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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5低下的生活水平


上述所提及的例子,绝非亚历山大在财务管理上的唯一“谋略”。还有一项颇具深意的举措,便是他对提比安城邦的资助。

他拨给当地贵族用于城市管理的资金,绝非无偿赠予。这些钱被视作一笔需逐步偿还的一次性贷款,或者作为交换,当地贵族需给予亚历山大一些其他形式的优惠。

比如,允许他在贵族的私人土地上驻扎军队;将自家女儿嫁给忠于亚历山大的人;甚至要求他们皈依盖亚信仰,并在今生与来世都向亚历山大宣誓效忠。

如此一来,亚历山大实则是将大量资金转化为了自身的影响力。这并非单纯的支出,而是一种极具远见的投资。

而亚历山大“官方”收入看似稀少,第三个也是最后一个原因在于——他足够富有,现阶段并不急需这笔钱。

“倘若我有能力独自治理国家,又何必向民众征税呢?与其让钱财在我的国库里闲置积灰,倒不如让民众拿去消费,以此促进经济的发展!”亚历山大自然而然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随后又略带狡黠地补充道:

“况且,我这般花钱并非全然出于利他之心。我的名下直接掌控着如此众多的人……这赋予了我更大的权力去支配他们。”

纳税之人,自然会期望从政府那里获取相应的回报。反之,没有税收,呵呵呵……“无代表,无纳税!”——某个伟大的民族曾这般呐喊过!

“倘若我不依赖他们的钱财,便无需受制于他们。相反,我能够凭借自身的资金,去制定自认为恰当的政策。我敢断言,要是我依赖他们提供资金,各大工会,甚至那些贵族,都不会像当下这般顺从。”

由此可见,降低税收亦是亚历山大针对贵族所施行的国内政策的一部分,目的便是打压贵族势力。

这是他从历史中汲取的一个至关重要的教训——一旦国王陷入财政困境,不得不向家臣讨要钱财,便会逐渐丧失权力。

历史上此类事例比比皆是。

1215年的《大宪章》明确规定了英国国王的权力界限,其诞生的部分原因,便是国王约翰征税过高,引发了贵族们的不满与反抗。

查理一世国王在1649年被斩首,根源在于他拒绝听取议会在税收等诸多问题上的建议,最终导致与议会的矛盾激化。

法国大革命的导火索,是破产的国王路易十四召回议会以提高税收,而后贵族和神职人员却一再忽视第三等级(议会中代表普通民众的群体,承担了几乎所有的税款)的诉求,引发了民众的强烈愤慨。

俄国革命更是建立起了一个全然不同的经济体系,沙皇尼古拉在破产之后,无力保障民众的生计,从而引发了社会的剧烈动荡。

这样的例子几乎数不胜数……几乎每一个致使国王和君主权力被削弱的事件,都与经济息息相关,进而与税收紧密相连。

当人们衣食无忧,有房可住,有火取暖,能遮风避雨时,往往不会轻易发起叛乱。同理,除非局势糟糕到极点,否则贵族们也很难联合起来推翻统治者。

他们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来违背自己的誓言。

倘若贵族试图逆势而动……那么通常都不会有好的结果。

我们可以以尤利乌斯·凯撒为例,这便是对此最好的例证。

这位罗马将军兼参议员深受民众爱戴,因为在众人眼中,他是解决共和国诸多困境的希望所在。然而,另一方面,因意识形态的分歧,他遭到部分参议院议员的嫉恨。

这些阴谋者绝无法接受“独裁者”的存在。

于是,尽管此举代价高昂,且在舆论上并无明显优势,他们还是痛下杀手,将凯撒置于死地。

更令人震惊的是,他们竟在罗马最为神圣的场所之一——参议院,实施了这一恶行!

不妨想象一下,一位现代大统领在议会大厅里,被一群反对派领导人残忍杀害。“震惊”一词,都难以充分形容这一事件的严重性。

尽管时光已相隔近两千五百年,但这一事件在罗马民众乃至整个帝国,依旧引起了轩然大波。

这些阴谋者非但没有被赞誉为解放者,反而很快被世人贴上了杀手的标签。

这不可避免地引发了一场内战,而内战的结局,恰恰促成了那些参议员们极力阻止的局面——共和国的解体与帝国的崛起。

就这样,布鲁图斯等人无视民众的意愿,在不知不觉间,助力凯撒实现了他的梦想。

事实上,由于凯撒的死太过震撼人心,人们对他的认知,已不仅仅局限于一个独裁者,甚至超越了烈士的范畴。

恐怕连凯撒自己都未曾料到,他的离世,竟让他的名字在之后近两千年的时间里,成为了欧洲专制统治的象征。

神罗的皇帝、德国的皇帝以及俄罗斯的沙皇等称号,皆被认为源自拉丁语“凯撒”。

所幸,大多数贵族鲜少会如此急切地想要推翻自己的领主。毕竟,世上像布鲁图斯及其同党那般狂热之人,实在是凤毛麟角。

因此,亚历山大坚信,通过尽可能降低税收,能够稳固自己的统治地位。

……

当亚历山大沉浸在对自身税收结构以及维持账簿巨额赤字缘由的回忆之中时,两位女士也有着各自的思索。

其中一位仍在努力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尽管亚历山大家族相较于其他更为古老、成熟的贵族世家,宛如新生婴儿一般,但他所拥有的财富,却远超他们之中的许多家族。

