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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遗祸苍生


“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两位爱卿便先回去好生休息吧。今日想必也劳心费神了。”

这已是明确的逐客令。

西文彦与孟巍然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连忙再次躬身,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与恭敬:

“臣等……告退!谢陛下体恤!”

他们相互搀扶着,步履蹒跚地退出了章台宫,那背影显得格外苍凉与落寞。

赵凌望着他们离去,轻轻呼出一口气。

他让他们离开,固然是谈话已尽,但其中还真有那么一丝真正的关心。

孟巍然方才那副几乎油尽灯枯的模样,若是再在这压力巨大的宫殿里待下去,恐怕真会出大事。

这细微的考量,亦是帝王心术中,那难以言明的一丝人性微光。

待那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殿内便只剩下赵凌、嬴政,以及一直旁观的冯去疾与萧何。

冯去疾和嬴政虽然未能亲眼目睹赵凌递给西、孟二人的文书内容,但通过方才那番对话,他们也早已将文书所载之事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那必然是一份足以将西、孟两家打入万丈深渊的罪证汇总,是皇帝驾驭臣子的终极利器。

赵凌将目光转向冯去疾,脸上恢复了平和,但眼神中带着询问:“冯爱卿,西、孟二位之事已了。你可还有事要奏?”

他敏锐地察觉到,方才冯去疾在陈述镖局之事时,言辞虽恳切,但眉宇间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未尽的疑虑,显然还有话未曾说完。

冯去疾见皇帝主动问起,心中略作斟酌。

他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触及更深层的国策,甚至有些“逆耳”,但既然已决定效忠,有些隐忧他不得不说。他整理了一下思绪,上前一步,拱手道:

“回禀陛下。方才在西府之中,臣有幸与帝师畅谈,期间曾谈及一事。此事关乎国本,臣与帝师探讨良久,却未能得出一个妥善的解决之策,心中始终难安。”

“故而……臣才冒昧恳请帝师一同前来,欲向陛下求教,望陛下能为臣解惑。”

“哦?”赵凌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讶异,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一旁安坐的嬴政。

连他父皇都不能解决的问题?

这倒勾起了他极大的兴趣。

“不知是何等难题,竟能难住先生与冯老?”

一直半合着眼,仿佛神游天外的嬴政,此刻终于缓缓开口。

他坐直了身体,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看戏的玩味笑意,望着赵凌。

“冯先生方才所言,确是实情。他提出了一个关乎帝国长远安稳的隐患,其虑甚远。吾思之,亦觉棘手,一时难有万全之策。故而,便携他一同来问问……陛下。”

当他说出“陛下”二字时,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那神情,不像臣子对君主,倒更像是一位出题考校学生的老师。

得到嬴政的确认,赵凌的兴趣更浓了,他看向冯去疾:“冯爱卿但说无妨。”

冯去疾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凝聚所有的勇气,他知道接下来要说的话,近乎是在质疑皇帝的根本国策。

他字斟句酌,缓缓说道:

“陛下,臣之所虑,在于……在于陛下如今推行之新政大势。陛下运用雷霆与怀柔并济之手段,将世家门阀积累数百年的财富,巧妙收割,充盈国库。”

“而后又将其用于修筑直道、兴办学堂医馆、惠及天下万千黔首。此策固然英明,能使天下黎庶感念皇恩,民心归附,江山稳固。”

他先肯定了政策的积极面,随即话锋陡然一转:“然,世间之事,利弊相随。”

“长此以往,天下世家门阀便会清晰地认识到,陛下施政之根基,并非立足于他们这些传统的勋贵豪强,而是更倾向于那亿兆黔首!”

“陛下龙威浩荡,文治武功盖世,普天之下,莫敢不从,在当前自是无人敢生异心,亦无人能逆此大势。”

说到这里,冯去疾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些,带着一种近乎冒犯的谨慎,他顿了顿:“可是……陛下,您可曾想过后世?后世之帝王,恐……难有陛下您这般经天纬地之雄才,亦难有您这般深不可测之手腕与威严以震慑四方啊!”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向赵凌,终于抛出了那个隐患:“若待到那时,被陛下压制、利益受损的世家门阀,积蓄已久的怨气与力量,是否会寻机反弹,甚至……联手报复?”

“届时,威望与手段皆不及陛下之新君,又该如何应对?是否能招架得住?臣……臣实是为此忧心忡忡,夜不能寐!”

“哈哈哈哈!”

出乎冯去疾的意料,他这番可谓深谋远虑、甚至有些“逆耳”的忠言,非但没有引来皇帝的不悦或沉思,反而引得皇帝大笑!

赵凌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他笑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看向冯去疾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反问道:

“恐世家报复?冯先生,您这可真是……杞人忧天了!哈哈哈哈!”

他站起身,步履从容地走到御阶边缘,身姿挺拔如松:

“首先,朕之子孙,朕自会悉心教导!朕相信,在朕与……嗯,与诸多贤臣良师的教诲之下,大秦的下一任皇帝,只会比朕更加英明,更加睿智,手段只会更加厉害!冯老莫非以为,朕之传承,会一代不如一代吗?”

这一问,气势磅礴,直接将问题的前提推翻了一半。

他不等冯去疾回答,继续阐述,思路清晰如刀:“其次,冯老,请您跳出眼前的格局,放眼十年之后!请您告诉朕,在朕的治理之下,大力推行新政,削弱世家,扶持新兴力量,十年之后,这普天之下,还有哪个世家,能拥有与集中了天下兵权、财权、民心向背的皇权相抗衡的实力?”

“他们拿什么来报复?是那已经被摊薄的土地?还是那被严格监管的商铺?亦或是……那早已被《大秦日报》引导,牢牢系于朕身的天下民心?”

赵凌的语气变得异常洒脱,他轻轻一挥手,仿佛要将那遥远的烦恼拂去:

“况且,冯老,你我非神明。百年之后,江山如何,社稷如何,那已是另一个时代的故事,自有那个时代的君臣去应对,去解决。”

“我等在此劳心费神,妄图为百年之后规划好一切,徒增笑尔?”

“做好当下,奠定万世不易之基业,方是你我之责。百年之后的事……便交由百年之后的人去操心吧!”

“……”

冯去疾彻底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赵凌。

这个回答,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或者说,他并不满意皇帝这个回答。

在他的认知里,帝王理应追求江山永固,传之万世,为此殚精竭虑,甚至如始皇帝般寻求长生。

可眼前这位皇帝,竟然对百年之后的事表现得如此不负责任?

当真如此洒脱?

“陛下……陛下此言,未免……未免也太过洒脱了一些吧!”

冯去疾几乎要脱口而出“不负责任”四个字,最终还是强行换了一个稍显委婉的词语。

他无法理解,一个帝王,怎能对帝国的长远未来如此漠不关心?

他不甘心,决定抛出第二个,也是他心中另一个巨大的隐忧,语气变得更加急切,甚至带上了几分质问的意味:

“陛下!即便世家不足为虑,那……商人呢?陛下如今鼓励工商,商人借此东风,财富积累速度远超以往!他们重利轻义,若其势力过度膨胀,手握重金而无世家之底蕴与约束,届时欺压百姓、垄断市场、甚至交通官府,一切恶名与罪责,最终依旧会算在朝廷头上,算在陛下您的头上!”

“那些被欺压的普通黔首,届时依旧会怪罪陛下今日过于重用商人,遗祸苍生啊!”

他已经将话说到近乎指责皇帝“遗祸苍生”的份上,此言一出,连他自己都感到一阵后怕,额头上瞬间沁出了细密的冷汗,背脊阵阵发凉,等待着皇帝的雷霆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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