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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5章 进入郡城,以魂为牲


第265章  进入郡城,以魂为牲

    有人愁,自然就有人喜。

    与听澜轩和谢家商行那愁云惨澹的气氛截然相反,太傅周玄清的府邸之中此刻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书房内,酒过三巡。

    太傅周玄清,太保林海,以及几位旧臣党的核心人物正围坐在一起,一个个满面红光,神情说不出的畅快。

    「哈哈哈!痛快!真是痛快啊!」

    一个大腹便便的官员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兴奋地说道:「那陈家的小子仗著陛下的宠信,平日里何等嚣张!如今总算是要死在外面了!」

    「说的是啊!」林海也捻著胡须,满脸得意的笑道,「此子一除,陈婉儿那小贱人在朝中便断了一臂!我等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将屯田司那帮新贵一网打尽!」

    「还是周兄高明啊!」另一人对著周玄清举杯奉承道,「当初若非周兄将这烫手的山芋丢给那陈野,我等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这南河郡的烂摊子,如今倒好,不仅甩掉了麻烦,还顺手除掉了一个心腹大患,真乃一箭双雕之妙计!」

    周玄清端著酒杯,脸上带著智珠在握的笑容,淡淡道:「一个黄口小儿,不过是仗著几分小聪明和陛下的恩宠罢了,如何能与我等相斗?当初我就断言他此去南河郡乃是十死无生之局,如今不过是应验了而已。」

    「说得好!」

    「来来来,我等共饮此杯,预祝那陈家小儿早日尸骨无存!」

    「哈哈哈————。」

    书房内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这些大陈朝的衮衮诸公,国家柱石,此刻却像一群阴沟里的老鼠,为一个年轻人的赴死而弹冠相庆。

    他们并不知道,就在书房的墙壁夹层之中,一道娇小的身影正蜷缩在阴暗的密道里。

    是周玉茹。

    她捂著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但眼泪却早已如决堤的洪水般无声滑落。

    她听著外面那一声声恶毒的诅咒和畅快的笑声,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一把钝刀子一刀一刀的凌迟著。

    这些人里面有她的父亲,有她父亲的同僚。

    他们都是她曾经尊敬的长辈。

    可现在她只觉得他们面目可憎,比最恶毒的魔鬼还要令人作呕。

    周玉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陈野的身影。

    在玉泥观中,他仅仅用一个眼神就击溃了她所有防线,让她心甘情愿认其为主。

    那是一个在她心中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

    而他现在正在那片最危险的土地上为这个国家浴血奋战,可她的父亲却在背后用最恶毒的语言诅咒著他的死亡。

    这种巨大的痛苦和矛盾几乎要将周玉茹的理智给撕裂,她只能蜷缩在这片黑暗之中无声流泪,感觉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给抛弃了。

    云州城的风风雨雨并没有影响到另一些人的脚步。

    平阳城。

    这座曾经死气沉沉的城市在冯驰的治理下正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恢复著生机。

    粥棚依旧在施粥,防疫的工作有条不紊。

    那些被解救出来的灾民在吃饱穿暖之后也被组织起来,开始修缮城墙,清理街道。

    整个城市都透著一股劫后余生的,蓬勃的朝气。

    而就在这一日,城门外来了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名身穿月白色儒衫,背负古剑,气质清冷的女子。

    正是从云州一路疾驰而来的景昭宁。

    当她以及学宫的众位大儒看到街道上那些虽然面黄肌瘦,但眼中却重新燃起希望之火的百姓,听著他们口中对陈青天的交口称赞,脸上不禁都浮现出了惊讶之色。

    尤其是景昭宁,她原本以为,以陈野那浪荡子的性情,即便被委以重任,也只会用一些酷烈的手段来弹压局势。

    却没想到他竟然能将一座深陷荒灾的城市治理得如此井井有条,深得民心。

    看来自己之前对他的判断还是有些偏颇了。

    很快景昭宁便来到了知府衙门,找到了正在忙碌的冯骁。

    「你们是————学宫的大儒?」

    当看到眼前这些气质不凡的男男女女后,冯骁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我乃学宫景昭宁。」景昭宁开门见山,「奉学宫之命前来南河郡调查妖魔之事,请问钦差陈野大人现在何处?」

    「陈大人?」冯骁一愣,随即脸上露出崇敬与担忧交织的神情,「陈大人他三天前就已经离开平阳,前往郡城了。」

    「前往郡城了?」景昭宁黛眉微蹙,「他带了多少人?」

    「就————就侯恩、钱易两位公子以及五百京营锐士。」

    听到这个答案,景昭宁心头一沉。

    五百人?

    凭五百人就敢去闯这座鬼蜮?

