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又是一年上元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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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又是一年上元节
当洪玄机怀着纠结又痛苦的心情。
走上仙茗山,抵至垂象楼前。
所看到的景象。
就是在外界传闻中,那两个打到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贼子。
此时,正在一个带着草帽老农一般人的指挥下。
于烈日炎炎当中,拔草驱虫。
而另一旁的老树下。
李真躺在椅子上纳凉,一旁的自然轻轻扇着扇子。
顶着自然毫不作伪的厌恶神情。
洪玄机挪步到李真面前,小心翼翼的试探性说道:
“李道长,在下奉朝廷之命,前来捉拿闹事贼子。”
“还请道长,行个方便。”
沉默,无言。
是此时垂象楼前的主旋律。
偶尔有一两声知了叫声响起,在烈日下也显得有气无力。
却也更衬托出洪玄机此时的尴尬。
良久之后,额头热汗直流。
便也是在这时,传来李真后知后觉,且有些奇惊讶的声音:
“贼子?”
“洪山长可否是弄错了什么,贫道可不敢窝藏朝廷罪犯。”
“但你若说不懂事的犯错之人,倒是有两个,不过贫道也已经惩罚他们劳作三月,以效儆尤。”
“呃”
洪玄机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小声辩解道:
“道长,这于我大周律法不合。”
“哪条律法?”
李真直起身子,好奇的问向他:
“咱大周还有因为争风吃醋,就要关大牢的律法不成。”
洪玄机想了想,有些无奈:
“那倒是确实没有。”
“这不就得了。”
李真摊了下手,重新躺了回去。
“可是道长,你这样让小人属实有些难做。”
没办法,洪玄机只能实话实说。
上面的人要的是结果,从不会在意过程。
如果他拿不到人,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位太子虽然年幼,却也是个早慧的。
洪玄机并不觉得,李真的这个理由可以让他糊弄过去。
闻言,李真没有回应,只是看了他一眼。
很想对他说一句:
难办!
难办那你就别办了。
但想想,还是算了,没有冲动。
思索了片刻,给了他一个解决问题的理由:
“伱回去就说,闹出动静的这两人已经被我拿下。”
“恰好我这楼中诸多事情无人料理,便把他们留下做了杂役,以做惩戒。”
“行了,就这样说吧。”
说完,李真不耐烦的摆摆手,将洪玄机打发走。
听了此番话语,知道这位李大宗师愿意为此事担责之后。
洪玄机果然也没再纠缠,爽快的转身离开。
脚步飞快,仿若这里有什么噬人的猛兽一般,不愿意多待片刻。
只是他的耳朵里,不知何时又传来一句淡淡话语:
“对了,此事贫道多少算欠了你一个人情。”
“正好便用之前你儒家欠我的那个抵消,两不相欠了。”
红玄机:????
我什么时候欠您老人家人情了。
本来心里还有些美滋滋,借此和这位当世大宗师结下了个善缘。
说不得日后哪天,就能救命。
但这话,顿时让他愣在了原地。
旋而细细品味了一下,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
“不是我,而是我等儒家?”
洪玄机的眉头深深纠结起来。
回头看了一眼已经模糊不清的垂象楼,飞快的离开。
他要抓紧时间回去查看一下那些搬过来的典籍。
或许问题,便出在这个上面了。
另一边。
李真也不在意自己当初随手下的一手闲棋,就被这么抵消掉。
反正都是一笔没什么成本的投资。
成与否,他并不怎么在意。
但是对于一见洪玄机离开,就笑嘻嘻凑过来的白远却没什么好脸色。
“恩公,没事了吧。”
“那我便先下山了?”
他试探性的问道。
“人长的丑,想的倒是挺美!”
李真心里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
背过身,丢下一句话:
“没听见吗,老实给我在这里做三个月的杂役。”
“时间到了,爱去哪去哪,反正别在贫道这里待着。”
“啊!”
