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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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番外啦~
说两件事情~
①关于大家都在反馈的最后姓氏弄错的问题,我在书评里有解释,这里再说一次,因为这本书快完结的时候我在写新书,所以把两本书的姓氏弄混了,完结后暂时改不了,因为我的编辑离职了,新编辑还不知道是谁,真的抱歉啦,具体的可以去看我那条书评,很长的那条~
②就是关于番外,应大家强烈的反映,写一个团圆的番外,不会交代所有人,但会把主要人物写一写,谢谢宝子们的捧场啦~」
正文开始~
大梁二十五年初冬。
京城一如既往的冷。
大雪纷飞,只是今年的雪似乎不太一样。
晶莹的蓝色似乎深了几分。
余鲤看着掌心的六角雪花融化,心中微微惆怅。
但她顾不上惆怅,就被张氏喊了出门。
年初二,宜走亲访友。
这些年,余家三房的人基本都在一起过年的。
只是今年的余家那是尤其热闹。
只因为余家几个小子的终身大事,竟然都有了眉目。
今天去大房那边,就是因为大房未来的两个儿媳,在今天要来看门户。
本来按规矩来说,看门户这个事情找个媒人来就行了。
但对方身份不同,所以就新事新办。
余徊的结亲对象是当朝长公主,贵妃苏眉之女盛星若。
其身份尊贵,且是睿德帝亲自赐婚。
而余徊也从之前的五品尚医军士升至三品。
不仅让睿德帝打破了先例,甚至还一破再破。
如今太医院也开辟了一个新的部分,那就是专门和余徊学习军医的。
此番做法,也大大增加了军营将士们的存活率。
而与盛星若结缘,也是在边疆战场。
彼时盛星若突然战意大发,悄悄去了边西府,混进军营。
某次出征被点为先锋兵,可功夫不到位,被敌人捅在胸口。
危急时刻需要救命时,才暴露了自己的女儿身。
军营有女医,但能救命的只有余徊。
两人就此展开了属于他们二人的缘分。
就连当时的陆定疆都觉得不错。
余家两个孩子一大把年纪不成婚,好不容易有个眉头,他巴不得就地让他们拜堂成亲。
可后来年关回京,才晓得余徊把人家睿德帝的唯一的公主给拐了。
睿德帝当时还震怒,但也是雷声大,雨点小,最后还赐婚了。
大房另一个儿媳,说来也算是缘分。
是乔安邦手下李副将的继女,也就是当年张氏在虞城遇见的老乡卫素娟的孙女,胡宝儿。
当年可怜卫素娟母女带着不到一岁的孙女小宝,生活艰难,便让他们去了军营。
一来二去,李副将和胡盼夏看对了眼,两人在军营成婚。
也算是促成了一段姻缘,至此她们在军营安了家。
小宝改名宝儿,还是随胡盼夏姓。
从小生活在军营,胡宝儿的性格更随李副将。
不仅不拘小节,甚至还武艺超群。
十岁的时候便敢骑上战马,和军营里的将士们对打。
李副将对她也是宠上了天。
凡是她想学的,李副将都能找到人来教她。
乔安邦也在胡宝儿的身上,看到了乔姝娴姐妹的身影。
两个女儿常年不在身边,身为父亲怎么可能不想念。
于是这种想念便倾注在了胡宝儿身上。
胡宝儿也没辜负大家,长成了英姿飒爽的样子。
乔安邦亲自给她打造了一身绯色盔甲,成为了军中唯一的一抹红。
而胡宝儿和余亮结缘,则是在一次剿匪中。
彼时余亮受邀,前往虞城操练士兵,碰上了山匪祸乱。
乔安邦有意培养胡宝儿,便让胡宝儿跟着去。
余亮没拒绝,他觉得女将军的概念很奇特。
也想看看这位被定国公特意培养出来的女子,到底有什么不同。
而就是这样的好奇心,让他终身沦陷。
后来李副将一家回京受封,余亮便主动请旨赐婚。
如此一来,大房两个儿子的婚事,就全都有了着落。
并且成婚时间也定下了。
盛星若身份尊贵,且余徊为长兄,便定在了年后三月初三。
余亮为幼,便定在了年后三月十八。
中间隔了半个月,距离的不远,也不会匆忙。
自从亲事定下来,盛星若和胡宝儿便成天往余家跑。
睿德帝听了只能在宫里气的跳脚,直言女大不中留!
卫素娟母女却不一样,只感觉这样挺好的。
只是这个辈分的问题,一开始还扯了几句。
最后余鲤一句各论各的,让大家没了话说。
屋里烧着银丝炭,暖和极了。
张氏领着余鲤进门,说道:“哎哟,大家伙都到齐了,看来我和鲤儿来的最慢了。”
王翠花笑的合不拢嘴:“不慢不慢,大家也都刚坐下呢!”
张氏看了看,低声问道:“孩子们呢?”
这屋里除了几个长辈,那些小姑娘小伙子是一个都没见着。
杨氏朝身后努努嘴:“都玩去了,后边呢!”
姚氏捂着嘴偷笑:“一个个年轻气盛的,哪里跟咱们坐的住?”
周琳也说道:“哈哈这就坐不住了,改天亲事都定下来,咱们几个更是没人记得起咯!”
此话一出,众人忍俊不禁。
想起自家孩子的事情,又忍不住说起来。
余鲤见状,连忙起身说道:“娘,各位婶婶,鲤儿去找哥哥们了,你们聊哈!”
说完,就往后院跑去。
王桃花看样子说道:“这孩子,咱们又不催她,跑的还真快!”