至少那些家族拥有时间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有些甚至历经数个世纪,才积累起如此庞大的财富。

帕提亚夫人更是惊讶地发现,亚历山大财富的一半以上竟来源于铁矿开采。

她一直以为主要财富来源是糖,毕竟糖,尤其是白糖,价格几乎是钢材的十倍之多,而且她常常看到大量白糖被一车车运走。

但实际上,白糖的出口量相当有限。

一方面,受当前生产能力的制约,亚历山大若要扩大白糖生产,需要投入更多的劳动力以及各种工厂设施。

但更为关键的是,亚历山大根本无意增加白糖出口。

他刻意维持低供应量,旨在让白糖显得无比奢华与独特。

因此,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将红糖提炼为白糖极为困难且耗时漫长。这一说法,也为那些妄图偷窃白糖技术,或者像托勒密那般索要亚历山大白糖生产技术的人,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托词。

基于上述种种原因,白糖极少通过精选渠道之外的途径出口。

仅有法扎帕夏、阿哈德尼亚和提比亚斯皇室、提比亚的南部守护者西奥尼勋爵,以及亚历山大的几位至交好友,才有机会获得这种白色糖果。

其他人要么只能将就着使用红糖,要么就得按照市场价格从亚历山大手中购买白糖,市场价格大约为每公斤250到300罗帕尔。

尽管价格高得离谱,但众多贵族依旧趋之若鹜!

事实上,白糖的需求量颇为可观,因为它极易让人上瘾,贵族们对这种前所未有的糖分冲击极为痴迷。

许多贵族甚至常常为了得到白糖,而对亚历山大百般谄媚。有些贵族还让自己的妻子去询问坎比西斯等人,试图通过他们的关系安排购买。

甚至逐渐兴起了一种贵族在聚会上大量展示白糖以彰显财富的文化。

尽管亚历山大看到了人们对白糖的强烈需求,但他还是时常克制自己增加产量、从中获利的冲动。

最终他成功克制住了,因为他深知这样做的弊端远大于益处,尤其是在政治层面。

相反,亚历山大选择将精力集中在相对低调的钢铁生产上。他心里明白,这项业务至今尚未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帕提亚夫人方才的反应便是有力的证明。

主要原因在于,钢铁不像糖那般华丽夺目,除了少数经验丰富的铁匠,绝大多数人都缺乏欣赏钢铁价值的相关知识。

没错,他们知晓亚历山大的钢材质量上乘,并对此深感钦佩,但他们的好奇心也仅止于此。

亚历山大又是怎样如此迅速地炼出如此多优质钢铁的?

为何价格又如此低廉?

所有这些问题,在他们眼中都并非首要关注的。

这一切都让亚历山大暗自欣喜,因为他深知,依靠钢铁带来的这笔收入,能够在更长时间内不被他人觊觎。

在商业策略的棋盘上,只要稍加思索,便能洞察亚历山大为何毅然决定将重心置于钢铁产业,而非糖业。这一决策背后,蕴含着多方面的深远考量。

从政治层面来看,钢铁产业所带来的麻烦要少得多。

贵族们普遍缺乏钢铁制造方面的专业技术知识,极少会去追问诸如钢铁究竟是如何制造的、亚历山大的生产能力具体几何,甚至连他那复杂铸造厂的蓝图等棘手问题,也鲜有人提及。

在这些贵族们略显外行的眼中,亚历山大生产的钢铁固然比一般的要好,但也并未达到令人忧心忡忡的程度。

这种品质上的提升,与其说是奇迹般的突破,倒更像是一次较为显著的进步。再加上亚历山大生产的铁,其数量足以满足贵族们当下的需求,这使得他们实在没有动力去探寻更多,或是追求更高的产量。

然而,糖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许多人尝过白糖的美味后,便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一些人为了能获取白糖的制作技术,甚至不惜向亚历山大提供极为荒唐的筹码——

有人愿以土地相赠,有人提出将儿子作为人质,还有人打算把女儿嫁给他,甚至有人厚颜无耻地表示可以把妻子送去为他暖床,所有这些举动,无非是妄图用各种方式换取他的制糖技术。

