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和白鹭对视了一眼，白鹭点点头，白辰反手就是一顿揍：“怎么说话的呢！客气两个字不会写啊！”

    现在，对鬼可不讲尊老爱幼了！

    李大力：“……”

    这两个字他老早就不写了。

    又白挨一顿揍！

    明明已经死翘翘了，还是拳拳到肉，疼死了！

    烦死了！

    见李大力气鼓鼓蹲在角落里，一脸不忿的模样，白辰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怎么，揍你你有怨气啊！也不看看你生前做的是人事吗？不送你菜你就举报我！买不到菜你还是举报我！你怎么就这么闲呢！天天逮着人举报！”

    “我这不是退休了，闲的嘛……”

    白辰：“……”

    这理由无敌了，他竟然无言以对。

    他嘬着牙花子：“既然这样，这钱不找也罢，您就在下面老老实实当一个实打实的穷鬼吧！”

    “别啊！”

    李大力飘过去，急忙拦住白辰，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他可能真的要在地府里过上穷困潦倒的生活了，说不定桥洞底下都没得住。

    听说，底下那些鬼最爱欺负没钱又老的男鬼了！

    “小伙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李大力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他现在是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生前的尖酸和刻薄，一点不如自己心意就胡搅蛮缠，毕竟以他生前的年纪，没人敢动他，就算把警察喊来了，他们对他也没辙，最多就口头教育几句，还要送他回家。

    久而久之，就助长了他的气焰，变本加厉，可是最后他也遭报应了呀！

    腌臜事做多了，难免有人找上门开，他那儿媳妇一开始还会给他收拾烂摊子，但后来越来越忍不了他，就撂挑子了，对他横眉倒竖的，他就越来越怵她。

    直到前几个月，他买了这小伙子的菜开始，他又闯了点祸，然后他儿媳妇就把他给揍了……

    这一揍，就跟打开了潘多拉魔盒似的，恨不得一天揍他三回。

    但有一说一，他不是他儿媳妇揍死了，他纯属是倒霉，原本就有三高，洗澡的时间又长了些，好死不死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居然摔了一跤，磕到了地上，当时家里又没人，他慢慢地就挂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唯一的执念就是把衣服穿上，要不然也不至于，赤条条地来，又赤条条地走。

    “你给我个机会，我保证，我在下面绝对做个好鬼！我不贪小便宜，我不欺负鬼！真的！给我烧点纸钱吧！做鬼，没钱寸步难行啊！”

    白辰看着李大力那“痛哭流涕”的样子，原本硬得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的心肠，终究还是软了——没办法，原本就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见一个老人这副模样，难免会有所触动。

    他一开始就是为了出一口气，谁叫李大力几次三番给他们家找麻烦，但也没有想过要弄死他，更没有想过把他揍得魂飞魄散，甚至揍他的时候都收着力，要不然，以李大力现在的鬼力，哪里扛得住白辰揍？！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老头，你生前的为人，你的所作所为，我们都一清二楚，你要是真的愿意改过自新，我可以帮你这个忙，但我帮了你的忙之后，你违背了诺言，那不好意思，你只能去当猪了——生生世世当猪，还当清明做金猪的那种乳猪，长几十斤肉就嘎一次！你别不信，我下面有人，可以特许你带着记忆投胎猪身！”

    张大力：“……”

    杀人诛心啊！

    好歹毒的惩罚！

    但他还是忙不迭地点头：“我保证，我一定改！只要你们帮我这次，我一定在地府里好好做人，再也不做刻薄鬼了——但是，我能不能申请一下，鬼不犯我，我不犯鬼，要是那些恶鬼欺负我，我得还手吧？听说恶鬼吃鬼，我总不能不反抗地让它吃吧？我不做恶鬼已经是极限了，我总不能还无私奉献吧——我不是这样的人啊！”

    他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看着白辰的眼色，脸上挤着讨好的笑容。

    白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开口问张宇：“你愿意帮他不？”