“……”
余鲤一路往后院走,大房家的后院十分宽敞,尤其是还种了冬日才开的梅花。
红梅、白梅、绿梅种满了整个后院。
一到冬日,大房的后院就成了全京城最好赏梅的地方。
余鲤踏在薄薄的积雪上面。
路面的积雪是被下人清理过的,但现在又盖上了一层。
晶莹的蓝色落在她的发丝和睫毛上,不和之前一样化成水,而是悄悄隐入皮肤。
余鲤自然是没有发现这一异样。
脚步轻快的往前走,很快就找到了余徊等人。
后院中心打造了一处暖房,四面都用上等琉璃封上,连门都是琉璃的。
在暖房内,就能看清外面的争奇斗艳的各色梅花。
“鲤儿来了!”
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句,众人齐刷刷往外看去。
余鲤推门而入,余泽顺手接过她脱下的斗篷。
只是在看到余鲤发丝上雪花的异样,余泽不由的愣了神。
“刚还说起佑佑呢,你就来了!”
余鲤眉眼弯弯:“哦?说什么呢?”
盛星若笑着说道:“宝儿好奇,我当年也只是就见了一面,旁的该要她这些哥哥弟弟妹妹们才清楚啦!”
这些年对于余佑佑的存在,大家不再那般避讳。
讨论起她,也就跟提一个多年未见的亲人一般。
余林和张氏,盛京和陆之婉似乎也从失去爱女的悲痛中渐渐走出来。
大家每年最盼望的就是冬日大雪纷飞。
那独特的蓝色,便是余佑佑陪在身边的最好慰藉。
余泽正想问什么,便听见另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都这么早,可是小爷我来得晚了?”
抬眼看去,一头银发,装扮异域的白玄出现。
白玄已然是成年男子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都是成熟的气息。
加上他银发披散,妖冶的模样,曾经引的京中女子趋之若鹜。
然而一年就出现那么几次,也让他越发的神秘。
余枫惊讶道:“你不昨日刚回去么,怎么又来了?”
白玄耸耸肩,在余枫旁边坐下,随手拿了桌上的吃食就吃起来。
“不晓得哇,我爹突然说要过来,我只好陪他跑一趟咯!”
“说实话我刚回去,都还没站稳,就跟他过来了。”
听到白玄说起白锦,现场一片安静。
一种诡异的气氛,就这么蔓延开来。
余徊问道:“白叔闭关多年,怎么突然出来了?”
余枫也闷闷的问道:“是啊,自从佑佑离开后,白叔就再也没有回过家。”
余泽心头一窒。
佑佑离开,白叔也离开。
那现在白叔回来,岂不是意味着……
他不敢细想,因为这个念头本身就很奢侈了。
但如果是真的……
余泽曈昽震颤。
不等别人说什么,余泽颤抖着声音问道:“小虎,鲤儿,你们没发现今年的雪有些特别吗?”
两人一愣。
余鲤道:“发现了,颜色深了一些。”
白玄一脸茫然,颜色深一点怎么了?
余泽忙不迭的起身,往外走去。
其他人也立马跟上。
余泽伸手接了洋洋洒洒的雪花,入手还是化成了雪水。
余枫等人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白玄看着他们的动作,边说话边伸出手。
“这没什么区别啊,不是直接化……”
“卧槽,它没化!!!”
他看了一眼余鲤,同样的情况也出现在了余鲤身上。
余鲤顿时红了眼眶。
或许旁人不清楚,但她和白玄最明白。
那雪花没化成水,而是直接化为灵力没入了他们的体内。
也是这一刻,余鲤才发现,自己的功力大涨。
但绝不是这一会会的功夫,应该是今年的初雪开始,就这样了。
“是小主人!”
一滴泪滚落脸颊。
白玄呆愣了半晌:“不是,她真回来了?”
“她走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回来了吗?”
白玄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听着白玄和余鲤的对话,其他人都将指甲掐进掌心了。
生怕自己是幻听了。
盛星若拉着余徊的手,想让他别伤害自己。
另一边胡宝儿也是,余亮紧紧抓着她的手,捏的生疼,她也一声不吭。
余佑佑的存在太特殊了。
特殊到他们这一辈不敢奢求她能回来看一眼。
眼下的情况,又叫人如何能不激动和惊喜。
只是余鲤的话给大家泼了一盆冷水。
“未必是小主人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失落。
蓝色雪花虽然有变化,但并不代表余佑佑会回来。
她去的地方是万物之巅,根本没有再回来的可能。
“这话不要在爹娘面前提起,星若,干爹干娘那也不要提,懂吗?”
盛星若点点头,她知道事情的轻重。
时间一晃,众人从大房家离开。
回来的路上,二房一家多了两个人。
白锦和白玄。
对于白锦的出现大家是惊喜的。
只是白锦性格冷淡,寻常打过招呼后,便没有过多的言语。
白玄倒是性子跳脱,叽叽喳喳的说好些话。
一家人趁着夜色,赶回府中。
只是距离大门口还有一段距离,便看见门外站了一个身形纤瘦,披着大氅的女子。
女子面对府门,负手而立。
一头如墨如瀑般的黑发,显得此人极为神秘。
黑夜,蓝色雪花,神秘女子,造就了那一方天地的不同。
“哎呀,都说了叫你等等贫道,你非是不等!”
“贫道现在能跟你比吗?真的是过分!”
“哼哼,没有一点小时候的可爱了,就会欺负老人家!”
“待会贫道一定要跟你爹娘告状!”
