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精灵区是最宁静的，但那也是相对而言。

    往另外一边走，就到了靠近城墙的角落。

    那里是一片“粗犷”的居住区域。

    一个又一个巨大的生物在这里穿行，不过其中的主体便是牛头人。

    “牛头人是这一层血战战场的主力。”审判之雾说道。

    “为什么？”卡纳好奇地问道。

    “历史问题，据说1121层，是曾经牛头人的一处主要世界。”

    原来如此，那就不意外了。

    牛头人的营区充满了粗犷的力量感。

    他们用巨大的石柱和兽皮搭建起简陋但结实的棚屋。

    牛头人战士们在空地上打磨着巨大的双刃战斧和图腾柱，石片磨擦金属的刺啦声不绝于耳。

    沉重的脚步声和低沉的哞哞交谈声是他们的主旋律。

    几个牛头人萨满围着一小堆篝火，用粗粝的嗓音吟唱着古老的战歌，鼓点低沉有力，仿佛大地的心跳。

    和牛头人混居的，是那些和他们习性相似、也崇拜着图腾和先祖的一些“原始”种族。

    并不是说他们没有智慧、生活习惯原始，而是他们更加崇尚古老的生活方式。

    星界当中有不少世界都是如此。

    而这样的世界，就意味着世界的意志较为突出，所以不要小看他们这种“原始”。

    他们对世界、对大地自然力量的运用是极其夸张的。

    据审判之雾所说，整个营地能够如此稳定，就是因为这群崇尚图腾的原始生物，也是牛头人的主要功劳。

    这里毕竟是他们曾经的世界，即便被深渊吞噬，在抢夺回来一部分之后，也能唤醒一部分力量，撕裂深渊的混沌。

    离这不远的就是一个极其喧闹的区域，不是矮人的那种喧闹，而是另外一种纯粹的吵闹——兽人的聚集地。

    这里的兽人并非卡纳所在世界的那种兽类的兽人，而是更像卡纳曾经在娱乐作品当中所看见的那种，有着尖牙利齿，皮肤棕色、灰色或是绿色的莽撞生物。

    整个区域总是伴随着粗鲁的叫骂和角斗的喧哗。

    他们热衷于在简陋的角斗坑里用缴获的恶魔武器进行搏斗训练，金属碰撞声、怒吼声和围观者的狂热叫好声此起彼伏。

    那些兽人地精仆役尖叫着在兽人粗壮的腿间穿梭，运送着食物或弹药。

    明明在营地之内，他们搞得好像战争从未停歇似的。

    一些断手瞎眼的兽人也在其中吼吼直叫，拖着伤势打着架。

    这是真正的粗野。

    除了这些主力种族之外，还有着各种各样的生物，在城市当中和这些种族混居。

    翼精和鹰身女妖在堡垒内有限的空域中穿梭，翅膀扇动带起阵阵气流。

    她们降落在高耸的塔楼或平台上，快速汇报空中侦察到的恶魔动向，然后又腾空而起，投入血色的天幕。

    一些能量体生命或是物质状体生命，在城市内穿梭，时不时引发不满的叫喊。

    语言在这里是嘈杂的洪流。

    通用语、精灵语悠扬的调子、矮人语粗嘎的喉音、牛头人低沉的回响、兽人狂暴的咆哮、地精尖锐的吱喳……

    各种语言和方言在狭窄的街道、拥挤的广场和喧闹的酒馆里碰撞、交织。

    肢体语言和简单的通用词汇是跨种族沟通的桥梁。

    “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这些语言不同却能够相互交流的原因，是因为这里充斥着【言语交流星】的力量显化。”

