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

能见到如此大才，他们心中自然充满了好奇，怎么也得看看此人到底是谁，多等一刻都是万分煎熬。

于是他们便都把目光投向了柳岱，眼中充满了热切和恳求。

柳岱倒是不敢轻易表态了，刚才虽然他已经揭了几个名字，但是却是不好承认的，总不能说自己已经坏了规矩了吧。

他心中虽然也如同猫抓一样，但是依旧摆出一副守规矩的样子。

“若是按照科举规定的话，即便是本县也不能够轻易揭开名字，虽然本县心中也好奇，但万一出点麻烦，却也不太好处理啊！”

众人心中顿时暗骂，信你个鬼。

县试虽然名义上是科举，但却只是第一关，宽松的很，一切全由主考官喜好定，即便是主考官，揭开名字也没人说什么。

他们就不信之前柳岱没有揭开过名字。

可柳岱不松口的话，他们即便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私自揭开，这可是大罪，他们任何人都承担不起。

林老早就心痒难耐了，此刻见他不松口，心中顿时大急。

明明珠玉在前，却不知是何人，让他难受无比，他忍不住开口道。

“此等大作，若是不知何人所作，老朽今夜将彻夜难眠啊，柳县尊，你若是担心的话，那要不这骂名就让老朽来吧，就假装是阅卷之时不小心撕破了，反正老朽已告老还乡，就算责怪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求一解心中疑惑。”

这番话说的近乎于耍无赖，但是如此情真意切，这也将他爱才的心思表露无遗。

柳岱见到他们这般着急模样，顿时心中顿时又好笑又感慨。

要知道这位林老可是致仕的御史，平生最重规矩，能把他逼到这等地步，也着实不易。

“几位老前辈说笑了，我怎会如此不解风情，如此大才，我也想一睹为快，本就是为国取材，若是藏着掖着，倒有些本末倒置了。”

他笑容爽朗，仿佛刚才严守规矩的不是他一样。

说罢，他精准无误的找到糊口的接洽处，力道恰到好处地撕开，熟练无比，显然不是第一次做了。

随着糊纸被揭开，姓名那一栏露出两个字。

沈临！

所有人看到这个名字之后，眼中却是一片迷茫，他们根本想不出这个人是谁。

这个名字似乎之前闻所未闻。

“似乎，从未听闻我上元县有沈姓的才子，这是哪家书院的？”

“怪哉，如此功力，竟声名不显至此？”

只有柳岱看到这个名字之后，眼中却爆发出精芒。

虽然心中同样诧异无比，但他却对沈临的来历最为清晰不过。

此子可是献出了防治瘟疫的法子，使无数人幸免于难，可谓是整个承天府的恩人都不为过。

虽然在种种政治博弈之下，他的功劳被无限削弱，甚至到如今，赏赐都没有发下来。

可他却深知，若是没有这个少年的话，上元县他还陷在瘟疫当中，他这个县令存不存在都不一定。

所以在科举之时，他着重关注了他。

然后便看到了当天他与丁净远发生冲突的一幕。

但越是知道他的底细，他的心中越发震惊。

因为此子的年龄，实在是太过于年少了！

十岁！

仅仅只有十岁。

然而却能够写出如此老道的文章，实在是让人不敢置信，但却又不得不信。

正在这时其他的人也看到了他的年龄。

周教谕顿时失声，满脸惊骇。

“十岁，这沈临，竟只有十岁，这怎么可能！”

其他两人也顿时凑了过来，当看清楚年龄之后，脸色顿时骤变，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一声惊呼，如同平地惊雷，将尚在茫然中的林老和钱老彻底震醒。

两人几乎是不顾仪态地扑到案前，凑近了仔细看去。

当十岁那两个墨字确凿无误地映入眼帘时，两位老人的脸色骤然大变，身体都控制不住地晃了一晃。

“如此年少，笔力却如此精湛，实在是罕见。”钱老指着那试卷，手指都有些颤抖。

不是他们大惊小怪。

历经官场数十年，他们什么样的奇事没见过。

可今日却让他们大开眼界了。

若是沈临有个十三四岁，那还说得过去，毕竟还是有不少早慧的人，这世间总会有一些天才。

可如今这沈临却妖孽的有些过分了。

他们两人还能够沉得住气。

周教谕脸色却是一变，忍不住说道：“县尊大人，十岁之龄，便有如此功底，这绝无可能，这会不会是舞弊？”

他一说完这两个字，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都看着他。

周教谕察觉到他们的眼中的怪异之后，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县试县尊便是主考官，沈临舞弊的话，那他作为县尊便具有了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如此怀疑，便是在打县尊的脸。

可这根本没法解释啊，只能用妖孽来形容了。

柳岱见到他们眼中的震惊之后，知道自己若是再不解释的话，恐怕他们心中的怀疑会越来越甚。

他沉声说道：“诸位请稍安勿躁，此事倒也不难解释，舞弊定然是未曾舞弊的，此次科考严格无比，想要瞒过本县的眼睛几乎不可能。”

“更何况，能够写出如此惊艳文章的人，必定也是赫赫有名之人，根本不屑于在县试当中为一个农家子弟作假。”

说到这里，众人人才反应过来，忍不住惊讶道：

“这沈临居然是个农家子？”

在他们的印象当中，农家子想要读书都难了，更别提写出如此惊世文章了。

柳岱点点头，感叹道：“确实，他出生于农家，此事千真万确，本县可以作证。”

“更令人不可置信的是，恐怕他四个月之前，才真正踏入学堂，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他不过是用了四个月的时间，便走到了今日之地步！”

“除此之外，就连数个月之前，席卷承天府的那一场瘟疫，也是因为他，才能够尽力平息下来，他所立下的是不世之功！”

柳岱说完之后摇头苦笑，若非亲眼所见，他恐怕也不敢相信这世间居然有如此妖孽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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