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芳菲在家坐月子，她婆婆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帮忙带孩子，张波在家除了送大儿子上学以外，在家无所事事，总喜欢往外跑。

吴美玉打完电话不久，单芳菲心里也不舒服，她想和张波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天早上，张波送完张俊卓回到家，他到房间里看了看单芳菲和小儿子，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单芳菲不高兴地说：“你刚回家，又要去哪里啊？怎么和不着窝的兔子似的？”

张波对单芳菲说：“你有什么事儿吗？需要买什么，我去买。”

“我什么也不买。你坐下，和我说说话。”单芳菲说。

张波坐在床上，眼睛却看向小儿子，努着嘴逗了逗他。

单芳菲见状，说：“过两天，我妈他们过来看孩子。”

“我知道！你上次说过了。”张波边逗孩子边说。

“也不知道她能给多少见面礼。”单芳菲说。

“不是一万吗？”张波抬头看着单芳菲说。

“不一定了。”单芳菲说。

“怎么回事？你上次说她要给一万块，怎么又变了？”张波问道。

“还不是因为我哥他们吗？他们提意见了呗！”单芳菲说。

“你妈的钱，又不是他们的钱，他们提什么意见？等他们生二胎，你妈再给他就是了。”张波说。

“我哥想在县城给我妈买个小房子，分开住，我妈没帮他们钱。”单芳菲说。

“你哥又要买房子？他们那房子才买几天？看来你哥手上还有几个钱。”张波揣测道。

“你给你妈说这事了吗？”单芳菲问。

“说什么事儿？”张波反问道。

“你怎么这么笨呢？还能是什么事儿？我妈给我一万块钱的事儿。”单芳菲不耐烦地说。

“哦，这个事儿啊！我……没说。”张波支支吾吾道。

单芳菲不相信地盯着张波说：“你和我说实话！”

“说了一点点！”张波心虚地说，“我想给你长脸啊！”

“哼，我让你给我长什么脸？我给你们家生了两个儿子，就凭这个，我也是你们家的大功臣。”单芳菲不屑地说。

“你是大功臣。”张波说，“你说你哥就一个女儿，买这么多房子干什么？”

“人家的事儿，你管这么多干什么？唉，我也生他的气，他们两口子一个月工资那么高，哪点缺这一万块钱？还和我争这点儿钱？”单芳菲不满地说。

“谁嫌钱咬手啊？”张波说，“他要这个钱，你妈不能说不给他带孩子？她回老家，看他们怎么上班？”

“你以为你多精明呢？人家现在孩子也大了，巴不得我妈回老家呢！”单芳菲说，“再说了，我妈要是因为给我钱和我哥他们闹僵了，她真回了老家，以后她有什么事儿，住个院什么的，找你帮忙？”

“也是！”张波一开始表示赞同，不过他转念一想，反驳道，“不对啊！你哥是儿子，养儿防老，凭什么找我们啊？”

“你看你说这话，我妈要是知道了，还给一万，一分钱估计都不给了。”单芳菲原本还在生娘家的气，现在一听张波说话不中听，又开始维护娘家，她赌气道。

“她要是好意思的话，不给就不给！不给一分钱，她脸上就好看？”张波鄙夷道，“这是给孩子的喜钱，我姐生孩子时，我爸妈也给她钱了，我什么话都没说。”

“你姐生孩子时，你还没结婚呢！”单芳菲说。

“就是结了婚，我也不管！又不花我一分钱，我犯不上得罪我姐。”张波说。

单芳菲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张波，她想了想，说：“你家给你花钱比你姐多啊！给你买房，给你姐买了吗？”

“不给她买房，我爸妈不指望她养老啊！以后我爸妈老了，还不是要指望我啊？”张波说。

“我哥买房子，我妈没给钱啊！”单芳菲说。

“你家不是情况特殊吗？你爸要是活着，能不给他钱吗？你妈没有这个能力帮他，再说了，谁让他是儿子呢？其实你妈也不是什么都没给他，你家那房子不都是他的吗？又没给你？”张波说。

