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尸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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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像断了线的佛珠,噼里啪啦砸在朝天门码头的青石板上。窦建龙竖起警服领口,冰凉的雨水还是顺着脖颈灌进脊背。他蹲在探照灯照射不到的阴影里,看着白布覆盖的轮廓——那下面藏着一个被雨水泡发的秘密。
"窦队,现场保护好了。"实习警员小吴的声音在雨幕中发颤,"环卫工老李说,他凌晨四点打扫时还没看见,五点半再来就..."
窦建龙掀开白布一角。探照灯的光恰好扫过,女尸惨白的脸在光影交错中忽明忽暗——嘴角被人用利器割开到耳根,形成一个夸张的笑容。伤口边缘整齐得像是外科手术刀所为,却又在末端故意留下锯齿状的撕裂痕迹,像在模仿某种野兽的咬痕。
"死亡时间?"窦建龙的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体表未见明显尸斑,角膜轻度浑浊。"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背后传来。法医林芮撑着黑伞蹲下身,橡胶手套在探照灯下泛着冷光,"初步判断死亡时间在昨晚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她掀开盖住尸体的塑料布。暗红色旗袍已经被雨水浸透,紧贴在隆起的胸腹部位。窦建龙注意到死者双手交叠放在腹部,指甲涂着暗红色的指甲油,在雨水中泛着血一般的光泽。
"看这里。"林芮突然用镊子挑起旗袍前襟。窦建龙倒吸一口凉气——从锁骨到耻骨,一道Y型切口被粗糙的黑线缝合,针脚歪歪扭扭像孩童的涂鸦。
"活体解剖?"
不,是死后。"林芮的镜片反射着冷光,"而且..."她犹豫了半秒,"尸体没有血迹。"
窦建龙皱眉:"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林芮用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按压尸体腹部,"所有脏器应该都被取出过,但体腔和切口处找不到任何血迹残留,就像..."她罕见地斟酌着用词,"就像被特别清洗过。"
一阵带着鱼腥味的风从江面刮来,窦建龙突然闻到某种奇特的香气——像是檀香混着草药的味道,从尸体缝合处幽幽飘出。他打了个喷嚏,恍惚间似乎看见死者交叠的手指动了一下。
窦队!"小吴举着证物袋跑来,"在死者手包里发现手机,已经烘干处理过了。通讯录里..."他欲言又止地递过密封袋。
窦建龙隔着塑料膜看到屏幕上唯一的联系人姓名时,后颈的汗毛全部竖起。
【窦建龙 138xxxx7172】
他的私人号码。
雨水在手机屏幕上扭曲了数字,但那串他用了十年的号码绝不会认错。窦建龙下意识摸向裤袋——手机好好地躺在那里,最近通话记录里没有任何陌生来电。
"带回局里做技术处理。"他把证物袋递给小吴,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查清死者身份和社会关系。"
林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个向来冷静的女法医手指冰凉:"你看她的指甲。"
女尸的十片指甲都涂着暗红色甲油,但右手无名指指甲上,有人用更深的红色画了个符号——一个歪歪扭扭的川剧脸谱,依稀能辨认出是《白蛇传》里小青的扮相。
"拍照取证后刮取样检。"窦建龙站起身时膝盖发出脆响,"重点检查甲油成分。"
他最后看了眼尸体。雨水冲刷着那张被刻意"微笑"的脸,某种模糊的熟悉感突然击中他——这张脸他一定在哪里见过,不是在案件档案里,而是在更久远的、被他刻意遗忘的某个角落。
警车顶灯在雨幕中旋转出红蓝相间的光晕。窦建龙摸出烟盒,发现最后一支朝天门已经被雨水浸透。他抬头望向江对岸,渝中半岛的高楼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座漂浮在云海中的幽灵之城。
重庆市局刑侦队的白炽灯管嗡嗡作响。窦建龙把湿透的警服外套甩在椅背上,盯着电脑屏幕上刚调出的户籍资料。
"苏芮,25岁,渝中区人,自由职业..."小吴念着资料,突然停顿,"亲属栏只填了个姐姐,叫苏婉,不过显示已故。"
窦建龙手中的保温杯突然倾斜,滚烫的茶水溅在裤腿上。他顾不上擦拭,一把夺过鼠标点开关联档案。屏幕上弹出"已注销户籍"的红色印章,下方是一张褪色的证件照——瓜子脸,杏仁眼,嘴角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一张大学合影突然从资料夹里滑落。窦建龙弯腰捡起,黄桷树的阴影落在照片上两个年轻人肩头——二十岁出头的自己搂着穿白裙子的女孩,背景是四川美院的写生亭。女孩嘴角的黑痣在阳光下像一粒小小的罂粟籽。
"窦队?你脸色很差。"小吴担忧地问。
窦建龙摆摆手,喉结上下滚动。苏婉,他大学时的初恋女友,三年前在嘉陵江大桥跳江自杀。而今天发现的尸体,是她从未提起过的妹妹。
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的钢笔字:"2015.5.4 美院写生"。但在日期下方,有人用红笔新添了一行小字:"阴戏班开锣了"。
"查查这个'阴戏班'。"窦建龙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重点排查苏芮生前接触过的戏曲团体。"
法医室的自动门突然滑开,林芮带着一身福尔马林气味走进来。她摘下口罩,眼下挂着两轮青黑。
"初步尸检有发现。"她递过报告,指甲剪得极短的手指微微发抖,"死者内脏全部错位——心脏在右胸腔,肝脏在左侧,脾脏跑到盆腔..."她停顿了一下,"就像被人故意摆错了位置。"
窦建龙想起大学时和苏婉去看的川剧《目连救母》,戏里有个场景是恶鬼将人的五脏六腑全部颠倒。当时苏婉吓得钻进他怀里,散落的发丝间飘着茉莉洗发水的香味。
"还有更奇怪的。"林芮推了推眼镜,"死者胃里发现这个。"她举起证物袋,里面是一片已经泡发的黄褐色纸片,隐约可见朱砂画的符咒。
"纸钱?"
