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一窝

        会后。

        情报科行动科几个科室的全体人员取消休假，休假的立刻召回！

        特务处大批人马整装出动。

        所有人都被下达封口令，秘密审查一切日本人在南京的活动情况。

        连王勇都不能幸免，毕竟他的上面还有个正式科长。

        此事紧急，所有其他事情全得靠边。

        周清和要起到的目的倒不需要这么夸张，只要戴老板起了兴趣就好。

        现在看来，不止是兴趣，那是脑淤血都在来的路上了。

        刺蒋啊！

        一旦成功，戴老板的靠山瞬间失去，整个特务处灰飞烟灭。

        就连戴老板自己，因为往日得罪的人众多，恐怕都无法幸免。

        “我觉得吧，就是你想多了，信息就是来源于日军大本营，这个人深耕特务处多年，这也才能符合看穿你身份的事实。”

        只不过不知道那一船人具体的姓名，这七天登记的信息恐怕有几千条。

        “他也在资料室？”

        这个时候，周清和的名字在他脑里浮现，眼前也是周清和的医务科科长办公室。

        如果是陷阱，洗清嫌疑的最好办法，就是立刻把它交给戴老板。

        两人走着去牢房，顾知言随口问道：“最近我们处里来你这的人多么？”

        一步步上楼。

        用一份戴老板急需的情报交换，这足以解燃眉之急。

        <div  class="contentadv">        他选择回头，如果纸条上的信息是真的，这是老王活下来的希望，冒点险值得。

        “我听了。”

        有一个人还在祁卫的手上，现在的状况是还好，没怎么受刑讯。

        “应该十几分钟吧。”

        不过顾知言想到自己手里的东西，内心一动，笑道：“情报科的东西我是不管的，不过昨天我路过好像看到有人来了。”

        今天没有审讯任务，按照顾知言的下班习惯，到点就会开溜，没意外的话，十五分钟后就该到家了。

        “是有几个。”警员点头，“其中一个还是你们特务处的长官，挺年轻的。”

        顾知言主要有些话不好在别人面前问，等出了门口说道：“你倒是勤劳，下班点还帮着情报科打工，他新科长又没好处给你。”

        顾知言乐呵呵的笑而不语。

        开车出门，塞进顾知言家的门缝。

        可惜看不到，周清和有些遗憾。

        特务处有高人，而且是个高层，方明清觉得是这样。

        这事简单。

        他皱眉环视着屋内，再次巡查了一遍，走到吧台的酒柜，倒了一杯红酒，借着喝酒的功夫，向着窗外的楼下看去。

        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个人必定需要观察他，才能笃定他的身份是红党。

        这个问题他开会的时候知道祁卫不来，也觉得奇怪。

        昨天晚上查了一晚上，就把线索查出来了，可能么？

        “他来了多久？”

        他们两个用收音机用同一套密码，这电文两人都能收到。

        祁卫到底有没有抓住谁，红党内部肯定能查清楚，周清和多思无益。

        “我听说你昨天也来了？”顾知言进入正题。

        方明清看着纸条上的线索点头：“好，我马上传递，上面恐怕都急死了，这份情报来的太及时了，不管是谁，真的要谢谢人家了。”

        只是警员的下一句话又让他不淡定了。

        就这样了。

        电文明确表示，被捕人员整条线已经全部撤离，提出嘉奖，并提出如有可能尽全力营救被捕人员。

        这份情报价值千金，那可是一条人命！

        “不过这线条什么意思？”

        不过他久经磨砺，这点调节的心态还是有的，脑海里想法多归多，表情丝毫不受影响。

        “是啊，祁卫去哪了.我马上去传信，让上级给市委发通知，让各条线都检查一遍自己的人员，是否有异常。”

        这点时间能干啥？

        不是周清和。

        他的身份是绝密，在红党内部泄露的可能太低了。

        顾知言一愣。

        接着他慢慢把纸条搓揉捏在手心，拔枪，巡视房间，检查窃听。

        站在戴老板的角度，那是什么事都能忍，刺蒋，这决不能忍！

        呼，顾知言吐出一口气。

        没有人跟踪，不是祁卫。

        “嗯，有个东西忘记拿了。”

