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5章  血染之于铁幕（一百三十七）

尽管要审判一个超自然存在根本不可能，但伊莱恩仍觉得，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彻底弄清楚才行。

尤其是那个鲜血人形（莫布.纳皮察的幻影？）提到的那个＂手机  APP＂，让伊莱恩格外在意  ——  这说不定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要是这种  APP  真的存在，还在民众之间悄悄传播，后果简直不堪设想。＂大复仇时代＂要来了吗？

＂军团，能查到纳皮察先生说的那个手机  APP  吗？就是那个安装后，会教人举行召唤死神仪式的  APP？＂

＂否定。目前无法检索到相关信息，该应用或许并非在公开渠道流传。＂

连算力强大的军团都查不到，难道真的没别的办法了吗……

＂啊！＂鹰身女妖松加德突然惊叫一声，眼睛亮了起来，＂我好像听过这个！你等一下，我找找  看——＂

她立刻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戳着，没过几秒就停下来说：＂找到了！果然这种东西只能在暗网上找到。＂

＂暗网是什么鬼？＂骇伯龙对网络相关的东西一窍不通，好奇地凑过去看。

＂大概就是被隐藏起来的网络，得用特定软件和授权才能访问。＂松加德一边解释，一边继续戳着手机，忙着安装那个  APP。

＂你一个鹰身女妖，怎么会知道暗网这种东西啊……＂骇伯龙忍不住吐槽，语气里满是疑惑。

＂当佣兵就得面面俱到，从冷门渠道搜集情报也是基本素养之一。＂鹰身女妖带着点小自豪，扬了扬眉，＂APP  装好了，先看看这东西怎么用。＂

她把手机递到众人面前，让大家一起看屏幕。

等等，你手机的软件管家在报毒啊？屏幕左上角明明白白写着＂检测到木马软件＂，这样真的没问题吗？伊莱恩刚看到屏幕，心里就犯起了嘀咕。

吐槽完报毒提示，伊莱恩才把目光移到正在运行的  APP  上。

APP的背景是刺眼的鲜红色，屏幕正中央醒目地写着几个大字：《死神笔记（Ripper—Note）》。

这真是各种意义上充满槽点的标题。开发这个  APP  的人就不怕被律师函警告吗？

哦对了，这东西来自暗网，本来就游走在法律边缘，肯定不怕这些。

算了，不要计较细节。

刚打开  APP，第一页就跳出漆黑的文字，在鲜红的背景上格外扎眼：【你想向某个人复仇吗？】

紧接着又是一句：【你有无法昭雪的冤屈吗？你愿意不惜一切，向某个人复仇吗？】

那些漆黑的大字仿佛能蛊惑人心。

【若你愿意付出一切，哪怕是生命也能舍弃，就继续往下翻。下方是召唤死神的仪式步骤。】

【用你的鲜血画一个半径不小于三英尺的圆，再在圆内用鲜血画一个倒置的六芒星。

接着在六芒星正中间放上祭品：你的一束头发、一颗牙齿，还有一根手指。然后念诵下一页的召唤咒语，同时向法阵诉说你的苦难。

若你的祈祷足够虔诚，你的苦难足够真实，你的仇恨足够深厚，

——  死神将应召而来吧。】

看到这里，伊莱恩实在看不下去了  ——  这简直就是邪.教献祭仪式！居然还要献牙齿和手指，也太恐怖了。

＂居、居然不是那种写上名字就能让人心脏麻.痹的《死神笔记》。＂伊莱恩没先感到害怕，反而先忍不住吐槽。

＂笨蛋，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不管是奇迹还是诅咒，都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才能发动。＂骇伯龙忍不住教训道，＂这世上没有不用付出代价的廉价奇迹，否则人类早就自取灭亡了。＂

要是真有廉价奇迹，肯定会被人滥用，最后大家互相毁灭，是这个意思吗？

白狮人少年耸了耸肩，话锋一转：＂不、不管怎样，我们得想办法把【绯红死神】召唤出来，才能跟它对峙。既、既然这事发生在博得城，我提议让博得城的居民代表米兰达小姐来负责召唤哦！＂

——是的，这是露骨的找茬。那咋了？

米兰达立刻露出敌意的眼神，白了伊莱恩一眼：＂你耍我呢？把【绯红死神】召唤出来，它不就要我命了吗？而且我又没什么怨恨的人，平白无故召唤死神干什么啊？？？＂

＂嗯，你、你可以至少跟它聊聊啊？快用你那无敌的三寸不烂之舌想想办法啊？说不定你能通过话疗，劝止它杀人呢？＂伊莱恩接二连三地讽刺道，每一句都是为了击碎米兰达的天真。