白远苦着一张脸,欲哭无泪。
惨兮兮的看向自然,似乎想让她求求情。
自然别过了脸,也不看他。
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走到田间地头。
加入了有些笨拙,但依旧在默默干活的大殊胜行列当中。
这天可真热啊!
白远似乎有些怀念起,当初在极北流浪的日子。
景明十八年。
正月十五,上元节。
京城被欢庆的气氛包裹。
本应一片银装素裹的城市,被种种绚烂的花灯所淹没。
尽管在南方一隅之地,还依旧有着战事发生。
但对于京城人来说,他们已经度过了几十年和平稳定的生活。
而在这种和平的催生下,京城的繁荣,也是前所未有。
天授、神功二十多年的积累。
终于在景明之时爆发,达到了巅峰。
今年的上元节,更比往昔隆重数分。
各种大型的花灯飘舞在京城上空,数不清的烟花燃放。
家家户户都走上街头,参与到这一年一度难得的盛事当中。
李真站在垂象楼上,看万家灯火。
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安定。
默默希望这样的场景明年依旧,年年依旧。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就这样一直看到天荒地老。
而不是离群索居,躲在一个深山老林里。
当自己的仙人。
那样的生活,也太无趣了。
“道长,时辰到了,我们该出发了。”
正想着,自然推门而入,轻声唤他。
闻言,李真披上了一件崭新的鹤氅。
这是自然送给他的新年礼物,这么多年了只此一件。
他虽然眼下已经不畏寒暑,但也没有拒绝。
毕竟,多少是她的一片心意。
旋而转身出门。
前些天赵平遣人来邀请李真,让他去参加今年的上元灯会。
说是他如今在人世上已经没了什么亲人。
只有从小一直照料的他的李道长,他一直都记在心里。
之前多年道长云游天下,而今终于回京了。
赵平这个做晚辈的,肯定要尽尽心意。
皇帝的话嘛,听听就算了。
当真,你就输了。
不然的话,为什么前两年没邀请呢?
所以李真想了想,略作犹豫便拒绝了。
他愿意看人间烟火璀璨,热闹非凡。
但并不代表,他愿意亲自参与到其中。
还是远远地做一个旁观者,来的比较有趣。
重要的是那种地方,除了皇帝以及皇后出席外,便是朝堂上的种种文武大臣。
到时候宴会到了兴头上,肯定少不了对于赵平的可劲吹捧。
李真是有多想不开,才会去参加到这种场合里。
<div class="contentadv"> 更何况,自己去了他们也会放不开的吧!
所以啊,李真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去做这个讨人厌的存在的好。
至于他为什么明明拒绝了皇帝,还要出门。
那还不是白远搞出来的事情。
在垂象楼当了三个月苦力,等到田里的作物都收割了之后。
李真才把他给放出去,任其自由。
本以为经过了这回教训,会老实一段时间。
却没想到,没过了几个月。
就又搞出一个大新闻。
这老小子要娶妻纳妾了!
而且,一次性还是九个如花似玉、年轻貌美的娇滴滴美人。
属实是老牛吃嫩草,而且一下子吃到饱。
为了图个吉利,日子便选在了上元节,也就是今天。
当请帖放在李真面前的时候。
说实话,他是有些错愕的。
他知道这老小子家里很有钱,但没想到竟然会这么有钱。
有钱到眼睛也不眨的在京城买下了占地上百亩的大宅院,还能一下子娶了九个小老婆。
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家财等着后人继承呢。
估计这个九个少女,也是他千挑万选才找出来的。
李真有点酸了。
所以他今天准备去吃大户。
白远的婚宴在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办完了。
他在京城没什么熟人,只有一些他父亲当年经商留下来的人脉。
所以他就没有在白天邀请李真,而是在晚上另开一桌家宴。
等到李真带着自然,慢悠悠走到他在京城的宅邸前时。
就见到一身大红新郎袍的白远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外。
看到李真来了,大手一挥,喊到:
“叫恩公!”
身后,九个容姿各异的娇妻美妾。
像是排练好了一般,齐刷刷的唤道:
“恩公~”
说实话,李真当场转身就想走的。
好你个老白,这是在跟贫道炫耀你多能干呢是吧!
