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有点害羞又有点高兴道：“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宣布，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也好让他做一下准备，顾宁偷偷打量一下自己全身，看是否有不得体的地方。

牧野看出顾宁的心思：“你每天都很好，尤其是今日。”

他是一刻也不想再等了。

那天上街的时候牧野就已经发现了，很多人的目光都在顾宁身上。

他的阿宁，也拥有了一批追随者。

他是练武之人，耳力比一般人较好，可以清楚地听到那些窃窃私语。

“听说那个就是被陛下亲封的安民郎~”

“安民郎长得很是俊俏嘛，不知道可有婚配？”

牧野眉头紧皱，继续听下去。

另一人神秘道：“自然是有的，你可知那人是谁？正是三年前名动京城的‘银面罗刹’牧小将军？！”

“是牧将军啊，那很相配了。一个是保家卫国的大将军，一个是为百姓谋福的安民郎，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牧野脸上笑意真切了几分。

顾宁对发生的一切毫不知情，看到牧野这么高兴：“是不是出来看看，心情很好？”

牧野拉紧顾宁的手：“是跟阿宁在一起开心。”

刚刚聊天的一人看到了，指给自己的同伴看：“看到没，人家两个感情好着呢，趁早打消你想说亲的念头吧！”

他决定了，他要带着阿宁多逛几圈，告诉大家阿宁是他的。

牧野正在发愁没有机会，现在这机会不就送上门来了吗？

看到大家的反应，牧野嘴角微微勾起。

顾宁没发现牧野的小心思，他正在忙着做奶茶。

顾宁做好手中的奶茶，递出去的时候，却发现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哥儿。

那小哥接过奶茶的时候，满脸羞涩道：“安民郎，你，你是我们哥儿的榜样，我们永远以你为荣！”

顾宁：“？”

牧野：“！！！”

顾宁愣神间，铺子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他抬头望去，只见一群姑娘中，还有十来个盛装的哥儿。

他们排着队，个个手里捧着精心缝制的荷包、帕子，眼神亮晶晶地望着他。

“顾掌柜，这是我绣的......”一个瘦小的哥儿红着脸递上一方帕子，上面歪歪扭扭绣着甜水坊的招牌，“虽然针脚不好，但、但我会继续努力的！”

顾宁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被封为“安民郎”的消息早已传遍京城。

那些平日里被轻视、被约束在深宅后院的哥儿们，突然发现，原来哥儿也能靠自己的本事挣得功名，也能堂堂正正站在人前，受人敬重。

“顾掌柜，”一个胆子大些的哥儿站出来，声音虽轻却坚定，“我爹总说哥儿就该安分守己，可您让我们知道，哥儿也能闯出一片天......”

他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周围的女郎们也安静了一瞬，平时她们也是看不起这些哥儿的。

却从未想过，这些哥儿们比她们还要过的艰难。

顾宁心头一热，转身从柜台下取出一叠花笺：“这是我琢磨饮品时画的图样，你们若有兴趣，可以拿去看看。”

哥儿们惊喜地接过，如获至宝。有人小声问：“我们......我们也能学吗？”

“当然。”顾宁笑道，“下月初一，我在这儿开个茶饮小课，你们若愿意，都来学。”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很快，甜水坊门口多了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哥儿茶艺课”。

起初只是几个胆大的哥儿偷偷来学，后来人越来越多，但是无一例外的是他们都坚持下来了。

顾宁一句“要找个宽敞地方教课”，陈玉堂�6�1牧小五立刻跑断了腿。

他先是腾空了甜水坊后院存放蜂蜜的库房，结果第三天就挤不下了；又连夜买下隔壁布庄，拆了隔墙打通成学堂，结果第五天连院子里都站满了人。

这些哥儿们大多在家都学过茶艺，手艺并不差。

他们更多的是来听顾宁讲故事的，从卖豆腐到建工厂，从小吃摊到小吃培训，原来一个哥儿可以做这么多事情，可以活的这么精彩。

一个哥儿怯怯问道：“顾掌柜，你是怎么做到这些事的？”

顾宁将茶勺轻轻搁在青瓷盏上，环视着周围亮晶晶的眼睛，忽然笑了：“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从前有只蜗牛，总被嘲笑背着重壳爬得慢。”他指尖蘸着茶水，在案几上画出一道蜿蜒水痕，“可后来发大水，蝴蝶淹死了，蚂蚁冲走了，只有蜗牛躲进壳里活了下来。”

哥儿们怔怔地看着桌上渐渐干涸的痕迹。

“旁人笑你们力气小？”顾宁露出手上的茧子，“我最初做豆腐时，要自己磨豆子，这双手每天要起五个水泡。”

又指向窗外，“你们猜对面粮铺赵老板，当初可会想到卖米的能成皇商？”

最胆小的那个哥儿仇子墨突然举手：“可、可族老说哥儿抛头露面会败门风......”

“门风？”顾宁轻笑，从柜台下抱出个陶罐，倒出满桌铜钱，“叮叮当当”的脆响中，他捻起一枚铜板：“你们看这钱币——”

“女子用的胭脂盒上有它，将军的铠甲缀着它，连佛前供奉都缺不得它。”他将铜钱弹向半空，“谁会在意它被男人还是女人摸过？只要有用，就是好东西。”

满屋寂静中，后院忽然传来牧野练剑的破空声。

顾宁眨眨眼：“就像咱们牧将军，不也照样被我们的邻国骂‘莽夫难登大雅之堂'？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有牧将军在，他们就赢不了我们大夏！”

他故意压低声音，“但是，大夏喜欢他的人还是那么多！”

“我们无法完美，也无法做到被每一个人喜欢，那就做一个只取悦自己的人好了。”

哄笑声里，那个总低着头的绣庄小公子宋梨突然站起来：“我、我明日就去谈绸缎庄的入股！”

他脸涨得通红：“他们嫌我针脚乱，可我画的纹样......全城小姐都抢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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