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急呼呼五岳旗到
这天风和日丽,刘家府邸的大门前,红灯高悬,鞭炮齐鸣,吹鼓手奏着喜庆音乐。
刘府大厅、花厅、后厅,那可真是高朋满座。
出席这宴席的宾客,全是三山五岳,江湖上有名有号的人物。
“五岳剑派”近年极具声威,这衡山派刘三爷更是衡山派第二人物,而他今年才刚过五十,武功、精力、名头正值巅峰,却要金盆洗手,退隐江湖。
这让很多人是不能理解的,同样,这激流勇退之心,也是让人极为佩服的。
要知道刘正风“金盆洗手”,可不只是一个简单仪式,而是向天下武林宣告,他再也不出拳动剑,决不过问武林中的是非恩怨,江湖上算是没了这号人物。
无论是朝堂江湖,向上博求,人之常情,但要放下一切,绝非一般人所能。
同样,刘正风那也是好多人平日想巴结也巴结不上的,是以很多武林人物提前两天就给前来恭贺了,不光只是泰山掌门天门道人、恒山白云庵主,何三七等大有名望的武林前辈。
只是像其他亲戚、朋友,送礼者无数,数日热闹,不必细讲而已。
昨日岳不群收了林平之为徒,率领弟子们在城外寺庙休息了一日,今日也到了刘府。
因为,今日是刘正风“金盆洗手”的正日。
刘正风正在招呼客人,一听岳不群到来,心中更喜:“倘若嵩山派要对我发难,这位明辨是非的君子可是我的一大助力啊!”急忙外出迎接,还让人动乐相迎,那热闹就不用提了。
只见刘正风身穿华服,像个财主士绅一样,快步来到仪门,没到岳不群面前,已经恭身施礼:“岳师兄大驾光临,可真让刘某府上蓬荜生辉啊!”
岳不群紧走两步,双手抱拳,说道:“刘贤弟过奖过奖,你这金盆洗手,封剑归隐,岳某岂有不亲往之理。只是可惜我五岳剑派少了一位英雄人物,让这天地间多了一位世外高人哪!”
刘正风一脸堆笑道:“在下这贪图安逸,不求上进之辈,实在是愧不敢当啊!快,快,随我进府。”
两人说着话,迈步就往大厅行去。
一边走,刘正风又问:“岳师兄,昨日我便知晓您已经到了,心中期盼,怎么一直不来府上呢?”
岳不群微笑道:“刘贤弟言重了,有些门户之事,需要处理,这才来迟,还望海涵啊!”
刘正风放下了心,看来岳不群不知自己与曲洋结交之事,所以迟到,说道:“岳师兄这是哪里话,您能来,就是给足了刘正风面子。”说着话,已经来到了大厅。
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等互相寒暄几句。时间过的很快,到了午时,又有五六百位远客好像流水一般涌到,俱是武林中有名有号之人带着后辈前来道贺,众人识得的,向前拱手问候,叙叙契阔,不认识的互相引见。
霎时间变得如过年一般热闹。那可真是盛况空前,济济一堂。
这后面来的五六百人,有的人固然是武林颇有声望,但天门道人、定逸师太看在眼里却有些不高兴了。
因为也有很多人都是不三不四之辈,觉得刘正风与他们结交,堕了五岳剑派的名头。
来宾中许多藉藉无名、或是名声不甚清白之徒,只要过来和岳不群说话,他反而有说有笑,丝毫不摆架子。不像名字一样“不群”。
这让这些人口服心服,觉得人家这才叫君子,“君子剑”美誉当之无愧!
刘府众弟子指挥仆役,开出席面,在大厅花厅,后厅,里里外外摆设了二百来桌。
云长空头带斗笠,坐在大厅一个角隅,左右查看,见一些人左顾右盼,听一些年轻人高谈阔论。
很多人年轻,没见过世面,对刘正风今日的排面很是羡慕,觉得大丈夫有此一遭,方不枉世上走了一遭。
云长空却知道,这一场聚会将会是武林动乱前的缓冲。
因为这一场聚会,成为嵩山派发难的导火索,但也是一场试探。
既是对五岳派,也是对全武林。
倘若原剧情中嵩山派的凶残手段,让武林群豪起了公愤,将嵩山派的弟子都给杀了,后续一系列事情,左冷禅也就不会搞了。
但没有,他就放心了。
可以各个击破。
可云长空却也知晓嵩山派为此准备许久,又有谁知道他的手段,就是原剧情中所展现出的呢?难道他没有防止旁人围攻的后手?
