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副作用？”

    “世界”克莱恩有些好奇地问道。

    他知道罗杰手上好东西很多，在海上游荡了这么久、又当了海盗船长，肯定是不会缺少强大的封印物。

    “那是一件序列4层次的封印物，名为‘邪魔克星’，是我从‘黄昏中将’布拉托夫手中缴获来的战利品，层次对应着‘战士’途径序列4的‘猎魔者’。”

    “命运之轮”罗杰微笑道：

    “它可以极大地增强使用者的格斗能力和武器使用能力，具备强悍的防御和超强的攻击能力，只要具备一定的武器使用经验，就可以受到神灵一般的加持、发挥出范围的防御盾牌和如同细雪一般的光之剑芒，对死灵、尤其是对恶魔类生物具备极强的克制效果，几乎在一瞬间便可以让半神层次的‘魔鬼’灰飞烟灭，属于同层次格斗类封印物里最强的类型。

    “对于其它途径的非凡者，‘邪魔克星’也有着极强的杀伤作用，尤其是对高序列以下的对手完全就是碾压的状态……除非对方针对这件非凡物品有所准备，否则几乎很难翻盘。”

    这么强……序列4的武器啊。

    克莱恩听得心神荡漾，但是又想起罗杰先前说的副作用很强这一点，又有点担心地问道：

    “那么，代价是什么呢？”

    毕竟罗杰对于非凡物品副作用的抗性已经堪称变态，他都觉得很强的副作用，那绝对不简单。

    “很简单，若要发挥出这件东西的力量，就必须被它抽取寿命，抽取的速率越大，它的解放程度就越高。”

    罗杰想了想，给克莱恩描述了一番当时布拉托夫使用“邪魔克星”时候的种种细节。

    事实上，在罗杰之后自己亲自使用过“邪魔克星”之后才察觉到，布拉托夫当时被抽取寿命的速度已经不算快了——原本可以更快，但是可能是因为这位“黄昏中将”拥有巨人血脉，这才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这种抽取。

    这让罗杰有些后悔当时没有直接奴役布拉托夫的灵魂、否则可能能够发挥出什么奇妙的特效也说不定，奈何当时他奴役的灵魂已经满了，所以也就只能暂时将布拉托夫的“守护者”非凡特性收了起来。

    克莱恩听得连连咋舌，不过当他听着罗杰讲到后来自己让自己的“堕落阴影”来使用“邪魔克星”、以规避掉抽取寿命的影响之后，这才反应过来一种可能性。

    眼下自己的“无面人”魔药已经快要消化完毕，如果自己能够控制一位擅长使用武器的秘偶、而后让他使用“邪魔克星”，或许也能达成同样的效果。

    毕竟在本质上，秘偶拥有自己的寿命，只是没有属于自己的意识而已，所以克莱恩的猜测很可能可以成真。

    但是眼下的他对于“邪魔克星”的需求较为紧迫，因为最近他需要处理一场战斗、一场等不到他成为“秘偶大师”就即将到来的战斗。

    “等等……”

    忽然，“世界”克莱恩反应过来一件事情。

    “之前罗杰似乎给小‘太阳’租借过一件‘帷幕指套’，从效果上来看，它应该对应着‘秘偶大师’的非凡特性。

    “如果我能提前将它一并租借过来，说不定就能达到一样的目的。

    “毕竟‘帷幕指套’的副作用和‘邪魔克星’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克莱恩在心中一阵盘算、旋即有些悻悻然开口道：

    “这样啊……您想到的办法确实不错，但是我似乎没有类似的手段，有点遗憾。

    “毕竟我不可能用我的寿命作为代价去换取战斗力。”

    克莱恩还没有晋升“秘偶大师”……距离消化完魔药应该还差一点。

    罗杰立刻判断出克莱恩是有想要租借自己的“帷幕指套”的打算，这才故意这么说，而他也据此反向推理出了目前克莱恩在消化魔药这件事上面的进度。

    “那就没办法了。”

    “命运之轮”罗杰故意没有接克莱恩的话茬，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气氛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克莱恩似乎完全没有想到罗杰没有接自己的话茬、也没有提起租借“帷幕指套”的事情。

    正当他在考虑罗杰是否已经将“帷幕指套”卖掉了的时候，罗杰终于决定不再逗他，佯装反应过来什么一般忽然一拍脑门：

    “对了，看我这记性。”

    “世界”克莱恩顿时大喜，他努力地压低着自己的声音问道：

    “怎么说？”

    “我这里有一件可以操控他人、将别的非凡者化作自己的傀儡的封印物，应该能够发挥出类似的效果，你有兴趣吗？”

