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卢志重修河桥
推荐阅读:人在龙族,种下神树,无限月读 东京:这个逆袭系统不对劲 从武馆弟子开始百炼成神 无限之磁场暴君 同时穿越:从回归主神空间开始 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咱当官的,养几个妖怎么了? 人在吞噬,成了罗峰的金手指 修仙从返老还童开始 从鲤鱼开始成为大龙神
作为中国的第二长河,黄河及其支流遍布整个北中国,拥有如此漫长的河段,其适合渡河的地点自然也数不胜数。但放在洛阳所处的黄河中游河段,其渡河地点并不像后世那般便捷。
毕竟此处的黄河受秦岭与太行山夹逼,在洛阳时地势豁然放宽,使得水流较急,仍然有大段不适合渡河的流段。尤其是河阴一带(今小浪底风景区),两岸青山崇壁,在这个梅雨涨潮季节,湍流拍岸不断,其险要并不逊色于天门夷陵一带。只有在稍东端的邙山北面,才有一些合适渡河的渡口,如小平津、孟津等等……
但这些渡口并不多,直到北邙山的最东端,也就是洛水、黄河与邙山的交界处后,才是大片大片可以随意往来的渡口,可这里也坐落着一座著名的关城,即成皋关,因周穆王曾在此牢虎,又名虎牢关。
因此,在这次讨伐赵王的战事中,若河北义军想要顺利进军洛阳,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选择在禁军眼下公然渡河,在邙山之间打一仗,要么就只能绕道成皋,等与河南义军汇合之后,并力进攻虎牢关。
而从政治上考虑,河北义军在河北已经取得了一次大胜,河南义军却仍无突破性的进展。目前河北义军率先入洛的可能性是远高于河南义军的,若是两军汇合,就算是获胜也是同时入洛,那岂不是把大好的机会白白浪费了吗?所以实际上,河北义军只有渡河这一条考量,并无其余选择。
但正如前文所说,贸然渡河,风险极大,无论是刘羡还是刘弘,都不敢做出必胜的保证。即使得到了孟津城,大军也踌躇不前。好在卢志此前已经立下承诺,由他来解决此事,所以常山军也乐得休闲几日,来看看这位河北卧龙有什么样的手段。
刘琨投降三日后,卢志轻骑赶到孟津关城内,他登上孟津城楼,眼见河桥被毁的惨状后,倍感唏嘘,对随行的刘羡说道:“想不到啊,当年杜武库耗时半载方才建成的国家巨观,居然会在这一战毁于一旦。”
同行的赵骧则说:“人生百年,如草木历春秋,何有不老客?无论什么建筑都一样,没有不坏的栋梁,也没有不倒的石碑。河桥也不过是匆匆岁月中必然的一个过客罢了。”
众人闻言,都不禁莞尔,卢志笑道:“秀龙真是看淡生死啊!不过我们身为当世人,却不能轻言兴衰。前人筚路蓝缕,方才有了今日赤县之兴盛,我们身为后人,应当继承前人的遗愿,将九州变得更加兴盛啊!”
刘羡问道:“那不知子道打算如何让我们如何过河?”
卢志回答道:“我早料到孙秀会烧毁河桥,因此,出发时就在汲郡收集船只,又督造有一批,如今已有六百余艘船只,不日就将送抵此处。”
“六百余艘?”刘羡闻言大喜,如此数目的船只,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期。他之所以对渡河有悲观预期,是在河内郡内没有搜得多少船只,大概已经被孙秀提前征调走了。但若是有六百余艘船只,一次性便可送近万名士卒渡河作战,这足以改善渡河艰难的劣势了。
谁知卢志接着道:“我打算用这六百艘船只,重建河桥,以表我等重整社稷的决心。”
众人无不露出讶异神色,初听这句话,他们几乎都以为卢志在开玩笑,但见卢志神色郑重,不似戏言,他们也不禁考虑起此事的可行性来。但众人实不觉有何必要,相觑片刻后,哪怕名望高如刘弘,此时也不禁疑问道:“我记得当年杜预修建河桥,我记得耗资近万金,勘测三月,铸造两月,搭桥两月,子道想在此时重建河桥,不觉得太过了吗?”