“老人家”一身朴素的道袍,看着破烂但十分干净。
脸不红气不喘的控诉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也任由他玩闹跳脚,不生气也不反驳。
“老人家”还在叽叽喳喳的控诉着什么,就看女子突然侧身,往身后看去。
不远处,二房一家人渐渐靠近。
白锦和白玄紧紧盯着那女子,众人眼睛都不敢眨。
恍惚之间,他们感觉雪又大了几分。
洋洋洒洒的雪花,似乎将视线都遮挡了。
余鲤扶着张氏胳膊的手,在一点点收紧。
张氏也察觉到她慌乱的情绪。
再看那和玄天道长站在一起女子,想着隐约听见的声音。
一个不可置信的念头陡然升起。
张氏紧张的不行,生怕那个念头是幻想。
而二房其他人似乎也意识到什么。
脚下动作虽然没停,但都屏住了呼吸。
直到走到对方面前。
只见面前的女子和余鲤有着八分相似的容貌,一双眼睛和盛景如出一辙。
张氏感觉自己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清晰的。
“爹娘,我回来了。”
女子巧笑嫣兮,彻底长开的五官绝美无比。
额间的蓝色印记衬的她无上尊贵。
只是脸色略微苍白,身形纤瘦,似乎随便一阵风就能将她吹倒。
张氏嘴巴张开又闭上,如此反复几次,才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唉,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紧紧拉着余佑佑的手,半点松懈的样子也没有。
余林也是忍不住落泪:“回来好,回来好啊!”
其他人像是被钉在原地,半晌没有半点反应。
余佑佑半开玩笑道:“阿奶,大伯大伯母大哥,三叔三婶二哥,是不欢迎我吗?”
谁知道话音刚落,白玄先嗷的一嗓子哭嚎起来。
“呜呜呜你真的回来了!”
“竟然是真的!!”
哭着就要扑上去抱余佑佑,然而却被命运抓住了后脖颈。
白锦淡淡的训斥着儿子:“哭闹的,成何体统!”
然而他另一只藏在袖中的手,以及目不转睛盯着余佑佑的神情,早就出卖了他紧张激动的心情。
“我的老天爷,终于肯放我家佑佑回来了!”
刘氏一拍大腿,就要跪下给老天爷磕头。
余佑佑看的眉头一跳,当即阻止了她。
玄天道长小声嘀咕:“老天爷本爷就在眼前啊!”
其他人也算是回过神了,立马冲上去,叽叽喳喳的说话。
余鲤也是哭的眼睛通红,抱着余佑佑不撒手。
最后还是玄天道长出声,大家才一起先回府里。
这一夜注定众人无眠。
而一直缺少主人的院子,这一刻也迎来了她的主人。
张氏拉着余佑佑不撒手,跟她小声说着这些年来的事情。
其实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只不过张氏愿意说,她就愿意听。
母女两人一直聊到深夜才睡去。
待张氏睡着后,余佑佑起身去了院里。
白锦还在院中等着。
男人高大的身影,此刻显得有些孤寂。
听见动静,白锦立马转身。
“您此次回来,是……”
白锦不知道创世神是否自由,但是根据之前的种种反应来看,余佑佑不可能轻易回来。
除非她做了别的什么。
“小白来坐下说。”
余佑佑朝白锦招招手,两人坐在院内的石桌上。
白锦知道自己没资格问,但总归还是担心她。
余佑佑解释道:“世人皆知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距我离去凡间已然过了十二载,天上也过了十二日。”
“这十二日里,小虎可没少往这边跑。”
亲切的称呼一出,白锦也忍不住笑了。
“他亲近这边,就由着他了,他性子活泼,多走走也是有好处的。”
余佑佑自然知道,从自己离开后,每个人都在替自己尽一份责任。
身处巅峰,世间万物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拥有至高无上的能力,同时也看遍了三界的繁荣和孤寂。
本以为自己无情无爱,但却依旧不由自主的关注人界的某个角落。
“可天上人间的时间,与我来说却极为漫长。”
“若说人间十二载,天上十二日,那我所处的那方天地已然过去了千年!”
“千年来我也想跟着规则走,但却发现自己本身就是规则,完全可以换种方式当这个神。”
“于是我在想,既然我为主,那为何不能全部为我所掌控?”
“包括七情六欲,最起码能亲自还了生恩和养恩,为我自己这一世投胎为人,落上一个圆满。”
“我为神,修炼出七情六欲倒也不是难事,难的是当初摒弃这些东西太彻底,一点根都没有,想要重新长出来还费了一番功夫……”
“咳咳……”
余佑佑忍不住轻咳两声,继续说道:“总归是好的,现在能安心陪在他们身边了。”
白锦眉头紧锁,他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
成神的路有多难,余佑佑她走了十几万年。
将不容挑衅的规则融进自己的血脉,白锦无法想象其中的痛苦。
但这是余佑佑选择的路,他理解并尊重。
私心里,他也希望她不是孤单一人。
白锦笑着道:“既如此,那属下也能常来人间走走了。”
余佑佑莞尔一笑:“最开心的莫过于小虎咯!”
同白锦聊了一会,余佑佑便回到了房间。
张氏还在熟睡,余佑佑越过她躺到里面,慢慢睡着。
张氏翻了个身,黑夜里瞧不见她红红的眼睛,以及眼底的心疼。
按照惯例,初二余鲤应该去景亲王府。
只是昨天大房邀请他们过去,便将去王府的事情推到了初三。
一大早,张氏就忙忙碌碌的给余佑佑捯饬穿着。
杨氏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丰盛的早饭。
“佑佑尝尝,大伯母好几年没下过厨了,你尝尝味道如何?”
刘氏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这些年身子还算硬朗。
她假装吃醋,同余枫说道:“哎哟,今天可是沾了你妹妹的光了,平日里想吃你娘做的都吃不到呢!”
余枫也笑眯了眼睛:“那现在妹妹回来了,奶奶可以天天都吃到娘做的饭了!”
余泽也附和道:“唉,还是妹妹有面子呀!”
一人一句的打趣杨氏,杨氏也不恼。
乐呵呵的说道:“那是,咱们家谁都没有佑佑面子大!”
余佑佑被这愉快的氛围感染,这是她孤寂千年才换来的,此刻倍感珍惜。
“还是大伯母最好啦~”
“三婶就不好了嘛?”姚氏假装不满。
余佑佑一碗水端平:“三婶也好啦,不过三婶早日帮二哥把亲事定下,让我多个嫂子,就更好啦!”
