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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琴箫相合,怎奈正魔水火


其实云长空早就知道老头身份,毕竟曲非烟的爷爷不是日月神教长老曲洋,还能是哪个?但他知道是一回事,对方自己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了。

    云长空听他曝出自己身份,微微颔首,什么也没说。

    曲洋却是一惊,说道:“阁下好像并不震惊。”

    要知道江湖中人对日月神教称之为魔教,别说正派,哪怕是邪门歪道也是谈虎色变。

    眼见云长空听了自己身份,却神色如常,让曲洋不禁吃惊了。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跟我说了身份,难道只是想看我的反应?”

    曲洋哈哈一笑,说道:“今日萍水相逢,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只是老朽欲向小兄弟请教大事,若是隐瞒身份,那就非君子所为了。”

    云长空点了点头,这时曲非烟端来几碟小菜,还带了瓶上好竹叶青。

    她将酒菜摆在桌上,说道:“喂,我们怎么也算是朋友了,你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长空道:“我叫云长空。”

    曲非烟嘴一撇道:“云长空,这该不会是假名字吧?”

    曲洋笑道:“云老弟既然说了,自然是不会说假了。”

    曲非烟好奇道:“那你为何说自己是无名,难道你有什么仇人,生怕对方闻风而逃?”

    云长空微微一笑:“名字说与不说,只是我想与不想的问题,没那么复杂!”

    “好一个想与不想!”曲洋哈哈大笑道:“云兄弟也是性情中人哪!非非,倒酒。”

    曲非烟为云长空与曲洋倒了杯酒,曲洋举起酒杯,说道:“老朽先干为敬!”一饮而尽,以示无毒,这就是江湖上请客吃饭,应该有的诚意。

    云长空看向曲非烟:“你一直跟着仪琳吗?”

    曲非烟十分吃惊道:“你怎么知道?”

    云长空笑笑不言。

    “唉……”曲非烟叹了口气:“你这人当真神秘。说起来这事还是怪你!”

    “怪我?”云长空疑惑不解。

    曲非烟道:“你和那位令狐少侠喝酒,你内功好,逼出了那么多酒,他可就惨了。两大坛子下去,早就醉的不像样了,还要护送人家小尼姑来衡山城,结果没出衡阳城,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人来人往的,小尼姑扔下同盟师兄吗,不像话,却也不好去带一个男人,急得都快哭了。

    我和爷爷只好雇了俩车,将那位令狐醉侠给带到衡山城来了。可到处都是江湖人,四下客栈都住满了,也没地安置,只好到这正义侠士不屑来的烟花之地了。

    那位仪琳姊姊老是询问我们底细,生怕害了她的令狐师兄,我与爷爷也不好跟她讲,她也不敢进这妓院来,就在外面一直等令狐大侠醒来。

    我对她说,你失踪了一天一夜,你师父他们肯定都担心死了,她这才要去刘府找师父,我爷爷说衡山城来的人杂,生怕她一个美貌尼姑遇上坏人,我们就尾随着她,一起去刘府了,这不就遇上你这位无名大侠向仪琳姊姊求爱了。”

    云长空听她说求爱,说道:“小妹子,我只是见着小尼姑六根不净,逗逗她玩,你可不要传扬出去,免得惹出事端。”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曲非烟呵呵一笑道:“仪琳姊姊真得好看极了,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女子,估计也就……你动心那是应该的,你武功这么好,又何必怕惹事,干脆抢她做老婆,那才痛快呢!”

    云长空笑道:“我没皮没脸,没心没肺,倒也无所谓,可恒山派毕竟是女流之门,她们还要在江湖立足,有些话私下说说无伤大雅,但要传扬出去,可就不大对了。况且依靠强力抢来的老婆,那也没意思。”

    曲非烟格格一笑:“没想到你有如此情意,仪琳姊姊要是知道了,说不定真的会为你还俗。”

    云长空哈哈大笑,说道:“那就借小妹子吉言了,倘若能让小尼姑还俗给我当老婆,那可要比……”

    曲非烟笑道:“是不是比让魔女妖女当老婆还要来的痛快?”

