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1937年7月15日，午后

地点：西山地下石室、后山东侧山林、南部山林包围圈

【西线：石室密码】

洞口外，鬼子搜索队的皮靴声和狼狗兴奋的吠叫声越来越近，甚至能听到鬼子兵用生硬的中国话喊：“仔细搜！肯定藏在这附近！”

地窖石室里，空气凝固了。福贵瘫在角落，双手死死捂住嘴，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体抖得像筛糠。那精神恍惚的老人似乎也被外面的动静刺激，缩在铺盖卷旁，抱着头喃喃自语：“洋人…洋人打来了…李中堂…奴才对不起您啊…”

“巡山客”和赵虎一左一右贴在入口台阶上方，屏住呼吸，手里的枪握得死紧，准备一旦鬼子发现入口，就拼个鱼死网破。

林天豪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死死锁定在石室墙壁那些深深的刻痕上。他父亲是地质学者，但也涉猎过一些古代密码和符号学，笔记本里有零星记载。这些刻痕的排列…深浅…组合…

“天干…地支…星宿位…”林天豪脑中飞快闪过父亲笔记里的片段，手指不由自主地在空中虚划。他注意到，有几处刻痕的走向，与锈蚀铜锁上某些模糊的纹路隐隐对应！

“林…林小子，你瞅啥呢？有招没招啊？”“巡山客”压低声音，焦急地问。洞外的鬼子已经开始用刺刀捅他们之前伪装的藤蔓了！

“别催他！”赵虎低吼，尽管他自己也心急如焚。

林天豪额头冷汗直冒，大脑飞速运转。他猛地想起笔记本最后一页有一张潦草的“九宫八卦对应图”，他当时没看懂，只觉得像是某种密钥表…

“九宫…八卦…锁纹…墙刻…”  他喃喃自语，眼神越来越亮，“赵大哥！巡山客大哥！这锁…这锁可能不是用钥匙开的！是密码！墙上的刻痕是密码表！对应锁上的机关！”

“密码？”赵虎和“巡山客”都愣住了。这都啥时候了，还玩这文人把戏？

但眼看鬼子就要发现入口，死马也得当活马医！

“咋弄？你说！”赵虎咬牙道。

林天豪凑到铜锁前，借着从入口缝隙透进的微弱光线，仔细辨认锁身上那些几乎被铜锈覆盖的、类似八卦符号的凸起。然后他快速跑到墙边，对照那些刻痕的深浅和走向。

“乾位…深三浅一…兑位…左二右旋…”  他一边念着，一边用手尝试着按动、旋转锁身上的那些凸起。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不可闻的机括声从锁内部传来！

有门！

林天豪精神大振，手下更快。福贵也不抖了，瞪大了眼睛看着。赵虎和“巡山客”更是连外面的危险都暂时忘了，紧紧盯着林天豪的动作。

“最后一位…离火…上推！”

随着林天豪最后一个动作完成——

“咔哒！”

一声清脆的响声，那巨大的铜锁，竟然真的弹开了！

“开了！开了！”福贵差点喊出声，赶紧自己捂住嘴。

赵虎和“巡山客”又惊又喜！这学生娃，关键时刻真顶用！

林天豪也松了口气，擦了把汗，伸手掀开了沉重的箱盖。

箱子里没有金光闪闪的珠宝，也没有想象中的犀利火器。只有几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东西，以及一个扁平的、像是用某种黑色金属打造的匣子。

赵虎一把抓起那金属匣子，入手沉重冰凉。匣子没有锁，他用力掰开——

里面不是金银，而是几张发黄的、绘制极其精细的…地图！以及几张写满德文和英文的、像是说明书一样的纸张！

“这…这是啥？”“巡山客”凑过来，看不懂。

林天豪拿起一张地图，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那地图绘制的，赫然是西山地区的详细地质结构和洞穴水系！其中一些用红笔特别标注的区域，正是他们之前怀疑的“蝙蝠营”可能的几个入口和核心区位置！甚至还包括一些隐秘的通风口和逃生通道！

而那份德文说明书，虽然他看不太懂，但上面的图案——各种密封容器、管道、防护服——无不指向化学武器！

“宝贝…这才是真正的宝贝！”林天豪声音发颤，“这地图…能帮我们找到并摧毁‘蝙蝠营’！这说明书…可能是鬼子毒气设备的弱点说明！”

