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楼》首日在消费频道上架了四集。

周墨和刘施施一口气看完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晚上十一点。

周墨伸了个懒腰，感觉有些疲惫。

看了眼身旁的刘施施，同样也是一幅困倦的模样。

“瞌睡了？”

“有点。”刘施施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精神压力大，一到中午和晚上就容易瞌睡。”

“可能是面食吃多了吧。”周墨的视线落在桌上的零食袋上。

刘施施最近屯了很多小麻花之类的零食，各种各样的口味都有，而且味道相当不错，吃起来很过瘾。

就这几个小时的功夫，俩人陆续往嘴里塞了估计有一斤多的小麻花。

刘施施看着小零食，有些不舍。

演员对饮食的控制真的很严格，每天摄入的东西都有严格计算，特别是某些时期，吃的东西简直就是魔鬼料理。

她也就是最近没有片约，才放纵了一把。

“好不容易才放一回假，我不想继续戒碳啊。”

“那就休息呗。”周墨随口说道

减肥这种事情。

吃饱睡足了才有力气减肥嘛。

刘施施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然后又打了一个哈欠。

“不行，我还不想睡。”

周墨见状有些好笑。

“眼里都流泪了，还是休息吧。”

“作为夜猫子星人，熬夜是每天必须进行的活动，熬夜的快乐越想睡觉的时候越强烈。”

刘施施坚持摇头，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开始浏览各大平台有关《朱楼》的讨论。

晚上十一点多，还是网民们嗨皮的时间。

无数夜猫子受在屏幕前，不断交流着有关《朱楼》的信息。

目前，被交流最多的话题只有一个：

对后续剧情的推测。

“之前在第二集播放完毕，有观众猜测太子和皇帝的矛盾更大，和太上皇的关系更亲近，现在这个猜测被推翻了，皇帝明显更看重太子，对太子的处理明面上是惩戒，实际上却让太子的权力得到了充足的增长。

太上皇是坚定的嫡长子继承制支持者，但是他心目中的嫡长子继承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前太子。

如今前太子死了，那他的儿子就是嫡长子继承人制度下的有一个继承人。

所以，太上皇才会直接下令，要求郡王也进入六部理事。”

以上的内容，是一个常年追周墨作品的老粉发出来的。

这个粉丝从《朱楼》第一次公布消息就开始收集相关资料，包括山河公司公布的信息，周墨在进行《朱楼》直播试镜的时候所透露出来的角色人设，以及《朱楼》几部宣传片中所展现出来的剧情。

在该粉丝发出来的帖子中，他把所有信息串在了一起，最终得出来了一个结论：

“太上皇，可能是第三集中“天子德行不足”事件的幕后推手。”

“明面上，‘德行不足’一事是大臣联合起来对皇帝的一次施压。

但无论是左右丞相，还是左都御史听闻这件事情的时候，脸上都冒出了明显的惊讶。

更何况，左都御史作为清官，本身就支持惩罚巡抚，他不支持的只是太子直接下令杀人。

而能在整个京城掀起动静的人，除了这几个人之外，就只剩下住在深宫里吃斋念佛的太上皇了。

而我猜测，太上皇这般做的目的，最大可能是为了送郡王入六部，顺带着压制皇帝和太子的威望”

一大通分析，图文夹杂，条理清晰，刘施施很快就看得入了迷，反复看了两遍之后，她发现这个粉丝说的内容和《朱楼》的剧本居然相差无几，唯一猜错的地方在于：

太上皇此番作为并不只是为了压制皇帝和太子，而是连朝臣也一起算了进去，逼着皇帝和大臣之间起矛盾。

周墨在塑造太上皇这个角色的时候，参考了历史上好几位很出名的长寿皇帝。

比如说汉武帝刘彻，唐玄宗李隆基，清圣祖康熙。

这几个皇帝有一些共同点，年轻的时候雄才大略，战斗力都相当强悍；不如老年的时候都开始大兴土木，极尽奢华；并且都和自己的儿子发生过剧烈的矛盾，以至于儿子不是被废，就是直接死亡。

