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老板将牛肉面端了上来，厚实实的一海碗，倒是诚意满满。

杨一木虽然感觉面前又开了一扇新的大门，但这阵子钱已经用完了，一朝回到了解放前，拿了双筷子给林秋，笑道对林秋道，“你这小脑袋瓜还挺会打算的嘛。不过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的，等以后再说吧。你赶紧先吃面。”

林秋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就是瞎琢磨……”

吃完面，杨一木让林秋看着行李和摩托车车，自己去附近找厕所放大水。

林秋把行李移到树荫下，就坐在行李上，百无聊赖地等杨一木回来。

林秋等了好一会儿，左右张望也见不到杨一木，托着下巴发呆。

突然噗咚一声，一个男人扑倒在她面前，她着实吓了一跳，赶忙站了起来，抬眼一看，杨一木正站到了这人的旁边。

“妹子，不是让你看好车的吗？”杨一木上来就问林秋。

林秋回头一瞅，见身后的摩托车不见了，慌张坏了，忽然见摩托车倒在一丈之外的路边，“怎么，怎么倒地上了。”

“小子，你手挺长的啊。”杨一木见躺在地上的那人要爬起来，上去就在他背上又踹了一脚，然后把车子扶起来架好。

地上的人，二十多岁，爆炸头，身体瘦瘦的，窄脸吊眼。

只见他还是不死心地勉强站了起来，瞪大眼睛盯着杨一木道，“这一片是我罩着的，你这车子借给哥们耍两天，这事就算拉倒。”

这小偷对杨一木的摩托车还是不死心，这两年有钱人也多了，偷盗事业越发红火了，而且这摩托车在县城也是个稀罕物，仗着在这片混的，有恃无恐，嚣张得很。

杨一木咧嘴一笑，取出钥匙，冲他一勾手指，“要车是吧，过来拿钥匙，我给你。”

小偷得意地不了，这招真是屡试不爽啊，只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也没几个不听话的。

有旁边围观的人，正美滋滋地瞧着热闹，更多的是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没人想着见义勇为，也没人想着要报警。

小偷晃悠着起到近前，刚想夸几句杨一木识相的话，就被杨一木大嘴巴子扇到了地上，捂着腮帮子疼得只哼唧。

杨一木不屑地骂道，“你长得这么丑，想得倒挺美。”

周边围观的顿时发出一阵哄笑。

“走了。”杨一木理也没理，直接接过林秋手上的行李，绑在后车架上，然后招呼林秋上车就走。

他倒是想为社会治安做点贡献，可林秋这事儿在这儿，他不想没事找做事儿。

人走了，戏也散场了，围观的人群立刻一哄而散。

杨一木驾着摩托车，沿着大运河沿河公路，一路向东疾驰。

运河的水面泛着粼粼波光，偶尔有货船缓缓驶过，汽笛声悠长而低沉。

公路两侧是高大的杨树，倒是风景独好，曾经有一个领导路过这边，对富平的环境非常满意，后来特地建了一个大运河遗址博物馆。

到了大武城巷，也才下午四五点钟，老张的饭店并不忙。

张小荷正和一个小姑娘蹲门口摘菜，见杨一木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漂亮姑娘，心里立马亮堂了，“坐、坐，杨哥你喝什么茶？”

她知道杨一木是最喜欢喝茶的，甚至白开水碰都不愿意碰的。

“来杯大麦茶吧。”杨一木又指着林秋道，“这是老家村子里的，初中同学，叫林秋，托我在市里找点事做，我就想到你这儿来了，你安排一下呗。”

张小荷会心一笑，喊服务员泡了一壶大麦茶，然后道，“杨哥开口了，那能不留下吗，正好店里缺个帮手呢。你叫林秋是吧，以前在饭馆干过吗？”

对外不会有人知道杨一木是大老板，这些都是早有的约定。

林秋倒有些局促了，“我、我会洗碗、择菜，还能端盘子……不会的我可以学。”

张小荷浅浅一笑，对林秋道，“没事，我们这活儿不重，就是饭点儿忙些。你先跟着我学两天，熟悉熟悉。”

林秋一听老板收了，想着不能跌了杨一木的相，高兴搁下行李，也蹲过去帮着摘菜。

两人都是富平来的，年岁又一般大，没一会儿就聊开了，但说的都是一些苍白没营养的话，说到高兴时笑得挺乐呵。

杨一木也懒得再管了，在店里左右转了一圈。

所有的包房都已经开了，但是减少了大厅的座位，这样空间更大点，跑堂的已经有了四个人，年龄都不大，杨一木抿了一口茶，问老张，“生意怎么样？”

老张得意地捋着光秃秃的下巴，捋胡子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其实胡子早就刮干净了，做厨子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面容整洁，“还可以的，你等会瞅着，不要到六点钟，这里人就能满。”

“你忙你的。”杨一木随手拿起吧台上的杂志翻了翻。

不过翻了几本，就觉得索然无味，他看不懂，这个文学流派，那个流派，看得他枯燥死了。

都说好，他看不出哪里好，不知道是皇帝的新衣呢，还是他年纪大了，跟不上形势了。

这些所谓的文学作品，哭着喊着要摆脱脸谱化，但是他们塑造的各种人物恰恰都是脸谱化的人物。

比如笔下的农民必定是愚昧的，愚蠢的，甚至农村妇女大部分都是给塑造成了秋菊这样的人物、小姑娘也都是魏敏芝这样的类型。

活生生的欺负农民没有话语权嘛，然后他们说你看我们多么激情，我们就是热血。

一帮子混蛋玩意，杨一木气得把杂志一扔，正准备回去。

老张慌忙说，“都到家门口了，还着急啥，吃了晚饭再走。”

杨一木思量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吃过晚饭，刚进门，杨一木便听见一阵“哒哒”的回音声从堂屋里传了出来，格外清脆！

杨一木架好摩托车，进屋一看，居然是林芳在练习穿高跟鞋，那鞋跟足有七八公分高。

脚蹬高跟鞋，配上徐徐轻摆的长裙，走起路来的曲线、站立的直线、弯腰的弧线，美呆了。

不过杨一木看到林芳歪歪斜斜地走路姿势，还是忍不住笑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林芳回头见是杨一木，先是高兴，然后就瞪起眼睛道，“笑什么笑。”

林芳直接立在杨一木面前，头扬得老高，掂掂脚尖，还故意踏出响亮的“哒哒”声。

林芳一米六八样子，穿上高跟鞋离在杨一木跟前，居然比他还高出半头，这样俯视着杨一木，得意地咯咯笑。

杨一木急忙退开，“不要站到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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