    云长空听她句句不离痛快,不禁哈哈大笑,曲非烟也格格大笑,两人都觉彼此亲近了几分。

    笑罢之后,云长空喝了杯中酒,

    曲非烟笑道:“哈哈,你上当了吧?我在酒里下了肠穿肚烂的剧毒。”

    曲洋道:“非非,你尽胡闹。”

    曲非烟气哼哼道:“谁让他等你喝了酒半天,才喝酒,其实还是将我们当坏人了!”

    云长空见她稚气未脱,却语气娇蛮,活脱脱一个小赵敏,说道:“小丫头,你不要这样蛮,说不定遇上坏人,得吃亏!”

    曲非烟莞尔道:“我可是魔教中人,还有谁比我更坏吗?”

    云长空笑了笑道:“你们来衡山城,也是参加洗手大会的?”

    曲洋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老朽带着孙女决定远引江湖,抚琴为乐,这洗手大会却是没什么兴趣!”

    云长空拿起酒壶,倒了一杯。

    曲非烟眼珠滴溜溜一转:“云大哥,你说封剑归隐,羊入虎口,家破人亡,究竟是什么意思吗?”

    云长空望了望她,又看了一眼曲洋,说道:“我说的是刘正风将要面临的遭遇。”

    曲非烟大吃一惊,瞪眼望他。

    曲洋眉眼之间露出一抹苦涩,说道:“刘正风身为衡山派高手,他不过是金盆洗手,封剑归隐,与任何人都没有利益冲突,怎就羊入虎口,家破人亡了呢,老朽不解,还请指教!”

    云长空笑笑,放下酒杯,拱手道:“多谢款待,在下告辞了!”

    “喂!”曲非烟急忙拉住了手道:“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要走了吗?”

    云长空笑道:“我说那话就是想提醒到刘正风,别将全家老小送入屠刀之下,你们祖孙俩还遮遮掩掩的,又有什么可说的。”

    曲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阁下这是何意?”

    云长空道:“你也不用问我何意,更加不要想着刘正风与你这位魔教长老结交,就是秘密,那么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吧!”

    曲洋豁然起身,一脸震惊之色,说道:“这你也知道?”

    云长空道:“这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

    曲洋呆了一呆,苦笑道:“是啊!”

    这两字一出口,他自觉失口,忙道:“云少侠,你别见怪,但我与刘贤弟结交之事,为人所知,的确是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爷爷!”曲非烟很是焦急道:“现在我们怎么办?我们得去通知爷爷,让他好做防范哪!”

    曲洋长叹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瞒云少侠了,刘贤弟乃是我生平惟一知己,我们都已经厌倦江湖厮杀,想要退隐山林。

    我们祖孙俩来到这里,就是想等刘贤弟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到了那会我们就直接进入衡山,找一个无人之处,隐遁身形,两耳不闻窗外事,我抚琴他品箫,终老林泉,那可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云长空听他话中包含了太多的无奈与悲酸,也知道曲洋与刘正风就是琴箫相合,性情相投,只想退隐搞音乐,怎奈正魔之间,势如水火,他们也就成了牺牲品。

    云长空颔首:“衡山七十二峰,方圆八百里,风景美不胜收,若是真能如此,的确是人生乐事。只可惜,嵩山派需要一个极具份量的人,来给五岳剑派立威,那么也就选上了刘正风!”

    曲非烟见曲洋一脸沉思,问道:“爷爷,你在想什么?”

    曲洋捋须说道:“你刘爷爷这时候要金盆洗手,其实就是看出了左冷禅野心勃勃,而我神教在杨莲亭的把持下,也是风波不断,觉得两边迟早会有一场恶仗,我们便想一起归隐。

    倘若嵩山派已经知晓我们之事,有备而来,你刘爷爷一家性命堪忧啊!”

    曲非烟道:“难道就没好办法了吗?”

    曲洋悠悠一叹道:“世事悲凉,心贪如火,有些事躲也躲不开的。”

    云长空轻笑道:“现在你提前知道,让刘正风不承认与你结交不就行了。”

    曲非烟道:“人家既然不怀好意,不承认有用吗?我刘爷爷有家人,有弟子,又不能一走了之,人家有的是手段逼他就范!”