云长空总觉得在这种张灯结彩的喜庆氛围下,多的却是无处不在的杀气与杀机,就隐藏在这千余之众里。
思忖之间,刘正风的两个弟子恭恭敬敬请天门道人、岳不群等坐首席。可却是没人去做,都互相推辞,都知道这首席好坐难压。
几个武林前辈正推让的时候,就听门外“砰砰”两声,礼铳响了起来,跟着鼓乐之声大作,又是鸣锣又是喝道,大厅千余之众都静了下来。
他们都知道这是官府中人得排场,可今天是武林之士的聚会,哪有官府什么事?所以各路江湖人物都怔住了。
思念未已,刘正风已经一脸笑容迎出去了。
正瞧之间,忽见刘正风恭恭敬敬的陪着一个身穿公服的官员走了进来,众人都觉奇怪,心想:“难道这官儿也是个武林高手?”
但仔细一瞧,就见这人衣履皇然,但两眼昏昏,一脸酒色之气,显然不是会武功。
却见那官员腆胸叠肚,进入大厅,居中一站,身后衙役右腿跪下,双手高举过顶,呈上一只用黄缎覆盖的托盘,盘中放着一个卷轴。
那官员躬着身子,接过了卷轴,朗声道:“圣旨到,刘正风听旨。”
这话一出,刘正风还没怎样,群雄却都吃了一惊,有人直接站起,有人握住了兵刃,都看向刘正风,就等他变色呼喝,那就将这官员剁为肉泥!
原因很简单,刘正风金盆洗手,那是江湖之事,与朝廷并无相干,眼见皇帝下起圣旨,以为刘正风做了什么谋逆之事,江湖上义气为重,自己与刘正风有交情,不能袖手旁观,况且自己都来这了,真有谋逆之事,自己也就是逆党中人,无法置身事外,那就只有先杀了。
这大厅千余人,数百好手,即便是一支军队来,也无奈他们何,所以也没什么人怕!
云长空心想:“这群人不怕朝廷,一见情况不对,就要干,却怕嵩山派,也真他妈的怪了。”
但是,事情往往就是这般不可思议。
就见刘正风满面春风,双膝跪倒,纳头便拜,砰砰砰磕了三响头,朗声道:“微臣刘正风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雄更是不解了。
就见这官员展开卷轴,说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据湖南省巡抚奏知,衡山县庶民刘正风,急公好义,功在桑梓,弓马娴熟,才堪大用,着实授参将之职,今后报效朝廷,不负朕望,钦此。”
刘正风又磕头道:“微臣刘正风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向那官员弯腰道:“多谢张大人栽培提拔。”
那官员微笑说道:“刘将军,此后你我一殿为臣,份属同僚,不必客气!”
刘正风笑道:“小将本乃一介草莽匹夫,承蒙朝廷授以官位,固然是皇上恩泽,却也是当道恩相,巡抚周大人与张大人的逾格栽培。”
那官员笑道:“太客气,太客气!”
他们在这里谦虚,刘正风更是向这官员送出了一个锦袱包裹。
那衙役很有眼色,上前接过,双臂就是一沉,险些摔了。
到这里坐前桌之人,哪个不是江湖上颇有名头,哪个不是眼力过人之辈,心知这包袱里不是白银,而是黄金,否则不会有这重量。
那张大人眉花眼笑,道:“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小弟先敬刘将军一杯,恭贺封官授职,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早有左右斟过酒来。
张大人连尽三杯,告辞而去。刘正风屁颠屁颠送了出去,倒把群雄弄得又是腻烦,又是鄙夷。
云长空一看,这当官的就是和江湖人不一样:你看刚进来时,叫得那是刘正风,读了圣旨就是刘将军,收了贿赂,就开始称兄道弟了。
岂是一个见钱眼开所能囊括?
