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七日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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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七日之期
洞房之内。
林宣将秤杆放下,摘下新郎的冠冕,随后走到桌边,倒了两杯温茶,端起其中一杯递给赵琬,轻声道:「折腾了一天,喝杯茶吧。」
他的声音十分轻柔,带著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赵琬怔了一瞬,随后缓缓伸手接过茶杯。
穿著嫁衣行动不便,为了婚礼的每一个步骤都依礼进行,她今日滴水未沾,此刻确实十分口渴。
即便如此,她也只是轻轻啜饮了一口,便将茶杯放下。
林宣则是没有这么多顾虑,一口气将杯中茶饮尽,将茶杯放在桌上,看向赵琬,说道:「那首《鹧鸪天》,我看了————」
赵琬的心猛地一缩,面色变的更加苍白。
终于————还是要来了吗?
林宣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赵琬下意识的闪躲,见他的巴掌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才忐忑的坐直身体。
林宣搬了张椅子过来,微笑说道:「别误会,我的意思是,那阙词写的不错,赵姑娘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短短几句,字字珠玑,不仅写明了心意,也将大部分女子的无奈写了出来。」
他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褒贬,但赵琬的心中却更加忐忑,身体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林宣看的出来,这位新婚妻子很怕他。
陛下真是造孽,一桩赐婚,将人家大才女吓成什么样子了————
他将椅子又挪远了一些,随手布下一个隔音的精神屏障之后,这才继续说道:「你不用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事实上,我与你一样,都是身不由己,所以我很能体会你的心情。」
他的表情温柔,语气同样柔和,短短几句话,如同春风化雨,逐渐瓦解了赵琬心中的恐惧。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眼帘,真正开始打量起眼前的男子。
他面容俊朗,眉宇间尽是温和,眼神清澈,并无任何暴虐之气。
赵琬的心意,林宣通过那首词已经知晓了。
他觉得,这些事情,有必要在今夜说清楚。
林宣继续说道:「我本以为,这次来京城,只是一次普通的述职,没想到陛下竟然会赐婚给我,实不相瞒,我的心上人还在西南等我,你不愿意嫁我,我也同样不想娶你,但这场戏,我们必须演下去,给陛下看,也给天下人看,你能明白我说的吗?」
赵琬目光中浮现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微微点头。
大婚之夜,她曾经设想过最坏的结局。
但结果,却比她设想的最好情况还要好。
她从未想过,在这桩看似绝望的婚姻里,竟能遇到这样的转机。
他不是粗鲁的武夫,而是心思细腻、懂得尊重她的君子,更难得的是,他们的处境相同,都是被命运摆布的可怜人。
赵琬的声音依旧轻柔,却不再颤抖,她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妾身明白大人的意思,以后————在外人面前,妾身知道该如何自处,定不会让大人为难。」
见她如此善解人意,林宣也松了口气。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约法三章,也好了却彼此的后顾之忧。」林宣沉吟片刻,说道:「第一,在人前,我们是恩爱夫妻,需得做足样子,以免惹人猜疑,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赵琬郑重点头:「这是自然,妾身谨记。」
林宣继续说道:「第二————,私下里,我们互不干涉,你有你的生活,我亦有我的事务,吟诗作画,皆随你意,陈府你可安心居住,一应需求,吩咐下人便是,我会让人打点好,绝不会委屈了你。」
这等于给了她最大程度的自由和尊重,赵琬心中感激,轻声道:「多谢大人。」
「第三————」
林宣想了想,看著她问道:「不知赵姑娘可有心仪之人?」
赵琬连连摇头:「不曾有。」
她从小家教森严,没有多少接触外人的机会,自然不曾有心上人。
「我有。」
林宣看著她,语气平和却认真:「我与其他女子的事情,希望赵姑娘不要干预。」
眼前之人,毕竟是陛下亲自赐婚,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抬回家的妻子。
她的地位,可比寻常人家的妻子高得多。
她若是不允许,林宣与青鸾幽梦亲亲抱抱都算是在外面沾花惹草,这岂不是倒反天罡?
