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5,证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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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愧是老狐狸,一句话,又将众人的想法都带回到了他有利的那边。
连将府的自己人们,也都忍不住往他们二人处窥,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反而顾柏冬,老神在在。
他有给夫人托底的能力,而根本在于,他亦知道,他的阿雁绝不会这么轻易被带到沟里。
阿雁眸光很轻地从母女俩身上飘过,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事大人不是才干过么,顾家逼死你家女郎的话,还没落地呢,满京城这会都还在传。”
民心又歪了。
是啊,那个庶女现下好端端的,就说明前头按在顾家身上的罪名,就是莫须有的事。
阿雁接着道:“妾身不欲与你辨口舌,这样吧,让雪柳小姐自己说,她是你的女儿,总不能向着咱们顾家说话吧。”
齐刷刷一下几十道诧异的视线聚拢到她身上,其中就有太尉夫妇。
只是他们更多的是怀疑。
太尉:“当真?”
阿雁不应他,而直接面向当事人:“雪柳小姐,你自己说吧。”
雪柳虽止住了哭,仍在抽抽嗒嗒的,这场意外把她吓坏了,身子总忍不住轻轻的战栗。
如受惊的兔子,看得路人也忍不住对她怜惜起来。
她先是畏缩地往太尉夫妇处看去,对方热切地看着她,循循善诱:“雪柳,你大胆说,是不是顾家的人假扮胡人捉了你,故意这时放出来,坑咱们府上。”
这话也太毒了,要是这位庶女应了是,那连劫持命官家眷的罪名也一并安到了顾家头上。
话音既落,人群不免又议论起来。
王夫人眼含狠厉,意在威胁,实则心下狂喜,这可是顾家自己送上门的机会,被安了罪名也活该。
雪柳满面惊惶,她不安地往她娘身偎近了一些人。
太尉道:“你只管大胆说,万大事有为父替你作主。”
所有人都在等雪柳出声,不过也都在心下暗暗揣度,即便不是,这庶女怕也要为自己府里说话的。
“不是。父亲,母亲,女儿没见过顾家的人,方才在翠晚庭门前,有乞儿想趁机轻薄,也……”
她一时忍不住心中委屈,泪珠儿又扑扑而下,哭得身子跟着一耸一耸的,道:“幸好顾家的人及时出手,将女儿带了过来。不然……不然怕是光天化日之下,就要……”
翠晚庭是什么地方,在那的姑娘,不管进门不进,路过的流浪汉,都要伸手捏一把,占尽便宜,反正那的人也不干净,她们也算不得吃亏。
雪柳还着着被掳走时纱衣,衫发俱乱,那些乞儿、流浪汉没有一拥而上,将人拖到角巷里,直接轮暴,都是惧于满京的治安。
太尉夫妇愣了下,面色骤变。
“不可能!!”太尉道:“你好好想想再说。”
人群也轰动了,谁也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
顾家不但不是太尉大人口中的恶人,反而还对太尉家有恩。
“这就是明晃晃的以德报怨啊,顾家不愧一门忠雄。”
“顾家家风正啊,仔细想想,这几十年,也没听说顾家传出什么混不吝的事,一家子都是正派人。”
“还很有善心,月前这里逃荒饥民聚集,顾家施粥的日子是最久的,不仅日日开棚,粥都比别家稠些。”
“真是,我也听说了。”
“这样善心的人,怎会有他们所说的恶举,现下是他们的小庶女自己亲口确认的,总没跑了吧,这顾家啊,就是被太尉府坑了,硬冠的恶名。”
“退一万步讲,即便真有自缢的事,本来也是太尉府行事不端在前,老子活了几十年,没听说过谁这么不要脸,着纱衣上别家吊唁的。”
“你们看看,是不是就是身上的那件,顾家好心,还解了自个的披风给她遮一遮,哎哟,不忍看,长针眼……”
事已至此,太尉夫妇再无从狡辩。
他狠狠一甩袖,“回府!”
丢下这一句,转身欲走:“此女清白已失,闺誉有损,带回去送进佛堂。”
“慢着——”顾柏冬道:“太尉大人,不会想着就这么全身而退吧。”
“拜这个不孝女所赐,如今我太尉府颜面全无,你还想怎样?”
“太尉府的颜面与在下无关,不过,顾府的近日的声誉,却是与太尉府息息相关……”
太尉足下顿住,回头。
半晌后吩咐近侍:“将人都散了。”
近侍立马开始赶人,太尉府的下人跟着一起,喝斥着要众人散去。
太尉:“顾大人有佬条件,这逆女错在先,老夫代她赔罪。”
“父亲!”雪柳抹着眼泪:“明明是嫡母的意思,女儿是依她吩咐行事,如今出事,却要女儿一人担了这骂名?”
“你住口!你嫡母她贤良淑德,待人谦和,素日里等你十二分好,你怎好为了自己脱罪,就攀扯她。”
无论如何,损失一个庶女便罢了,反正是白眼狼,定是不能让夫人也拖下水的,这一点,太尉大人拎得很清。
“你若是还有半分良心,做下这样的丑事,又失了清白,就该以死谢罪,免得拖累府里。”
雪柳站起身,直视生父,缓缓道:“在你眼里,女儿已经是弃子了是吗?”
“什么弃子不弃子的,《女则》、《女戒》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你蒙了心性,做下这等丑事,如今又清白全无,以一人之力,令太尉府蒙羞。你自己说,你若是个有气性的,应该如何?”
“太尉大人这是何意,顾某向你要个说法,你却对着令女郎咄咄逼人?即便我不管后宅之事,却也知道,一个庶女自身主意再大,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着衣清凉地走出后院。”
顾柏冬面色微动:“恕在下直言,你摘清尊夫人和太尉府自身的意图,是不是明显了些。”
“父亲,脸面难道比女儿一条命还重要吗?!”雪柳忍不住吼道。
“边线对敌,改了尚能割城求和,事已至此,父亲该赔礼赔礼,该道歉道歉,只要他们能提出,咱们能做到,总能化解的。”
场面一度静寂,太尉定定地瞧着她。
雪柳恍然悟了自己的天真,她喃声道:“既如此,那女儿活着有何用,这生养的恩情,今日还了你罢。”
话落,一头撞向那朱红的木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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