        “科长。”周清和颇为意外的表情：“伱怎么也过来了？”

        看不清就看不清吧，这年代除了他也没人看得清。

        “就是那份船员的名单。”

        顾知言一摆手，周清和也就跟上了，本来也就过来装装样子，蹭个饭还是可以的。

        不想了，迷雾重重，看不清，暂时也不重要。

        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审讯室，这是无法掌控的事。

        提前查好的？

        也不对，行动是被祁卫突然撞破，导致日谍死亡。

        一个特务处的人，有能力埋人埋到日军大本营，结果还出手帮了他。

        “那就更不可能是周清和了。”

        顾知言板着脸道：“刚才吃饭的时候，周清和闲聊间跟我说起了这次行动，说起了祁卫，他当时笑着让我猜祁卫今天没来会议去干嘛了？你知道他说什么？”

        到底是不是周清和？

        人虽然是刚抓的，但没人知道祁卫盯了多久。

        得找个独一无二，还不会被人认出的标志。

        顾知言有没有顺利收到信息，那就看待会下不下楼了。

        “你到时候把这个图案传回去，让上面组织专家研究破译一下，看看是不是什么密码。”

        一无所获，顾知言又喝了一口酒，放下了酒杯，马上出门。

        “行。”方明清把纸张收好，下次让中转站的人带原样回去给特科高层。

        “不可能是他的。”

        这事我没报上去，打算查实了再说，曾海峰走了，这线索给出去也是白搭，没什么好处，不如留着自己用。

        “顾科长，你怎么回来了？”门卫打了声招呼。

        顾知言直觉觉得应该是周清和，可逻辑上又觉得不是周清和，这时间根本对不上。

        什么信息来源日军大本营他直接忽略，这应该只是托词，给戴老板的托词。

        接下来，就该让红方登场了。

        “梁达平，竺桥街28号206，刺蒋执行人员，或可用来交换被捕人员，信息来源，日军华北大本营。”

        “这位周长官也在里面呢，您要是认识，待会可以去打个招呼。”

        方明清面色惊变低呼，随后果断摇头：“不可能，人员已经通知到了，凌晨的电文你应该也收到了。”

        顾知言闻言一怔，随即恍然，海运大楼的入境资料虽然烧了，但是七天内必须申报的规则下，各个警署那七天的登记信息肯定还在。

        这还是人么？

        特务处什么人能有能力在日军大本营获取到如此机密的情报？

        扛得住，咬紧牙关不说，结果就是重伤。

        想办法找点机会，给老王弄成感染或者中毒，逼祁卫放人去医院

        想到这头更疼了，周清和在，这操作可太难了。

        “清和。”

        也许再过七八十年有人能看得懂，那也只会以为这是一个巧合。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没有人知道祁卫通过什么方法找到的老王。

        顾知言话问完了，随便的找个囚犯问了几句话，便离开前往资料室。

        “就得这么做，不要给祁卫，走，吃饭，吃饭。”

        留个纪念吧，一回生两回熟，如果以后还有要联系的时候，会省事很多。

        顾知言其实挺相信自己的直觉，但是现在的情况看起来，又觉得怎么都不可能是周清和。

        周清和跟踪在前，红党被捕在后，周清和总不可能预判老王被抓，提前准备好救人的手段。

        顾知言板着脸，目光一直在四周巡视，寻找着可能跟踪的人员。

        “顾科长您也来了。”

        “你想想，特务处有没有这样的人，平时很低调，能力又很强，接触过日本人，或者有能力把人塞进日本大本营。”

        至于为什么不五点半放，而是中午放，很简单，中午要上班，人少，晚上人可就多了，人多眼就杂。

        而是一窝。

        今天是官放假日，学生放假，那就让他们提前适应下加班的生活。

        “而且他怎么可能拿到这样的线索？

        你也说了，能拿到这个线索，要么自己查出来的，要么就是来自日军大本营。”

        可问题就更大了。

        “哧，浪费时间，走，吃饭去。”

        “你没听？”