    “啊？我啊？”张宇点了点头：“当然，我愿意帮忙，李大爷生前虽然——呃，但毕竟也是我们的邻居，能帮就帮一把。”

    张爸爸也点点头，他看不见李大力，但还是选了方向盯着说道：“李叔，以后好好做鬼，要是惹恼了大师，生生世世做乳猪，可怎么好！”

    李大力：“……”

    他现在真的听不得乳猪两个字。

    白鹭不去凑这个热闹，和张妈妈带着大厅里，而张爸爸就带着张宇和白辰，以及张大力，下了楼，敲响了李大力家的门。

    门过了一会儿才打开，露出了李大力儿子李鹏的脸，他一脸疑惑地看着门外的三人：“枫哥？小宇？这么晚了有事啊？”

    “是有点事，是关于你家老爷子的……”

    “我爸？”李鹏满脸都是警惕：“实话说，人死债消，他到底做了什么造孽事，让你头七这天找上门来！”

    “老公，谁啊？”

    李鹏身后传来了陈丽的声音，李鹏脸色不太好，嗡声道：“楼上枫哥，说是爸的事。”

    “枫哥你……我家老爷子已经走了，你！到底要干什么呀你！”陈丽脸色带着愠色。

    “这个世界上，是有鬼的！”

    白辰这种新时代的青年，最讨厌人车轱辘话反复说的了，他直接帮李鹏和陈丽开了天眼，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老爷子，两人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确认这不是幻觉的时候，夫妻俩紧紧地抱在了一起，特别是陈丽，她心虚啊！

    她揍老爷子太多次了，他怕他变成鬼后来报复她！

    张宇道：“叔，婶，你们不用害怕，李大爷只是有些事情需要我们帮忙处理一下，对吧，李大爷？”

    “对对对！”李大力态度很好：“小丽啊，小宇他们到家里来是帮我找钱的，我拜托他们帮我买多点纸钱烧给我，我已经答应把找出来的钱给他们三分之一了，你们别阻拦。”

    陈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她家那格色的老爷子吗？这是他那么尖酸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陈丽的脸色几经变化，最后她让开了门，示意三人进来：“你们跟我来。”

    她带着三人来到了李大力的卧室，指着床铺和那个老衣柜说：“我们只在这两个地方找到过钱至于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她对那老头，看了又看，始终不敢相信这慈眉善目的人居然是她家老爷子——该不会是假的吧！

    还是说，死亡，真的会让人性情大变？

    “老衣柜后面的墙洞里、床底下的活动中的砖块后、客厅的画背后、阳台的空调外机旁，以及鞋柜最里面的破鞋里，我记得这几处都有！加起来大概有三万多块钱，小丽啊，一万块给那个小伙子，剩下两万多，你能不能先给钱让他们去买纸钱先？等慢慢找出来了，在给回你？我没多少时间了！”

    “没多少时间，不是将死之人说的吗？”你都已经死了，哪来的有没有时间！

    陈丽没同意。

    而且，拿三万块钱去买纸钱，疯了吧！烧都要烧好几天！

    张宇他们之好在李大爷说的地方翻找，但白辰的眼睛开了外挂，眼睛一扫过，就知道某样东西的后面藏着什么，就算李大力不记得的藏钱地点他都找了出来。

    “这里真的有！”张宇惊讶地叫道，他刚从风扇盖子里，找出来三百块。

    张宇和张爸爸将找到的钱汇总起来，何止三万块，足足四万五！

    陈丽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脸上的表情复杂，她是真的想不到，老爷子居然到处藏钱，而且，还藏了不少。

    四万五啊！

    给一万五一个陌生人，花三万去买纸钱，她感觉这个世界，彻底癫成了她不认识的样子。

    “婶婶，这些钱我们打算用来买纸钱，按照李大爷的意愿，在他头七结束之前全部烧给他。”张宇说道：“您看……”

    陈丽还能怎么看，老爷子鬼还站在一旁看着，她敢说不行吗？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票子小票子给了白辰和张爸爸。