    云长空道:“嵩山派不是为了杀刘正风而杀刘正风,是要借机削弱衡山派,更是震慑泰山、华山,北岳恒山。名门正派中虽然有着一群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可比邪门歪道强了一点,那就是做什么事,也得师出有名。

    若是刘正风抵死不认,当着天下英雄,嵩山派还能蛮不讲理吗?

    只要刘正风洗手仪式一成,他不再是江湖中人,嵩山派明面上也不敢不守规矩。”

    曲洋叹了口气道:“就怕刘贤弟不愿意行此不信之事,再则,真话假话,瞒不过那些观察入微的武林高手。”

    云长空颔首道:“这就要你这大哥去劝了。他提前有了准备,倘若还能因为心虚被人看出端倪,那刘正风就是自己找死了。”

    曲非烟气道:“为什么?刘爷爷跟我爷爷只是想退出江湖,又碍着谁了?凭什么这么欺负人?”

    云长空叹了口气道:“你还小,哪里能懂什么是人在江湖!”

    曲非烟好奇道:“你才多大年纪,我也没听过你的名字,你懂什么叫江湖?”

    云长空笑笑道:“江湖之中,哪有那么多随心所欲之事?当今天下,武功高,权力大,莫过于东方不败,可他也有做不到的事,为此很是羡慕旁人!”

    曲洋很是惊讶道:“小兄弟见过东方教主?”

    曲非烟却咯咯笑道:“吹牛,我爷爷身为神教长老,都好久没有见过教主了。”

    云长空瞥她一眼,忽地伸手,在她粉嫩的脸上捏了一下:“反正在你眼里我就是吹牛大王,可你赔我老婆,怎么说?”

    他这一伸手,看似缓慢,曲非烟却没躲过,娇嗔道:“你又没追上我。”

    云长空笑了笑。

    曲洋向云长空抱拳道:“老朽自踏入江湖数十年,见过不少异人奇事,但像阁下这样年少技深,异质天生之人,从所未见。老朽厚颜想请少侠帮我一忙?”

    云长空道:“我提醒你们,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什么还要帮你?”

    曲非烟听在耳中,心中一酸,咬咬嘴唇,道:“你怎么这样?你都帮仪琳姊姊,就不能帮我吗?”

    云长空含笑道:“我帮仪琳是想让她给我当老婆,你这么小,不能给我当老婆,还没人家好看,更比人刁蛮,没好处的事,我可不干!”

    曲非烟几乎气炸肚皮,一头撞了过来。

    云长空伸手将她肩头按住。

    曲洋说道:“好了,非非,不要闹了。”

    对云长空说道:“少侠,老朽深知刘贤弟为人,他是宁折不弯的血性汉子,倘若我去劝他不承认与我相识,他一定不会依从,故而想要请少侠帮我劝劝他。”

    云长空听了这话,想了想,的确,刘正风你可以说他疯了,但也是真硬!

    故而也想验证一下,前世很多人得想法,那就是刘正风死活不承认认识曲洋,嵩山派又会如何做?便点头道:“好,我就陪你走一趟,我最喜欢以理服人了。”

    “多谢!”曲洋恭身下拜。

    三人刚出花厅,就听咯吱一声,一扇门开了,转过头一看,一张长方脸蛋,出现在几人面前,便是早上回雁楼相见的令狐冲。

    曲非烟笑道:“呦,令狐醉侠,这是醒了?”

    令狐冲此刻还些迷糊,愣了愣,终于迈出了一条腿,踏出房门,说道:“是你们啊,无名大侠,你可将我害惨了!”

    说着又走了一步,觉得脚步不再漂浮,整个人也精神许多,觉得自己又行了,看着外面下雨,说道:“这雨夜,正该喝酒,我们再喝他两坛!”

    云长空笑道:“我可没有你的海量。”

    但笑得很勉强,他对于令狐冲的酒量是真的服了。

    曲飞烟笑道:“令狐大侠,你知道这是哪里,你还敢喝酒?”

    令狐冲道:“这是哪里?”来回打量。

    曲非烟格格一笑,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云长空曲洋也跟了上去。

    令狐冲也往外走,就见往进走的人,神色中透出期待和兴奋,而往外走的人,神色中透出疲惫与满足,心下奇怪。

    突然就听:“王公子,您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您是找小翠还是小红啊?”