真他妈的牛!
云长空就听得邻桌的一个少年低声发话道:“这刘三爷为了谢这传旨官,至少就是几百两黄金啊,看来这参将之职没少花钱哪!”
一个三十来岁的武师冷笑道:“你管这干嘛?花你家钱来着。”
当场怎么想的都有。毕竟能来这里的人,都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向来不将官府瞧在眼里。倘若害怕官府,也不会一听圣旨到,不听内容,就先想着要砍人了。
可刘正风这么一搞,用八个字形容恰当不过:“趋炎附势,利禄熏心!”都想着,不就封你一个参将吗,芝麻绿豆大点的官,瞅把你美的,那是感激涕零啊!
云长空就听旁边又有人说话了。
“没想到啊,这么大名鼎鼎的刘三爷居然做出此等肉麻之态,还公然行贿,啧啧。”
那种鄙夷,无以复加。
刘正风明知这副模样落在别人眼中,便成笑柄,却也无奈,当下说道:“各位,请坐。”
群豪心想:“坐什么啊?合着我来是庆贺你升官发财的吗?”
群豪都觉得有些扫兴了,这叫什么事!
刘正风也转过头一看,不禁一怔,却见这首席上的居中那张太师椅竟然空着,没有人肯坐首席。
左首边坐着年岁最大的六合门夏老拳师,右首边是丐帮副帮主张金鳌。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都在下首作陪。
这张金鳌本人并无惊人之业,可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这帮主解风无论是武功、威望那在江湖都非常之高,今天帮主没来,这副帮主人人也得敬他三分。
刘正风也知道这些人都是有德之人,互相谦让,不愿坐首位。今日也有可能会有不测之事,也不强求让谁去坐此位。
众客客安坐之后,刘正风说道:“上菜!”
刘府的仆役可就忙上了,刘正风豪富已过三代,那是财大气粗。什么鲍片、鹿脯、熊掌,应有尽有,那可真是肉山酒海,极为丰盛,这等大手笔,武林难寻。
这些武林豪雄还想等主人让客,云长空却是毫不客套,大快朵颐起来。
云长空对着美酒佳肴,山珍海味,无拘无束,而与他角落同桌的,自然也就是江湖边角料了,也不认得他,见他这么一动筷子,心中暗骂他粗鄙。
刘正风一看天时,已将午正,弟子米为义端出一张铺了锦缎的大茶几,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的黄金盆子,望几上一放。
就这盆子直径至少一尺半长,以那直涨不跌的金价开说,老值钱了。
这盆里已经盛满了清水,刘正风向所有来宾,抱拳朗声道:“诸位,刘某今日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其中原因各位想必已经清楚了。江湖行事,在于义气,可刘某做了朝廷参将,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这国家公事,却须奉公守法,以报君恩,两者一旦冲突,叫刘正风不免为难。
今日请大家做个见证,诸位以后仍旧是我刘正风的好朋友,但从今往后,江湖中的是非恩怨,就请恕我不再过问了!”说着抱拳团团为揖。
群雄也知道他有这么一番话,有人心想:“人各有志,勉强不来。”
有人则想:“刘正风啊刘正风,你今天这行为对你们衡山派来说,真可以说是颜面扫地啊!想必莫大先生也是老羞成怒,所以我也看了,人压根没来,你衡山派的师兄弟也没来,就是对你不满!”
更有人心想呢,这五岳剑派近年来说什么行侠仗义,结果却有刘正风这种人,这也就是你们五岳剑派,我们惹不起,敢怒不敢言,也就不说什么了。
还有人是幸灾乐祸,心话说:“什么五岳剑派,侠义门派,一遇上升官发财,就忙忙磕头,还有脸提什么侠义二字,我呸!”
群雄各怀心事,这大厅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本来这个场景之下,众人就该恭惟刘正风一番,什么“福寿全归,激流勇退,大智大勇”,这才是应景的话,也是江湖上最为重要的人情世故,可此刻大厅之上,至少也有上千余人,齐聚一堂,竟然谁也不说话。
这场景尴不尴尬,你自己想!
