“是啊。”

季霄苦笑着摇头：“皇上唯一的儿子就只剩下太子了，若是跳过这个儿子去扶持没有父亲的孙子，只怕孙子还没扶持起来，就会被害得命丧黄泉。

既然太子之位已经给了这唯一的儿子，太子的儿子也不是庸碌之辈，那皇太孙，自然就只能从太子的儿子中挑选了。”

安小暖听言，又问：“太子这个人如何？”

“很不错。”

季霄想也没想，便说：“有胆识有魄力有远见，为人沉稳宽厚，心系百姓，是个很合格的储君。

可惜不年轻了，当年在战场上，也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至今没有痊愈。

也正因为如此，皇上和太子才着急挑选皇太孙，怕皇太孙迟迟不定，影响国之根本。”

说完，季霄又道：“其实，太子虽然没有明说，但我能感觉到，他也更看重张逸衡。”

“所以……”

安小暖打了个哈欠，说：“所以我能理解为，你不是孤军奋战，你的身后，还有皇上和太子？”

“可以这么理解，但也不能完全依赖他们。”

季霄笑了笑，说：“他们看重我，想让我成为张逸衡的左膀右臂，为此，也会给我一定的助力。

但如果我不中用，不能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也会随时成为一颗弃子。”

“噢~~”

这话，安小暖听懂了。

她一针见血道：“说白了，如果你死在了张逸铮和张逸衡的争权夺势中，那也是白死。”

季霄听言，没再吭声。

因为安小暖说的是事实。

即便他认为皇上和太子都很不错，他从第一次见到他们时，就莫名生出一股难以言说的亲近感，但不得不承认，上位者，有上位者的考量和不得已。

只是，能成为棋子，能被他们看重，季霄已经很骄傲了。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从农家子弟走到今日，有多么不易！

季霄没吭声，安小暖也不说话。

二人就这样盯着山洞中央的油灯看，沉默了很久。

最后，还是安小暖说：“既然咱俩都撞上了，也相认了，那你还是回家一趟，跟娘还有孩子们见一面吧。

虽然你是危险人物，我很担心家人会因为你而出意外，但也正因为你是危险人物，处境艰难，我认为你应该回家看看。”

季霄好笑：“你怕我万一死了，娘和孩子们会因为没见到我最后一面而遗憾终身？”

“算是吧。”

安小暖点头：“其实我也想过，如果你只是回家跟他们见一面，最后还是会因为卷入皇室内斗而丢掉性命，那还不如让他们以为你死在了战场上。

你已经离家八年了，在他们看来，你生还的可能本就很小，哪怕他们不愿意承认，但心中早有准备。

你若死在战场上，他们至少没那么痛苦，接受现实也能接受得快一些。

若你平安归来，跟他们短暂团聚了一场，又离他们而去，这无疑是在他们的心上扎刀子，让他们再痛苦一次。

可我又想，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谁又能肯定，张逸铮一定就会胜过张逸衡？你就一定会死在这场内斗中？

万一张逸衡胜了，你也活得好好的，那娘和孩子们不就能托你的福，过上更好的日子吗？

况且，娘和孩子们都在盼着你回家，我没有权利阻止你们团聚，更不想你们双方都有遗憾。”

说到这，安小暖突然问季霄：“对了，皇上和太子还有张逸衡那边，知道你在找家人吗？”

季霄点头：“知道。”

安小暖听言，来了精神：“那你跟娘和孩子们团聚后，能不能把自己找到亲人的事情透露给这三位爷知道？

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你出了点什么事情，这三位爷就算不能让你死而复生，也该看在你曾为他们卖命的份上，善待你的家人吧？

到时候不说银钱，就是在别的方面多照顾照顾娘和孩子们，那也是好事啊。”

季霄眼角抽搐了几下，瞬间明白安小暖的意思。

功臣死了，家眷是应该得到朝廷善待的。

嗯，他真是谢谢她了，考虑得真真周到！

“好。”

深呼吸一口气，季霄点头应下：“你考虑得很周全，是该这么做。”

“必须的。”

安小暖笑道：“毕竟这几年你都没在家尽到责任，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又要给皇上卖命，能活多久都说不清楚。

你总该抓住机会儿，为这个家付出点什么，好好体现一下你的价值。”

安小暖说得理直气壮，季霄居然也觉得有理。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下来了。

夜已深，二人没再继续往下聊。

安小暖怕季霄发高热，又让他吃了点药，这才沉沉睡去。

……

次日。

当晨光照射到山洞里，安小暖缓缓睁开了眼睛。

照例去摸了摸季霄的额头，发现季霄体温正常，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口。

见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安小暖也就放心了。

给季霄喝了点水，又从空间里取出大肉包子，简单吃了早饭。

早饭过后，就是无尽的等待，等季霄的人找来。

也是这个时候，安小暖想起先前王家厨子跟她说的将军客人。

于是，又问：“青山县的王老爷你可认识？特别爱吃野味的那个。”

季霄一愣，连忙点头：“认识，准确来说，我认识他儿子，还曾跟他儿子一起去过青山县，在王老爷家住过几日。”

说完，他好奇问安小暖：“怎么了？你也认识王老爷？”

安小暖：“认识啊，他喜欢吃野味，所以我经常打野味卖给他，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前些年，他家厨子跟我说过，府中来了贵客，是从战场上下来的。

我一听这贵客上过战场，就拜托那大厨帮我打听消息，希望能早点找到你。

可后来那大厨告诉我，贵客是一位将军，将军确实在找亲人，但将军没成亲，身边还带了一个妹妹，显然不是我要找的人。”

说到这，安小暖还耸耸肩，一脸无奈。

季霄坐直身子，他真想给自己几拳！

那个将军就是他啊！

原来他和家人不止一次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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