    笑容中透着亲切,话语里透着热情。

    一个男子哈哈一笑:“今儿个本公子手头宽裕,要找玉宝儿,好好乐呵乐呵。”

    令狐冲陡然打了一个激灵,他意识到了,这是妓院。

    倘若被师父知道自己在妓院喝酒留宿,那可完了,想着急忙跑出,叫道:“无名兄,你我可没见过。”

    那速度,那姿态,说是匆匆忙忙,连滚带爬,那是一点不虚。

    云长空与曲洋都见他放荡不羁,此刻这幅熊样,都哈哈大笑起来。

    ……

    而此时的刘家花厅,明烛辉煌,又是另一番光景。

    “你说什么?田伯光是一位自称无名的年轻人打残的?”

    定逸师太很是惊讶道。

    她嗓门粗豪,更胜男子,厅上每个人心中都是一跳。

    而厅间站着一个小尼姑,正是仪琳。

    仪琳道:“是啊,他自己说他叫无名。”

    “无名?”

    “没听过啊。”

    “这是什么意思?”

    “是名字就叫无名,还是怎的?”

    众人窃窃私语,说个不停。

    只见上首五张太师椅并列,只有东一张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红脸道人,那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人。

    两旁坐着十九位武林前辈,无一不是当今武林健者,每一位不是一门、一派之尊,便是一方之霸主、豪杰。青城派余沧海,浙南雁荡山何三七都在其内。

    下首主位坐着个身穿酱色茧绸袍子、矮矮胖胖、犹如财主模样的中年人,正是主人刘正风,也不明所以。

    而余沧海更是心下栗栗,说道:“田伯光真是被他以手指逼出酒箭,打断筋脉的?”

    原来仪琳来到刘府,将她遇上田伯光之事说了,本来听到令狐冲假扮劳德诺救人,群豪无不付之一笑,哂然置之,但听云长空废了田伯光的手段,无不骇然失色。

    “万里独行”田伯光虽是宵小奸宄之徒,却也是武林叫的响的字号,却给人轻易整治的死活不由自己,均感匪夷所思。

    尤其罗人杰本来还拿自己杀了田伯光吹嘘,结果是这么回事。

    众人眼光扫向余沧海时,余沧海羞的满面紫涨,恨不得钻到地下去,只好看向刘正风,说道:“刘三爷,贫道是冲着你的金面,衡山派与五岳剑派的威名贺喜来的,却被这无名杀了弟子,你怎么看?”

    刘正风被点到头上,无奈干咳一声道:“这个,兄弟对于这位无名,实在是没有一点头绪啊,衡山城中绝对没有这样一位年轻高手,不知哪位同道有所猜测。”

    众人皆是皱眉不语。

    只因这些人对云长空所显艺业,着实震惊,既然不关自己之事,也就讳莫如深,谈也不想谈。

    定逸师太说道:“余观主,这位废田伯光的无名,明显与寻贵派晦气的无名乃是同一人,他谁都不找,偏偏找你,你不明白吗?何必要问刘三爷!”

    余沧海冷冷道:“若是说人杰杀了欺辱贵派的田伯光,那也算错,就当贫道什么也没说!”

    定逸师太目光一凝,流露出几分怒意,说道:“余沧海,你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你那两根花花肠子老尼会不清楚?

    那位无名可是为了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你装什么糊涂?”

    众人心中一动,恍然大悟。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福威镖局的辟邪剑谱。

    天门道人说道:“余观主,你是不是得了林家的辟邪剑谱!”

    余沧海冷冷道:“啥子辟邪剑谱,剑法听是听说过,委实从没见过剑谱,更不在贫道手中。那人逼勒于我,固然不将我青城派看在眼里,但对刘三爷,对你五岳剑派未必就好看了!”

    余沧海话音未落,就听哐啦一声,西边的窗户竟然给人撞开了,众人应声一惊,转头一看,窗户飞进一个人来。

    这花厅里坐着都是高手,没看清来人是谁,已经各自出拳掌护身,闪身避让。(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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