    “命运之轮”先生微笑着问道。

    “很有兴趣。”

    克莱恩连连点头，之后又装模作样地询问了一番“帷幕指套”的种种效果和禁忌，这才小心开口问道：

    “那么，‘命运之轮’先生，‘邪魔克星’加上‘帷幕指套’两件东西一并租借的话，一共需要多少钱？”

    “命运之轮”罗杰比了一个“1”的手势：

    “‘塔罗会’友情价，一天一百镑，两件加起来一共一百镑，如果你要使用的话，可以提前一小时联系我。”

    一百镑……

    “世界”克莱恩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虽然他自己眼下明面资产不算少，但无论是自己投资的企业股份还是考伊姆公司的股票，都没有到分红的账期，再加上行情很糟糕，所以他想每天拿出一百镑，还是有不小的困难。

    虽然这段时间克莱恩在海上没少赚钱，但是他同样也是花钱如流水，中间斥巨资为自己采购了一件似乎是从“黑夜女神”教会之中流出的对应着“灵巫”非凡特性的封印物以辅助战斗，所以眼下也是捉襟见肘，手上一共就只剩下了不到800金镑的资产。

    事实上，罗杰对克莱恩的穷神人设早有预料，所以已经刻意将价格下压了一点，正常一百镑一天的价格可是根本租不到一件序列4层次的非凡物品——这种层次的封印物有价无市，更别说序列4+序列5这样的组合了。

    再加上克莱恩在离开贝克兰德之前已经卖出了一部分考伊姆公司的股票还欠自己的钱，当时手上还有盈余，所以在罗杰看来一百镑一天是应该拿得出来的。

    然而他还是有些低估了克莱恩的花钱速度，丝毫没有意识到穷神先生又一次陷入了财务窘境之中。

    罗杰愣愣地看向了沉默的“世界”先生，正准备找个借口再次降低价格时，后者却沉重点头：

    “好的，我会提前联系您。”

    罗杰松了一口气、亦是点头答应下来，而后请求“愚者”先生解开了隔音屏障。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收到消息，班西港的问题应该已经彻底解决了。”

    因为上次“命运之轮”罗杰的提醒，“倒吊人”阿尔杰特意利用自己的关系调查了一下班西事件的后续处理进展——这原本并非是他的权限所能接触的信息，但是他还是用金钱和美酒俘获了一名参与到这件事中的“代罚者”执事，从他的口中得到了一些内情。

    “怎么说？”

    “世界”先生有些好奇，先前去过班西港、见证过那里诡异之处的他对此颇为关注。

    再加上“命运之轮”先生先前提起过这件事与“红天使”梅迪奇有很大的关系，所以除了“隐者”嘉德丽雅以外的“塔罗会”成员都很关心这件事情的进展。

    “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应该都不会再有班西的存在了。”

    “倒吊人”先生沉声开口。

    “您清楚具体的过程吗？”

    “魔术师”小姐饶有兴趣地开口，这段时间她也听萨姆说了不少关于亚伯拉罕家族在内的、第四纪的其他天使家族的一些事情，所以也对那位“红天使”有了更多的了解。

    “没有，具体的细节不是我这个级别能够探知到的……只有风暴教会的高层才可以。”

    “倒吊人”阿尔杰摇了摇头、心中有些遗憾。

    事实上，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成为教会高层这件事有了前所未有的渴望——先前阿尔杰并不是没有幻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奈何自己的实力有限。

    然而在加入“塔罗会”短短半年的时间里，他的实力就已经达到了接近序列5的水准，还得到了一件强大的双途径序列5封印物，这很难不让阿尔杰再次对于成为半神产生了憧憬。

    毕竟比起从前，那基本算是痴人说梦的远大理想，似乎已经有了那么一丝丝实现的可能。

    “隐者”嘉德丽雅见状、开始在心中揣测起了这些人在说什么，经过这段时间以来她发觉塔罗会的众人除了“愚者”先生和“命运之轮”先生外，似乎实力层次都没有超过序列5，但是他们经常谈论的问题都非常深奥、动不动就涉及到半神甚至天使层次的事情。

    “命运之轮”罗杰也不去管嘉德丽雅内心中的想法、转头看向了“太阳”同学。

    “‘太阳’先生，先前答应你的《四季·春》曲谱已经准备就绪，在这次聚会结束之后我会将它交给你。”

    事实上罗杰四天前就做完了这件事，只是先前一直在忙和“黑翼暗礁”有关的事情，一时没有想起将其交给戴里克。

    “太感谢您了，‘命运之轮’先生。”