        方明清有点讶异，想了想迟疑道：“不可能吧，他一个年轻小伙子，来的时间也短，怎么能认出你的身份？”

        周清和的表情相当正常，看了下身后，凑近点说：

        “昨天晚上王勇带着人去抄那英国商人的私宅，我用了点手段，撬开了他的嘴。

        周清和展示了下手里的档案，嘘了口气，无奈的摇头苦笑：

        “这不是那份名单烧了么，我过来查一查这些人的照片，看看有没有我在船上见过的，大海捞针，随便试试运气。”

        在这四下无人的走廊里，在回家的时候，他才能有一些空间展露自己的真实内心。

        “说什么了。”

        周清和一猜，以顾知言的谨慎是有可能反推他身份的，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所以就先来等着了。

        “多，资料室现在就坐着四个呢，我说特务处是在查什么大案子？”警员好奇的问。

        “还有一件事，很重要。”

        但是人只要进了特务处，流程过下来，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那只是时间问题。

        “嗯。”

        特务处大门近在眼前，顾知言直接开了进去。

        特务可没有节假日。

        周清和回了办公室，拿出一张空白的纸张，用左手写字。

        下午五点半，卡着时间再次来到了顾知言家楼下隐藏行踪。

        对受刑的人来说，最让人绝望的是没有希望，接下来的日子，只有遥遥无期的痛楚。

        唯一的办法，就是老王能抗住，一直扛到重伤不得不去医院抢救，那是唯一的逃生机会。

        方明清已经起身了，祁卫的行踪细想之下可太恐怖了，必须马上处理。

        顾知言脑袋都快乱成浆糊了，先填一填肚子再说。

        危机感在逼近。

        顾知言嗯了一声，想了想随后补充道：“被捕人员这条线，让市委着重检查，不要让他们内部自查，让市委另外派人去，或者你直接让市委把地址给我，我亲自去看一眼。”

        周清和的危言耸听完成。

        好在周清和这段日子常去学校，不在特务处的时间还是多的。

        难道信息真的来源于日军大本营？人是特务处的人，有日军大本营的消息渠道？

        真要是他，那就好了.顾知言摇摇头。

        “叫什么名字？”

        这条线索以前是周清和在跟，是他么？

        以顾知言的能力，身份点的这么清楚，跟一跟一定能看出点什么。

        周清和转身去医院继续教授课程。

        警员点头：“对啊，查资料查的可认真了，长官还不抽烟，少见。”

        至于红党之后具体怎么实施，周清和不清楚，那就只能多关注，看后续发展，再相机而动。

        “啧，也不知道顾大科长发现自己身份被撞破，这脸色该是个什么模样。”

        “不知道。”顾知言也发现了，像是一种很深奥的信息传递，但既然没有用文字言明，应该暂时关系不大。

        今天的会议他参加了，现在处里基本都知道有伙日本人试图暗杀领袖，但是线索被祁科长撞断了。

        无非就是确定用还是不用的问题。

        顾知言：“.”

        顾知言点头，目光深邃：“问题就在这里，人员都撤了，祁卫去哪了？”

        “我带您去。”

        想了很多办法救人，但是想从特务处救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扛不住，想说，那他就得负责送走。

        周清和想了想，用右手随手一挥，留下落款，鬼画符一串，堪比象形文字。

        当下还有三人也起身打了声招呼。

        顾知言站在门口看着内容，一动不动站了有一分钟。

        “对对对。”

        心里觉得要是周清和，这他故作高深的姿态可太让人想挠挠自己的头皮了。

        “他周清和一没时间查，二加入特务处才多久，也不可能跟日军大本营扯上关系。”

        果然，十七分钟后，顾知言的车牌出现，顾科长把车停在楼下，很快就上了楼。

        老王是否已经叛变，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让红党内部自己去查。

        好一点进牢房，坏一点，那就得进产房。

        “你觉得有可能是周清和？”

        “主要是不甘心。”