赵虎和“巡山客”虽然不识字，但也明白了这些东西的价值，眼睛都红了！

“妈的！拼了命也值了！”赵虎将地图和说明书小心翼翼塞进怀里。

就在这时——

“八嘎！这里！这里有个洞！”

洞口上方，传来鬼子兵兴奋的叫声和刺刀撬动铁盖子的声音！他们还是发现了！

“准备战斗！”赵虎低吼，和“巡山客”再次举枪对准入口！

铁盖子被猛地撬开，刺眼的阳光和一张鬼子兵狰狞的脸同时出现！

“砰！”“砰！”

赵虎和“巡山客”同时开火！那鬼子兵哼都没哼就栽了下来！

“下面有人！开枪！”上面的鬼子乱成一团，子弹如同雨点般射入地窖！

“往里撤！”赵虎一边还击一边喊。

四人拖着那精神恍惚的老人，退到石室最里面，依托着那个空箱子和岩石做掩体，拼命还击。

鬼子不敢轻易下来，只是在上面疯狂射击和扔手榴弹。爆炸在狭窄的地窖里回荡，震耳欲聋，碎石簌簌落下。

“操！这样下去咱们都得被埋在这儿！”“巡山客”吐掉嘴里的尘土，吼道。

林天豪看着怀里刚刚到手的地图，又看看岌岌可危的形势，心急如焚。难道刚找到希望，就要死在这里？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石室角落那个老人之前栖身的破烂铺盖卷上。铺盖卷后面，墙壁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冒险爬过去，扒开铺盖卷，发现那里竟然有一个极其隐蔽的、只有脸盆大小的洞口！一股微弱的气流从里面吹出来！

“这里！这里有个小洞！”林天豪惊喜地大喊。

赵虎和“巡山客”回头一看，心里刚升起希望，又沉了下去。那洞太小了，人根本钻不过去！

“妈的！有屁用！”赵虎骂了一句。

就在这时，那一直喃喃自语的老人，看着那个小洞，浑浊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清明，他指着洞口，用一种异常清晰的语调说道：

“李中堂说…那是…‘狡兔之窟’…通着…外面的…水潭…”

水潭？！就是他们之前逃出来的那个深潭？！

这个洞，竟然通向那里？！

【北线：与匪周旋】

“帮你们？行啊！不过…得加钱！哦不，这东西…”刀条脸指着王强背着的电台，嘿嘿一笑，“得分俺们一份！”

王强心里骂娘，脸上却不敢表露。后面“秃鹫”的追兵随时可能从裂缝里钻出来，前面这伙土匪又趁火打劫。

“刀条脸兄弟，”王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诚恳，“这电台是打鬼子用的紧要东西！不能给你！这样，你帮我们挡住后面那伙人，我王强欠你一个人情！日后必有重谢！我们八路军说话算话！”

“人情？重谢？”刀条脸掏掏耳朵，一副痞子相，“画大饼谁不会啊？俺们土匪，就认现的！没好处，谁跟你玩命？”他手下那几个土匪也跟着起哄。

张大山独眼一瞪，就要发作，被王强用眼神制止。

就在这时，裂缝方向传来“秃鹫”追兵的叫喊声，他们已经追上来了！

刀条脸脸色也变了一下，显然也知道后面那伙人不好惹。

王强心一横，指着那个金属箱：“电台不能给！但这个箱子里的东西，可以分你们一份！这是从鬼子手里抢来的，价值连城！”

他这是在赌，赌刀条脸不知道箱子里是更要命的“樱霜”菌株。

刀条脸果然意动，狐疑地看着箱子：“真的？啥玩意儿？”

“鬼子的秘密文件！拿去卖给药铺或者洋人，绝对值大价钱！”王强信口胡诌，同时给张大山使了个眼色。

张大山会意，假装不情愿地嘟囔：“强子，这…”

他越是这样，刀条脸越是相信。他眼珠转了转，一拍大腿：“成！俺信你八路一回！兄弟们，抄家伙！帮八路朋友挡一下后面的狗崽子！”