"不,是川戏脸谱的草稿纸。"林芮的声音突然压低,"化验科说纸上的颜料很特殊,含有..."她直视窦建龙的眼睛,"人血成分。"
窦建龙的手机突然震动。未知号码发来一张模糊照片——昏暗的防空洞里,几个穿戏服的人影围成一圈,中间躺着什么。放大后他看清了,那是具开膛破肚的尸体,穿着暗红色旗袍。
照片底部有一行水印:1945.6.5 重庆大隧道惨案纪念。
"我去趟鹅岭公园。"窦建龙抓起外套,枪套在腋下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你继续分析尸体上的..."
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技术科的老王在电话那头气喘吁吁:"窦队,那部手机恢复了删除记录,最后一条短信是昨晚十一点零八分发出的,内容就四个字——'他来接我了'。"
"发给谁的?"
"你的号码。"
雨水在重庆高低错落的阶梯上汇成细流。窦建龙打着手电,钻进鹅岭公园后山的防空洞。这个当年大轰炸时期的避难所如今长满青苔,洞口"勿忘国耻"的碑文被藤蔓缠绕。
手电光柱刺破黑暗,照出墙壁上层层叠叠的涂鸦。窦建龙突然停住脚步——前方三米处的砖墙上,有人用红漆画了个巨大的川剧脸谱,嘴角咧到耳根,与码头女尸的伤口如出一辙。
脸谱下方钉着一张泛黄的旧报纸:《1945年大隧道惨案:十八名遇难者离奇死亡,内脏全部错位》。报道旁边贴着张黑白照片,几个穿长衫的人正将尸体搬上板车,角落里站着一个戴瓜皮帽的老者,手里捧着个红漆木盒。
窦建龙的手电光继续向前探索,突然照到一片鲜艳的色彩——防空洞深处竟搭着个简陋的戏台,褪色的红绸缎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摆动。戏台中央摆着把太师椅,上面端正地放着一套叠好的戏服:绣着金线的红色女帔。
窦建龙的手电光继续向前探索,突然照到一片鲜艳的色彩——防空洞深处竟搭着个简陋的戏台,褪色的红绸缎在潮湿的空气中微微摆动。戏台中央摆着把太师椅,上面端正地放着一套叠好的戏服:绣着金线的红色女帔。
他走近时,闻到一股混合着霉味和奇异香气的味道。戏服下摆沾着深色污渍,在紫外手电照射下呈现出荧光反应——是血迹。
"窦警官来得真准时。"
尖细的嗓音从背后传来,窦建龙转身时手电筒照到一个佝偻身影。那是个穿黑色对襟衫的老太太,皱纹纵横的脸上涂着惨白的粉,两颊抹着夸张的腮红,活像个纸扎人。
"阴戏班今晚唱《李慧娘》,窦警官要不要听一曲?"老太太咧嘴笑时,窦建龙看见她牙龈上沾着暗红色颜料。
苏芮是你杀的?"窦建龙的手按在配枪上。
老太太突然甩开水袖,用戏腔唱起来:"冤魂不散三更雨——"她的兰花指指向戏台后方,"旧债新偿六月霜!"
手电筒光束随着她的指引照向墙壁,窦建龙的呼吸停滞了——密密麻麻的旧照片贴满整面墙,全是不同年代的年轻女性,每张照片都被画上戏妆,嘴角用红笔拉到耳根。最新的一张赫然是苏芮生前的生活照。
而在照片墙中央,是一张1945年的老照片:十几个穿戏服的人站在防空洞前,中间的老者捧着红漆木盒,盒盖上画着与女尸指甲上一模一样的川剧脸谱。
老太太的身影不知何时消失了。窦建龙正要追出去,手机突然亮起。林芮发来的最新尸检报告:
"死者DNA比对结果:与三年前嘉陵江大桥自杀者苏婉存在直系血缘关系。另,在缝合线内检测到罕见血型成分,与你体检报告中的特殊标记物吻合。"
窦建龙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大学时确实给苏婉献过血,但那是2014年的事,而苏婉自杀是在2019年。除非...
防空洞深处传来缥缈的川剧唱腔:"阴司路上等三年——"
手电筒突然熄灭。在绝对的黑暗中,窦建龙感觉有冰凉的手指抚上了他的后颈,同时耳边响起带着腐臭味的低语:
"窦郎,该还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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