        也？

        本来准备去调资料找照片的顾知言，马上变了口气，对着一个警员笑眯眯的说道。

        这个解释就很顺畅。

        要快，要在第一时间就交回到处里。

        至于信任，肯定没那么容易，但只要顾知言去核实梁达平这个点，问题也不大。

        事后检查一查中毒或感染的原因，这怎么可能躲得过周清和的眼睛？

        谁敢和周清和比医学知识？

        难以下手

        脑中思考着办法，顾知言一如往常的打开房间大门，脚步一顿，地上的东西马上引起了他的好奇。

        顾知言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说：“周清和说，十有八九，祁卫手里还有红党的线索，去盯人去了。”

        罗红霉素，一种几十年后被生产出来的抗生素，用医生的手法写在纸上，那就好比一根绳子随意的放在地上，弯弯扭扭，一笔呵成。

        日本女人？顾知言得到这个答案有点懵逼。

        周清和诧异的惊奇，“这事科长你都知道？”

        如果不是陷阱可能么？

        又是谁？

        顾知言的脑海里，一一过着特务处众人的名字。

        顾知言淡笑，随即把车停到停车场。

        恰巧，晚上他就收到了这个东西。

        一个半小时后，南岸酒酿。

        放以前医生最让患者诟病的就是病历本上的处方看不清。

        万一又是个商会，你说像祁科长这种人破了案抄了家，能分我们多少钱？”

        一脚油门，直接开到了附近的警署。

        楼上，顾知言心情有些沉重。

        “什么？”

        无功而返。

        他交代他知道还有一个日本女人在南京，只是不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对他来说，最让人担心的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就在他回家的时候，有人开了口。

        而如果真是这样，这帮人都已经撤离，眼下十有八九聚在一起，那现在在祁卫手里的就不是一个人了。

        顾知言分管审讯科，也算是警署的老熟人了，一进门，当下就有警员笑着打招呼。

        收拢收拢，确实是一条线索，情报科那些人不会放过。

        “我来看一个犯人，有个案子问两句话。”

        顾知言对他们压压手，笑道：“我来问个囚犯的话，警员跟我说有处里的人在，我就过来看看，查什么呢？”

        纸张对折，周清和又重复展开。

        相信顾知言看到上面的内容，一眼就能看懂他给这张纸的用意。

        “陷阱？还是甄别？党调处还是祁卫？”

        不知道的东西，总是让人不安。

        交换。

        上千人的名单是有了，下一步怎么做才能找出日本人的同党？

        根本做不了，跟踪查找人手不够的。

        现在周清和别插手进来，这是他最希望的事，要不然人打一半被周清和简单救治，那就彻底完了。

        “周什么来着。”

        顾知言说：“先不管这个了，我日后多加留心看看，你马上上报，让上级来处理交换事宜，顺便.确认下周清和的身份吧。”

        以示坦荡。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同，不过对于周清和找日谍的执著和运气，当然还有财迷！

        听起来也很正常。

        还真是他！顾知言心里一震。

        慢慢的开着车，路过纸条上的地点，竺桥街28号，206，梁达平。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他生活中的人，特务处之内的人。

        顾知言相信自己的技术。

        车子一路开到特务处门口，没有发现。

        四个？

        摆在面前的，还是这份情报。

        方明清看着周清和留下的印记，看起来觉得有点像钢笔书写前的试笔，但是出现在情报上，说他是试笔怎么可能，肯定有含义。

        没有信封，连信都不是

        不过当他捡起地上的纸条，并且看了内容，好奇是顾不上了，浑身的鸡皮疙瘩几乎在一瞬间升腾起来。

        一句交换被捕人员的提示几乎瞬间戳穿了他的伪装。

        下楼，上车，车子朝着特务处的方向开去。

        事发在昨天下午，现在也不过过了一天，周清和早上在处里开会，下午在学校打工，应该没有时间调查。

        顾知言怀疑，还是这条线有问题，已经有一个人被捕，别的人被盯上可能性最大。

        一寸一寸的查找着祁卫人员的踪迹。

        “周清和？”

        方明清出门的脚步一顿：“你说要是周清和，他把这线索写在纸上一起给你不就行了？”

        顾知言摆摆手：“赶紧走，别打扰我吃酒酿。”

        脑子都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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