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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烬与新芽


墨影醒来后的第三日,镇魔城的晨雾还未散尽,刘哔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披衣开门,看到铁兰站在门口,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纸,脸色凝重得像块浸了水的石头。

“出事了。”铁兰把纸递给他,指尖还在发颤,“巡逻队在城西的乱葬岗发现了这个,是影阁的标记,但手法比之前的邪纹更诡异。”

纸上画着一个扭曲的六芒星,每个角上都缠着类似血管的纹路,中心写着一行小字:“满月之夜,血祭重生。”刘哔的指尖抚过那些纹路,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这标记里蕴含的邪气,比影主身上的更阴冷,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

“墨影怎么样了?”他抬头问,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隔壁房间。这三天墨影恢复得很快,已经能下床走动,但胸口的邪纹印记虽然淡了,却总在夜里泛出淡淡的黑气,像块擦不干净的污渍。

“刚喝了药睡下。”铁兰压低声音,“月瑶说他体内的邪纹本源虽然被双玉压制,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那些残留的邪气,就像……就像在召唤它们。”

刘哔的心沉了下去。他转身回屋取了双玉,玉佩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却隐隐透出一丝极淡的黑影。“这标记,”他指着纸上的六芒星,“和双玉上的纹路有点像,只是反过来了。”

铁兰凑近一看,果然发现双玉内侧的光暗纹组成的图案,正是六芒星的对称图形,只是一个散发着暖意,一个透着邪气。“你的意思是……”

“有人在模仿影阁的邪术,而且对双玉很了解。”刘哔握紧玉佩,指节泛白,“满月还有七天,他们肯定在策划什么。”

两人正说着,星澈抱着一盆金苔跑了进来,叶片上沾着几滴黑色的黏液:“你们看!金苔昨晚吸收了窗外的露水,就变成这样了,还在发烫!”

刘哔伸手碰了碰金苔的叶片,立刻缩回手——黏液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指尖发麻。他突然想起墨影昨晚说的梦话,断断续续提到“地下密室”、“血池”,当时以为是伤口疼得胡言乱语,现在想来,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去通知月瑶,让她看好墨影,我们去城西乱葬岗看看。”刘哔抓起墙上的短刀,“顺便去查查那个地下密室。”

乱葬岗在城西的废弃矿坑附近,据说几十年前是处决重犯的地方,常年弥漫着化不开的怨气。刘哔和铁兰赶到时,巡逻队的人正围在一个新挖的土坑旁,坑里躺着三具尸体,胸口都被挖了个洞,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与纸上的六芒星标记完全吻合。

“刘哥,”巡逻队的队长脸色发白,递过来一个沾着血的木牌,“在尸体下面挖出来的,上面的字……”

木牌上刻着“影仆”两个字,字迹歪歪扭扭,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刘哔突然想起影主死前的眼神,那种近乎狂热的期待,不像是彻底消亡,更像是在等待什么。

“矿坑里面查过了吗?”他问。

“还没敢进去。”队长指着矿坑入口,“里面黑得像泼了墨,扔进去的火把刚到半空就灭了,还有奇怪的声音……”

刘哔示意铁兰搭弓戒备,自己则握紧双玉,迈步走进矿坑。入口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布满了抓痕,像是有人在这里疯狂挣扎过。越往里走,空气越冷,隐约能听到水滴落在石头上的声音,叮咚,叮咚,节奏均匀得像是某种仪式的鼓点。

走了约百十米,前方突然开阔起来,出现一个圆形的密室。密室中央有个石制的血池,里面的液体已经凝固成暗红色,池边刻着与纸上相同的六芒星,每个角上都绑着一根生锈的铁链,其中三根铁链的末端还挂着碎裂的衣片,像是被强行扯断的。

“这里就是墨影梦到的地方。”刘哔走到血池边,双玉突然发烫,池底的血痂开始剥落,露出下面刻着的字——“以影为引,以血为媒,唤主归来”。

“他们想复活影主?”铁兰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可影主不是已经被双玉净化了吗?”

刘哔没说话,他注意到血池边缘有个不起眼的凹槽,形状正好能放下双玉。他试着将玉佩嵌进去,密室突然剧烈震动,血池里的凝固的血开始冒泡,升起一团黑雾,雾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轮廓与影主极为相似,却更加稀薄。

“嗬……终于等到了……”黑雾里的人影发出刺耳的笑声,“双玉归位,血祭开启,这次,没人能阻止我了……”

刘哔立刻抽出短刀,光暗能量顺着刀刃涌出,劈向黑雾。但刀刃穿过人影,却没能造成任何伤害,反而被黑雾缠住,刀身迅速蒙上一层黑锈。

“没用的。”人影狂笑起来,“我早已将魂魄寄存在六芒星阵里,只要双玉激活血池,我就能借助这些祭品的血肉重生,而且……”他的目光落在刘哔胸口,“你身上有墨影的气息,正好做我的容器!”

