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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烦躁的梁师成


第172章  烦躁的梁师成

        皇城司白虎节堂签押房里,梁师成十分地烦躁。

        他端坐在座椅上,双手笼在袖中,放在腹部上,呼吸放缓,悠长绵远。

        左侍禁拿着一叠文书,走到门口,刚要出声,听到站在门口的杨若水竖起食指,轻嘘了一声,示意噤声。

        “爷爷怎么了?”左侍禁轻声问道。

        “梁相乏了,在闭目养神。”杨若水轻声答道。

        “哦。”左侍禁点点头,悄声站在杨若水身边,不敢多言。

        他悄悄瞥了一眼身高挺拔,仪表堂堂的杨若水,眼睛里闪过嫉妒之色。

        官家万寿节瑞圣苑家宴,李邦彦肆意妄为,先丢官再丢性命。入内内侍省也受到牵连,一大批左右殿直、左右侍禁和供奉官,或被打死,或被逐出宫去。

        皇城司也受到波及,一位押班机要文字的供奉官突然消失,左右侍禁还想着竞争上岗,不想转天梁师成从他处调来一位供奉宫,接了机要文字房押班一职。

        他就是杨若水。

        此人机敏干练,小心谨慎,机要文字房的诸事处理得井井有条,颇得梁师成器重,赞不绝口,依为左膀右臂。

        静静地等了一刻钟,梁师成的声音幽幽地在室内飘起。

        “进来吧。”

        杨若水领着左侍禁进到屋里。

        “梁相/爷爷!”

        “今日各处禀文里,有什么事吗?”

        “回爷爷的话。蔡京连同其第七子,今日出京,随行有妾室两人,婢女六人,伴当六人,护卫四人,大车十余。”

        梁师成笑了笑,“太师官囊颇丰,怕是最后要便宜了高俅和刘二郎。”

        左侍禁等了一会,看到梁师成说完,又继续禀告道:“蔡攸、蔡翛按制早该出京赴任,可是两人称病,逗留京中,四下钻营。

        今日蔡攸给郎州刺史王官人府上,蔡翛给永庆军观察使朱官人府上,各送去一车财货。”

        王官人和朱官人,谁啊?

        没等梁师成发问,杨若水在一旁解释道:“朗州刺史王永信,是王贵妃的兄长。永庆军观察使朱孝孙,是太子妃的亲兄。”

        “呵呵,真是病急乱投医,什么门路都敢走。”梁师成冷笑两声,“把这份禀文抄一份,给到王少宰(王黼)。”

        “是。”

        “还有什么要紧事?”

        “爷爷,还有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陵光院主前几日召集汴京有数的四家大商贾,以及河东、河北、京东、京西等大商贾十二家,开了两天的会。据闻奉国节度使刘二郎也有与会,还发了言。具体会议情况,一直没探到。

        今日小的通过坐探,终于查到,此会主要议题是成立阜丰银行。由陵光院主、厚德宫主和刘二郎牵头,拉了京畿、京东京西、河北河东十六家大商号加入,皇后、东宫、高太尉等都有参与。”

        “阜丰?物阜民丰,寓意倒是不错。银行又是个什么玩意?”梁师成不解道,不由自主地转向杨若水。

        “梁相,属下问过入股的一家商号东家,他大概说了一下,大致就是揽储放贷,钱财流通。跟质库相似,又大不一样。只言片语,很难说清楚。

        刘二郎足足说了一上午,十几位纵横商海的东主们才完全领悟,然后这十几位东主激动不已,哭着喊着要加入其中。可惜不管如何,十六家只分到了三成的份子。陵光院和厚德宫,占了五成五的份子。其余的是干股,由刘府代持。”

        杨若水的话让梁师成不由摸着光溜溜的下巴。

        “这个刘二郎,脑子里怎么尽是这种千奇百怪的主意。做官邀宠,打仗赚钱,他是样样都没落下!”