    那同样是一位弱等神力的神明，而且不善战斗。

    但看他的神名，就知道他的主要职责。

    它也并非是什么个体生命，而是活过来的一颗流星。

    不过语言虽然是通畅了，但这不代表着这么多种族混杂在一起冲突会稀少。

    冲突随处可见。

    一个精灵药剂师可能因为矮人锻炉的烟灰污染了他的坩埚而尖声抗议。

    一个牛头人战士不小心撞翻了兽人的酒桶，立刻引发一阵推搡和咆哮。

    商队的地精试图在交易中耍滑头，被经验丰富的矮人守卫揪住耳朵痛骂。

    但这些冲突往往短暂而激烈，很快就被巡逻的卫兵平息，或是被共同的敌人——堡垒外无尽的恶魔——所带来的压力所化解。

    千年的并肩作战，形成了某种扭曲的默契。

    在这种情况下，冲突也永恒存在。

    这也是为什么“学者号”在看见卡纳他们世界的情况时，会目瞪口呆的原因之一。

    那么多的种族混在一个世界，没把世界打得稀巴烂，还真是稀奇。

    而在城市的中间，便是最最重要的地方。

    是这座堡垒建立起来的原因，是如此多种族参与血战的目的，是那些星界的势力愿意进行物资运送的源头——深渊的市集。

    堡垒的核心区域是巨大的、如同蜂巢般的中央广场，这里是混乱而繁荣的深渊市场。

    首先进入眼帘的便是巨大的摊贩市场。

    摊位上堆满了来自战场的“特产”：巨大扭曲的恶魔角（用作武器材料或装饰）、闪着邪异光泽的甲壳碎片（用于锻造防具）、粘稠的恶魔血液（用于某些法术或淬毒）、蕴含深渊能量的奇特矿石，甚至是从恶魔身上剥离的、仍在微弱搏动的器官（用于禁忌药剂或研究）。

    不只是深渊的材料，在某些世界禁售的东西，在这里同样能够买得到，这里简直就是整个星界最大的黑市。

    你不能指望这里都是什么好人，都是什么秩序的守卫者。

    商贩用夸张的语调叫卖着，买家则仔细甄别着材料的纯度和蕴含的危险能量。

    还能看见许多躲在暗处的阴险买卖，他们以深渊为中转站进行着交易和交流。

    而在其中，最令人侧目的是活体恶魔交易区。

    坚固的、刻满符文的金属囚笼里，关押着低阶的劣魔、狂战魔，甚至偶尔能看到被多重锁链和禁魔符文束缚的弗洛魔，以及在许多种族当中都极其畅销的魅魔、欲魔、淫魔。

    它们咆哮、撞击着笼子，喷吐着硫磺气息和污言秽语。

    买主通常是法师、贵族、需要活体标靶的训练场，或是某些特殊仪式的需求者。

    交易过程伴随着恶魔的尖啸和看守者警惕的呵斥。

    当然，恶魔逃窜也是可能存在的，只不过当场就会被制服，你以为这里是哪里？

    只不过制服之后那恶魔是谁的就不知道了，反正不会是原主的。

    除了矮人区的正规工坊，市场边缘也充斥着大量临时摊位。

    简易的熔炉旁，铁匠敲打着修补的武器。

    药剂摊前，各种颜色的可疑液体在瓶罐中冒着泡，摊主信誓旦旦地推销着“瞬间止血”、“增强力量”或“抵抗深渊腐蚀”的药水，效果往往因人而异。

    最好还是看看对方的种族再下手吧。

    整个堡垒营地，就像一个在火山口边缘运转的巨大机器。

    空气污浊，混合着硫磺、汗水、劣酒、药剂和血腥的味道。

    地面覆盖着厚厚的泥泞，是泥土、煤灰和各种族踩踏留下的污垢混合物。

    光线主要来自熔炉的火光、魔法水晶的照明以及堡垒外墙映照进来的、永不消散的血云红光。

    这里没有真正的和平，只有血战间隙短暂而喧嚣的喘息。

    每个人都行动迅速，为生存和下一场厮杀做准备。

    这种在毁灭边缘形成的、扭曲而充满生命力的“日常”，正是血战堡垒千年不坠的独特风景。

    “血战战场的日常如何？”

    “真是大开眼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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