“怎么？你还想要我家那房子？”单芳菲故意说。

“我没说这个话啊！”张波急忙否认道，“我们是亲戚，你妈来这里住几天，哪怕一个月，我都没意见，要说养老指望我们，我实在弄不了，我自己还有父母要养呢！”

“照你这样说，生女儿就是白生了？不用管父母？”单芳菲反问道。

“谁说白生了？逢年过节，我们不都给去给她送节礼了吗？”张波说。

单芳菲不服气地说：“要我说，给父母养老，男孩女孩都一样。”

“你真这样想吗？那好啊！我爸妈给我们买的房子还有这个房子也分我姐一半？”张波故意说道。

“你是故意气我是不是？”单芳菲生气道。

“我胡说的！你别生气，别回奶了！”张波赶紧认错道。

这时候，孩子醒了，单芳菲一摸他屁股上的纸尿裤，手上热乎乎的，她心里不爽，用命令的口吻对张波说：“你给孩子换尿裤！”

“我不会啊！我喊我妈去！”张波说着，走到外面大喊道，“妈，妈，孩子要换尿裤了！”

单庆回家后，赵子姗和单庆说了她与吴美玉的对话，单庆听后，生气地说道：“她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应该让她去芳菲那里住一段时间！”

“她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赵子姗说，“你让她去，她就去吗？她心里很明白，她说回老家都没说去你妹妹那里。”

“我想不通她到底怎么想的？她怎么就不怕得罪我们呢？”单庆说。

“每次你家什么事儿都是你给她兜底，她放心啊！这是恃宠而骄吧？”赵子姗说，“人都是这样，欺软怕硬，你对她越好，她越肆无忌惮试探你的底线。”

“我也想不通芳菲怎么就那么好意思要这个钱呢？她也不怕我不高兴？”单庆说。

赵子姗听了，冷笑道：“她还怕你不高兴？我们一起去旅游，路费、房费、景点门票，她给过钱吗？提都没提吧？连个客气话都不敢说！她和你妈都认为我们工资高，故意讹我们。”

“我们工资高？我们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我们是白手起家，哪一样不是靠我们自己？她们怎么看不到？”单庆说。

“你妈还说你妹妹借钱给我们了，她的意思是说你妹也帮我们忙了。”赵子姗说。

“借钱不要还吗？她为什么有钱借给我？没有她公婆帮忙，她能有房有车？我呢？我靠谁？一个个和吸血鬼似的。谁替我考虑过？”单庆愤怒道。

“本来我还打算买个房子给你妈住，怕别人说我们卸磨杀驴，不让她回老家，现在无所谓了，她带着她的钱回老家也罢，去你妹那里也罢，随便她吧！”赵子姗说。

“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她给芳菲一万块钱，也得给我们一万块钱，以后她生病住院，芳菲和我一人一半。”单庆说。

“我们不要这个钱！”赵子姗说，“不用给她买房，我们少还贷款不说，还少了物业费、水电费，各种费用，这些钱也不止一万块啊！”

“你真打算让她回老家？”单庆问道。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算是仁至义尽了。你听说过一句话吗？钱在哪里，爱就在哪里。”赵子姗冷淡地说。

单庆沉默了，他虽然生吴美玉的气，但是一想到她要回老家，心里又有些不舍，他从赵子姗的话里听出了失望和绝望，他知道赵子姗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吴美玉提着一堆菜回了家，她回到家时发现家里没人，她不好意思给赵子姗打电话，便给单庆打电话。

单庆和赵子姗一起去接单一诺，他见是母亲吴美玉打来的电话，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赵子姗见状问道：“是谁打的电话？”