    “太阳”戴里克再次道谢，语气郑重。

    因为罗杰提供的音乐，白银城居民的精神面貌已经得到了空前的改善，这是在过去上千年中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所以戴里克也是一直期待着《四季·春》的稿件，只是这位少年一直非常克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在等罗杰主动提起。

    “月亮”埃姆林见其他人已经说完了正事，又询问了一些关于“魔药教授”的扮演法相关的事情，“正义”小姐还顺带着打探了一些和“月亮”途径有关的事、又给“愚者”先生汇报了一下公务员考试的最新政策进展。

    之后“隐者”嘉德丽雅和“倒吊人”阿尔杰又分别对着罗杰做出了承诺、表示自己会帮忙留意一下“夜魇水母”的其它产品的销售渠道的事情，“塔罗会”这才终于是走到了尾声。

    “今天的聚会到此为止，你们要格外关注两天后的登基典礼，这将是一个大事件。”

    “愚者”先生今天在宣布聚会结束的时候难得地多叮嘱了两句，这让“正义”小姐等人心中一肃、皆是点头：

    “谨遵您的意愿。”

    声音落下，“愚者”克莱恩摆了摆手、众人便再一次散开，成为了满天的星辰。

    但是这一次克莱恩并没有着急离开“灰雾之上”，而是默默地注视着那一团代表着“魔术师”佛尔思的星辰、喃喃自语道：

    “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魔术师’小姐的那一团星辰中的铁锈色似乎又变多了。”

    正在他发呆之际，“命运之轮”罗杰发来了献祭的请求，克莱恩反应过来将那把镌刻着古怪符文的银白色断剑和“帷幕指套”握在手中、深吸一口气，便从灰雾上下坠，准备回到现实之中给“命运之轮”先生给予东西收讫的答复。

    ……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

    鲁恩，皇后区，皇宫门前的巨型广场之上人头攒动，有许许多多的民众都聚集在了这里、呜呜泱泱形成了一股又一股的人浪。

    这些人浪从四面八方汇集到这里，最终成为了一片人海。

    民众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充满期待，有的失落彷徨，还有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烦躁。

    而穿着米色长风衣、带着同色宽檐礼帽的罗杰亦在人群中，他左手提着自己的那一根镶银的手杖，右手正按在礼帽之上、防止它被一阵忽然到来的强风吹走。

    待风再次平息，耸动的人潮忽然安静下来，因为他们俱是看到了一位头戴冠冕、身披华彩大氅，手握镶嵌满各色宝石的权杖的青年男子在许多人的陪同下、从皇宫中走出、来到了二楼一个巨大的露台之上。

    这正是已经完成了登基仪式的哥温顿王子，眼下已经成为哥温顿二世的他，即将发表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演说。

    “埃德萨克王子不在……”

    罗杰快速扫视了一圈哥温顿二世后方的人群、毫不意外地在心中做出了判断。

    很快，哥温顿二世那仍显年轻、但是却非常稳健的声音经过了某些特殊的设备的放大、响彻在了广场的上空。

    与此同时，这份讲话也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和介质、被传播到了鲁恩王国的全境和所有海外领土之内。

    这是一份特殊的《告全体国民同胞书》。

    “值此存亡之秋，盖千古倒悬之时，寡人宣谕于海内外每户臣民，此腹心之意期达于每一人，即如寡人亲语于前也……”（注1）

    “……”

    这并非是通常用来会话的鲁恩语法，而是哥温顿二世身为鲁恩王国的国王用极为正式且官方的措辞发布的讲话。

    虽然话术非常拗口，但是因为鲁恩在基础教育阶段就普及过正式的书面语法，所以眼下虽然有许多民众无法完全理解每一个字词、尤其是颇为拗口的那些，但是还是能够捕捉到国王的大体意思。

    罗杰从前听过这样的语法，上一次还是在“谷物法案”颁布的新闻文稿之中，只是眼下听到国王亲自宣读、还是别有一番滋味。

    哥温顿二世这篇讲话的核心主旨是讲述了近十年来弗萨克帝国反复地滋扰两国边境、挑起冲突，并且在海上发动袭击的事情，又将先前弗萨克的情报机关从鲁恩内部秘密窃取贵金属储备以资助各种反鲁恩组织乃至海盗的事迹列举了一遍。

    因为后面这件事情已经发酵了好些天，市场出现了恐慌和对鲁恩金融主权的极大不信任，这导致鲁恩的股票市场、期货市场、银行和各种大宗货物商贸公司都受到了极大的负面影响，各种货物都出现了涨价，有大批的人收到了裁员信函，就连往日并不算太过奢侈的煤气等家用能源、主粮，以及一些用来改善生活的香料和调味品都受到了管制。