        前些日子扳倒蔡京的事情上,刘国璋彻底地伤了梁师成的心,让他深刻认识到,刘二郎跟自己绝不是一条心。

        但他心机深沉,不会轻易透露出心思来。

        “长水军,德胜军,还有中垒军,这三处刘二郎勾管的厢军,多安插些人手。”

        <div  class="contentadv">        “是,爷爷。”左侍禁应道。

        又说了五六件事情,听得梁师成脑瓜子嗡嗡的,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有事没顾到,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这些日子,蔡太师跌倒,连通党羽南京留守王墀、开封府少尹王时雍等人被一并清算,赶出朝堂,留下的位置各派势力竞争激烈。

        现在大家火力集中在枢密院邓洵武、少宰余深等蔡党重臣,以及蔡攸、蔡翛的党羽身上。这些人也不甘失败,负隅顽抗,朝堂上看着风平浪静,实际上进入白热化。

        梁师成也积极参与其中,同时还在暗中铲除嘉王赵楷的党羽——他确实是东宫的头号忠臣。

        这些事情牵扯了梁师成大量的精力,很难再顾及其它,就连设计构陷刘二郎都暂时放下,更不用说其它的事情。

        但是他勾管着皇城司,责任重大,汴京要是发生重大事故,官家首先问责的就是他。

        等左侍禁说完,杨若水不慌不忙地说道:“梁相,我禀告一件事。”

        “说。”

        “下月就要春闱,十二日省试开始,九天后进行殿试。十六日武进士科试。属下一直盯着这两件事,差遣了细作混入贡举中,侦知动向。从目前来看,有部分贡举,暗中勾连,意欲在省试中以谏代策,妄议朝政。”

        梁师成精神一振,对,对,自己心中觉得疏忽的大事就是这件事!

        三年一科的进士省试,这可是天大的事。

        官家关心,百官上心,朝野上下都目不转丁地看着它,要是稍微出一点事,就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十来年,看着党争平息,但实际上是怎么一回事,梁师成清楚得很。

        以清流为主的儒生文士们被压制着,群情激愤,暗潮汹涌。加上“大奸臣”蔡京突然倒台,余深、朱勔、王墀、王时雍等党羽被铲除,清流欢欣鼓舞。

        上万名各州贡举群情激动,以为拨乱反正的时刻到了,串联、上疏、甚至聚集东华门,请求把其余“奸佞之臣”一网打尽,都有可能发生。

        还有暗中相约,在考试时,把策论写成谏书。一份两份还无所谓,要是上千份,那就是大麻烦。

        朝野非议,官家震怒,吃挂落的还是自己。

        最近自己都忙糊涂了,顾不上这件事,多亏杨若水提醒。

        梁师成和蔼地说道:“若水,继续说。”

        “是梁相。我们把有异心的贡举士子们,一一罗列出来,分成甲等、乙等和丙等。甲等非常危险,他们的心思不在下月的省试中,四下串联,各州贡生,朝中官员,国子监诸生,还有京畿的文士儒生,筹划着在春闱期间叩阙上疏。

        为首者十一人,列为甲等,

        从者三十七人,听命是从,左右奔走,十分地卖力,列为乙等。

        还有一百七十一人,极有可能会在省试策论卷中,书写谏书,以求直达天听。列为丙等。

        甲乙丙等,分用不同的监视和羁绊措施.”

        “好!非常好!”梁师成十分满意,“若水,你办事,我十分放心。”

        “谢梁相提携。属下还有一事。”

        “说!”

        “有坐探发现,似乎在出售下月的进士科考题。”

        “出售考题?”梁师成寻思了一番,并不放在心上。

        国朝科试,说着采取了许多举措,糊名、誊写、回避等等,但历科省试,数千上万的进士,有几个是真正寒门子弟?

        不是世家就是官宦子弟,说来说去,都是儒生士林内部的分果果。

        所以当年王荆公破私学、兴官学,搞校舍法,仿佛戳中了世家和官宦的肺管子一般,拼死地反对。

        “此事若水关注即可。找到线索,必须禀告与我,切不可轻举妄动!”梁师成告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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