黑雾突然化作无数细线,缠向刘哔的四肢。他试图用双玉挣脱,却发现玉佩被凹槽牢牢吸住,根本拿不出来。铁兰的箭射过来,被黑雾轻易挡开,反而激起了更汹涌的邪气。

“刘哔!”铁兰急得大喊,却被突然从墙壁里钻出来的黑影缠住——那些是矿坑深处的怨魂,被邪术唤醒,此刻正疯狂地扑向活物。

刘哔被黑雾缠得越来越紧,窒息感像潮水般涌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黑雾吞噬,胸口的位置烫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恍惚中,他想起墨影说过,双玉不仅能净化邪纹,还能引动光暗树的本源之力,只是需要绝对的信任才能触发。

“墨影……”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指尖的光暗纹突然亮起,与双玉产生共鸣。被吸住的玉佩猛地挣脱凹槽,飞回他手中,同时,一道耀眼的白光从玉佩中射出,穿透黑雾,照亮了整个密室。

白光中,隐约能看到光暗树的虚影,无数嫩绿的枝叶从虚影中延伸出来,缠绕住黑雾人影。人影发出凄厉的惨叫,在枝叶的包裹下渐渐消散,血池里的血痂彻底化作飞灰,露出池底刻着的光暗树纹路——原来这里才是光暗树的老根所在,被影阁的人挖出来改造成了邪术祭坛。

“刘哔!”

熟悉的声音从入口传来,刘哔抬头,看到墨影扶着墙壁站在那里,脸色苍白,却眼神明亮。他身后跟着月瑶和星澈,显然是担心他们出事,强撑着跟了过来。

“你怎么来了?”刘哔挣脱黑雾的束缚,跑过去扶住他,语气里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松了口气。

“再不来,某人就要把自己当祭品了。”墨影笑了笑,伸手擦掉他脸上的血污,指尖带着光暗树的清冽气息,“月瑶说,双玉需要两个人的灵力才能完全激活,看来她是对的。”

刘哔这才发现,刚才那道白光里,不仅有自己的灵力,还混着一股熟悉的温和能量——是墨影的。他低头看着手里的双玉,玉佩上的六芒星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交织的光暗纹,像两棵缠绕生长的树。

密室的震动渐渐平息,墙壁上的怨魂在白光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里。铁兰砍断最后一个黑影,走到他们身边,看着光暗树的虚影渐渐融入墙壁,忍不住感叹:“原来光暗树的根,一直都在守护着这里。”

星澈抱着金苔,叶片上的黏液已经消失,重新变得翠绿:“金苔说,这里的邪气被彻底净化了,以后不会再出事了。”

刘哔扶着墨影走出矿坑,晨雾已经散去,阳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双玉在掌心泛着柔和的光。他突然想起影主最后的话,忍不住问:“你说,还会有像影阁这样的邪祟吗?”

墨影握紧他的手,目光望向远处的光暗树,树顶的紫晶果在阳光下折射出彩虹般的光泽:“或许会有,但只要我们还在,只要光暗树还在,就总有办法解决。”

铁兰和星澈跟在他们身后,讨论着要在矿坑入口种上金苔,防止再有邪祟滋生。刘哔听着他们的声音,看着身边墨影带笑的侧脸,突然觉得,所谓守护,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就像光暗树的根脉深扎大地,枝叶却向往天空,他们这些人,也在彼此的支撑里,从余烬中抽出了新的枝芽,迎着阳光,慢慢生长。

满月之夜最终平静度过,镇魔城的百姓在光暗树下挂起了灯笼,孩子们围着玉佩的投影追逐打闹,笑声像一串清脆的风铃。刘哔把双玉挂在光暗树的枝干上,玉佩在风中轻轻晃动,将光暗树的能量播撒到四域的每一个角落。

墨影站在他身边,肩膀轻轻靠着他的胳膊,低声说:“明年这个时候,我们来收新的紫晶果吧。”

刘哔点头,抬头看向夜空,月亮圆得像块温润的玉,将清辉洒在他们身上,也洒在这片刚刚经历过风雨,却依旧充满生机的土地上。他知道,故事还会继续,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有这些伙伴,再长的路,走起来也会觉得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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