    一股前所未有的焦急和担忧涌上了她的心头。

    不仅是她,其他学宫大儒的脸上也都浮现出了凝重之色。

    毕竟如今南河郡的局势到底怎样他们最清楚不过,听到陈野居然带著五百人便敢孤军深入,轻身犯险,自然明白这其中的危险。  

    景昭宁不再多言,对著冯骁一拱手,随即便领著众人离开了府衙。

    而后众人没有片刻停留,直接化作一道道光华,冲出平阳城,沿著官道,朝著郡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随后所见景象令学宫众人那坚如磐石的道心也为之震动不已。

    但见赤地千里,白骨露野。

    而当抵达永安城时,看著那片被大火焚烧殆尽,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巨大废墟时,众人更是彻底被震撼到了。

    人们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片废墟的上空依旧残留著一丝丝未能完全散去的怨气和死气。

    景昭宁甚至可以想像在被焚毁之前,这里曾发生过何等恐怖的惨剧。

    她也能想像出,那个年轻的钦差在面对这座尸山血海的死城时,是怀著怎样一种心情下达了焚城的命令。

    「以雷霆手段,行菩萨心肠————」

    景昭宁喃喃自语,脑海中再次回响起当初在听澜轩,陈野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浪荡子的巧言诡辩。

    但现在看来,他是真的在践行著自己的道。

    想到这,一种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悄然滋生。

    随后景昭宁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杂念,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前方。

    她能感觉到,那股盘踞在天地间的滔天怨气正在变得越来越浓郁,越来越狂暴。

    而那怨气的中心赫然便是————郡城的方向!

    「陈野————」

    景昭宁握紧了背后的剑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

    「你可————一定要撑住啊!」

    话音落下,她的速度再次提升,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剑光融为一体,化作一道撕裂天地的长虹,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片风暴的中心————。

    车队离开永安城的废墟之后,又向东行进了约莫一日,周围的景象开始变得愈发诡异。

    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永远也擦不干净的尘埃,连太阳的光芒都显得有气无力。

    空气中那股绝望和死寂的味道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愈发浓重,甚至开始夹杂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仿佛连风都带上了血色。

    最令人不安的是逐渐出现的雾气。

    这是一种灰黑色粘稠的雾气,会毫无征兆的从龟裂的大地上升腾而起。

    一开始只是薄薄的一层,缠绕在车轮和马腿周围,但很快雾气就变得浓郁起来,像是翻涌的潮水,将整个车队都吞没了进去。

    「嘶————这是什么鬼天气啊!」

    骑马走在车队最前方的侯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感觉一股阴冷的寒意顺著铠甲的缝隙钻了进来。

    他环顾四周,目之所及尽是一片灰黑,连前方几步远的钱易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此刻能见度已经不足三尺,方向感在这种环境下更是变得毫无意义。

    「都打起精神来,保持队形!不要掉队!」

    钱易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著一丝凝重。

    他拔出了腰间的长刀,警惕地注视著周围的浓雾,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因为这些雾气太不正常了,其中还蕴含著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窥伺著他们。

    车队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五百名京营锐士全都拔出了兵刃,背靠著背,结成了一个紧密的防御阵型,小心翼翼的在浓雾中摸索前行。

    马车内的气氛却与外面的紧张截然不同。

    陈野依旧靠在柔软的垫子上闭目养神,仿佛外界那令人窒息的浓雾对他没有丝毫影响。

    白璎珞和夏凌双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身边,身体紧紧挨著他。

    白璎珞的脸色有些凝重,她能清晰感知到雾气中那股浓郁的怨气和死气。

    身为九幽宗圣女,她对这种负面能量并不陌生,但如此纯粹且庞大的怨气还是让她感到了一丝压力。

    这说明戾魂宗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一个相当深入的阶段。

    而另一边的夏凌双则显得平静得多,她只是安静的靠在陈野的身上,一双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他,仿佛只要待在哥哥身边,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与她无关一样。

    突然,马车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紧接著是兵刃碰撞的声响。

    「什么东西!」

    「保护大人!」

    外面的士兵们一阵骚动。

    白璎珞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身体微微绷紧,一股阴冷的气息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来。

    「哥哥。」夏凌双也坐直了身体,看向陈野,眼神中带著询问。

    陈野缓缓睁开了眼睛。

    在他的欲望王座视野里,车队周围的浓雾中正有许多奇形怪状的影子在快速穿梭。

    这些东西没有固定的形态,有些像扭曲的人形,有些像畸形的野兽,它们通体由灰黑色的怨气构成,只有一双双血红色的眼睛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在它们的身上燃烧著微弱但纯粹的欲望之火,那是一种混杂了饥饿、暴虐和对生灵血肉极度渴望的赤红色火焰。