特别是汉武帝刘彻，这位在和太子刘据发生冲突，以及刘据死后的一些操作，被周墨修改之后写进了太上皇这个角色的经历上——

刘彻在和刘据因为“巫蛊之祸”发生了剧烈矛盾，太子起兵失败后自杀，汉武帝当时下令杀了一批太子的支持者。

理由很简单，就是“谁让你们这帮人支持太子的？”

灭族！

统统灭族！

但是没过多久，刘彻查明“巫蛊”一事根本就是子虚乌有，自己是“被坑了，无辜的”。

同时，他又特别怀念太子，经常想起自己曾经和刘据父子两人十分亲近的过去，于是就建造了个“思子宫”，用以怀念太子和自己的两个孙子。

除此之外，他下令斩杀了一批当年参与镇压太子的臣子。

理由依旧很简单，就是“谁让你们参与追杀太子，并且把他逼死的？”

灭族！

统统灭族！

一众被刘彻砍死的大臣中，有个比较典型例子是一名叫做任安的北军统帅，他在太子造反的时候，接到了太子调兵的要求，最终却选择了按兵不动，既没有支持太子，事后也没有参与对太子的追捕，但是同样也被刘彻下令给砍了脑袋。

为啥？

刘彻说了：“你身为臣子，太子下令让你调动军队你居然敢不动？一看就是个不忠的人，死！”

一根筋变两头堵了，大臣们无论怎么做，都是有问题的。

而《朱楼》中的太上皇也是如此。

当年他在太子起兵的时候，脑海里想的全都是“你敢造反？必须死！”

但是过了这么多年，自己年龄大了，开始念旧，一想起前太子脑海里全是对自己亲儿子的怀念。

这种怀念越强烈，太上皇对当年“太子起兵”一事中，除太子外所有参与这件事的人就越发怨恨和愤怒！

作为皇帝，如今的太上皇和曾经的汉武帝一样，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存在问题。

自己作为父亲，对待孩子的只有爱，怎么可能坑害他？

既然错的不是自己，那错的就只有其他人了。

譬如大臣，譬如说禁军统领……

是这帮人，当初害得他和自己的儿子骨肉相残，是这帮人害得他背上了弑子的名头，在史书上被记下了深刻的一笔——

是的。

太上皇在意的不只是太子的死亡，当然还有自己的身后名。

他英明神武了一辈子，临死前怎么能坏了名声呢！

只不过，和刘彻不同之处在于，太上皇如今并不像刘彻一样依旧大权在握，牢牢坐稳皇帝的位置。

他现在只是一个太上皇，被困于深宫之中，手中虽然还署名掌握着一定的力量，但完全无法做到想杀谁就杀谁。

所以，他需要一点一点来，非常精细地把当年的一些人给处理掉。

.

刘施施把那个老粉的帖子发给了周墨。

周墨看过之后，眼前一亮。

凭借那么一点点泄露出来的信息就把太上皇的人设猜出来了大半，这名粉丝的势力很强啊。

他想了想，用自己的账号给这个帖子点了赞，并且留言：

“多谢长期以来的关注，帖子推测的内容已经很接近设定了，麻烦私信发个地址，回头给你送份周边礼物。”

一直以来，周墨都在坚持亲自跟粉丝们互动。

粉丝们也知道他时不时会在评论区出现，所以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很快就被网友们点赞成了热评。

“周墨现在也是有本事了，居然给楼主点赞了。”

“在，抽个奖品？”

“《三国》动画做完了没有，什么时候出，给个准信！”

“很接近是什么意思？把话说全，不然会失去小唧唧的！”

