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4章 阴阳之变
第1064章 阴阳之变
原本被兽性完全同化的身躯,竟然被这一掌打得停顿了下来。
那双猩红的兽眼中,罕见地流露出片刻的清明。
这是什么掌法?
竟能直击神魂最深处,唤醒被遗忘的真我?
许宣咧嘴一笑,露出正在重生的粉红色牙床,骂了一句很脏的脏话:「去你妈的不死药!」
然后继续挥掌打来。
二番战正式开启。
这一次的战斗,特效远不如之前那么夸张绚丽,没有漫天光华,没有法则碰撞,但每一掌、每一拳都蕴含著更加纯粹的力量,威力更加恐怖骇人。
过程也更加原始而血腥,就像两个最原始的战士,在用最野蛮的方式决出生死。
许宣的仙肌玉骨在黄泉中不断重新生长,又在下一刻被狂暴的斧罡撕扯下来O
窍穴刚刚凝练成型,就被窦窳一记震天怒吼生生震碎。
佛门金身更不消说,被石斧敲得稀碎,就连心窝子都被利爪掏穿了好几次,那颗顽强跳动的心脏数次暴露在浑浊的河水中。
突窳则是脑瓜子上不断地挨著铁掌,打得梆梆作响,眼冒金星。
那具强横的怪物之躯都被打得扭曲成了麻花状,更有大量杂乱无章的信息随著掌力传递而来。
这些年积累的业障、杂念、心魔,此刻都成了最恶毒的精神攻击,让这位上古神圣苦不堪言。
一个靠著不死药的效力继续复苏,一个借著黄泉的磨砺继续进化,这是一场与死亡赛跑的疯狂比拼。
双方都在以最极端的方式压榨著自身的潜力,赌的就是谁先撑不住倒下。
只是它们这样打生打死都不肯咽气,黄泉地狱可受不住了。
原本缓缓流动的河水开始加速,朝著某一个方向汹涌流去,仿佛整条黄泉都在试图远离这两个破坏力惊人的存在。
另一边。
石王站在岸上,手里捧著那株被许宣扔出来的丰都车前」一时间手足无措。
这位历经千年风浪的妖王,此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偌大的地狱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不是和平的宁静,而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方才还惊天动地的战斗声响,此刻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黄泉水不安的涌动声。
只是不等它多想,脚下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后就是接二连三的震颤感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地壳之下翻腾。
不远处的黄泉河道开始沸腾,浑浊的浪涛不断涌现,水面上满是疯狗一样撕咬的浪花。
还有大量的沙砾翻涌上来,这些都是成千上万年积累的记忆渣滓,本该永远沉淀在河底。
过了一会,更有不少妖魔的森白骨骼被打了出来,在浪涛中翻滚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血色、黄色、骨白色融合在一起,浑浊得不成样子。
整段河道都在疯狂搅动,好似有两条真龙在河底纠缠碰撞,誓要分个你死我活。
噗通!噗通!噗通!
接连炸响的黄泉水柱冲天而起,浑浊的水花四处飞溅。
那些被溅到的彼岸花瞬间枯萎凋零,连妖艳的红光都彻底黯淡。
乱了,乱了,黄泉追鬼地狱彻底乱了。
石王手持丰都车前,小心翼翼地慢慢靠近河岸。
运足了目力,却依然看不清河底的战况究竟如何。浑浊的河水中只能隐约看到无数道水流在疯狂纠缠,每一次碰撞都让整条黄泉为之震颤。
它甚至都想不明白,为啥许宣打著打著也跟著发了疯,连护身法宝都不要了就往黄泉里跳,这岂不是主动寻死?
这位主上的行事风格,真是越来越让人摸不著头脑了。
只是现在,更大的问题出现了。
在两位强者毫无节制的战斗余波冲击下,古老的黄泉河道终于承受不住,出现了一道触目惊心的豁口!
可能是岁月流逝的伟力,也可能是过往那些仙神大战时留下的暗伤,在无人照看维护的情况下,这条贯穿阴阳的河流终究是脆弱了不少。
一些诡异的暗流漩涡在豁口处汇集,开始积蓄著令人不安的力量。
若是阴司秩序尚在,像许宣和窦窳这样扰乱了黄泉秩序的家伙,早就被鬼差们用钢叉叉到河岸上,拿锁链穿了琵琶骨,直接拖到北阴酆都大帝面前问罪了。
但到底如今天地秩序失衡,幽冥无人监管。
黄泉水销魂化骨的本质又被这两位强者硬生生顶住,一时间还真无人可治,只能眼睁睁看著古老的黄泉河道在战斗中慢慢崩解。
石王本能地觉得,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引出更大的灾难。
最后一咬牙,这位岩石成精的妖王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歹也是名义上的贴身护卫,怎么一到关键时刻不是昏过去就是嵌到地里?