也只有当人们意识到白糖制作过程极为困难时,才勉强能让这些如鬣狗般垂涎欲滴的人暂时却步。

此外,钢铁生产相较于糖业,具有更高的稳定性。钢铁生产无需依赖变幻莫测的天气,也不存在作物歉收的风险。

只要在生产过程中保持适当的原材料比例,便能获得质量合格的产品。从物流角度而言,钢铁不易腐烂,且密度较大,占用的空间体积更小,这使得运输过程更加便捷。

再者,亚历山大通过对各种税务记录和采矿产量数据的仔细计算,并据此进行合理推断后发现,阿哈德尼亚每年对铁的需求量在10万至12万吨之间,而他目前的产量仅约1万吨。

这意味着,即便他将产量翻倍,市场也完全有能力轻松吸纳。尤其需要注意的是,尽管对钢铁的需求总量听起来颇为可观,但当把这个数字平均到该国约7000万至8000万人口时,人均消费量仅为1到2公斤。

与之相比,目前全球人均钢铁消费量可达200公斤,甚至罗马人的人均消费量也在1.5公斤左右。由此可见,阿哈德尼亚人平均来说,生活水平相当低下,钢铁市场的潜力依然巨大。

坐在亚历山大对面的帕提亚夫人,在花费了好一番功夫后,才总算弄明白亚历山大的财务状况。直到最后,看到亚历山大在某些事情上依旧坚持己见,不依不饶,她终于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唉,看来你是铁了心要这么做了,小子。”她微微摇了摇头,随后抿着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既然你无论如何都要去实施,那我便支持你吧。”

“但我得郑重声明,我可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借钱出去,然后收取利息……大多数贵族怕是不会乐意的。唉,真希望别有人借此来兴风作浪,惹出麻烦!”帕提娅夫人一边连连摇头,一边眼中蒙上一层复杂的雾气,仿佛预见了未来的危机,做出了这般不祥的预言。

而坐在她身旁的娜娜津夫人,最先察觉到了她此刻的窘境。她发现,这位美丽女士原本白皙的脸庞,此刻竟变得近乎阴暗。于是,娜娜津夫人赶忙用安慰的语气试图安抚她:

“嗯……帕提亚夫人,据我所知……亚历山大借钱给您的时候,您似乎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对于他收取利息这件事,您有所顾虑。所以,或许您可以换个角度想,这根本就不算是利息……这是另一回事。”

“……???”听到娜娜津夫人这番充满诱惑的话语,亚历山大心中顿时一动,不禁好奇这所谓‘不一样的东西’究竟指的是什么。

“或许我可以把利息伪装成税金。通过一项法律,让负债的人缴纳更多税金……”这个念头在亚历山大脑海中本能地一闪而过。

但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想法存在诸多漏洞。对那些已然负债的人进一步征税,无疑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如此一来,这些人最终将不得不承受利息与税款的双重压力。这样的贷款条件,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接受。

亚历山大一时之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便赶忙转身面向娜娜津夫人,急切地想知道她究竟有着怎样的想法。

“不行。”然而,这个尚未成型的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帕提亚夫人果断地否决了。她神情郑重地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所有商行和商号都已经想尽了各种五花八门的招数来欺骗我们。他们把利息伪装成捐款、礼物、恩惠、嫁妆……甚至干脆以更高的价格售卖他们的商品……各种手段他们都尝试过了,但统统都行不通。”

“事实上,不知道大人您是否了解,我们甚至有一个极具贬义的词,专门用来形容那些收取利息的人。

在阿扎克语中,并没有与之完全对应的词汇——最相近的可能是‘高利贷者’,但我们这个词的贬义程度可要强烈得多。”

事实上,对于提比亚斯贵族而言,亚历山大即将实施的举动,就好比一个国家的大统领,在国家电视台上,用最具冒犯性的俚语去称呼国内的某一少数族群,然后还无比自豪地吹嘘此事。在任何情况下,这样的行为都会让他的公关团队瞬间崩溃。同样,帕提亚夫人也实在不知,如果亚历山大执意如此,她该如何为他辩解,毕竟她早已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亚历山大听到这里,不禁再次为这个棘手的障碍皱起了眉头。

“哼!就算贵族们生气又能怎样?我们早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他们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敢造反不成?”娜娜津夫人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不耐烦,吐出了这句话。

在她看来,失败者就理应听从胜利者的指挥,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因此,她实在无法理解,亚历山大为何要如此在意提比亚贵族的感受。

帕提亚夫人没有回应娜娜津夫人的话,只是缓缓转过头,目光带着询问,看向亚历山大。

因为“叛逆”二字,在当下这个敏感的时期,无疑是一个极为敏感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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