米兰达小姐无言以对。脸上的表情老委屈了。伊莱恩则有点乐在其中。

＂魔鬼。＂＂联邦的白色恶魔！＂【雷霆万钧】史雷德翻了个白眼，【狂风呼啸】松加德也跟着附和。

＂那、那你们代替米兰达小姐，把【绯红死神】召唤出来吧？＂伊莱恩斜着眼睛看向史雷德和松加德，语气里带着点挑衅。

＂不要，要砍手指的，太不优雅了，不符合我佣兵的格调。＂鹰身女妖松加德赶紧把目光移开，不敢看伊莱恩，＂而且肯定很痛，我才不干。＂

＂我们只是收了钱，负责保护米兰达小姐和这座城市的安全而已哦。除此之外的事情，不在我们的契约范围内，没必要多管。＂天魔史雷德也找借口推脱道。

啧。全是些只会找借口的没用家伙。伊莱恩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明、明白了。也就这样吧。＂他故意提高声音，明着又怼了一句，＂说、说得那么好听，要依法办理、要逮捕凶手，结果真让你们上的时候，就推三阻四的。你们也就这点程度了。＂

他毫不犹豫地取出月神钢匕首，想都没想就对着自己的手指切了下去，一截手指瞬间落在地上。

＂哇啊！你干什么？！＂洛里安吓得脸色发白，失声惊呼，赶紧上前想阻止，却已经晚了。

＂没、没事，反正我的身体能再生回来，很快就长好了。＂伊莱恩一脸平静，用念动力从旁边拖来一个花瓶当作储血容器，任由鲜血从指头断面涌出，汩汩注入瓶中。接着他又狠狠用力，掰掉了自己一颗狮牙。

＂唔嗯……＂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眉头紧皱——  身体瘫痪后，切掉手指的痛感甚为，可硬生生掰掉牙齿，却疼得他浑身发麻。

＂洛、洛里安，帮我再剪一撮头发下来。＂他满嘴是血，含糊地说道，同时蹲下身，用带血的手指在地板上画召唤死神的法阵：＂搞、搞得我这么疼，这个该死的召唤阵最好能起效。＂

＂这里是凶案现场，你怎么可以随便破坏凶案现场啊……＂米兰达小姐皱着眉，不服气地说道，想阻止他却又不敢上前。

＂那、那你去告我好了。＂伊莱恩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嘲讽道：＂你就试着行使快灭亡的诺威公国的法律，让反叛公国的反抗军来抓我，看看他们能不能治我这个【斯塔万格  -  贝尔根同盟】守护者的罪！＂

这是什么势力大杂烩。而且这三个势力还是互相敌对的，笑死。

＂需要我帮忙吗？＂洛里安看着伊莱恩满脸满手都是血的样子，心里发怵，却还是有点战战兢兢地问道。

＂不、不用，我自己来吧，最好严格按照应用上的步骤来做，一点都不能错。＂伊莱恩说着，已经用血在地板上画出一个相当规整的圆圈，＂就、就怕没严格按要求做，死神不肯降临，那我这些牺牲就全白费了。＂

虽然说是＂牺牲＂，但伊莱恩砍掉的那根手指已经开始慢慢再生，指尖已经冒出了新的肉芽；缺损的牙齿也在牙龈下蠕动，估计几分钟后就能完全长好，跟没掉过一样。

疼倒是真的疼。

＂但你根本没有真正要复仇的对象，这样真的能召唤出绯红死神吗？＂骇伯龙还是一脸怀疑，忍不住问道。

＂我想杀掉的家伙多了去了，随便找一个当目标就行。＂

＂不，那些人你自己都能动手干掉吧，根本不需要借助绯红死神的力量吧？＂

＂……总之先试试？＂伊莱恩回避了骇伯龙的质疑，＂不试过又怎么怎么知道不行呢。＂

大家都向伊莱恩投来质疑的目光，那些冰冷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让他浑身不自在。明明是他忍着疼付出了牺牲，明明是他在做实际行动推进查案，可为什么他非得被人们当作傻子看待？

总而言之，召唤绯红死神的法阵已经画完，头发、牙齿、断指这三样祭品也摆在了阵眼。这样一来，应该就能召唤成功了吧？伊莱恩心里没底地想。

松加德赶紧把手机递到伊莱恩面前，让他照着  APP  上显示的咒文念。那些咒文既不是英语也不是诺威语，更像是某种晦涩的古语，每一个发音都透着诡异，让人听着心里发毛。

伊莱恩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一字一句地把咒文念完，念到最后几个音节时，连舌头都有点发麻了。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法阵没有在发光，祭品也没有消失不见，大气没有变得浑浊，地板也没有震动。啥都没有。

