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朱祐樘‘终于’醒过来了。

他看着守在床边的众臣和张太后，又收回了目光，长吁短叹。

“太上皇，陛下已经率领大军离开了。”

“现在城外军营空空如也！”一名官员开口汇报，让朱祐樘的脸色更加‘难看’。

李东阳听到这话，狠狠瞪了一眼对方。

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逆子，逆子啊！”

“咳咳！！”

朱祐樘“气”的狠拍床板，情绪激动的咳嗽不断。

“太上皇，太上皇！”群臣面色大变，连忙呼唤。

“还请太上皇保重龙体，陛下不在京师，如今只有您才能主持大局！”李东阳看着朱祐樘，劝说道。

朱祐樘似乎没有听到群臣的声音，他的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不孝逆子，不孝逆子！”

“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丢下百官，丢下军国大事，跑出去打仗，这成何体统？”

“朕对不起大明的列位先帝，对不起列祖列宗啊！”

朱祐樘似乎是演上了头，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太上皇，您千万不要这样。”

“请太上皇保重龙体啊！”

群臣纷纷劝说。

一副离开了朱祐樘就要国将不国的样子。

见此情形，朱祐樘也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再演下去，就显得太过刻意了。

差不多就得了！

“唉，没想到朕都已经退了，还要被你们拉出来受累。”

朱祐樘坐起身来，长长叹了口气。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百官：“皇帝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此时已经快要傍晚了，好几个时辰过去了。

“回太上皇，陛下所率领之大军，皆为骑兵，现在估计已经离开京师百里之外了。”李东阳回答。

“那还等什么？”

“还不赶紧派人去追！”

“朕不下令，你们就不管吗？”朱祐樘‘怒’道。

“太上皇，现在已经追不上了！”

“况且大军已经开拔！”说话的是刘健。

“那就发金牌，将大军召回！”朱祐樘道。

“不可！”李东阳连忙道。

“朝廷为了这一仗，耗费了诸多人力物力，若是现在召回大军，那么前期的一切准备就都白做了。”

“再者，全军将士，以及民间的百姓都知道朝廷要打这一仗，若是朝令夕改，那朝廷今后还有何威信可言？”

“将士们又岂会信任朝廷？”

“百姓又会对朝廷如何看待？”

李东阳躬身行礼解释。

“太上皇，李大学士言之有理，不管陛下有多么不对，朝廷都不能丧失威信。”

“就算太上皇您要教育陛下，那也要等这一仗打完！”

“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健躬身附和。

“太上皇，臣附议！”

“臣附议！”

随着谢迁也开口附议，其他官员也不得不附议。

局势已经成这样了，那就只能继续下去，全力保障这一场仗打好。

否则大军后继无援，粮草耗尽，很有可能再现正统十四年的悲剧。

大明已经战死一个皇帝了，不能再死一个了。

看着群臣，听着他们的话，朱祐樘哀叹一声，顺势答应下来。

“也罢，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就算皇帝有再多的错，也得等打完这一仗！”

说着，朱祐樘看向李东阳：“李阁老，接下来你暂管国事吧！”

“臣遵旨！”

李东阳躬身领旨。

而在人群之中，杨廷和低着头，跟个鹌鹑似的。

全程不敢说一句话。

他是朱厚照的老师，朱厚照举止荒唐，丢下国事，带着大军跑了。

一个教导不严的罪民是免不了的。

这个时候他要是再开口的话，就是引火烧身。

不过，他已经尽力低调了，但还是免不了被弹劾的命运。

毕竟在官场上混，总有看不惯你的人。

这不，杨廷和就被弹劾了。

“太上皇，臣要弹劾詹事府少詹事杨廷和。”

“古人云：教不严，师之惰！”

“陛下有如今之荒唐举动，盖因杨廷和教导不严，臣恳请太上皇诛杀此贼，以正视听！”

杨廷和心中一凛。

‘还是躲不过去吗？’

‘不过，什么仇什么怨啊？非要置我于死地？’

心里想着，杨廷和连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噗通一声，直接跪了下来。

“太上皇，臣有罪！”

“没有教导好陛下，臣认！”

“但若因此就说臣该死的话，臣不认！”

“杨廷和，都到现在了，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

“此番陛下要是有一点损伤的话，你杨廷和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也难逃一死！”

“你万死难赎其罪！”

眼看着局面又要变成相互攻讦，朱祐樘眉头粗气，沉声喝道：“够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吵个不停？”

“非要把朕气死你们才满意吗？”

“臣不敢！”

朱祐樘目光再次停在杨廷和身上。

“杨廷和，既然你承认自己教导不严，那朕罚你一年俸禄，你可认？”

“臣杨廷和谢陛下！”杨廷和叩首谢恩。

这个惩罚并不重，甚至可以说很轻。

他并不依靠俸禄生活，计划外的收入，可是比俸禄还要高的。

朝廷上下皆是如此，又不是只有他一人。

“好了，此事就到此为止！”

“都下去吧！”朱祐樘烦躁的挥挥手。

“臣等告退！”群臣行礼，躬身告退。

离开了乾清宫，李东阳当即下令，命人派遣快马通知大/同总兵以及沿途官员。

此番陛下亲征，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好陛下的安危。

没过多长时间，一匹快马便冲出了京师。

……

“哈哈，这下他们别想追上我了！”

朱厚照勒住缰绳，哈哈大笑。

从晌午到现在太阳快下山。

已经过去快三个时辰了。

这一路上，他们基本上就没有休息。

现在距离将士差不多一百多里将近两百里了。

因为担心京师来人追上来，所以他们的行军速度比常规行军速度要快，加上一名骑兵配了三匹战马，而且道路通畅，行军条件良好，有这样的速度，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大明的直道都修了百余年了，从京师到大/同的路全是直道。

速度当然快！

“传令下去，全军就地扎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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