他手下的土匪立刻散开，占据有利地形，对着刚刚从裂缝里钻出来的“秃鹫”成员就是一通乱枪！

“秃鹫”没想到外面还有埋伏，猝不及防，被压制在裂缝口。

“走！”王强低吼一声，带着张大山和两名队员，趁机朝着东边猛跑！

刀条脸一边开枪一边回头喊：“哎！八路！箱子！说好分俺们的！”

王强头也不回：“甩掉追兵再说！”

他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刀条脸发现被耍，或者“秃鹫”冲出来，他们依然危险。必须尽快回到驻地，或者找到其他兄弟部队！

然而，他们没跑出多远，前方树林里再次响起了枪声！这一次，子弹是朝着他们来的！

“操！还有埋伏？！”王强心里一沉，难道鬼子伪军也摸过来了？

他们被迫卧倒还击。对方火力不弱，而且战术动作很专业，不像是普通伪军。

“哪部分的兄弟？我们是八路军！”王强朝着对面喊话。

对面沉默了一下，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惊疑响起：

“王强？是王强吗？我是汉斯！”

汉斯？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南线：血战突围】

“排长！不好了！西边发现大量伪军！东边也有鬼子运动的声音！我们…我们好像被包围了！”

侦察兵的报告让所有人的心都沉入了谷底。

刚刚击退假“山魈”，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陷入了更大的包围圈！而且听动静，敌人数量远超他们这几个人！

特务团的李排长脸色铁青，迅速判断形势：“不能硬拼！必须立刻突围！往北！北边山势最陡，敌人布防可能薄弱！”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老赵，果断下令：“一班负责开路！二班掩护，抬着伤员跟我断后！小刘同志，铁蛋同志，你们跟紧我们！”

“是！”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行动起来。

小刘和铁蛋也知道情况危急，紧紧跟在队伍中间。铁蛋更是主动接过老赵担架的一头，另一个强壮的战士抬另一头。

队伍如同利箭，朝着北面陡峭的山坡快速突进！

然而，敌人显然也预料到了他们的动向。刚冲出没多远，北面山坡上就响起了密集的枪声！子弹像瓢泼大雨一样泼洒下来！

“卧倒！”李排长嘶吼！

众人立刻匍匐在地。子弹打得他们头顶的树叶簌簌掉落，泥土飞溅。

“机枪！压制！”李排长红着眼睛命令。

唯一的一挺轻机枪喷吐出火舌，暂时压制住了山坡上的敌人。

“手榴弹！  cover  me!”  李排长亲自带着两个战士，利用岩石掩护，匍匐向前，奋力将几颗手榴弹扔向敌人火力点！

“轰！轰！”爆炸声暂时撕开了一个缺口！

“冲过去！”李排长起身怒吼！

战士们一跃而起，冒着弹雨向前冲锋！小刘和铁蛋也咬牙紧跟。

不断有战士中弹倒下，但没有人退缩！铁蛋抬着担架，手臂被流弹划伤，鲜血直流，但他吭都没吭一声。

终于，他们冲上了北面山坡，与敌人展开了惨烈的白刃战！刺刀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响成一片！

小刘不会拼刺刀，只能用捡来的手枪近距离射击。铁蛋则如同人形猛兽，放下担架，抢过一把上了刺刀的步枪，如同虎入羊群，接连捅翻了两个鬼子！

李排长浑身是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依旧在指挥战斗：“不要恋战！冲过去！往山顶撤！”

他们拼死杀出一条血路，冲过了北坡，向着更高的山顶撤退。身后的枪声和追兵紧追不舍。

跑到山顶，众人已经精疲力尽，伤亡近半。回头望去，山下到处都是晃动的敌人身影，包围圈正在合拢。

李排长清点了一下人数，算上小刘和铁蛋，只剩不到十个人，而且几乎个个带伤，弹药也所剩无几。

“排长…怎么办？”一个战士喘着粗气问。

李排长看着山下越来越多的敌人，又看看昏迷的老赵和疲惫不堪的战士们，脸上闪过一丝绝望。

难道…今天真要交代在这里了？

突然，负责瞭望的战士指着西南方向，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

“排长！快看！那边！那边有烟！是…是我们的信号烟！”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远处的山坳里，三股笔直的、呈品字形的青色烟柱，正袅袅升起！

那是八路军在绝境中使用的，代表“向我靠拢”的最高级别救援信号！

有援军？！在包围圈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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