＂失、失败了吗……？＂伊莱恩盯着毫无反应的法阵，心里满是疑惑，难道是哪里步骤错了？

＂我就知道会失败。＂骇伯龙立刻开始放马后炮，＂你本来就没有真正要复仇的人，还打心底里不相信死神存在，让你召唤，怎么可能成功啊。＂

伊莱恩听得火大，差点想抬手肘他。

＂不，等等！＂洛里安突然惊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在鹿人青年的提醒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神紧紧盯着法阵，连大气都不敢喘。

由伊莱恩鲜血画成的法阵突然开始＂蠕动＂——  准确来说，是地面上的那些鲜血在慢慢流动，它们像有生命一样，朝着法阵正中心聚拢，还一点点＂吞掉＂了放在那里的祭品。

整个过程看得人头皮发麻，这根本不是正常的物理现象，完完全全就是超自然事件。

＂鬼、鬼啊！！＂＂真、真、真的在闹鬼吗？！＂伊莱恩和洛里安吓得瞬间抱在一起，两人脸色惨白，身体抖得像筛糠，连声音都在发颤。

＂你们冷静点。＂骇伯龙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召唤仪式是你自己要搞的，现在又害怕召唤出来的东西，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狮子和鹿又红着脸放开了彼此，尴尬地别开视线，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冒、冒出来了……＂白狮人少年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从法阵里涌出来的东西  ——  一团鲜血正慢慢凝聚成人形，轮廓越来越清晰。

这个鲜血人形和之前见过的幻影没什么区别，但它身上那股阴森诡异的气息，却比之前浓了好几倍，光是看着就让人脊背发凉。

＂真是糟糕的召唤。＂鲜血人形突然开口，声音冰冷又沙哑，＂你自己能解决的仇怨，别来烦我。况且，你打心底里就不相信我的存在，对吧？＂

居然是吐槽。绯红死神居然一上来就对伊莱恩吐槽。死神居然会吐槽。

＂你……  你是【绯红死神佐尔迪克】吗？＂白狮人少年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问那个鬼魅的身影，＂你、你到底是什么存在啊？＂

＂一个概念，一个真理，一种终极的救济手段。＂对方冷冷地回答，＂但这些和你有什么关系，局外人？＂

伊莱恩心里有点发虚，总觉得自己被绯红死神讨厌了  ——  也是，他刚才召唤时确实没多真诚，甚至还带着点敷衍。

＂我回去了。＂绯红死神的语气里满是厌烦，说完，它的身体就开始缩小，看样子是想直接离开。

＂等、等等！＂伊莱恩赶紧出声叫住它，＂能、能拜托你别再在诺威乱杀人了吗？＂

＂想和我做交易？＂绯红死神发出一声冷笑，笑声里满是嘲讽，＂你还没这个资格。况且，就算我想答应，也做不到  ——  我被契约严格限制着。＂

果然还是不行吗。不过没关系，至少他尝试过了，也不算白费功夫。

＂但是  ——＂绯红死神话锋突然一转，＂我要你去诺威的阿克特监狱救一批人。你要是能做到，我或许可以考虑，不再对这个国家的人动手。＂

＂不能做这种交易！劫狱是严重的违法行为！＂米兰达小姐立刻出声抗议，脸色都变了。

＂啧——＂伊莱恩懒得去没理会米兰达，继续跟绯红死神交涉：＂我、我可不会去救那些十恶不赦的犯人哦。＂

＂没人让你救坏蛋。我要你救的是那些含冤入狱的人。至于坏蛋，你想杀了也好，想不管也罢，随你。你有办法判断谁是被冤枉的，不是吗？＂

伊莱恩还真有办法。除了让军团调取案件资料核查，他自己还能用读心术测谎——只要跟囚犯聊一句，就能知道对方是否被冤枉。

＂可以，我会把人救回来的。＂伊莱恩平淡地回道。

＂那就等你把人救出来，我们再继续谈吧。＂绯红死神发出一声不屑的哼笑，身影瞬间消散，只在地上留下一小滩暗红色的血水。

＂军团，他说的阿克特监狱，现在掌握在谁的手里？是诺威政.府军吗？＂白狮人少年转头看向魔像，语气严肃地问道。

＂确定。阿克特监狱又叫【恶魔堡】，是诺威守卫最森严的监狱，里面关的全是无期徒刑的罪犯  ——有大量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强.暴犯，还有政.治犯。当然，也有被冤枉关进去的人。