那也太靠不住了!
它将丰都车前往怀里一揣,岩石身躯开始泛起土黄色的光芒。
只是临下去前,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郑庄公。
四目相对。
嗯?嗯?!
寤生立刻从这个大石头的眼神中读懂了意图,这家伙是打算拖自己一起下水!
当即后退几步,连连摆手。
他可没疯,一点都不想跳黄泉!
那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该于的事情。身为春秋时期的霸主,他还是很在意体面的。
但石王跟著许宣混了这么久,多少也是学坏了。
那岩石脑袋里此刻正在飞速盘算:
现在黄泉追鬼地狱之中,大部分妖魔鬼怪都被两次呼风唤雨清洗干净了,小部分幸存者也早被战斗的余波震死。
若是许宣、突窳还有自己这三个最强者都不在了,那么眼前这位春秋霸主就成了地狱里的最强者。
一个帝王鬼...面对著巨大且无人占据的地狱疆域...那后续会发生什么,简直想都不用想。
就算对方现在没有野心,在绝对的力量真空下也难免会生出野心。
为了彻底抹除后患,杜绝任何意外..
你还是下来吧!
石王大手一抓,精准地摄住了寤生的肩膀。任凭这位春秋霸主如何挣扎,在纯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无济于事。
「等等!有话好说!」
「孤王对天发誓,绝无二心!」
扑通!
石王抓著不太体面的郑庄公,毫不犹豫地跳入了汹涌的黄泉之中。
有丰都车前护身,两人倒是可以在河水中行动自如。青光笼罩之下,黄泉水的腐蚀之力被完全隔绝。
只是黄泉水可以阻挡,战斗的余波可不好抵挡。
尚未坠入河底,就被一道狂暴的暗流掀了好几个跟头。
郑庄公死死抱住石王的手臂,生怕这个不讲武德的大石头突然撒手,那岂不是成了「被自杀」?!
一妖王一鬼王等安全沉到河床底部,才稍稍放下心来打量四周。
眼前浑浊一片,除了随处可见的血肉碎骨,更触目惊心的是那些被黄泉冲刷出来的、新鲜的心灵残渣。
黑色的怨念、红色的杀意、白色的执念、金色的佛性...五颜六色的精神碎片在河水中沉浮,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
石王心中一沉。
它大概知道这些都是谁留下的了。
除了那位佛魔同修的主上,还有谁能产出这么「品种齐全」的心灵垃圾?
随后它带著死死抱住自己胳膊的郑庄公,顺著战斗痕迹往前走去。这一次怎么也该出现在战斗现场了,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呢。
比如这把斜插在河床里的螭龙剑。
石王急忙上前将剑拔起,只看了一眼就心中倒吸一口凉气。
这剑...剑身布满细密裂纹,灵光黯淡如风中残烛,原本栩栩如生的螭龙浮雕此刻也变得模糊不清。
公子就是活著回去,恐怕也要被白娘娘扒掉一层皮吧。
它已经能想像到那位白衣帝君看到爱剑变成这般模样时的表情了。
当然现在最要紧的不是顾虑事后收尾,而是继续找人。将螭龙剑小心收好,继续沿著战斗痕迹前进。
一边走它一边暗自思索:这不应该啊。
没有了丰都车前」护身,在黄泉之中应当是寸步难行。按理说战斗范围应该很有限才对,怎么还是打出那么老远,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
就在它百思不得其解时,突然注意到了异常。
黄泉的流速,变快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快。
原本缓缓流淌的河水,此刻竟如同奔马般汹涌,连河床都在剧烈震颤,所有的水流都在朝著同一个方向汇集。
而人间。
洛阳城中,许多达官显贵不约而同地感到心中一阵莫名的烦闷。
这种情绪来得毫无缘由,就像夏日暴雨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在心头,让人坐立难安。
互相询问,却无人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归咎于近日天气反常。
深宫之中,晋帝又又又一次感觉到了那熟悉的头疼。
但这一次的痛感与以往截然不同,不再是针扎般的刺痛,也不是胀裂般的闷痛,而是一种仿佛有有人拿著棒子不断敲击的那种痛楚。
「传...传御医!」
皇帝暂时放过了正在养伤的太史令,用颤抖的声音召来了太医令。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种异常并非个例。
准确地说,整个九州大地,许多有名有姓的世家家主,都在同一时间感到了不同程度的头痛。
似乎,有什么大事正在某个不可知的角落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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