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守护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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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晨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已经失去了滋味。城市在脚下延伸,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能照亮他内心的黑暗。
周慕辰的调查结果像最后一记重锤,粉碎了他仅存的侥幸。
那份婚前协议的苛刻条款,不是父亲毕岳的手笔,而是沈白婕坚持加入的。
“她当时非常坚决。”周慕辰在电话里说,“我记得她说过:‘如果毕晨连这些条款都愿意接受,那他就是真的爱我。’”
毕晨一口饮尽杯中残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却不及心中万分之一的痛楚。
他走回办公桌前,重新摊开那本旧账本和沈白婕三年前写的报告。这一次,他不再带着猜忌和防备,而是试图真正理解她的用意。
账本上那些复杂的资金流转,报告中对风险的冷静评估,婚前协议中严苛的条款...当这些碎片拼凑在一起,一个惊人的真相浮出水面。
那“八个亿”的离婚代价,根本不是惩罚,而是保护。
沈白婕早就发现了毕氏潜在的税务风险。那些空壳公司的操作虽然年代久远,但一旦被税务部门重新审查,可能面临的罚款和声誉损失远不止八个亿。她设置这个防火墙,是为了逼他在事态失控前主动清理父辈的隐患。
“风险可控,建议自查。”——三年前,她就给出了解决方案。
而他,却把这看作是对他的不信任和算计。
毕晨翻开报告的最后一页,再次阅读那个他之前忽略的脚注:
“注:考虑到相关交易已超过追诉期限,且毕氏已建立完善的现代企业制度,建议以内部规范为主,避免引发不必要的关注。”
她一直在保护他,保护毕氏。
而他回报她的,是猜忌,是冷漠,是通过助理传达的只言片语,是那份将婚姻变成交易的婚前协议。
极致的悔恨如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想起新婚不久后的一个夜晚,沈白婕曾试探地问他:“如果毕氏面临危机,你会怎么做?”
当时他如何回答的?“毕氏不会危机,我有能力掌控一切。”
她沉默了,那时他以为那是认可,现在才明白那是担忧。
后来,她不再直接过问,而是通过自己的方式为他筑起防线——进入稽查局,压下对毕氏不利的调查;撰写报告,指出风险所在;甚至在婚前协议中设置那道防火墙,逼他正视问题。
而他,像个瞎子一样,对她所有的用心视而不见。
毕晨抓起车钥匙,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办公室。
“毕总,十分钟后还有...”李薇在身后喊道。
“取消,全部取消。”他头也不回地冲进电梯。
雨水敲打着车窗,他驶向沈家老宅的方向。雨刷器来回摆动,却刷不清他模糊的视线。
他要告诉她,他明白了。明白她的良苦用心,明白那份协议背后的深意,明白她一直以来的守护。
他要道歉,为他的愚蠢,为他的盲目,为他对她真心的践踏。
车停在沈家老宅外,他冒雨跑到门前,急切地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沈家的老管家。
“毕先生?”老管家有些惊讶,“小姐不在家。”
“她去哪儿了?”毕晨喘息着问,雨水顺着发梢滴落。
“小姐一早就出门了,说是去处理一些事情。”老管家犹豫了一下,“毕先生,您还好吗?”
毕晨靠在门框上,苦笑道:“我不好,很不好。我刚刚明白了一些本该早就明白的事。”
老管家沉默片刻,轻声道:“小姐这些年,很不容易。”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入毕晨的心脏。
他转身回到车上,拨打沈白婕的手机。关机。
他转而打给小林:“沈总在哪儿?”
“沈总今天请假了,说是私事。”
私事?毕晨的心沉了下去。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会去哪里处理私事?
他突然想起傅斯年。难道她...
不,他不能再这样想她。信任,他必须学会信任。
他驱车前往他们曾经的家,那栋顶层公寓。也许她会在那里。
公寓里空无一人,但玄关处放着一个纸箱。毕晨打开它,里面是他留在沈家老宅的一些个人物品——几本书,一个他喜欢的杯子,还有他们蜜月时买的一对陶瓷摆件。
她来过了,却只留下他的东西。
在箱子底部,他发现了那枚婚戒,和一张折叠的便签。
便签上只有简短的一行字:“规则游戏结束了。”
雨声渐大,敲打着公寓的玻璃幕墙。毕晨握着那枚婚戒,慢慢滑坐在地上。
太迟了。
他明白得太迟了。
窗外的城市在雨幕中模糊不清,如同他此刻的视线。
他终于读懂了她的守护,却永远失去了守护她的资格。
悔恨如冰冷的雨水,渗透他的每一寸肌肤,直至骨髓。
在这场由他主导的规则游戏中,他成了唯一的输家。
毕晨维持着跌坐在地的姿势许久,直到窗外的雨声渐歇,黎明的微光透过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玻璃幕墙,将他笼罩在一片灰蓝色的寂寥里。那枚婚戒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冰冷的金属汲取着他仅存的体温,戒圈内壁的刻字硌着他的皮肤——那是他们结婚时,他执意要刻上的日期,和两个缠绕在一起的首字母。
他曾以为那是永恒的起点。
“规则游戏结束了。”
那张便签上的字迹,是他熟悉的、带着些许锐利笔锋的楷体,此刻却像最终的判决书,斩断了他所有补救的妄想。他设规则,定筹码,将婚姻当作一场精密的商业谈判,自负地以为掌控全局,却从未低头去看一看,对方押上的是什么。
不是沈家的利益,不是优渥的生活,甚至不是那看似被条款保护的“八个亿”。
她押上的,是一颗试图在冰冷规则下,笨拙地守护他和他的家族的心。
而他,亲手将那颗心逼至冷却,直至她收回所有投注,离场而去。
他想起发现账本时她的欲言又止,想起她多次旁敲侧击提及“历史遗留问题”,想起她甚至在稽查局工作时,默默为他挡掉那些可能引爆父辈隐患的调查。她搭建的不是攻击的堡垒,而是防御的防火墙。那“八个亿”的代价,不是索求,是警示,是逼他不得不正视并清理雷区的最后手段。
可他呢?他用猜忌解读她的每一次尝试,用冷漠回应她的所有努力,用一份他自己都未必完全理解的婚前协议,将她定位成觊觎者、算计者。
极致的悔恨不再是海啸,而是化作了无孔不入的寒气,从他的心脏开始,冻结血液,凝滞呼吸,最后连骨骼都感到一种被碾碎的痛楚。他蜷缩起身子,额头抵在冰冷的木地板上,紧握着那枚戒指,指节泛白。
公寓里还残留着属于她的气息,一丝极淡的、他曾经说像她一样的香水尾调,混合着书房里她常用的那种墨水的味道。这些曾经构成他“家”的感觉的元素,此刻都变成了无声的嘲讽。
他输了。
不是输给了傅斯年,不是输给了商场的任何对手,而是输给了自己的傲慢、盲目和多疑。在这场他自己制定的规则游戏里,他失去了唯一的、真正的奖赏。
阳光终于穿透云层,透过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清晰的光斑,也照亮了角落里那个她留下的纸箱。里面那些他曾不在意的、零散的共同记忆,此刻变成了刺目的证据,证明着他曾经拥有过什么,又永远地失去了什么。
毕晨缓缓抬起头,眼底是一片被泪水洗涤过的、空洞的赤红。他望着窗外复苏的城市,终于明白——
有些守护,一旦错过,便是永诀。
有些规则,定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满盘皆输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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