卢志沉静回答说:“有前人留的遗泽在,我们想要恢复河桥,并不是什么惊人之举。”
原来,当年杜预修建河桥时,多有考量。为了确保浮桥经得起凌汛冲击,向司马炎禀告之后,征集了数千斤铁石,浇筑成了八座铁柱,其基座为牛型。而后将其置于舟上,凿孔沉入大河河底。如此一来,铁柱经激流而不倒,也就可以作为锚点,系住浮桥了。
而今河桥烧断,许多木桩也随之烧毁,但铁柱仍在。有铁柱在,最难的部分便已解决。
卢志早年当过尚书郎,负责过对河桥的维护。因此,也看过记录河桥营建的文表。即使时隔多年,他也记忆犹新。他对众人笃定道:“请诸君给我五日,我便能重修河桥!”
“五日?军中无戏言啊!”司马乂说笑道。
“五日够用了。”卢志遥望对岸的邙山,徐徐说:“当年我被贬出洛阳,对于这一日,我早就在脑海中预想过千百遍,不会再出错了。”
次日,浩浩荡荡的船队开进孟津,其声势浩大,舳舻相连,长达数里。如此情形,一度令南岸禁军不安,他们在南岸设哨观望,时刻提防义军渡河作战。
而当卢志开始指挥义军,在河面监造浮桥时,禁军不免愕然。他们再三派人确认,见对方不急于渡河,而是在水中树立木桩,敲击夯实,然后用缆绳维系船只,在船只上搭建木板。眼见到浮桥搭出五六丈了,他们才不得不相信,义军是要重建河桥。
消息传到孙秀的耳中时,他同样不敢置信:“什么?他们正在重修河桥?”
这个消息几乎令他笑出声,忘却了刘琨投降献城的不快了。辛冉问他该作何应对时,孙秀大手一挥,说道:“看来啊,他们是想打发时间了。且让他们修!我们就看一看,他们能打发多少时间。”
“若是他们修成了?我们又该怎么办?”辛冉问道。
“且不说他们要修到猴年马月,他们就算修得很快,又能如何呢?”孙秀摸着下巴,说出自己的安排道:
“我们不是把周围渡口的船只都征辟过来了?上次火船,只用了一小部分。等他修好了,我们就故技重施,再给他烧一次,他能如何阻挡?”
“更别说啊,”孙秀拿起手中的信件,朝辛冉抖了一抖,嘻嘻笑道:
“呀呀呀,长安的这群牧猪奴,到底中了我的计策,已经派了五万援军过来,十日之内就将抵达洛阳。”
“如此一来,我可以在邙山列阵八万,以逸待劳,河对岸这群小贼,渡河又如何呢?能跟我们打吗?”
辛冉听闻这个好消息,也不觉精神一振,他觉得确实如此,也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
谁知两日过后,便有使者匆忙来报,说道:“辛公,大事不好了!”
辛冉问道:“是贼军偷偷渡河了?”
“不是,贼军修建河桥,已经修了一半了!”
这令辛冉大惊失色,连忙轻骑赶往北邙山头,往孟津渡口望去。可见茫茫大河之上,一座江心小岛为芦苇所包围,然其北部赫然有一座大型浮桥正随波沉浮,将其与北部的孟津关城相互勾连。
“贼军怎会如此之神速?”辛冉向一旁监查的斥候问道。
斥候回答说:“小人也觉得不可思议,贼军好像得了神助,他们立桥桩,似乎从来不需要第二根,每一根都能找准位置,只是按部就班地修桥,可中间竟然没有任何差错。两日时间,就将河桥恢复大半了。”
说到这,他小声问道:“辛使君,现在军中传说,贼军是梦中得了杜武库的真传,才能架得如此轻松。您说………这是真是假呢?”
辛冉厉声呵斥道:“我军有孙令君保佑,他是天师道的大祭酒,上通天堂,下通地府!就连宣皇帝都降下神旨!岂容尔等小人质疑?”
说罢,他当即又下令道:“不管他们怎么修,我们都只有一招,继续用火船烧,这样一来,贼军永远渡不了河!”