    这些东西,就是由这片土地上无数死难者那滔天的怨气和不甘,与天地间的死气结合而成的诡怪。  

    它们没有理智,只有最原始的杀戮和吞噬本能。

    此刻,正有十几只这样的诡怪在士兵们的刀剑下被斩碎,但它们很快又在不远处的雾气中重新凝聚成形,悍不畏死地再次扑了上来。

    虽然单个诡怪的实力不强,寻常士兵一刀就能劈散,但它们数量众多,而且杀之不绝,不断消耗著士兵们的体力和心神。

    「陈哥!这些鬼东西杀不完啊!」侯恩的声音带著一丝焦急。

    陈野没有理会他,只是伸出手指,对著窗外轻轻一点。

    下一刻,一股无形的波动以马车为中心,瞬间扩散开来。

    那些正疯狂攻击著车队的诡怪,身体猛地一僵,血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茫然。

    陈野的欲望王座直接绕过了这些诡怪那混乱的杀戮本能,精准找到了它们欲望核心中那一丝对生的渴望。

    然后他将这丝渴望点燃,并将其扭曲成了一个新的指令—一恐惧。

    嗡—!

    所有诡怪身上的赤红色火焰瞬间被一股漆黑的恐惧所吞噬。

    它们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可怕的存在,发出一阵无声的尖啸,扭头就跑,眨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原本混乱嘈杂的车队瞬间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呃,这就————跑了?」

    侯恩愣愣看著空无一物的四周,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钱易也是一脸的惊疑不定,他刚才好像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但那感觉一闪即逝,快到让他以为是错觉。

    「好了,继续赶路。」

    陈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然后重新闭上眼睛,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车队再次启动,浓雾依旧,但再没有任何诡怪敢靠近车队。

    车队在浓雾中又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的雾气终于开始变得稀薄,一轮昏黄的太阳轮廓重新出现在天边。

    「陈哥!我们好像走出那片鬼雾了!」侯恩惊喜的声音传来。

    果然,车队很快便驶出了雾气笼罩的范围,众人只觉豁然开朗。

    然而,眼前所见景象却让所有人都随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前方不远处,一座雄伟的城池轮廓正静静矗立在昏黄的天幕之下。

    那便是南河郡城了。

    只是此刻,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黑红色怨气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源源不断的融入到这城池之中,让它的颜色变得愈发深沉。

    咕咚。

    侯恩艰难的咽了口唾沫,胯下的战马不安的刨著蹄子,打著响鼻,似乎也对前方这座城池充满了恐惧。

    「陈————陈哥,这——这就是郡城?」他的声音干涩,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钱易握著刀柄的手心里也满是冷汗,他甚至觉得,比起眼前这座城,之前那座堆满头颅的永安城都显得和善了许多。

    至少永安城里还有尸体,还有乌鸦,还有能让你呕吐的血腥味。

    而这里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片让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空旷与死寂。

    陈野没有回答侯恩的话,只是掀开车帘,目光投向了这座被黑红怨气笼罩的城池。

    在他的视野里,这座城池是另一番景象。

    它不是空的,恰恰相反,它很满。

    无数灰白色的,代表著迷茫与麻木的欲望光点如同沙丁鱼罐头一样,密密麻麻的挤满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这些光点没有饥饿恐惧,喜悦跟悲伤。

    它们就像一潭死水,静静的悬浮在原地,维持著一种诡异的平衡。

    而在这些灰白色的光点之上,一张由纯粹的怨气和死气编织而成的巨大黑网笼罩了整座城市。

    这张网的每一个节点都连接著下方成千上万的灰白光点,像是在抽取著什么。

    所以这不是一片死地,而是一个巨大的,以整座城池为牢笼,以数十万生魂为牲畜的————牧场。

    随后陈野放下车帘,淡淡道:「进城。」

    「进————进城?」侯恩和钱易同时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

    「没错,进城!」陈野冷冷道。

    「是!」

    钱易跟侯恩不敢再有任何迟疑,立刻整顿队形,硬著头皮护卫著马车,缓缓驶向了那如同巨兽之口般的城门。

    当车队踏入城门的一瞬间,所有人都感觉像是穿过了一层冰冷粘稠的水幕。

    随后周围的光线骤然一暗,温度也仿佛凭空下降了十几度。

    但见街道上空无一人,两旁的店铺门户大开,里面的桌椅陈设都还保持著原样,甚至有些桌上还摆著未吃完的饭菜,只是早已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一切就像是时间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

    然而就在京营锐士们稍稍松了口气,以为这里只是一座空城的时候,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一个原本空无一人的包子铺里,一个半透明的身影凭空出现。

    那是一个穿著围裙的汉子,只见他神情木讷,眼神空洞,机械的重复著揉面的动作,仿佛对周围的一切都毫无察觉。

    紧接著就见街道上,店铺里,屋檐下————一个又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出来。

    有挑著担子叫卖的货郎,有坐在门口缝补衣服的老妇,有在街上追逐打闹的孩童,还有坐在茶馆里喝茶聊天的书生————。

    他们都和那个包子铺老板一样,神情麻木,眼神空洞,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著生前的某个动作,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整条长街就像是在上演一幕无声默剧,诡异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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