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鸠摩智

    段誉的悟性不错，而且《六脉神剑》其实也没什么难的，只是想要修成这一门武功，内力要求特别高而已。不管现在能不能练成，先记住就行了。

    但是同样，留给天龙寺僧人的时间却是不多了。他们闭关抱佛脚还不到半白，日头刚刚西斜，便闻到一阵柔和的檀香，跟著一声若有若无的梵唱远远飘来。

    看来是鸠摩智到了。王静渊与段正淳一起，重新返回了佛堂。

    枯荣大师说道：「善哉！善哉！大轮明王驾到。你们练得怎么样了？」本参道：「虽不纯熟，似乎也已足可迎敌。」枯荣道：「很好！本因，我不想走动，便请明王到佛堂来叙会罢。」

    本观取过五个蒲团，一排的放在东首，西首放了一个蒲团。自己坐了东首第一个蒲团，本相第二，本参第四，将第三个蒲团空著留给本因方丈，保定帝坐了第五个蒲团。段誉没坐位，便站在保定帝身后。枯荣、本观等最后再温习一遍剑法图解，才将帛图卷拢收起，都放在枯荣大师身前。

    王静渊想了想，走到了枯荣大师的身边：「要是信得过我，剑谱就先放在我这里吧。」

    枯荣大师犹豫片刻，伸手一拍。那几副剑谱图，就飘向了王静渊，王静渊伸手就将图画收入了物品栏里。

    保定帝道：「誉儿，待会激战一起，室中剑气纵横，大是凶险，伯父不能分心护你，你到外面走走去罢。」

    枯荣大师只是说道：「誉儿，你坐在我身前，那大轮明王再厉害，也不能伤了你一根毫毛。」

    既然枯荣大师都发话了，段正明就让段誉坐到了枯荣大师的旁边。

    没过多久，鸠摩智便来了。即便是番僧，和尚与和尚见面，免不了要扯几句佛偈，然后再相互吹捧一番。王静渊反正没事，就掏出一枚苹果开啃。

    段正淳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王静渊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掏出一枚在衣襟上擦了擦，抛给了他。段正淳匆忙接过苹果，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才好。

    一阵吹捧过过后，鸠摩智双手合十，说道：「佛曰：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小僧根器鲁钝，未能参透爱憎生死。小僧生平有一知交，是大宋姑苏人氏，复姓慕容，单名一个「博」字————」

    鸠摩智开始说起了自己前来的前因后果，无非是有个老朋友叫慕容博。他这人觊觎大理段氏的《六脉神剑》，但是直到死都没能得逞。

    鸠摩智作为他的朋友，想帮他完成遗愿。于是来天龙寺想要誊抄《六脉神剑》的剑谱，带到慕容博的坟前给化了。至于如何辨别剑谱的真伪？

    自己练一遍不就知道了。

    本因方丈道：「明王与慕容先生相交一场，即是因缘，缘分即尽，何必强求————」

    鸠摩智道：「方丈指点，确为至理。只是小僧生性痴顽，闭关四十日，始终难断思念良友之情————」

    又打了几轮嘴炮，最终进入了请求交易环节。而王静渊，等的就是这个环节。鸠摩智的秘籍还没有拿出来，王静渊便已经跳了出来：「且慢！」

    鸠摩智有些疑惑地看著这跳出来的俊俏公子哥。他本年见著这人与段正淳站在一起，想著是大理段氏的子弟。

    但是他和天龙寺的高僧们说话时，他跳出来打断，却没有一人出言制止他。

    这就有些奇怪了。而且现在仔细打量之下，此人的手怎么如此诡异？

    鸠摩智还在揣摩王静渊的身份时，就听王静渊说道：「我看你是想交易武功，不若先与我交易吧？」

    性情急躁一些的本参听见这话，立即想起方才王静渊帮忙保管《六脉神剑》

    剑谱的事，猛然一惊就要开口。却被一旁的本因拉了一下，他只能先将话咽了下去，面带不善之色地看著王静渊。

    鸠摩智皱了皱眉，但还是双手合十地说道：「小僧此次前来，只是为了————」

    王静渊打断道：「我一看你就知道和我一样是仓鼠性格，遇到高强的武功用不用得上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填充进自己的技能库里。