    这极大地激起了民愤——在鲁恩情报机关和官方新闻媒体的刻意引导下，这段时间以来国内的矛盾已经被与先前与弗萨克帝国的作战失利被共同归为了弗萨克帝国所导致的帝国之辱。

    而眼下鲁恩已然做出了准备，即将重拳出击、对弗萨克帝国展开报复，将所有鲁恩在这一系列的事件中所遭遇的阴霾彻底驱散、历经艰辛、带着国民走向胜利。

    “……而当此考验时刻，予请尔等泰然成城，万众同仇。

    “其或被艰辛，或遭丧乱，而兵戈所祸更延及阵外，然吾人唯知义而行，虔祷天佑矣。

    “是若吾等人人笃实忠诚于众神，想幸赖天庥，吾道必达矣。

    “唯神祚吾人也！”

    语毕，哥温顿二世在胸前用郑重地姿态画出了一个黑暗圣徽，而这也将在场民众间的气氛带到了高潮。

    在场的民众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胸前画出了自己信仰的神灵的圣徽、欢呼、对弗萨克帝国的咒骂声与对众神和国王的赞美回荡在了鲁恩王国的上空。

    此刻的仇恨如此强烈，此时的信仰格外坚定。

    至于是否纯粹，这都不重要，现场气氛已经烘托到这里了，而鲁恩官方的目的也已经初步达成了。

    罗杰则表现得非常平静，他在汹涌的人潮之中就像一个旁观者、静静地听着欢呼声响彻在自己身边、无数的领结和礼帽被高高抛起。

    过了良久，现场的人潮终于散去，许多原本狂热的人也再次恢复了茫然、平静或慌乱。

    因为此时此刻他们才忽然意识到，自己要开始面对真正的战争——并非是宣传中的战争，而是实实在在的战斗。

    “唉……”

    罗杰叹了口气，亦是转身离开了皇宫外的广场、向着一条暗巷走去，准备使用“旅行家骰子”回到明斯克街15号，而后去找一趟萨姆讨论一下后续的计划。

    但是随着“旅行家骰子”被高高抛起又落下，熟悉的传送感并没有传来，罗杰依然平静的站在原地。

    他稍微顿了顿、抬头看向了黑暗中，低声开口道：

    “来都来了，有什么话就说吧。”

    片刻后，长发披肩、穿着白色马甲，修身长裤和白色矮靴的露娜·芙兰西丝卡·奥古斯都出现在了罗杰的面前。

    “你倒是还挺敏锐。”

    露娜笑了笑，开口夸赞了一句罗杰。

    罗杰则是耸了耸肩、示意露娜说出自己的来意。

    “有个任务交给你。”

    听到露娜的话，罗杰笑出了声：

    “什么任务？你要知道，我可不是‘黄昏隐士会’的成员，你们还无权命令我。”

    “你先听我说完，再做决定。”

    露娜也不急不恼、只是继续开口说道：

    “当下鲁恩的主要海军力量都集中在普利兹港和间海准备开战，但是我们收到情报，弗萨克帝国在白鲸之海附近提前整备了一支舰队、准备北上绕过苏尼亚岛，对东切斯特郡发动偷袭，然后联合间海附近的弗萨克舰队在恩马特港附近进行登陆作战。”

    “你指望我和他们发起战斗？让我八艘帆船的民间海盗力量对抗一支正规军全副武装的部队？”

    罗杰像看疯子一样看向了露娜，却只见这位女半神摇了摇头：

    “不。这艘舰队会在途径奥拉维岛附近的时候分出一支力量袭击罗斯德群岛以南的鲁恩海上补给线，王国的军舰并不能做到时刻护航，所以一旦海上补给线被弗萨克切断，东拜朗就会彻底被孤立。

    “凭借你的力量，想要阻击这支小分队，并不算难事。

    “最重要的是，因为你的身份是海盗，海盗袭击军舰的事情在海上不算稀奇……而这会让弗萨克无法准确判断自己的情报是否已经泄露、陷入一段时间的战术停滞，这将给我们争取集结兵力发动反击的机会。”

    罗杰皱起了眉头：“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老实说，出于罗杰本身的立场，他也肯定会帮这个忙，只是“黄昏隐士会”既然给自己派了任务，那么好处方面绝对是有备而来。

    “你将得到祂们的友谊。”

    露娜笑了笑，开口答道。

    友谊？祂们？

    罗杰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点头答应道：

    “这件事，我答应了。”

    注1：节选改编自《乔治六世对德宣战文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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