赵琬微微点头,说道:「这是自然。」
和她的交流格外顺利,林宣舒了口气,说道:「我要说的就这些,赵姑娘还有什么要求吗?」
今夜的惊喜,已经大大出乎了她的预料,赵琬轻轻摇头:「没有了。」
气氛缓和下来,林宣的目光扫过桌上那对用红线系著的精美酒杯,问道:「还有合叠酒没有喝,这里反正也没有别人,不如就免了吧。」
虽说婚礼的流程还没有走完,但是这里没有别人,林宣也不愿意勉强她。
赵琬顺著他的目光看去,微微犹豫了一瞬。
这场婚礼,本就非两人所愿,这些虚礼能免则免。
但不知为何,看著那对象征合二为一的酒杯,她心中竟生出一丝异样。
这毕竟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她也曾幻想过自己大婚的场景,而真实的婚礼,无疑比她想像的还要盛大十倍百倍,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不如求个圆满。
当然,更重要的,她心里隐隐有种感觉。
这杯酒不喝,她以后一定会后悔。
她抬起眼眸,轻声道:「礼不可废————,还是喝了吧,也算有始有终,求个圆满。」
林宣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了然,点了点头:「好。」
他站起身,将两杯酒端起,将其中一杯递给赵琬。
两人手臂交错,距离拉近,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赵琬脸上飞起两抹红晕,垂下眼睑,不敢与他对视。
林宣则面色平静,依礼将杯中略显苦涩的酒液一饮而尽,赵琬也学著他的样子,忍著那不适的味道,却被呛的咳嗽起来。
林宣适时的递上喜帕,她伸手接过,轻轻擦了擦嘴角,小声道:「谢谢。」
交杯酒毕,这场盛大婚礼的所有流程,算是彻底走完。
至于最后一步的洞房,自然是免去了。
放下酒杯,林宣很自然地开始收拾床铺。
他将那些象征著「早生贵子」的桂圆红枣等干果扫到一旁,然后拿起一个枕头,对赵琬说道:「时候不早了,早些休息吧,你睡床,我睡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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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房中居然只有一床被子,好在床边还铺有干净的地毯,林宣并不计较这些,放下枕头,顺势躺下。
赵琬看著他,心中五味杂陈。
他竟如此君子,将舒适的婚床留给她,自己甘愿睡在冰冷的地上。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那————大人也早些安歇。」
她最终只轻声说了这一句,然后默默走到床边,和衣躺下,拉过了锦被盖在身上。
红烛被林宣挥手扇灭,黑暗中,两人都睁著眼睛,毫无睡意。
赵琬躺在婚床之上,感受著身下柔软床铺与身上温暖锦被带来的舒适,心中充满了不真实感。
这一天,从极度的恐惧绝望,到此刻的舒适心安,她像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此刻彻底放下心来之后,一阵阵倦意方才袭来,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床上很快就传来平稳的呼吸声。
林宣枕著手臂,听著上方传来的平稳呼吸,望著头顶模糊的帐幔,心中亦是思绪万千。
他本以为,摆脱曼陀罗与南诏之后,就能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
没想到,到了京城,不仅婚姻不能自己做主,就连交个朋友,都得偷偷摸摸。
目前,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一夜,锦鸾阁内,红帐喜被依旧。
没有耳鬓厮磨,也没有柔情蜜意,一对新人,虽同处一室,却泾渭分明。
翌日清晨,天光微亮。
林宣率先醒来,地铺坚硬,以他的修为虽不至于不适,但终究不如睡床舒服。
几乎在他坐起的同时,赵琬也睁开了眼睛。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沉,稍有动静便惊醒过来,看到林宣已经起身,她连忙也坐起。
和林宣对视一眼,她又慌张移开视线。
过去的十九年,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在同一房间醒来。
林宣走到帐幔之外,说道:「先换衣服吧。」
嫁衣十分的繁重,婚房之内,还准备了两套常服。
赵琬藏在被子中,缓慢的脱下了嫁衣,换上普通的裙装,林宣也在外换好了常服。
两人刚刚整理好衣服,女官的声音便从门外响起:「陈大人,夫人,时辰已到,奴婢等前来伺——
候大人和夫人梳洗。」
林宣淡淡道:「不必了,本官不习惯有人伺候梳洗,你们在外面等著吧。」
他的声音里,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女官也没有再开口,恭敬的站在门外。
片刻后,林宣打开房门。
几名宫女站在门口,其中一名女官,双手捧著一个精致的银盘,微笑看著林宣,说道:「陈大人,还请将元帕交给奴婢,奴婢好回宫复命————」
林宣眉头微微一挑,元帕是承接处子之血的帕子,两人昨晚又没有圆房,哪里来的落红?
礼部给他的婚礼流程中,也没有这一项。
陛下赐婚,连这种事情也要管吗?
