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眼镜被他顶了一句，脸色微变，当他看清是钱满坤后，愣了一下，最终选择无视，目光重新投向华姐，以及她身后那间玻璃隔断的休息室。

    透过玻璃，会看见二楼的技师姑娘们都在里面。

    十几个高级静默服务员正温柔地陪伴着她们。其中，两个女孩正在低声哭泣。

    是糖糖和铃兰。

    钱满坤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怒火直冲头顶，身上的汗毛瞬间炸开。

    他大步上前，想去看看那两个姑娘，却在玻璃门前被两名身形高大、神情冷峻的保安拦住。

    钱满坤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却冰冷地扫过那些穿着真丝浴袍的客人，轻声问道：

    “谁干的？”

    没人伺候你们，就不会穿衣服了？

    那些穿戴整齐的，算是明白事理的，能干出混蛋事的，只能是这帮真丝浴袍！

    他阴森森地盯着那个金丝眼镜，将他的容貌牢牢记在心里，同时又瞥了眼那个平静的漂亮女人，脑中迅速闪过她的家世背景。

    “各位。”

    身后，传来华姐平静的声音。

    钱满坤想了想，没再多事，转过身，看向华姐。

    华姐的目光与钱满坤对上，嘴角极快地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随即化为一声轻叹：“轻松慢行闭店了，各位请回吧。”

    “我需要一个说法。”

    金丝眼镜仍不罢休。

    “说法？”钱满坤挑衅地看着他，“我这儿有，你要不要？”

    金丝眼镜依旧看也不看他。

    “我也想要一个说法。”

    那漂亮女人终于开口了。

    “我也要。”

    “必须给个说法！”

    穿着真丝浴袍的客人们纷纷附和，他们刻意地无视钱满坤——在他们看来，一个没有实业、只玩金融的神豪，根基不稳，没什么可忌惮的。

    钱满坤沉默了。

    他看着这群人，忽然轻轻一笑，转身坐到一张单人沙发上，和另外几位穿戴整齐的男士一样，安静地、饶有兴味地准备看戏。

    “没有说法，”华姐彻底无视了所有人的叫嚣，自顾自地开始准备茶饮。

    她记住了每一个姑娘的口味，每做好一杯，就递给身边的一位高级静默服务员，并轻声嘱咐：

    “这杯给糖糖，她喜欢甜一点的。”

    “好的，华姐。”

    那名静默服务员柔声应道。

    “……”

    整个大厅，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所有顾客，第一次听到静默服务员发出声音。

    原来……她们是会说话的……

    钱满坤怔住了。

    他认真地打量着那位服务员，却发现自己对她的脸毫无印象。

    他认识糖糖、铃兰，认识刘丽、果果，认识每一个为他带来极致享受的技师姑娘，却认不出任何一个曾为他端茶递水的静默服务员。

    在他的世界里，她们只是更高级的工具，是流程的一部分，甚至不配拥有一个代号。

    钱满坤缓缓垂下眼帘，一种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默默地掏出手机，开始回复群里的消息，但这一次，他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那被中断的疗程上了。

    大厅里的空气凝固了。

    华姐的沉默和她那有条不紊的泡茶动作，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蔑视，让那几位身穿真丝浴袍的客人脸色越来越难看。

    金丝眼镜男正要再次发难，休息室的玻璃门却无声地滑开了。

    走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技师果果。

    作为赵小锤手下第一批被改造者，身姿高挑，曲线完美，是无数少男心中最完美的少妇形象。

    真丝浴袍女人如果抛开身份和学历加成跟果果对比的话，毫无胜算可言。

    果果没有看任何人，径直走到华姐身边，拿起那杯刚泡好的、给铃兰的茶饮，转身，目光直视着以金丝眼镜为首的那群浴袍客。

    东北大妞可以是最温柔的技师，也可以是彪悍的KTV姑娘。

    “这里虽说是SPA，有精油、有科技、还有很多连我都不知道功能的设备。”她开口，声音清冷，在大厅里回响。

    “你们都很有钱，本可以去比这里更高端、更昂贵的地方，为什么非得来这呢？”

    不等浴袍客们回答，果果自问自答，语气愈发锐利：

    “因为你们心里清楚，别的地方给不了你们‘轻松慢行’能给的东西！不是吗？”

    金丝眼镜男皱起眉头：“你什么意思？有话直说。”

    “好，我直说。”果果向前一步，将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吧台上，茶水溅出。

    “会员守则第一条，清清楚楚写着：为保证技师心态平和，服务全程，客人非必要不得与技师交流。你们是看不懂字，还是觉得这条规矩是给别人立的？”

    她的目光如刀，刮过每一个浴袍客的脸。

    “为什么要保证技师心态平和？你们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果果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们在这里，不是简单地抹油按摩！我们是在练功！是靠着平稳的心境，带着你们练习，增加渗透力让精油突破角质层的阻挡，让效力催发到极致！心态崩了，功就破了！呼吸频率就乱了！还谈什么效果！”

    她的话，让那些西装革履的客人们脸色瞬间凝重起来，他们是真正的“识货人”，立刻明白了问题的严重性。

    果果面若冰霜地伸出两个手指，像两把即将落下的铡刀：

    “无论你们有意无意的‘好意’，用你们那套肮脏的价码来衡量我们的姑娘——今天，糖糖和铃兰，两个技师，心态崩了。她们的功，破了。什么时候能恢复……没人知道。”

    “什么？？？”

    这一次，发出惊呼的不是浴袍客，而是旁边那群西装革履的客人！

    他们“唰”地一声几乎全部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果果，随后，十几道愤怒的目光，射向金丝眼镜那伙人。

    “小子，是你干的？”

    “本来就约不上，这下好了，又少了两个！”

    “你们是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帮“自己人”的反应，让浴袍客们彻底慌了神，他们发现，自己好像捅了马蜂窝。

    金丝眼镜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他被一个小小的技师当众训斥，又被同阶层的人集体指责，尊严被彻底碾碎。他死死瞪着果果，恼羞成怒地吼道：

    “一个按摩的丫头，给你脸了是吧！行，按照你的说法，两个技师坏了是吧？

    那我出双倍、三倍的价钱把她们挖走，不比在这里受气强？”

    “切~”钱满坤表情古怪地看着金丝眼镜，“这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

    果果笑了，那笑容里满是鄙夷和悲哀。

    “钱？你除了钱，还会说什么？”

    她摇着头，一字一句，如同宣判：

    “有些东西，是钱买不到的。你能成为轻松慢行的会员，不是因为有钱，而是轻松慢行没有查到你他妈的是个‘脏人’，让你侥幸通过了筛选而成为了会员！”

    这句话彻底颠覆了主客关系。

    不是你们选择了我们，而是我们施舍给你们资格。有钱只是入门的门槛，而且是需要被我们审视和批准的。

    被一个服务行业的按摩店如此对待，金丝眼镜心态有些崩了，他忘记了冷静，破口说起了脏话：

    “你他妈骂谁脏！”

    果果微微偏头，露出一个带着怜悯的微笑：

    “王先生，您知道为什么每次给您用的精油都是'安抚型'配方吗？“

    她轻轻打开平板调出金丝眼镜的资料，“肾部保养还没开始做就支起了帐篷……“

    “换句话说，“她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你这个脏人根本不是放松来了，而是带着肮脏、下作的思想，找女人来了！“

    金丝眼镜彻底失控了，理智的弦瞬间崩断，怒吼一声，一个箭步跨过茶几，扬起手掌就朝果果的脸扇了过去！

    他要用最原始的暴力，来堵住这张让他颜面尽失的嘴！

    “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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