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他们前往支援深红泪滴修女会所守卫的信标世界赛德瑞卡的路程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帆风顺。

    只是这样的平静反而令戴索利安连长的眉头愈发紧皱。

    “多恩之子不相信运气，”在他们抵达萨德瑞卡星系的曼德维尔点时这位四连长如此告诉西吉斯蒙德，“我们必须时刻做好牺牲的准备，但只要我们的目标得以达成，那么一切牺牲和痛苦都不过是通往目标的基石。”

    “诚然。”西吉斯蒙德回答。“为了我们的誓言。”

    “你去看过那群原铸星际战士了？你对他们有何看法？”

    看法吗？西吉斯蒙德心想，虽然有种种不足，但那确实是群充满活力的灵魂，他们来自与西吉斯蒙德相同的时代，这本该令他有一种隐秘的欣喜，就像在遥远的地方听到熟悉的声音。

    但一想到这所有的强大战士都是由机械神教的一位大贤者声称其在一万年前大叛乱时期就奉罗伯特·基里曼本人的命令，为极限战士的基因原体在新时代将有的复活所留下的后手，西吉斯蒙德对这整件事的看法就会变得有一丝丝微妙地客观起来。

    ——毕竟就他本人的记忆来说，他不但真的在一万年前打满了泰拉围城前前后后差不多两年的时间，而且也真的一直在苦苦等待基里曼的舰队抵达；最后，他还遇到了活圣人那引导性的抉择与启示，直到他发现他抉择的最终结果与给他的预兆让他想要的几乎背道而驰。

    更何况他也亲历过阿斯塔特圣典的诞生、战团拆分引起的原体分裂危机、二次建军与钢铁囚笼等种种对现在的这些年轻战士来说犹如已被扭曲的神话或是完全无从得知的隐秘的事件。

    对于基里曼大人与他的大贤者在一万年后此等作为，西吉斯蒙德现在之所以还没有确定一个倾向明显的结论，只因他还在等待泰拉上的王座之主对于这件事的最终裁定。

    此外还有一件很要紧的事：西吉斯蒙德正是那个当年奉多恩之命前往火星救援并尽量带走能带走的东西和人的帝国之拳战斗连队的指挥官。

    而且他对过去人生经历的记忆被保存得非常完好，在他被唤醒在这台改进型机兵中的时候尤甚。

    但人格模拟程序的进一步学习完善也会带来一些判定故意降低关联性检索的灵敏度以让他看起来更像个活人的副作用。

    所以他特意慎重地再次用戴索利安告诉他的那些信息和名字检索了自己的相关记忆库：贝利萨留·考尔、火星、研发、新型阿斯塔特、原体命令……

    他很肯定，至少在泰拉围城到他死去的一千年之前，他都从未从泰拉、马库拉格或是火星听到过一丝一毫的相关风声。

    但至于这批更高、更强壮、身穿更新式动力甲手持新武器的仲裁者们是不是他们的战斗兄弟嘛……

    “他们都是多恩之子。毋庸置疑。”

    西吉斯蒙德斟酌着告诉戴索利安，“我知道你或许对他们心怀疑惑。我亲自与他们交手并进行了分别的交谈，他们的酸液腺与苏安脑膜都能够正常工作，而他们在催眠中学到的通用剑术与其他战斗条例、战斗技巧、有关防御、建筑的内容也全都是以帝国之拳的标准被灌输进去的。我能感到他们确实同我们一样，是原体的子嗣。至少在继承原体的基因层面上与肉体的纯洁度上他们没有问题。”

    按理说在战斗开始前，这是个好消息。但一瞬间，戴索利安的脸上闪过的似乎并不是喜悦而是更接近愤怒的肌肉扭曲，不过四连长很好地再次控制住了自己。

    “他们太浮于表面了。这些原铸之子对帝国之拳的文化与传统实际上根本一无所知。他们一天都没有在山阵上待过，没有感受过誓言殿堂的氛围、不曾漫步在荣誉长廊中接受战团英雄故事的熏陶，也没有与老兵们一道在同一个战场中厮杀过——他们脑子里知道的那些与战争相关的内容都是被那些不可信任的机械贤者塞进去的，他们在这场战役开始之前打过最接近敌人的东西搞不好只是武装机仆。”

    戴索利安哼了一声，“难道一个机械神教的大贤者会比我们战团的成员更懂什么是阿斯塔特、如何让一位帝国之拳成为帝国之拳吗？难道说他自大到了觉得自己的知识储备超过了我们的战团牧师、英雄与其他老兵的地步吗？这些年轻人尚需磨砺，他却将他们直接送到了这里来，仿佛他们不过是他批量从模子中制造出的廉价消耗品。”

    “那可不好说。”西吉斯蒙德的视网膜上掠过佩图拉博与可能是那位机械神甫对贝利萨留·考尔留下的种种评语，他随口答道，“谦虚在欧姆弥赛亚信徒中是一种比阿尔法的诚实更可贵的品质。而尊重生命这一美德同样如此。”

    四连长浓密的灰色眉毛展开了一瞬间，他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你的言辞正如你的剑刃般锐利，沃尔佩斯。皮尤大人与高级连长会议既然决定了接受原铸，那么我也会接受决议，并将他们一视同仁地部署在任何需要的地方。我会亲自率领百夫长与其他部队在正面防御线上，至于你，我还是希望你能够……”

    “大人！”舰桥上的通讯军官匆匆朝他们走来，“抱歉，但我们刚刚收到了鲜红泪滴修女会的里维妮娅大修女发来的通讯。还有，传感器阵列扫描到了不止一支舰队正在星系边缘试图进入。大修女说预计行星防御炮台能够为我们争取最多16小时的时间，希望我们尽快降落，协助防守。”

    “告诉她我们会的。那些舰队的识别信号？”

    “混沌阿斯塔特舰队。”

    戴索利安咕哝了一声。“我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

    “距离与方位？能扫描出他们的数量和武器信息吗？修女会是否知道他们的到来？”

    通讯军官点了点头，“叛徒舰队完全不曾遮掩自身，我们扫描发现了记录在案的信息，经过比对，这两支舰队一支隶属于吞世者，而另一支则属于帝皇之子。他们在数量上对我们有着优势。”

    戴索利安扫视着大修女刚刚传来的防御计划。

    “看来我们要在这里打一场艰苦的守城战了，沃尔佩斯，这些混沌叛徒明显是冲着信标来的。但转移信标所需要的净化与祝福仪式和其他准备需要20小时。”

    “舰队包围与地面守城战吗？”西吉斯蒙德慢慢地说，“那我刚好有许多很不错的建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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