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来了，程锦又走了。

    她带走了一具健康的身体，为轻松慢行留下一地狼藉。

    办公区那里周雅琴在快刀斩乱麻。

    老店这里，赵小锤把在区政府办公区的刘书记叫过来收尾。

    轻松慢行很快打过去一笔资金，有对政府培训成本的分担，也有对老店技师的遣散费。

    赵小锤把正在那里培训的大乔拉回老店。

    一路上，这位高级技师仍旧为那些被遣散的学员感到惋惜，念念不忘。

    “老板，有俩天赋特别好，教完穴位一摸一个准，让他们走真是可惜了。”大乔语气里满是遗憾。

    赵小锤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放心吧，他们前脚出了门，后脚就会被那些一直关注咱们的按摩店拉走。”

    大乔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赵小锤肯定地回应。

    与这样能为他人着想的人交流，赵小锤的心情总是格外舒畅。

    “因为咱们啊是真在教真本事啊”他感慨道，“咱们要求的也不多，把本事学好，把顾客服务好，剩下的就不要多想，轻松慢行总不会亏待了他们。”

    大乔想起那些实训技师总爱打听待遇问题，不由得沉默下来。

    到了轻松慢行的门口，赵小锤拍了拍大乔肩膀。

    “他们想的太多了——学差不多的本事，赚大钱！社会风气如此，不怨他们。”

    大乔：“那怨谁？”

    赵小锤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只得挠头笑傻道：“那还是怨他们自己吧。”

    大乔：“……”

    拉着大乔的手，交给潘晓丽，赵小锤又在拍了拍他，轻声道：

    “大乔哥，有你们真好，我们的店还在呢。”

    赵小锤又看着潘晓丽：“你也是！”

    大乔和潘晓丽同时开心地笑了起来，两人手拉手，雀跃地回到了冷清又充满希望的店里。

    赵小锤没有直接进入老店，因为他知道，还有一群姑娘在垡头派出所等着他。

    二楼的小姑娘、大姑娘、甚至老姑娘们，一个不落，全都在那儿。没错，不光是那十一个技师，连华姐、静默保洁阿姨、还有高级服务员姐姐们，全都亲自动手了。

    这些大姐姐们大多有家有口，赵小锤深知，如果因为轻松慢行的事情，让她们的孩子在未来受到任何影响，他都无法原谅自己。

    有东北大妞在场，他倒不担心姑娘们在“干仗”中吃亏，但一想到那些挨揍者的身份……

    提问：当不差钱、不差时间、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被一群技师、保洁、服务员这样的“底层”身份者打了，会发生什么？

    回答：等死吧。

    于是，在前往垡头派出所的路上，赵小锤掏出手机，拨通了胖前台的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却是一个中气十足的男声。

    “……”赵小锤眉头紧锁，担忧地问道，“我胖姐怎么样了？”

    “很好啊~”电话那头，劳局长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和蔼，他耐心解释道，“就是每次跟你通话后，她总会想起自己的孩子。小锤子，你应该知道，心情不好会影响身体恢复的。”

    赵小锤有些不耐烦：“那让她回来，我保证她马上恢复！”

    电话里，劳局长沉默了很久，才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小锤子，咱们让那边‘大换血’，又让我提了半级，你以为这是没有代价的吗？”

    赵小锤心里那股早就存在的不祥预感终于应验了，他揪着心问道：“什么代价？”

    “小锤子，从今以后，再没有胖前台了，”劳局长语重心长地说道，“只会有一个拥有绝对战略头脑、算无遗策的心理操控大师——陈桂芬。她身体恢复后，会入职中东负责人，或坐镇后方，或出现在一线。”

    赵小锤脸色阴沉：“贵局，就没个男人了吗？”

    “呵呵，”劳局长轻笑出声，“贵店的二层，好像也都是女人吧？”

    好嘛~一老一少在电话里怼了起来。

    “小锤子，要不要让我给你分析女人因男人受伤和男人因女人受伤的区别？”

    经过金手指洗礼的劳局长，对二层姑娘们的状况可谓是门清的。

    赵小锤知道自己争论不过这个老狐狸，话题一转，又回到对胖前台的担忧上：“要不要让沈砚大哥过去陪陪胖姐？”

    “赵小锤！”

    电话里，劳局长的语气骤然严肃起来。

    “沈陈两家六个牌匾是那么容易拿的？那些家产为什么一点不留给他？”

    “三代人几十年的功绩，连我们都不知道两家到底得罪了多少境外势力！”

    “你就让他老老实实地做个后台主管，好不好！”

    说到最后，劳局长的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赵小锤这才明白，沈砚、季闻风这些人的处境，并非是某些部门不想管，而是不敢深入去管，只能小心翼翼地提供些许帮助。

    能吃喝不愁地活着，已是万幸。

    如果还能为老战友留下香火，那更是求之不得。

    “说正事吧，小锤子，你那边遇到什么麻烦了？”劳局长不再纠缠，直接切入正题。

    赵小锤连忙将二楼“干仗”的始末，以及那些被打者的身份，一五一十地向他汇报。

    “你等会，我看下那些人的资料。”

    胖前台留下最最重要的‘遗产’，就是通往某局的端口。

    所以劳局长很快就查到了被打者的身份。

    他还和一些人交流了什么，赵小锤隐约听见了熟悉的女声，他忍着强烈的激动和思念，没有出声打扰。

    隔了许久，劳局长才重新拿起了电话。

    他没有直接说该怎么做，或许是受人所托，他开始耐心的教导起赵小锤来。

    “小锤子，上面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这句话你懂吗？”

    赵小锤想了想‘上面’的意思：“懂。”

    劳局长：“所以那些人和他们的家庭，应该算是上进无望的，但凡让他们抓住一丝机会，就会死死抓住不放手。”

    “你，就是他们的机会！”

    赵小锤不解：“找我麻烦，就是他们把握机会的方式？”

    “呵呵呵，”劳局长轻轻地笑了起来，“资本的行为本就没有人情味，如果轻松慢行成为集团公司，背后由股东们控制的时候，它们再以成千上万的按摩师生计为要挟，让你做事你做不做？”

    赵小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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