此话一出,饭桌上安静了。
几双眼睛齐刷刷的看向余泽。
余泽:好嘛,妹妹回来连点隐私都没有了。
白玄几哇乱叫:“这我知道,户部侍郎家的小姐,叫什么来着……李……李文鸳!”
“对,李文鸳!”
“二哥早就跟人家私定终身了,三婶你可得赶紧了!”
姚氏不淡定了:“私定终身?泽哥儿可是真的?”
“天呐,泽哥儿这可要不得,你是状元郎,现在还是堂堂大理少寺卿,怎么能干出和人家姑娘私定终身的事情呢?”
白玄这边还没停:“何止是二哥,大哥也看了人家姑娘身子,还不打算负责呢!”
余泽私定终身的事情还没搞清楚,余枫这也出状况了。
本来看着大房两个孩子有了着落,她们也打算催催自己儿子。
哪知道蹦出这么大的惊天大瓜?
余枫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哪有的事情?”
白玄疑惑的看着他:“三个月前,你回京的路上,在京郊救了个落水的姑娘你忘了吗?”
“用话本上讲的来说就是你看过人家身子了啊,要负责的,大哥你不要负责吗?”
杨氏一脸为难:“枫哥儿,真的是这样吗?”
余枫看着大家的眼神,只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和人家八字还没一撇呢,问我还不如问问泽哥儿,他都跟人私定终身了!”
余泽无语,大哥你是会转移火力的。
早饭在一阵鸡飞狗跳中结束了。
刘氏几人要对余枫余泽“严刑拷打”,而张氏两口子则带着余佑佑和余鲤去了王府。
一同去的还有白锦和白玄。
王府这些年连添了三口新丁,陆之婉几乎将所有的精力都扑在孙子孙女身上了。
尤其是最小的孙女,她简直当眼珠子在疼。
把当年和余佑佑缺少的时光,全部弥补在了孙女身上。
如今孙女盛福安已经三岁,给偌大的王府增添了不少生趣。
王府偏厅内,一家人有说有笑的坐在一起。
直到羽六惊慌失措的跑进来。
她喘着粗气,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见状盛景不满的蹙眉,心道羽卫们这些年也太松散了,没有一点规矩。
而陆之婉却温和的问道:“大过年的什么事这般慌张……”
话还没说完,她便愣在原地,目光死死的盯着跟在羽六身后进来的人。
盛景也被钉在原地,满脸不可置信。
那人莞尔一笑,如仙人临世。
“爹娘,我回来了。”
下一秒,陆之婉泪如雨下。
前一刻还在用手中的人偶逗盛福安,下一秒整个人冲了过去。
一把抱紧余佑佑。
紧接着一阵呜咽声响起。
“星华……娘的女儿……”
“呜呜……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余佑佑伸手回抱住了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娘不哭,女儿回来了,不走了。”
此时,盛景也踉跄着上前,双手伸出又收回。
尊贵无比的男人,眼中也流了下泪水。
“星华……”
余佑佑伸手,紧紧抓住亲生父亲小心翼翼的手。
“爹爹,我回来了。”
陆之婉哭的几乎晕厥过去,吓得众人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幸亏有余佑佑在,是连请府医过来的时间都省了。
扶着陆之婉坐下后,余佑佑亲自用神力检查了陆之婉的身体。
发现她只是忧思过度,体内有些沉疴,其他并没有什么。
缓过来之后,众人才开始大喜。
没人询问余佑佑消失的十二年去了哪里,他们只珍惜当下和往后的日子。
陆之婉拉着余佑佑不撒手,嘴里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
讲的尽是这些年她不在,错过的趣事。
纵然,这些事情她都知道。
“你大哥和大嫂生了三个孩儿,小的叫福安,才三岁,可有趣了,你娘说跟你三岁时候一模一样……”
正说着,余佑佑感觉到自己裙摆被扯了扯。
看过去,发现正是盛福安。
奶呼呼的团子眨巴着大眼睛:“是姑姑嘛~”
奶团子不怕生,也不等余佑佑回答。
便拽着她的裙摆想往上爬,小家伙憋足了气,也没有找人帮忙的意思。
余佑佑身上的衣服是张氏特意准备的,是上好的流光天蚕丝。
这么些年就得了一匹,还恰好是水蓝色的。
张氏当年想都没想,就给留了下来。
虽然比不上余佑佑的伴生仙衣法袍,但胜在是亲人的心意。
而这流光天蚕丝十分顺滑,奶团子哼哧哼哧爬了半天,也没挪动半点位置。
最后只能求助别人。
余佑佑感觉自己被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对方露出“帮帮我”的神情。
她本来就不多的情绪,突然就软了一下。
不自觉的伸手将奶团子抱起来,放在腿上。
奶团子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
从一开始靠近余佑佑,除了猜到她是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姑姑以外,还觉得她对自己有一种十分特殊的吸引力。
现在如愿以偿,奶团子忍不住咯咯的笑出声。
一边笑一边还喊道:“姑姑!姑姑!”
