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J的这番话，Notch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以Notch对J的了解，他本以为J必定会想要帮D开脱，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毕竟J的性格就是那种男妈妈的类型，并且非常重视友谊。

所以在见J之前，Notch一直在思考如何说服J。

Notch是已经做好长线作战准备的，他给J预留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实在说服不了的话，他已经做好死皮赖脸的把J送去许源那边“改造”的打算了。

好在J争气，不但救赎了自己，还帮Notch保住了脸面。

其实J的问题Notch早在十年前就意识到了，但那时候的Notch并不觉得重情重义是件坏事。

并且Notch和D不同的是，Notch和J互相之间都是真心实意的对待对方的，Notch对J的重视程度丝毫不比J对Notch的重视程度低。

所以当时的Notch并不觉得J太过重视友谊这点有问题。

毕竟Notch没有开天眼，他若是知道J会因为太过重视友情间接的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Notch必定不会忽略这个问题。

不过一切都已经发生，结局已经注定，没有后悔的余地了，眼下还是着眼于眼前的路更重要。

思索至此，Notch拍了拍J的肩膀，笑着和他闲聊了几句后，似乎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眼神突然变得有些犹豫了起来。

Notch脸部的微表情怎会逃得过J的眼睛？见状J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有什么话就直说，怎么，现在已经开始拿我当外人了？”

听到J的假意责怪，Notch摇了摇头，尴尬的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应J，又在脑中仔细琢磨了片刻后，最终还是决定跟J摊牌。

他深呼吸一口气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严肃了起来：“你知道他控制的那些铁傀儡们其实是先前那个世界的生灵们么？”

听到Notch这番话，J的眼睛瞬间瞪大了，就连瞳孔都瞬间收缩了起来：“你说什么？！”

Notch问出这个问题后，便一直注视着J，此刻虽说J并未回答，但他此刻脸上的表情便已经展露出了他的答案。

直至此刻，Notch这才总算是放下了心中那块大石。

其实Notch本不想问J这个问题的，他相信J的品行，更准确的说，他是相信十年他所认识的J的品行，在知道了那些铁傀儡就是从前那些生灵后，从前的J肯定不会想要利用他们。

但时间会改变一切，更别说像J那样被困在无尽的虚空长达十年之久……

此时此刻，在听到Notch的这番话后，J的内心久久不能平静，他努力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看向Notch问道：“能够让我和他摆脱虚空封印的办法到底是什么？”

听到J的问题，Notch不由长叹了一口气，他看向J，眼神中充满了歉疚：“说到底，将你们封印进虚空的是我……或者说，是我的潜意识……”

“想要挣脱束缚就需要能够与之对冲的力量。”

说到这，Notch停顿了片刻后继续说道：“这便涉及到里世界的规则了……对于这方面我了解的并不全面……”

“获取力量的办法或许有很多，但目前我知道的只有两种。”

“信仰或是杀戮。”

“信仰是一种能量，同样生命也是一种能量。”

听到这，J  的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般，突然瘫软下来，失神的喃喃自语道：“他从未跟我说过那些铁傀儡就是从前的那些生灵们……”J  的声音颤抖着。

“他告诉我那些只是这个世界上滋生的意识体，是他找到了它们并赋予了它们肉体……”

J  的思绪渐渐飘回到过去，他想起了那些与D的对话。

当初D自信满满的告诉他，他们能够找到离开虚空的方法，而这个方法就是击杀玩家。

“他说只需要击杀玩家就可以了……他说他不会去杀害那些生灵们……”

D最初确实是按照所说的去做的，并没有直接对那些生灵下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D的耐心逐渐消磨殆尽。

“可渐渐的他便失去了耐心……”J  的声音愈发低沉，“随着一个个生灵被他‘误杀’，他越来越肆无忌惮……”

“我一直以为杀戮是唯一的办法……所以我成为了他的共犯……”

J越说情绪越发失控，到最后几乎是咆哮着说道：“但你现在却告诉我，杀戮并不是唯一的方法？！！！！……”

J  的泪水顺着他那苍白的脸颊滑落，他的双手紧紧抱着头紧闭着双眼，不敢去面对那个残酷的事实。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为什么？！为什么？！！”

看着J自责的几近崩溃的模样，Notch不禁有些恍惚。

他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那个同样被自责折磨得几近崩溃的自己。

那些无辜的生灵们，虽然并非直接死于Notch的手中，但他们的死亡却与Notch脱不开干系。

真正的罪魁祸首D使用的是Notch的力量，这就如同Notch亲手将那把致命的利刃递到了D的手中，然后眼睁睁的看着D用这把利刃刺穿了那些生灵们的心脏。

Notch深知自己并非直接的凶手，但他却无法逃避自己在这每一桩悲剧中所扮演的角色。

先前每当他回想起这些，他都会感到一种无法言说的窒息感将自己包围，而自己则像是踏入了泥潭一样越陷越深。

显然，J  也正经历着同样的痛苦，而他的自责感无疑会比Notch更加强烈。

因为他当初就站在D身边，纵使D欺骗了他，但他本可以阻止这一切的发生，最终他却选择了和D同流合污。

……

其实在Notch刚刚问出J那个问题后，J给出的表情便已经是Notch心中所期望的答案了。

J还是原来的他，他并没有改变，他仍是那个善良温柔珍惜并尊重一切生命的J。

但Notch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对于生灵们的死亡，J和自己一样，同样都是共犯，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所以他并不会假装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宽慰J，让J不要自责，因为他很清楚，做错了事必须要付出代价。

思索至此，Notch来到J身旁，慢慢将J扶了起来，而后开口说道：“你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我也是。”

“所以我不会包庇你，你自然也很清楚这点。”

“在你做出决定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想好该如何赎罪了，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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