林宣回头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赵琬,对那女官说道:「陛下赐婚,意义非凡,那方元帕,本官想亲自收藏,不知可不可以————」
那女官微微点头,说道:「自然是可以的,不过,还是得奴婢亲眼看一下元帕才行。」
林宣道:「你们等一等。」
他关上房门,赵琬站在他身旁,一脸惊慌,不由的抓著林宣的衣袖,小声道:「怎么办————」
林宣并未说什么,走到床边,指尖在指腹轻轻一划,一滴殷红的血珠渗出。
他神色自然地将这滴血抹在了床头那块洁白的元帕之上,一点嫣红如同雪地红梅,骤然绽放,格外刺眼。
赵琬看著他的动作,脸颊微烫,下意识地别过头去。
虽然明知是作假,但这一幕依旧让她心跳加速,有种难以言喻的羞赧与窘迫。
林宣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元帕上的血迹干涸,才走到门口,重新打开房门,对那女官说道:「抱歉,昨夜太过忘情,元帕掉落床底也不知,方才找了许久才找到————」
那女官微微一笑,说道:「新婚燕尔,洞房花烛,大人忘情实属正常,但是————」
她话音一转,似笑非笑的说道:「奴婢观夫人仍是处子之身————,想必是奴婢看走了眼,不如让宫女们验一验,奴婢也好回宫交差。」
林宣竟是忘了,连闻人月都能看出他是不是处男,这些经验丰富的宫中女官,对于如何分辨处子,想必也有她们的办法。
赵琬脸色煞白,林宣则是平静的说道:「夫人昨晚身体不适,本官未曾与她圆房,本想方便你们交差,既然你们不愿,那便算了,本官想什么时候圆房就什么时候圆房,难道你们连这也要管吗?」
那女官依旧面带笑容:「陛下赐婚,大人不愿圆房,就是欺君,陈大人,您也不想背上欺君的罪名吧?」
林宣发现,天子脚下这些官员,动不动便以「欺君」「抗旨」这些罪名吓唬人,指挥使是这样,这位后宫的女官也是这样。
他面色一沉,冷冷道:「你少拿陛下来压我,本官为朝廷出生入死的时候,你在哪里,凭你也配威胁本官?」
陛下对他这么厚待,是希望他继续为朝廷做事。
林宣已经按照他的意思,娶了赵琬,他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处罚他。
适当的时候,他也得表示出一点儿抗拒,否则日后,这样的事情可能会越来越多。
说完,他便不再理会这女官,牵著赵琬的手,径直离开。
这女官站在原地,面对两人离开的方向,无奈喊道:「礼制如此,还请陈大人勿怪,夫人既然身体不适,奴婢再给大人七日之期,七日之后,若是大人还未曾圆房,奴婢会如实禀报陛下,大人不为自己著想,也该为夫人和赵家著想————」
她并非有意为难这位陈大人,只是礼制确实如此。
别说是陛下赐婚了,哪个大户人家成亲,第二日也要查验元帕的。
陛下赐婚,新婚之夜不洞房,岂不是对赐婚有意见,对陛下有意见————
可这位年轻有为的大人物,她也不想得罪的太狠。
七日,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宽限。
赵琬任由林宣牵著手腕,跟著他走出沁芳园。
她偏过头看了眼身旁之人,他刚才发脾气的样子,和在她面前时判若两人,但她不仅不惧怕,心中反而充满了安全感。
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难处,都会迎刃而解。
这种感觉,只有小时候被父亲牵著的时候才会有————
一辆华贵的马车,早已在沁芳园门口等待。
林宣扶著赵琬上了马车,才松开她的手,赵琬有些担忧的看著他,轻声道:「大人方才如此对那女官,陛下会不会怪罪————」
林宣坐在她的对面,无所谓道:「大不了撤了我的职就是,我正好乐的清闲。」
赵琬心中感动,轻声道:「谢谢。」
林宣并没有回应,如果真睡了她,他怎么和青鸾幽梦交代。
前天晚上,他可是给她们保证的好好的————
不多时。
陈府。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府门前。
管家带领著一众丫鬟下人,整齐的守在门前,看著两道身影从马车上下来,立刻恭敬行礼:「恭迎老爷、夫人回府————」
走下马车之后,赵琬主动的挽起了林宣的手臂。
两人一起走进陈府,本来新婚第二天是要拜见公婆的,林宣父母双亡,倒也省去了这个流程。
走到院子里,林宣回头看著众人,开口道:「从现在开始,夫人便是这陈府唯一的女主人,府中一应内务,皆由夫人决断,若有人敢对夫人不敬,别怪我不客气。」
「是!」
包括管家在内,一众丫鬟下人,纷纷躬身。
林宣看向知琴,吩咐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知琴,你先带夫人熟悉熟悉家里,吩咐厨房,为夫人准备些早膳————」
安排完这一切,林宣一个人回到书房。
自己在身边,她反而会拘束。
他从抽屉中取出千里镜,开始给远在数千里外的青鸾传信,昨晚虽然是洞房花烛,但他可什么都没有做,应该不能算沾花惹草吧————
林宣离开后,院内的气氛似乎轻松了一些。
知琴上前一步,微笑看著赵琬,说道:「夫人,您的房间已经布置妥当,奴婢带您去看看,若有不合心意的地方,奴婢马上让人调整。」
赵琬点了点头,在知琴等人的簇拥下,缓步向内院走去。
看著周围这陌生的一切,她心头有些许的无所适从,还没有做好成为这座府邸女主人的准备。
好在夫君对她关照入微,府中的丫鬟下人,也对她尊敬有加,比她预想中的情况好上了百倍千倍,此刻回想起来,宛如置身幻梦————
但很快,她的心中,就浮现出一丝忧虑————
七天。
这是陛下赐婚,七天之后,若是她们还没有圆房,就是欺君。
这个罪名,身为十六卫的他担不起,赵家更担不起。
她不能因为自私,而害了所有人。
她轻咬下唇,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如果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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