众人看着这和谐的一幕,感觉惊诧不已。
余鲤道:“福安可没有这么亲近过我,看来还是血缘的力量大呀~”
奶团子听到这话,冲余鲤呲牙一笑:“也喜欢鲤儿姑姑~”
余鲤快被她萌化了。
很快,盛予白和夫人魏氏也回来了。
他们带着两个儿子去镇国公府接镇国公一家过来吃团圆饭。
意料之外的竟然发现余佑佑回来了。
这个团圆饭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团圆饭。
年后,余佑佑回京的消息逐渐在京中传开。
关于神女下凡的消息,也在人间越传越烈。
全国各地的神女庙的香火,再次得到空前的盛大。
而余佑佑在余家迎来送往了一波接一波的客人中,迎来了余氏家族多年来的第一场盛事。
余家长房长子长孙余徊大婚。
娶的当朝陛下最宠爱的长公主盛星若。
红妆百里,红毯铺路,红床开路,红棺压阵。
一路上随行的宫人不停的撒着喜糖和金瓜子。
一把接一把的跟不要钱的似的。
余徊一袭驸马喜袍,英俊非凡中还夹杂着凌厉。
人生四大喜莫过于此。
长公主府位于大房府邸旁边,按照盛星若的身份,这算不上好地段,面积也不够睿德帝想的那样。
但是盛星若执意如此,便将长公主府建在于此,甚至还在两家院墙中间开了一道小门。
虽于祖宗规制不合,但睿德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家嫁女再与平民百姓家不同,但有些规矩还是差不多的。
就比如这拜堂。
按道理说余家大房娶媳妇,拜天地、拜父母双亲,夫妻对拜即可。
但今日这却不同。
当礼部侍郎喊出这三拜以后,就该入洞房。
却看余徊和盛星若齐刷刷的朝余佑佑盈盈一拜。
余佑佑先是一愣,然后了然。
她算是知道为何那么些长辈都没坐,却让她坐下了。
她无奈的说道:“你们为长,我为幼,拜我不合理。”
余徊红着眼眶道:“合理的,若是没有佑佑你,就不会有我、有星若、有大家的今天,这一拜是合理的!”
余佑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
家人一场,她从未要求他们回报什么。
付出都是相互的。
“既然都拜了,我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便给予你们一场造化吧!”
余徊和盛星若只见她一抬手,便感觉一阵微风拂过脸颊。
“能否抓住,就看你们自己了。”
大家都不太懂她的意思,但观礼的白锦却看出来了。
创世神可造神,也可生出一条通天之路。
这是她为这一世的家人们留下的机会。
不得不说,白锦是羡慕的。
羡慕他们可以跟她做家人。
余徊的婚事过了半个月,大房再次办了第二次婚礼。
虽然规制比不上长公主出嫁,但该少的也不少。
反而因为余亮少年将军,娶的也是将门虎女让人更眼前一亮。
尤其是新娘子不似传统新娘那般坐在花轿里,穿着繁复精美的嫁衣。
而是和自己的将军夫君一起,穿着特制的婚服,骑着高头大马,两人并肩走在红毯上,前往余家拜堂成亲。
送亲的都是一水儿绑着红绸子的士兵,连嫁妆都是战马驮着的。
如此惊世骇俗、推翻常理的行为和动作,震惊了京中不少人。
有人喜欢有人反对。
不过那又如何呢?
胡宝儿出嫁,是从定国公府出去,皇后嫡次子盛淮澈亲自背上马背的。
嫁妆有皇后、太子亲自添妆,谁敢说一句不是?
乔姝娴和乔姝媛出嫁,定国公身为父亲不能到场。
现在有种圆了当初嫁女不够圆满的遗憾感。
这次拜天地依旧和上次一样,最后加了一拜给余佑佑。
余佑佑也吝啬,也给了他们一场造化。
余家接二连三的喜事,让京中各家各户蠢蠢欲动。
现在就剩两家。
一家最有钱,一家背景最硬。
三房行商,家中并无人在朝中。
但商行遍布大江南北,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余氏商行的踪迹。
三房两个儿子都是经商的佼佼者,每年不知道要给睿德帝上交多少钱粮。
而皇商这个名号,被余家三房死死攥在手里。
不少王公大臣想与三房联姻,走不通余兴和余旺这边,就把主意打到余粮和三房老太爷身上。
闹出了不少难看的笑话。
余家二房这边子嗣是最多的,也是最招眼的一家。
算上余佑佑,二房足足六个孩子,但这六个孩子里,有四个都不是一般人。
所以催婚这件事也是围绕着余枫和余泽两个人来的。
自那天的“早饭”事件以后,全家算是弄清了“私定终身”和“看光人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泽先是请辞五年,走遍了大江南北。
后来又外放五年去做了知府,两年前调回京城,便任大理寺少卿。
京中官员之间,难免要来往。
尤其是和苏家关系还不错,二房的人与钱微来往也密切。
一来二去就注意到几个小子的婚事。
钱微就做主办了个赏花宴,邀请了适龄的姑娘小子们。
其中就有余泽和李文鸳。
李文鸳的父亲是苏靖南的手下,李家的家风和人品都没话说,对李文鸳也是知根知底的。
钱微主要就是想撮合这俩人。
没想到这事还很顺利,两人就这么处上了。
两人都是脸皮薄的人,一直支支吾吾的没敢跟长辈们说。
本来是说选个合适的时间告诉长辈,还没选好就被白玄捅出来了。
原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情投意合,硬生生被白玄搞成私定终身。
闹了一场误会。
也幸亏白玄这么一闹,不然也不知道两个脸皮薄的人觉得哪一天才是合适的日子。
捅破这层窗户纸后,自然有人帮他们操心。
知道事情的原委后,姚氏大喜,立马亲自登门苏家,找钱微当媒人。
有钱微保媒,两家一来二去,交换八字庚帖,提亲下聘一气呵成。
在余徊余亮成亲之前,便将日子定下了。
婚期定在五月初一。
好在都是正经人家,什么东西都提前有准备。
而余枫这边有些麻烦。
姑娘落水是真,人是他救的也是真,他对人家有好感也是真。
就是人家要他负责是假。
对余枫来说,要是人家姑娘要他负责那还好。