“我妈！”单庆说。

“那你怎么不接啊？”赵子姗问。

“不想接！你别管了！”单庆说。

单庆不接电话，吴美玉吃了瘪，她又拨打了几次，她的电话依然被挂断。吴美玉顿时慌了阵脚，她在心里不安地想：他怎么不接我电话？还在生我的气？

吴美玉自我安慰道：他可能是上班忙了。

她心里依然惴惴不安，又想到：不对啊！这个点儿，他应该下班了，是不是加班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赵子姗和吴美玉说下午她接单一诺，吴美玉只好硬着头皮给赵子姗打电话。

赵子姗把自己的手机递到单庆面前说：“你妈又打电话了。”

单庆看也不看说：“不接！”

单庆和赵子姗的手机都打不通，这下子吴美玉真的郁闷了：他们怎么都不接电话？单庆不接，赵子姗也不接？他们是商量好的吗？

吴美玉胡思乱想了一番，开始在厨房忙碌起来。她烧了糖醋排骨和红烧鱼，等着单庆一家三口回来。

六点过去了，七点过去了，单庆一家三口还是没有回来。吴美玉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她又给单庆打去电话，还是被挂断。吴美玉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咕”叫，她用馒头夹着两块排骨吃了，继续等着单庆他们回来。

八点半左右，单庆一家三口终于回来了，吴美玉迎上去问道：“你们吃饭了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单庆没说话，赵子姗扫了一眼餐桌上的饭菜，没有搭理她，径直去了洗手间，单一诺一看气氛不对也不敢吱声。

吴美玉心有不甘，她对单庆说：“你怎么不说话？哑巴了？”

单庆像看陌生人一般瞄了一眼吴美玉，冷漠地说：“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你们不回来吃饭也提前和我说一声啊！害的我等了你们一晚上。”吴美玉抱怨道。

单庆也没搭理她，他去客卫洗手。

单庆和赵子姗都对吴美玉爱搭不理，她心里很受伤，她回了自己的房间，抹起了眼泪。哭声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妈妈，奶奶哭了。”单一诺轻轻地走到主卧，对赵子姗说，“她为什么哭啊？”

“大人的事儿，小孩别管！”赵子姗教训单一诺道。

单一诺失望地从主卧里退了出来，她见单庆端坐在客厅沙发上，她走了过去，小声对单庆说：“爸爸，奶奶哭了，你听见了吗？”

单庆也不看单一诺，朝吴美玉卧室的方向大声说道：“你也别哭了，你的钱想给谁就给谁，以后你养老，我和芳菲一人一半。”

吴美玉听了单庆的话，从房间里冲出来说：“你说这个话，有没有良心啊？这些年，我给你操了多少心？现在孩子大了，你就想把我往外推？”

单庆望着吴美玉说：“我怎么把你往外推了？你不是经常说儿女都一样吗？既然都一样，怎么养老就只是我一个人的责任了？”

“我帮你最多！”吴美玉辩解道。

“你帮我无非是帮我带了几年诺诺，现在芳菲刚生了二胎，你也去帮她，不就扯平了吗？”单庆说。

“你还在怨我！”吴美玉委屈地说。

“妈，我不怨你，我还得感谢你，不仅感谢你帮我带了孩子，还得感谢你不让我给你买房了，帮我省了一大笔钱。”单庆嘲讽道。

“你在说反话！”吴美玉说。

“我说的是实话，我再买房子，哪怕是小房子，又得花几十万，装修买家具家电又得十万八万吧？住进去还有物业费、水电费，一年又要花不少钱。”单庆说。

“我没让你给我买房！”吴美玉说。

赵子姗在主卧听着单庆和吴美玉的对话，这时，她再也按捺不住，她走了过来，对吴美玉说：“妈，你是没让我们给你买房，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和你分开住吗？你平时在我跟前说谁谁的儿媳妇这好那好，谁谁的儿媳妇喜欢吃剩菜，我的耳朵都听出茧子了。你还老看我吃饭，像监视我一样，唯恐我把好东西都吃完了。我们出去玩回来，你甩脸色，说难听话。你说这样一起住还有意思吗？”

“你又翻旧账。”吴美玉说。

“我是冷暖自知！”赵子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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