李大道长没几分好气的给他随了份子。
将一枚刻录有聚灵阵的玉牌,丢到了他的怀里。
当初他没看错,这小子有点天分。
虽然不务正业了些,但还是勉强入了修行一道。
至于他的九个娇妻美妾,李真也没落下,让自然将随礼一一送上。
算是长辈对于晚辈的关怀吧。
毕竟是李真此世第一次参加婚礼,权当做个纪念。
往后,可就没这么好的事了。
在白远嬉皮笑脸的一声声破费里,李真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没有在他这豪华庄园里久待,小坐了一会儿,便返回了垂象楼。
只是离开的时候,给白远投去了一个悠着点、小心腰子的眼神。
便飘然离去。
而在这一晚。
也有人敲响了马千里家的大门。
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
但在上元节过后。
早已不过问朝堂诸事,一心钻研学问的马千里。
破天荒的,上书一封。
里面说:
西南动乱久久不平,以成沉疴。
臣虽不才,亦愿为君分忧,平此动乱。
不求荣赏,只期天下承平,再无刀兵。
皇帝看后龙颜大悦。
当即下诏,任命马千里为西南大都督。
统筹西南一切战事,可便宜行事。
如遇阻拦,先斩后奏。
景明十八年,一月十八日。
仅仅在上元节过后的第三天。
马千里官拜西南大都督,于宫中谢过君恩。
奔赴西南。
时年,四十九岁。
同年六月,捷报频传。
马千里在抵至西南之后,梳理民政,整训军队。
于五月出兵,破降而复叛的土司三部。
斩首三百,改土归流。
消息传回京城,一片欢呼、满是称赞。
马千里其千里马之姿,于世人面前展露无遗。
垂象楼,李真放下了白远送来的更加详细的战报。
真实的战事,远没有外面所传的那么顺利。
南方燥热的天气,无处不在的疫病。
乃至于根深蒂固,和土司甚至吐蕃人勾连的既得利益者。
这一切,都是西南战事糜烂的原由。
想要清除这块毒疮,必须要狠下心来下刀。
而马千里,便成了皇帝手中这柄割肉的刀。
做的好了也不见得会有什么赏赐。
但做的差了,绝对是身死族灭的下场。
“唉,你说你都从那个火坑里爬出来了。”
“怎么偏偏还要往里跳呢?”
李真摇头叹息了一句。
为他的选择,感觉有些不值当。
但也没什么好说的。
他无法替别人决定人生走向。
这终究,是马千里自己的选择罢了。
李真起身,看向窗外山田里的一抹绿色。
今年是他进行作物改良试验的第三年。
这些作物,也是第三代。
精挑细选之下,倒也有了些成果。
但距离他想要的,还很远。
大殊胜这个还俗的和尚已经来了快要有一年时间。
一年里,他在垂象楼旁建了一座小木屋。
也和老马学会了种地的手艺,成功超越李真。
成为这里第二会种田的存在。
他任劳任怨,让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质疑。
这样的态度也让李真心中对其的不满,缓和了许多。
想着,在过些日子就教了他修行法吧。
反正也不差他这一个了。
而闲下来的老马却显得越发苍老了。
尤其是在马千里走了之后。
这个一生要强的农家汉子,变得有些沉默寡言。
除了每天时不时的来看看地里的作物外。
便一个人蹲着,怔怔的看向西南。
人们总说,儿行千里母担忧。
但其实老父亲亦是如此,只是他们不善言辞。
看着老马这幅模样,李真也没什么办法。
只能和他一同祝福马千里一切顺利。
能够像当初平定西北一样,平定西南。
时间一晃,便又到了冬日。
没等来更多关于西南战事的捷报。
李真却等到了一个人的归来。
那是一个飘着大雪的下午。
李真正在二楼的窗户前,煮着菊花茶,观赏雪景。
忽然间,一抹靓丽的色彩就充斥到了他的眼中。
“婆婆,仙灵回来了!”
她如是雀跃欢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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