现在是人家压根不愿意见他,更别说负责了。
一番打听之下,大家才弄清原委。
余枫每年过完年都会出远门一趟,地点不固定。
然后在入冬前回到京城,陪家人过年。
而去年初冬时,他刚到京郊就碰见有人落水。
他不仅将人救了,还将人看的差不多了。
姑娘救上来就一身里衣,浸水以后贴身上,虽不透,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余枫将自己行李里的干净斗篷给她披上,才堪堪遮住这份尴尬。
这么冷的天,那姑娘被人扒了外衣,丢在这荒郊野外。
不至于冻死,但很难堪。
姑娘羞愤欲死,寻自尽跳了河,没想到让他给救了。
对方没有哭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坐在地上发呆,和木头人一样。
自古以来女子名声大如天,又是京城的闺阁女子。
这般的经历,她活着真的不如死了。
姑娘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狼狈不堪,初冬时节被冻得瑟瑟发抖。
虽没有哭闹,但浑身透露着绝望的气息,像个支离破碎的娃娃。
这种感觉让余枫很不舒服。
他想看看这个娃娃完好无损是什么样子的。
这么想着,他就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与想负责任的念头。
却见对方一听见他的身份,便犹如看见豺狼一般。
裹着斗篷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只留下掉在地上的玉佩。
后来余枫也凭着玉佩找过那女子,只是没什么用,人家压根不见他。
玉佩的主人名叫连秀秀,是连家最不受待见的嫡女。
溧阳侯府连家,是京城出了名的宠妾灭妻。
前主母嫡出的孩子不受宠,现任主母有一子。
再加上宠妾灭妻的原因,连秀秀一个孤女过的无比艰辛,地位还不如家中的庶女。
被整蛊捉弄早就是家常便饭。
平日都在府中,再过分也没人管。
即便出了府也是在京城,也不会很过分,顶多就是把她丢在路上。
而这一次,她被众人带出城,扒光了外袍扔在京郊。
连秀秀觉得自己活着没什么意思,窝窝囊囊忍了十八年,现在就算不死,这个样子回去也会被骂不检点,还不如死了早些去跟娘亲团聚。
所以就这么一时想不开投河自尽。
在被余枫救了以后,她没有怪余枫阻止自己寻死,也没有感谢他。
只是一味的觉得老天不公,想死都这么难。
最后得知余枫的身份她被吓的更是掉头就跑。
她被余枫看了按道理来说嫁给他也是可以的。
只是余家那座高山,家里不可能让她攀上的。
她也不可能把机会留给那一家子恶心的人,让他们继续去恶心余家。
有时候寻死也需要勇气。
投河一次没死,她也想清楚了,既然她有机会出城了,那就不可能回去。
好死不如赖活着,就算乞讨要饭,也不会要和那一家子再有任何关系。
但天不遂人愿,她被连家人找了回去,并且关了起来。
不管家里怎么问,她咬死都没供出余枫。
现在余家听到事情是这样的,心里也有些打怵。
他们余家简简单单,万一真招惹上这样的亲家,日后恐怕不太安生。
余佑佑听完后,先问了余枫的意见。
“大哥你觉得怎么样?”
“成亲是你自己的事情,长辈们固然要替你把关,但过日子的人是你,你若觉得行,那我愿意替你去跑一趟。”
余枫慎重的想了想,理智告诉他为了家门应当择优。
但心里的真实情感却告诉他,试一次,就这一次。
“我考虑过了,想试试看,我觉得连姑娘和她家里人不同。”
见状,余佑佑嘴角上扬:“那我就替大哥跑一趟。”
入夜,溧阳侯府四下安静。
但最安静的要属西南角的院子。
要不是还有个婢女进出,旁人都要以为这是个荒无人烟的废院。
婢女退出房间,关好门刚转身,就失去了意识。
呆愣的站在原地,跟一桩仿真人泥塑一般。
与此同时,余佑佑凭空出现。
月光洒在她身上,便是神明临时。
她看了一眼婢女,然后消失不见,紧接着出现在屋内。
床上的少女紧闭双眸,似乎陷入噩梦之中。
余佑佑只一眼,便看见了她的梦境。
那是从小到大被刻进骨髓的虐待,而这种绝望从她那次在京郊被带回连家后,越发的深刻。
如果没人帮她一把,她迟早会疯。
为了自家大哥,余佑佑也不得不出手。
一声响指惊醒了噩梦中的少女。
她陡然惊醒,无措的看着站在床边的女子。
对方侧身而立,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她身上。
神秘而强大,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敬畏之心。
连秀秀眨眨眼睛,一股强烈的直觉让她忍不住呢喃出声。
“安国郡主……”
京中传的沸沸扬扬的景亲王之女、余家大姑娘、安国郡主真的回来了……
十二年前的天生异象,在不少人心里都留下了深刻印象。
包括当时已经六岁的连秀秀。
那时候母亲去世两年,继母入府,父亲宠妾灭妻,她过的很艰难。
但那转瞬即逝的异象还是留在了她心底。
当时要是自己也能飞走该多好。
这是六岁连秀秀心中的愿望。
而如今她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那个女子。
连秀秀坐起身,想要给余佑佑行礼。
却被对方阻止了。
“我来只问你一个答案。”
连秀秀心头一颤,五个月前京郊的经历涌上心头。
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瞬间充斥五脏六腑。
若是……
若是有余家大姑娘在,自己或许能逃脱这个魔窟吧?
可是……
这样的自己又和连家这群人面兽心的人,有何区别?
想到这里,连秀秀嘴角有些自嘲的微微勾起。
余家众人都是心地良善,忠君爱国之人。
自己这种流着连家恶心血脉的人,还是不要去祸害人家的好。
余佑佑不管她如何想,只自己说。
“我大哥心悦于你,想娶你为妻,托我来问你一句,是否愿意?”