于是当日深夜,辛冉按照孙秀所言,把事先征集的百余艘船只从小平津渡口拉出来,陆陆续续放上干柴,浇上火油,点火推入水流之中。火船顺流而下,烈焰火蛇腾空,在黑夜中显得格外显眼。
再一次看见火船从上游出现,沿岸的将士们连忙向卢志禀告此事。即使在深夜之中,他们也在进行着搭桥作业。卢志对此早有准备,他令将士们在新造的河桥西面拉起一道铁索。等火船过来时,通通被铁索拦住。
然后卢志让将士将预备修补浮桥的小艇都取出来,令人乘坐划向火船。这些小艇都装有带钉头的长锁,在靠近火船后,将钉头凿在火船船头,就可以拖回岸边。
此事由卢志长子卢谌亲自指挥,他们划舟穿行大河之上,遇到火船就将之钉住引向岸边。自子时开始,一直忙到丑时两刻。河北义军将士在岸边观看,每见火船被长锁钉住拖走,就鼓噪喝彩。等到了天亮的时候,所有火船均被拦截,燃烧殆尽后,浑身漆黑不成形状。再望大河上游,一片寂静,河流静静流淌,泛着碎片般的的波光,除此以外,再无任何火焰西来。
次日一早,义军继续搭建下一段河桥,卢志的五日之言并非虚言,甚至还留有余地,大概再需要两日,河桥就能成功修复了。
而另一边,辛冉见烧船不成。只好通知在邙山驻军的士猗、孙琰等人,让他们去河边列阵射箭,阻止义军搭建最后一段浮桥。
士猗诸将闻言,并不以为是一件难事。当即令军中将士带满了箭矢,率众抵达河边列阵,只等对面搭设浮桥到眼前时,就以漫天箭雨面对。
然而令他们未料到的是,义军并不是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硬顶着箭雨前来搭建浮桥,而是先派来了四十余艘他们从未见过的船只。
这些船只并不像那些寻常可见的渡河船只,要么只有一个堪堪避风的船舱,要么干脆连起码的船舱也没有,而是专门用来作战的艨艟战船。
艨艟战船体狭而长,一船可容纳五十人左右,船舱大且厚,且蒙有牛皮,几乎占据了整个甲板的三分之二,船舱内分为两层,下层开有开掣棹孔,可以供三十人摇橹转向,上层则四面开弩窗矛穴,供人向外射击战斗。
这是长江战场上进行作战的主力战船,若在水中朝岸边射箭,根本不惧矢石,任岸边禁军放出多少箭矢,也不能击碎船舱舱壁,只有同样的战船进行对接,用跳帮战术方能将其处理。可这里的禁军将士毫无准备,哪怕他们其中有不少甲骑,也有全国装备最精良的重装步兵,却对这些水上猛兽毫无办法。
双方对射了两三个时辰,禁军几乎是在水边白白挨打。眼见着己方接连死伤了数百人,而艨艟舰上在水面岿然不动,毫无伤亡,他们士气直接跌落谷底。士猗等人无奈,只好又把军队从水畔撤回来。休整片刻后,他们又做了两次动员,试图与艨艟舰再战,结果毫无意外,仍然只能撤退。
谁能想到呢?按理来说,河北人是最不熟悉水战的。可偏偏卢志掏出了这样的战术,禁军诸将只有甘拜下风。
至此,河北义军彻底扫除了搭建河桥的阻碍,在第五日晌午,他们成功将浮桥搭入南岸。
在完工的那一日,所有义军将士都深感不可思议。他们在河桥上来回走动,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原来在世人看来前所未有的奇迹,我们也能轻松做到!至此,他们无不意气风发,感觉与最终的胜利近在咫尺了。
而经过此事后,常山军诸将对卢志可谓心悦诚服,钦佩至极,私下都议论说:“我军能够走到这一步,全靠军中有二君啊!”他们称呼卢志为“文君”,刘羡为“武君”,意思就是刘卢二人是勤王元勋。
河桥既然修成,原本停下脚步的军队再度启程,在三日之后,十万勤王义军成功渡河,在邙山以北列营十里。
邙山上的禁军见状,主动放弃邙山,退回到偃师城中,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两军只剩下这最后一战了。
(本章完)
(https://www.pcczw.com/wx/70170/76866.html)
1秒记住瓢虫文学:www.pcczw.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pccz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