现在这座监狱还在诺威政府军手里。反抗军好几次想攻下它，都失败了，因为监狱周围有重兵把守，防御太严密。＂

＂反抗军怎么也想打这座监狱的主意？？？＂伊莱恩皱着眉，有点想不通  ——  监狱里全是罪犯，攻下它有什么用？

＂原因有两个。其一，他们想把监狱里的罪犯放出来，利用这些人对诺威政.府的仇恨，把他们武装成一支军队，为自己所用。＂

伊莱恩在心里冷哼  ——  反抗军为了打赢战争，还真是连罪犯都敢用，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其二，【恶魔堡】本身就是个战略要地，守卫森严，易守难攻。反抗军要是能攻下这里，把堡垒占为己有，对他们后续的行动会非常有利。＂

＂……  我明白了。总之，先把那地方打下来再说。＂伊莱恩暂时不想和反抗军起冲突，但监狱在政.府军手里，他攻下这里完全没有顾虑。

＂等等，你该不会真的要去劫狱吧？！＂米兰达小姐吓得惊呼出声。

＂事、事到如今，你就别跟我扯什么劫狱违法了。＂伊莱恩有点不耐烦地回应，＂反、反正我去袭击【恶魔堡】，对反抗军也是有利的吧？你们没理由阻止我。

难、难道反抗军攻打【恶魔堡】就是为革.命的正当行为，我打【恶魔堡】就是违法犯罪？——  你这可真是国际驰名双标啊。＂

＂咕  ——＂米兰达被怼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只能发出一声闷气。

＂你这么说有点太不厚道了哦？＂洛里安轻轻拍了拍伊莱恩的肩膀，小声教训道。

＂我、我只是说实话而已。难、难道就因为她是女人，我就得让着她？小事上让让没关系，但大是大非的问题，可不能随便惯着。＂

于是洛里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劝说，默默退到了一边。

＂我、我去去就回，很快就能搞定。＂伊莱恩对照着军团调出的坐标，打开了一道传送门。

＂等等，我也要去。＂米兰达突然开口，语气坚定，之前的沮丧已经消失不见  ——  不得不说，她的心态确实够顽强。

＂你、你跟来凑什么热闹？碍手碍脚的。＂白狮人少年皱着眉，语气里满是嫌弃。

＂我得盯着你，确保你不会滥杀无辜，只把真正蒙冤的人放出来。＂

＂你、你凭什么默认我会滥杀无辜啊？我、我不是说了吗，我有读心测谎的能力，囚犯有没有罪，我一问就能知道。＂

＂我才不信你。你是那种不声不响就能砍自己手指、拔自己牙齿，事后连眉头都不皱的变.态，你的话我怎么可能信！＂

＂有、有皱过眉头哦？＂白狮人少年不服气地反驳道。

＂就算皱了一下，不还是变.态吗？＂＂就是啊，随便砍自己手指，也太变.态了  ——＂＂又血腥又吓人，妥妥的变.态。＂米兰达和她的两个保镖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起劲儿。

气死伊莱恩。

＂谁、谁爱跟来就跟来，我懒得管。但跟来的人，自己负责自己的安全，出了事别找我。＂伊莱恩没好气地丢下一句话，转身走进了传送门。

结果，一大群人跟在他身后，全都通过传送门过来了。

军团要提供数据支援，它跟来是理所当然；

骇伯龙向来爱凑热闹，他会跟来伊莱恩早有预料；

洛里安不放心他一个人去打【恶魔堡】，跟过来也在情理之中。

可伊莱恩没料到，米兰达和她那两个保镖，居然也真的跟了过来。

伊莱恩用冰冷的眼神扫过刚才还在骂他变.态的三人组  ——  这三人的脸皮是真的厚。

＂阁下，我有个问题。＂军团突然开口，＂阁下的传送门法术能中途停止吗？要是有人强行穿越时，您突然关停传送门，断裂的空间会不会把人腰斩？＂

＂做不到。人穿过传送门只是一瞬间的事，而且人身上有【绝对领域】这种生物力场，会强行撑开传送门，根本关不上。＂伊莱恩解释道。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秘密。

也就是说，要是有人硬要跟在他身后闯传送门，他根本没辙。

把麒麟一族的传送门法术练到极致，说不定真能靠这招腰斩敌人，但伊莱恩现在还做不到。他对这个法术的掌控还不够熟练。

况且，腰斩敌人的办法有的是，也没必要用传送门这种效率低的方式。

所以他刚才没阻止米兰达他们。阻止的成本太高，不划算。

眨眼的功夫，众人就来到了诺威公国北部荒原。

在一片崇山环绕的巨大盆地正中心，矗立着的正是世界知名的最高安保级别的监狱——【恶魔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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