“若愿意你就点头,安心待在这里,等余家上门娶亲。”
“若不愿你就摇头,当我今夜不曾来过,我会亲手斩断你们之间的缘分。”
连秀秀没想到对方会这么直接,她连考虑缓冲的时间都没有。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不然也不会在没有人庇护的情况下,长到这么大。
反而是懂的太多,才从一开始就不愿意拖累别人。
她本以为五个月过去,余枫已经放弃了。
没想到余大姑娘也和他一般简洁明了。
余枫把连秀秀的情况打探的很清楚,所以余佑佑也知道她顾忌什么。
“旁的无需担心,余家自会处理好。”
想着这位可能是未来大嫂,她就耐着性子多说了两句。
她若是个果断的,自然知道抱紧余家,日后做别的决定也会果断。
她若不是个果断的,那日后才是麻烦。
连秀秀敏锐的抓住了主要的东西。
来不及细想,便嘴比脑子还快:“我愿意!”
不嫁余枫,也会嫁别人。
嫁人,没人敢娶连家的女儿。
不嫁人,也会留在这里受磋磨。
没有再比连家还差的地方了。
余佑佑微微一笑,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一晃眼,眼前的女子瞬间不见。
连秀秀以为自己是在做梦,狠狠掐了一下大腿,疼的眼泪直飙,才知道是真的。
欣喜感代替了酸涩感。
一整宿没睡着,一直到第二天也没听见外面有什么动静。
第三天第四天依旧。
要不是余佑佑的承诺,只怕她早就放弃希望了。
此时她并不知道,连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溧阳侯府被多方弹劾。
宠妾灭妻,轻嫡重庶,不尊亡妻,管教无方等等罪名被扣在头上,坐实了家风不正。
紧接着赌坊妓院纷纷上门催债,让溧阳侯更是一个脑袋两个大。
他宠的那些不是在赌坊欠下千两金,就是在妓院欠下万两银。
甚至还有强抢民女闹出人命的官司找上门。
御史正愁没事干,只能一次比一次狠的参溧阳侯。
睿德帝大怒,彻查过后,取消了溧阳侯府世袭的资格。
查抄了大量的房产田地。
现在的溧阳侯府除了这座宅子,和现任溧阳侯的爵位以外,什么都没剩下。
外头哭天喊地的,西北小院内的人压根不知。
倒不是连秀秀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她只是遵循余佑佑的交代,好好在这院中待着。
另外虽然有一个婢女,但婢女也不愿意多管她,自然也不会把前面发生的事情同她讲。
以至于连秀秀都忘记婢女是从哪天开始再也没来过小院了。
直到这一日傍晚。
临近夏日,夕阳格外红一些。
连秀秀坐在廊下,看的有些呆了。
连余佑佑什么时候来的,都没有发现。
“大婚在明日,这是你的喜袍。”
只见对方衣袖一扫,被整整齐齐折好的喜袍出现在眼前。
左右放着喜鞋、喜冠和红盖头。
更让人惊颤的是,这些东西全部是浮空而立。
连秀秀惊的手指都在颤抖。
余家大姑娘真的是神女……
余佑佑再次一挥衣袖,东西消失不见。
见连秀秀一脸迷茫,她说道:“放在你屋子里了。”
“明天大哥会来接你,你一个人搞得定?”
连秀秀这才回过神:“我可以的。”
余佑佑道:“那行,明天我们余家见。”
确定余佑佑真的走了以后,连秀秀才敢呼吸。
她刚才紧张的要死。
那可是活生生的神女,她真的亲眼见到了。
还不止一次!
不对!
从明天开始就要日日见到了!
连秀秀忍不住再次激动到颤抖。
说实话,她对余家人都不熟悉。
她没有娘亲带着她赴会赏花作诗,连走出连家大门,也需要是被父亲的庶子女捉弄的情况下。
能知道余家正直良善,还是听奴仆偶尔说两句。
唯二的接触就是一次和余枫,两次和余佑佑。
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样子,但要比她前面十八年好。
余佑佑还是很满意连秀秀的。
首先这人能在连家这种环境中没怎么长歪,属实不易。
要么连秀秀此人本身品性就好。
要么就是很会伪装,连她都骗过了。
但余佑佑觉得,想骗自己的人压根不存在。
所以就是连秀秀本身就很好。
其次她听话,沉得住气,不乱打听,就知道她不是个事多的人。
方才她并没有提关于连家半个字,这让余佑佑十分满意。
这样的人有脑子,会权衡利弊,用的好会是很好的助力。
而大哥就需要这样的贤内助。
大哥常年在外行走,家中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儿媳帮大伯母掌家。
若她随大哥一同外出,那她能吃苦耐劳的品性,就更适合大哥了。
就是感觉哪里还是不对,余佑佑没想明白,也懒得想了。
三界之内,她还有怕的吗?
翌日一早,天光乍现。
连秀秀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然后换上喜服。
完完整整的一套。
她不知道是什么级别,但知道很华贵很华贵。
这一刻她感受到了余家的用心。
忽而外头传来鞭炮齐鸣声音,她连忙拿起盖头盖上。
隐约间瞟见了盖头一角的针线有点格格不入。
来不及细想,就听见院外的脚步声越来越多。
盖好盖头,端坐在床上。
紧张的手心都生出汗了。
只听一阵鞭炮声响过后,一个粗粗的妇人声音喊道:“余家大公子余枫前来求娶连家嫡女连秀秀,请问新娘子准备好了没有?”
正常来说这喊话的是男方家请的喜婆,这回话的应该是女方家请的喜婆。
但现在小院就连秀秀一人。
连秀秀定了定心神,在喜婆第二次喊话后,她立马回答:“准备好了!”
话音落,那边喜婆开心的说道:“既然新娘子准备好了,那就请新娘出阁吧!”