    空口白话地给你说，说得天花乱坠也没啥意思。大和尚，验验货吧。」

    说罢，王静渊就是一式单鞭劈向鸠摩智。鸠摩智原地起身，也不抵挡，只是以一记更快的劈掌劈至王静渊面门。他见王静渊有意切磋，便也没有用上内力。

    王静渊左掌画弧轻引，右掌顺势托住对方肘部。鸠摩智只觉凌厉掌力如泥牛入海，一时不查之下，反被带得向前踉跄半步。

    这种借力打力的手段，让王鸠摩智想起了一些往事。变招迅疾，双手连挥七记劈掌，似莲花绽放。王静渊身形流转，单鞭式如垂柳拂水，总在间不容发之际将鸠摩智的劲道卸至身旁。

    两人你来我往地交了几手后，鸠摩智也看出了这手功夫的不俗。便退后半步，率先停手：「这门武功立意高深，运劲之妙仿若天成。不知叫何名字？」

    「《太极拳》。」

    鸠摩智点了点头：「这位施主身手不凡，想来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知尊姓大名？」

    「王静渊，如今在大理段氏做客。」

    鸠摩智本就是武痴，他琢磨著，这门功夫借力打力的运劲手法有几分相似《斗转星移》，确实是门高深的功夫，既然对方想换，那便换吧。

    说罢，鸠摩智拿出了《大金刚拳》、《般若掌》、《韦陀掌》三本源自少林的秘籍，说道：「这三门掌法均为少林寺七十二绝技，都是一等一的绝世武功。」  

    王静渊笑了：「这三门武功是你的看家本领吗？」

    「这————」

    「我听闻大和尚你的《火焰刀》不弱于《六脉神剑》，我想学你的《火焰刀》。」

    鸠摩智愣了愣，他虽然武功高强，但也极少与人动手。外人知晓他的名声，都是因他佛法高深，鲜有人知他的看家本领《火焰刀》。

    不过就和王静渊分析的一样，鸠摩智确实是个嗜武成痴的人，略微犹豫后，就答应了下来。王静渊见他点头，便直接掏出了他提前抄录好的《太极拳经》递给了鸠摩智。

    鸠摩智翻看以后，就被其中的内容所吸引。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细细研读的好时机，大致浏览过后，便收起了拳经。

    准备让自己的随从拿纸笔过来，但是被王静渊叫住了：「我这人天纵奇才，大和尚你给我复述一遍秘籍便是。」

    见王静渊做此要求，鸠摩智也是让王静渊靠近，将内力催逼成线，以传音入密的手段默诵了《火焰刀》的秘籍。

    王静渊听完，就一掌挥出，有刀气破空之声。鸠摩智瞳仁一缩，即便他自认天资卓绝，但也从未见过如此天赋之人，居然仅凭听人口述一遍秘籍，就能学会武功的。

    即便是当年遇见的慕容博，也做不到。鸠摩智深深地看了两眼王静渊，只觉此人今后一定会名动天下。

    见证了两人之间的交易，本字辈的僧人才放下心来。本参甚至有些羞愧，认为自己刚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鸠摩智没有忘记今天来天龙寺的目的，当即强行压下自己的惊愕之意，继续看向天龙寺的众人：「贵寺赐下宝经时，自可留下经本。诸位大师施恩于小僧，便是泽被幽冥，于贵寺却无分毫损减。

    小僧蒙赐宝经后，当即密封供奉，决不敢私自翻阅。届时将亲赴慕容先生墓前焚化呈献，如此，贵寺的神妙武学便绝不会流传于外。

    贵寺诸位大师的武学早已登峰造极，原不需外求。然常言道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少林寺的七十二门绝技中，那《拈花指》、《多罗叶指》与《无相劫指》三项，与小僧浅见所及，似乎正可与贵派的《一阳指》互相参详、彼此印证。」

    说罢，鸠摩智便开始演示这三种指法。本因、本观、本相、本参四僧见了鸠摩智献演三种指力，都不禁怦然心动，一时之间，也有了些犹豫。

    但是枯荣大师只是问了一下四人《一阳指》的修行进展，就将四人给点醒。

    终其一生，连《一阳指》都难以修至前三品，又何必去贪慕其他的武功呢？

    王静渊虽然没说，但是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玩游戏，一个职业没毕业就不能建其他号了？不把所有职业都玩一遍，怎么知道哪个职业好玩，哪个职业强势？

    心里没有数，又怎么决定优先发展哪个职业？就算毕业了强势的职业，当有新职业出现时，难道就不玩了吗？

    不过这世间，绝少有人像王静渊一样，将武功视作玩具的。既然醒悟，天龙寺众僧人便统一口径，坚决不外借《六脉神剑》。

    鸠摩智见状便说道：「我吐蕃国主久慕大理国风土人情，早有与贵国国主会猎大理之念，只是小僧心想此举势必多伤人命，大违我佛慈悲本怀，数年来一直竭力劝止。」

    话都说到这份上，那就多说无益了，武林中的纠纷终究会落在武力之上。

    枯荣大师道：「明王言道，敝寺的六脉神剑经徒具虚名，不切实用。我们便以六脉神剑，领教明王几手高招。倘若确如明王所云，这路剑法徒具虚名，不切实用，那又何足珍贵？明王尽管将剑经取去便了。」