周墨发出评论后，又跟网友们互动了几句玩笑话，等到帖主发过来地址后，让人把礼物给发过去，这才切换哩站到绿泡泡，看起了《朱楼》剧组群里，诸多演员之间的沟通。

无独有偶，剧组群里此刻也在讨论太上皇。

只不过，演员们讨论的不是太上皇这个角色，而是太上皇的演员，李雪建老师。

《朱楼》的前四集，太上皇真正露面的场合不多，总共两面。

第一次是第一集，介绍人物的时候提到了居于深宫，修身养性的太上皇。

此时的太上皇正在念经，表情看起来非常祥和，就像是路边非常和蔼的老爷爷，靠近他没准还会笑呵呵地哥你块糖吃。

第二次是第四集，皇帝勒令太子在东宫闭门读书，同时让多名皇子前往六部理事，之后，太子遗孤跪拜在长宁宫前，希望能够“为国效力”，求了很长时间之后，太上皇答应了他这件事情。

这一次，太上皇全然不服之前气定神闲的模样，反而威严极重，气势极强，神色不怒自威，就好像是一条刚刚睡醒的老虎。

前后两次登场，总时长不到五分钟，强烈的对比让不少观众对太上皇产生了极深的印象。

人老心不老，权力欲望很重，眼神犹如鹰隼，让人不敢对视。

此时，皇晓明发了一张李雪建在剧中的图，内容是他和郡王对坐，郡王跪拜在地上，而李雪建本人垂眸看着他，眼神中温情和冷漠并存，看起来充满矛盾，极其复杂。

皇晓明：“就这个眼神，我恐怕一辈子都学不会。”

周墨见状，立马添上一句：“晓明哥，不要妄自菲薄，明明是三辈子。”

屏幕后，皇晓明本来还在打字，蓦然看到周墨的消息一时间人都傻了。

不是，我正在跟老前辈构建关系呢，你怎么就出来了。

除了皇晓明，其他人也看到了这条消息，纷纷在群里开始调侃。

“周导，我觉得你对晓明哥有点太苛责了，三辈子再怎么学也肯定能学会。”

“我觉得两辈子就够了。”

“我是教主的粉丝，不许你们这么说教主！”

一条条消息发出来，群里面顿时笑声一片。

正常情况下，换成其他同咖位的人，大家伙肯定不会这么调侃。

但是皇晓明没问题，他是真的脾气好，听到别人调侃不仅不生气，甚至还会跟着一起调侃两句。

过了一会儿，李雪建也发了一条消息。

“晓明演技很好哇，我从《新上海滩》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年轻人很厉害，不用几辈子，未来他肯定能够超越我的。”

一句话，说得皇晓明连发了好几个鞠躬的表情包。

“李老师您客气了，演习这条路我不过是个初学者，还有很长一段路需要走。”

这时，陈保国突然问了一句：

“周导，咱们《朱楼》这部戏，将来会上电视台吗？”

周墨眉头一挑，怎么突然问起来电视台的事情了。

“目前还在谈陈老师，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陈保国：“也没什么，就是有几个亲戚朋友听说了咱们这部戏，想要看，但是因为年龄比较大，不会登录网络软件观看，所以就问问电视台上能不能看到这部电视剧。”

周墨恍然，中老年人观看电视剧的渠道确实是个问题，并且这两年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问题也越来越严重。

前几年网络电视刚刚兴起，虽然说有些中老年人不愿意接触网络电视这种技术，但好歹还能留在普通电视台看自己想看的。

这两年随着各种“盒子”的推出，一些中老年人连原本的电视台都看不了。

因为不会调台。

如果乱调的话，还有可能会碰上一些收费项目，不知不觉就把费用给扣了。

久而久之，这些人干脆连电视也不怎么用了。

就在周墨思考的时候，另外有几个演员也跟着陈保国后面，问出了相似的问题。

“周导，我家里长辈也问过类似的问题，哩站这些软件他们肯定不会使用，而且很抗拒学习使用这些软件，劝他们使用软件的可能性很低。”

“我家的情况也差不多，我家长辈倒也不是完全不愿意接触网络软件，但前提是不让他们自己操作，如果是我给他们找出来，他们也会看，而且看得津津有味。

但是如果让他们自己找，他们找不到，也不想找，久而久之也就不看了。”