连秀秀闻言正准备自己走出去。
便听见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一个身影靠近自己,半蹲在自己面前。
这个角度,连秀秀只能看见对方也是一身大红喜袍,以及对方那双纤长却带着薄茧的手。
“秀秀,我来娶你了。”
余枫轻声说道,似是征求她的意见,似是肯定自己的心意。
连秀秀脑子嗡的一下,脸瞬间红了。
这声音和那日在河边听见的一模一样。
她声若蚊蝇的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下一秒连秀秀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双脚腾空,下意识抱紧了余枫的脖子。
余枫感受到连秀秀的紧张,低声道:“别怕,有我在。”
连秀秀没出声,只是轻微点头。
一路出了房门,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哗。
喜婆喜气洋洋的说道:“哟,看来我们新娘子好福气,被新郎官抱着出闺阁的,这满京城还是头一个呢!”
众人瞬间跟着起哄起来,场面好不热闹。
跟着来接亲的除了余家兄弟等人,还有大户人家一些年纪相仿的公子哥们。
连秀秀不知道都有谁,但听声音她知道这场面不小。
余家没有看轻她。
她更加坚定了这个念头。
直到她被余枫抱在怀里,喜婆竟然开始念聘礼和嫁妆单子。
连秀秀震惊不已。
她一介孤女,哪来的嫁妆?
她娘的那点子嫁妆早就被那些虎豹豺狼吃的一点都不剩了。
如今她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已经是万幸。
难不成……
这嫁妆是余家给她准备的?
只是喜婆念完嫁妆单子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新娘的嫁妆,是新娘自己的,咱们新郎官可没有添补什么的,下面才是聘礼呢!”
连秀秀更懵了。
余家没有准备,那这些是哪来的?
“你娘的嫁妆,我帮你拿回来了,现在是你的嫁妆。”
一句话,让连秀秀红了眼眶,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不清楚娘当初有多少嫁妆,但清楚在帮她讨回嫁妆的这件事情上面,余枫付出了多少努力。
连家是什么东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娘的嫁妆虽然不多,但也不少。
想要全部拿回来,实在是太难了。
她想说其实不用的,没必要为她花费这些心思。
可这话说出来就是拂了人家的好意,她说不出口。
最终只说了一句浅浅的谢谢。
连秀秀心口闷闷的,从离开连家到余家,然后拜堂入了洞房,那股闷闷的酸酸的感觉都还存在。
这一夜,她和余枫同榻而眠,却没有任何逾矩之事。
余枫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味的让她安心。
鼻尖传来若有似无的草药香,那是独属余枫的味道。
这个想法让连秀秀很安心。
第二天早上见长辈敬茶,也是余枫从头到尾细心陪着。
余家二房长辈都对她很和善,婆母杨氏对她也没有任何意见。
就连昨夜他们没有圆房这事,婆母和婶娘们都知道。
甚至还私下教她一些东西。
要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是母亲的角色来做的,再不济也是自己身边的嬷嬷。
可连秀秀一样都没有。
此刻婆母和婶娘们的做法,让连秀秀再次红了眼眶。
短短两日的时间,她感受了十八年来缺少的好些东西。
在余家时间久了,也就知道了更多余家神奇的经历。
余家三个小姑,一个是听的最多的余鲤,和大姑娘有七八分相似,但性格很不一样。
一个是远在女凰国为女帝的余安安。
最后就是最传奇的余家大姑娘余佑佑了。
连秀秀认识了好多新人物,发现他们都对余佑佑不单单只是喜欢,更多的是敬畏。
其实她也觉得,余佑佑平时冷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更让人着迷。
一直到四月底,连秀秀才知道,五月初一是余泽大婚。
从大房余亮三月十八大婚后,到五月初一,这中间不过四十二天的时间。
余枫不仅搞定了自己,还搞定了连家,甚至整个迎娶自己该有的礼节都没荒废。
普通人家绣个嫁衣都得三年五载了,而她的那套嫁衣据说是在余佑佑第一次找过她以后,才开始让人制作的。
可想而知,余家是有多庞大的人力和财力。
连秀秀想起盖头上不一样的地方,问余枫。
这不该是会出错的地方。
余枫露出腼腆的笑容:“我游历天下时听别人说,若盖头是新郎亲自绣的,便能保佑两人白头偕头。”
“但时间太过匆忙,我绣艺不精,勉强才绣出一个角……”
连秀秀又哭了,她感觉她认识余枫后,好像比之前被欺负还爱哭。
只不过这几次哭,她哭的心甘情愿。
余枫揽住她:“我已经开始学绣艺了,打算再绣一个新的给你,不哭了好不好?”
这么一说,连秀秀哭的更惨了。
简直是嚎啕大哭,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杨氏闻声找了过来,二话不说就要揍余枫。
“臭小子,我们余家可没有打媳妇的先例!”
连秀秀破涕为笑,护住余枫,抽抽噎噎的辩解:“娘,夫君没有打我,是我自己不争气……”
杨氏一把拉过连秀秀。
“哼,咱们不跟他玩,佑佑说要给咱们变戏法,我们看戏法去!”
连秀秀忙回头冲余枫眨眨眼睛,余枫无奈摇头。
说是戏法,不过就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小法术罢了。
玄天道长死皮赖脸的要学,说学了表演给大家看。
但没人捧场。
反倒是余佑佑一说,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互相告知。
最后规模越弄越大,俨然几家关系来往密切的都知道了。
就连宫里那几个也厚脸皮的凑过来,问啥时候变。
无奈余佑佑只能陪着大家开心,抓壮丁举办了个变戏法大赛。
参赛者有余佑佑。
想为小主人服务,却被小主人抓着检查练功的余鲤。
高冷话少的老父亲白锦。
欢快跳脱的傻儿子白玄。
在余佑佑看起来只有半吊子水平的玄天道长。
还有从女凰国百忙中抽空回来的余安安和余雎。
戏台子就在余佑佑的专属院子,星佑院内。
至于表演内容,就不透露啦!
节目单不能外泄~
至于节目时间多长,就看佑佑能陪大家多久了~
或许是很久,也或许是很久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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