好在刘正风与群雄也都彼此心照,仍然面带微笑,拱手说道:“从此门派恩怨,江湖争执,刘某绝不过问,若违此誓,有如此剑!”
说着一伸手,铛啷一声,从袍袖底下抽出一剑,双手一扳,铛的一声,将剑锋折为两断。
顺手将两截断剑往下一挥,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
群雄看到这,无不惊骇,心道:“就刘正风手里这口剑,刚才那一断,就是切金断玉的利器啊。人就拿手一撅,愣给掰断了,如此举重若轻,这手上功夫多么精纯,这要不是武林当中一流高手,旁人手上哪有这么大的功夫!”
刘正风交代一切,折剑明誓,洗手程序就到了最后一步,说着就要将这双手探向金盆,就在这功夫,但听门外一人大喝:“且住!”
听到这声呼喊,所有人望了过去。
众人惊愕目光中,就见门外走进四名黄衫汉子,刘正风也是颜色峻变,心道:“果然如此!”
但他仍旧伏下身子,捋起袖子,将手往水里探去。
就在这时,突听嗖的一声,一道银色精光,破空电闪,带着一片锐啸之声,从门外疾射而来,直袭刘正风。
刘正风疾退两步,“铛”的一声,这暗器撞在了金盆上,往外激撞出数尺远近,砰然落地,清水洒了一地。
靠前之人见这暗器只是一枚银针,竟然撞翻盛满清水的金盆,来人功力之高,均吃一惊。
这一切来的太快,众人本就因为官员来此宣旨有些惊疑不定,这突发状况好似冷水倒进油锅里。坐在大厅靠后的数百人没看清情况,当即长身而起,拔刀亮剑的“呛啷”之声响成一片。
但起身转眼一看,又有人不禁“咦”了一声,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定逸师太更是戟指大怒道:“费彬,你也太无礼了,你要做什么?”
原来随着那四人走进,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手举一面五色锦旗,走了进来。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发出烂漫宝光。
五岳剑派和见多识广之人认得这面旗子,知道这是五岳剑派盟主令旗到了!
而这人是左冷禅的徒弟史登达,他高举令旗喊话,想要出出风头,未曾想刘正风压根没理会,竟然继续洗手。
这时候黄影闪动,从屋顶跳下一人,发射暗器,打翻金盆。
众人就见这人四十来岁,中等身材,瘦削异常,上唇留了两撇鼠须,很多人认得,便是嵩山派掌门左冷禅的第四师弟费彬,一套“大嵩阳手”武林中赫赫有名,以此为号。
费彬拱手笑道:“定逸师太鉴谅,在下奉盟主号令,阻止刘师兄金盆洗手,眼见刘师兄故作不理,唯恐违背盟主之令,这才得罪出手,绝非故意而为。”
定逸师太听了这话,面色一缓:“原来如此,左盟主出来阻止这件事,再好也没有了。刘贤弟,咱们习武之人当以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你又何必去做劳什子的官儿?”
费彬徐徐道:“高举令旗!”
那举旗的史登达立刻将旗子举过头顶,生怕别人看不见。
费彬朗声道:“刘师兄,奉盟主号令,不许你金盆洗手!”
刘正风一见费彬现身,便知云长空所言果然不错,那么他的推测也八九不离十了,遂皱了皱眉,扬声道:“定逸师太,费师兄,天门道兄,岳师兄,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正气,遇上跟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号令。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
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乃是私事,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怎就要受盟主旗令之约啊?”
说着身形一转,凝视费彬,徐徐道:“请费师兄转告左盟主,刘某不奉旗令,请他恕罪!”
费彬冷笑道:“刘师兄之言好生可笑,我只知五岳剑派以维护武林正气为己任,门下弟子又有谁可以不奉盟主号令?还是你真的想要自绝于我五岳剑派,与我武林正道为敌?”
费彬这番话说的目注刘正风。
刘正风也直视费彬,脸上殊无表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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