    白辰这一万五收得一点都不心虚，毕竟，还是没有他们，老爷子的鬼生可是得天差地别咯！

    正如李大力所料，城南的香火铺，确实还没有关门，但买三万块钱的黄表纸……没有！

    清明刚过，下一个节得到端午，这个时候铺子里的旧存货已经清仓，新存货还没有购进来，现在铺子里的仅存黄丹表纸都是给新亡的人群准备的，量当然不会很多。

    好嘛，有钱买不到东西！

    为了确保李大力在冥府能够过上好日子，张宇联系了一下再昨天半夜给他们带黄表纸的外卖骑手。

    外面骑手一直被网传是个很神秘的组织，就没有他们干不成的事，白辰一开始嗤之以鼻，但当外卖小哥开着一个小货车，里面装了半车黄表纸过来的时候，他悟了。

    空穴不来风啊！

    外卖小哥，真的有点东西。

    然而，这么多纸钱，在哪里烧，是个难题，总不能在家里烧吧，他们敢烧，消防员叔叔就敢来，最后，白鹭找了附近一个墓地，给了看守墓地的大爷一千块钱。

    这钱，当然是李大力出，他买完黄表纸之后还剩下一万多块，这个时间段，外卖小哥已经尽力调配了，还是配不齐货，李大力怕再磨蹭下去，没有时间烧纸，只能叫停了，但这一万多块，最后交给了张宇，他请他过年过节给他烧点纸，他儿子儿媳估计是指望不上了，但年节没有收到礼，会很心酸的。

    请，这个字，当然是真请，要给钱的，李大力忍痛给张宇一千块，家里是越来越薄了。

    墓地的一处燃起了熊熊烈火，在白鹭灵力的加持下，越烧越旺。

    李大力看着存款不断增加的余额，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谢谢你们啊——”李大力的声音在空中回荡：“生前做不了有钱人，死后高低体验一把！”

    随着最后一张纸钱化为灰烬，马上就要午夜十二点了。

    忽然间，白鹭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阴气，一条锁链凭空出现，束缚着李大力的手脚，空灵的声音仿佛在提醒：“生人回避。”

    “张宇，张叔，蹲下抱头！”

    白鹭说着直接将他们来摁蹲下，把脑袋埋在膝盖。

    鬼差勾魂，不是凡人能看的，不然，轻则痴傻，重则，一起下地狱。

    不过这是在看到鬼差的前提下，张爸爸还好，看不见鬼差，但张宇的阴阳眼时效未过，是能看见鬼差的，到时候魂魄跟着鬼差去了地府，不管是对阳间还是阴间来说，都是一件麻烦事！

    “白鹭？”一个黑黢黢的鬼差突然站姿白鹭的身侧喊了一声。

    白鹭讶异，点了点头：“是我，你……”

    她还没说完，鬼差就打断了她的话：“我自然是知道你的，地府和修士合作这么久以来，就没有见过有谁把鬼道当成自家门前小道似的，说走就走！”

    白鹭：“……”

    她大为震撼：“什么意思？不能走吗？不是说你我双方已经达成了友好的合作了吗？走多少次还有限制的吗？”

    鬼差：“……”

    当然不会有什么限制，但哪有修士把鬼道当自家后花园的？这种逆天的外挂，当然是要在紧急的关头使用啊！

    哪像白鹭，十米外她都恨不得借鬼道！

    地府的资源也不是这样随便浪费的呀！

    在白鹭不知道的地下，不止一个鬼差谴责白鹭这样的行为！

    “诶？你们别走啊，把话说清楚！”

    两个鬼差不再说话，而是携着张大力往东走，白鹭在他们身后追，但他们速度极快，几乎成了残影，眨眼之间，消失不见。

    说话说一半，人鬼都讨厌！

    白鹭恨恨地想。

    “姐，刚刚那两个……是鬼差吧？”

    白辰看着那两个黑黢黢的身影消失的方向问白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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