刘施施这时也看到了群里的情况。

给周墨补充了一句：“对了，而且还不能让他们知道看这部电视剧要付费，不然说什么他们也是不愿意看的。”

周墨咂咂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该怎么处理这些事情。

山河公司过去一直没有去拓展中老年人市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成本太高，收益太低。

想要改变中老年群体，让他们放弃电视台，全部转向使用网络软件，无异于天方夜谭。

若是开发“纯净版”、“儿童版”、“老年版”，目标群体能不能用还两说，亏本基本上是板上钉钉。

“难办呦~”周墨长出了口气。

“难办，那就别办了呗。”

“你倒是看得挺开。”

刘施施脑袋枕在周墨的大腿上，随口说道：“不看得开又有什么办法呢，有些事情不一定需要一个解决办法的。

我叔叔前些年也经常觉得电视剧用不成特别生气，后来他迷恋上了蚪音和慢脚，现在整天在那上面看短视频，看得老入迷了，电视剧让他看他都不看，还说电视剧太无聊。”

周墨被刘施施安慰了一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中老年人目前确实有越来越多人看短视频。

特别是未来影视剧行业下行，短剧兴起时，大把大把的中老年观众就跟报复性消费一样，不断往短句里面砸钱。

砸钱的效率，甚至要超过一些游戏玩家抽卡。

周墨想了想，觉得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被这个问题困扰。

他从绿泡泡里面找到几个电视台负责人的名字，把问题给他们挨个发过去了一份。

论被电视台经营困扰，这些人才最应该紧张。

无论他们未来到底有没有讨论出来解决的办法，反正现在给他们上上强度，让他们一起跟着急，周墨心里就挺舒服。

刘施施全程看完周墨找名字，发消息问候，客套几句之后再丝滑地把话题转向电视台经营，竟然一点意外都没有。

就是这操作，才是活脱脱的周墨啊。

“大晚上不让人休息，你是真的牲口啊。”

“我帮他们发现问题，他们应该感谢我才对。”周墨理直气壮地说道。

刘施施似笑非笑：“那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幸灾乐祸呢？”

周墨立马摇头。

“怎么会，无非是看到曾经叱诧风云的电视台，在短短十年的时间就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营生，觉得感慨罢了。”

刘施施“哦”了一声，压根不相信周墨的话。

都是从电视台时代过来的人，谁还没有过被电视台折腾的经历。

哪怕是周墨，或者说山河公司，在没有彻底发达的时候，也跟有的电视台发生过矛盾。

多少娱乐圈的公司，对电视台没落一事其实都是看乐子的心态。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时间来到新的一天，平台放出了《朱楼》的第5-8集。

刘施施看着新鲜出炉的四集电视剧，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选择点击播放。

周墨见状，有些好奇。

“怎么不看了？”

“四集看完，没个五小时下不来，到时候天都快亮了，所以还是不了，明天还有工作呢，晚上再看吧。”

周墨学着刘施施一个小时前的语气，揶揄道：

“作为夜猫子星人……”

刘施施脸色一变，当即关掉了电视，拖着周墨就往房间里走去。

“走走走，我回房间和你商量点事情。”

……

次日早晨。

周墨醒来的时候已经十二点多了。

刘施施一大早出去工作，屋里就剩下他一个人。

吃过早午饭，打开手机。

助理发过来几条消息，都是《朱楼》首日播放的一些情况。

周墨大致扫过一眼后，直接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喂，辛苦了，说一下具体数据。”

“好的周导，截止到目前为止，《朱楼》前四集的总购买量超过1.8个亿，24小时内购买量预计突破两个亿，并且前四集的购买量差距不大，第一集和第四集只有一千多万的差距。”

两个亿！

而且前四集的购买量比较平均，只有轻微的下滑。

周墨面带喜色。

看来他这次对《朱楼》风格的调整，算是成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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