    鸠摩智微微躬身，说道：「诸位高僧肯显示神剑绝艺，今小僧大开眼界，幸何之有。」

    鸠摩智拍了拍手，门外走进一名高大汉子。鸠摩智说了几句番话，那汉子点头答应，到门外的箱子中取过一束藏香，交了给鸠摩智，倒退著出门。

    藏香所生烟气作碧绿之色，六条笔直的绿线袅袅升起。鸠摩智运使火焰刀，无形的刀气透过碧烟，有了形制向著众人袭去。

    即便是动手，鸠摩智也不想伤了众人。点了藏香，使自己的刀气现形。当然，他也深知《六脉神剑》也是以内力使无形剑气。这青烟，亦是方便了自己。

    本参左指一探，少冲穴射出一道劲气，身前烟柱立时倒射向鸠摩智。至其二尺处，却被一股炽热掌风阻住——正是《火焰刀》的刀气。

    鸠摩智颔首道：「名不虚传」内力相激数合，本参忽起身斜步，指力横穿而至。鸠摩智左掌轻拨已将其化解。

    此时本观中指疾出，中冲剑气破空直刺。鸠摩智朗声喝彩：「好剑法！」单掌迎战二人，犹自气定神闲。

    本因、本相、保定帝也加入了战局，但是因为几人的《六脉神剑》终究是临时抱佛脚仓促之间练成的，此刻以《六脉神剑》对敌，还是太过勉强。

    碧烟也一寸一寸的向枯荣大师后脑移近。

    枯荣大师就要出手，但是枯荣大师也只是练了一脉少商剑而已。人影闪动，是王静渊出现在了枯荣大师身后。

    鸠摩智见王静渊凑了上来，也是连忙停手：「王施主，你这是？！」说实话，他对王静渊此人还是挺欣赏的，他觉得王静渊与自己大概是一路人。

    王静渊背靠著枯荣大师，坐在他身后的半拉蒲团上，像是倚靠著枯荣大师坐下一般，姿态极其无礼：「说实话，我是大理段氏请来助拳的客人。刚才的交易，只是我的个人行为。既然答应了人家，现在总得出点力。」

    「我此行前来只为领教《六脉神剑》。」

    「谁又说我不会《六脉神剑》了？」

    「你？你们？！」鸠摩智惊怒交加，刚才还口口声声的说《六脉神剑》不外传，这王静渊他姓段吗？！这简直是欺人太甚！

    王静渊笑道：「你也见识过我的天份了，这群大和尚一时不察，被我偷瞄了一眼剑谱，我就全学会了。他们当时立马焚毁剑谱想制止我偷学，可惜已经晚了。

    他们是和尚，不能杀生的。而且之前又欠我个不大不小的人情，还不好软禁我，或者废了我的武功。

    而且，他们自己都对这剑谱不熟。如今世间，会这全套《六脉神剑》的就只有我一人了，他们还要好言好语地拜托我将剑谱给默出来。

    若是我和你一样求取剑谱，那是万万不行的，但现在木已成舟，他们只能硬吃下这闷亏了。

    你现在这么瞪著我，是不是想把我当作活剑谱，在慕容博的坟前化了？」

    鸠摩智收回目光，四下看了看。除了背对著他的枯荣大师看不见，其他几人，包括段正淳在内，都是面色铁青一片。

    他因此认定王静渊说的是真的。但其实他们几人，都是在自责，让王静渊背下这么大的因果。王静渊本人呢？倒是无所谓，什么因果不因果的，他只会看这因果够不够有意思。

    王静渊低声说道：「大师，借你内力一用。」

    枯荣大师也是听过王静渊的《北冥神功》，便放开内力，主动让王静渊吸收。很快，王静渊的就被灌得满满的。

    「咕，再多就要溢出来了。」王静渊揉了揉发胀的丹田，看向了鸠摩智：「大和尚，六脉剑阵哪有六脉剑法过瘾？接我300%超频六脉神剑！」

    王静渊朝著鸠摩智竖起了中指，鸠摩智只觉眉心发痒，心生警兆，威势无匹的中冲剑气霎那间击穿青烟，跨过三丈距离狠狠刺向鸠摩智的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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