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和方明澈说的，就是他在东京看到人家的工业那么发达，想到我们如今好多东西都要进口。

    方明澈安慰道：“爸，中国人都是有志气的，也是善于学习的。日本最红火的就是汽车、家电这些行业。我们的相关行业虽然都还在起步阶段，但一定都会支棱起来的。像您这样的老技工，还有那些大学毕业的工程师，还有千千万万的普通工人，都会支棱起来。当初咱们一穷二白，不是也搞出了两弹一星么？那是您那一代人的努力。一代人有一代人的责任，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和担当。”

    林父想了想，“你说得也有道理，中国人确实是有志气的。”

    要说他羡不羡慕亲家要买大院子了，那肯定羡慕啊。但是，他退休工资不满百，没有这个供房的底气。

    日本人跟银行借钱，要抵押品。亲家是问他亲儿子借钱，更加的理直气壮。至于自己，虽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但自己另有儿子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要是只有阿嫣这一个女儿又不同。毕竟房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不过他回去和林母一说，林母道：“我们另有儿子，确实不那么理直气壮。但亲家也另有儿子啊。买了大院子以后留给哪个儿子？还有，不是我咒他啊。说是借钱，万一钱没还完他就那院子按规矩不也还有他大儿子一半么。”

    林父道：“别掺和！”

    晚一点林嫣来了，他们在这边都有固定的房间的。方明澈便跟了进去，小声把他爸要借三万块买一进四合院，然后分期付款、连本带息还的事说了。

    林嫣眨眨眼，“何必那么麻烦呢？如果爸妈觉得小偏院住着不够宽敞，那咱们另买一套四合院安顿他们就是了。何必让咱爸年过半百了还背债？而且，真按他说的连本带利的还，怕是要还十多二十年哦。”

    就好像小偏院一样，给公爹、哥嫂和侄儿、侄女住，她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房子还在她和明澈名下。

    但这借钱买房，以后八成是都归哥嫂，她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的。

    到时候留一句‘你们日子过得好些，这套房就留给你们哥嫂’，他们难道还违背临终遗言啊？好说不好听呢。

    方明澈道：“我是这么想的。你那里不是留了六万块准备等华侨公寓有房子出来，随时能拿得出钱来买么。咱们前段时间才问了房东，他不买。三五年的也没有收回去的打算。要不咱们就多租几年。这六万块，一家三万借给两家的老人买房。”

    他爹说得没错，旅行社的人肯定都没资格跟他亲爹比待遇。唯一能跟他比的，那就是丈人爹了。干脆一碗水端平！

    他这么一说，林嫣迟疑了。

    “这不好吧？”

    方明澈道：“只要你我乐意，没什么不好的。岳父岳母那套，以后就归林怿和韩梅。我爸妈这套呢，咱们就不争了，让给哥嫂。这样一来，以后他们不管是要买门面还是买中巴车，都自己拿房子去银行抵押贷款。”

    林嫣想了想，“行！我没意见。”

    自家父母也有一套，而且以后是给林怿。那她自然也就没立场计较公婆的以后给哥嫂了。正好，既然归哥嫂，那就哥嫂一起供。

    至于自家父母的那套，那就林怿和韩梅供。这都82年底了，停薪留职的风也放出来了。说是明年元旦起下发红头文件，让大伙儿可以考虑一下了。

    那就让林怿停薪留职，全职到旅行社开车。他开车其实都说开得稳。只要不板着个脸、很不耐烦的回应游客的问题和要求就够了。那一个月应该也能有200。再加上韩梅的300，那供房也没有问题。

    方明澈点头，“那回头你去和你父母还有兄弟、兄弟媳妇说。我去和我父母以及哥嫂讲。或者叫齐了人一起讲也可以。”

    林嫣点头，“可以。”

    话说到明处，就是哥嫂占了这个便宜。那她觉得OK！针对她家，想必明澈也是这么想的。

    方明澈笑了笑，说一千道一万也是如今能挣钱了。这些事情就比较好解决。所以说啊，钱几乎是能解决生活中一切矛盾的。

    他爸一开始估计真没想那么多。他就是看日本人这么供房，而且首都的四合院也有上涨的预期。说起来他爸现在挣300一个月，可能也不知道该怎么花。

    之前吧还供养孙儿、孙女。但如今哥嫂也来了，开的面馆生意还挺红火。那供养儿女的事自然就自己承担了。

    剩下的钱，老头子这样经历过60年的人，让他拿去吃喝玩乐肯定不舍得。但用来求田问舍，而且预期要涨价，他就能舍得了。

    这会儿长途旅行了都在休息，就没急着去说这事。

    林嫣把林怿和韩梅也叫到了小院子吃晚饭。

    吃过晚饭收拾了，方明澈道：“爸妈，岳父岳母，还有哥嫂，林怿、韩梅，我和阿嫣有话说。你们几个小的想听可以留下听，不想听出去玩儿也成。”

    最后就连畅畅都嘻嘻哈哈的坐到小板凳上，一起开家庭会议。

    方明澈把事情说了，连这六万是他们留着买华侨公寓的房子也说了。不然回头说他们成天都在念叨欠钱，怎么一下子就能拿出六万来。

    至于旁人想跟他私人借钱买房，免开尊口。开了也是没有！全按照旅行社之前公布的福利来。

    方父这会儿才有点回过味来，他好像给小儿子出难题了。他以为自己借钱买房，靠自己还，不算占便宜。但确实，等钱还清，他离七十古来稀也就不远了。是要考虑到房子留给谁的问题。

    而且，老大和老二收入差距这么大，他肯定要顾着过得相对不这么好的老大。明澈好说，但阿嫣肯定是要不满的。如今这样也好，他们两个算是打平了。

    他点头，“可以，就这么办吧。那回头有了合适的房子，老大和老大媳妇和我们一起还这个钱。”

    方明华和袁淑芬点头。他们当然乐意啊！本来就准备要买房子的。而且老头子的钱也拿出来和他们一起买，以后大院子还归他们。

    方母还有些不乐意，林嫣都嫁到方家来了，嫁出来的女儿泼出来的水！再说了，钱主要是她儿子挣的。但是，老头子都表态了。她也不好唱反调！

    至于林家，韩梅也是想到林怿下个月就可以办停薪留职的手续了。如今部分地区试行停薪留职挺成功的。作为办公室主任她也知道这个政策即将推出。

    至于说二老不像方大伯那么能挣钱。反正以后都是她和林怿的，他们两个多出点也没什么。不过，万一离婚了呢？

    这个可以回头和林怿私下再约定怎么办。这会儿就等公爹表态吧。这种大事，他们小辈既然乐意，肯定是要等一家子的老太爷出面表态的。

    林怿也挺乐意的。这种事如果不是姐夫主动提出来，他们女方家确实没姐夫家里那么理直气壮。而且，姐夫说得没错。借钱买个大房子，以后自己要买中巴车，就可以拿房子去抵押贷款。就算不够，也差不了太多了。

    这样，他的钱也才存得下来。而且，韩梅的钱也全投到房子上，那以后离婚的可能性就低了。毕竟房子这会儿肯定是写在他爸名下。不在那个结婚八年就变成夫妻共同财产的规范下。这样也省得岳家想要买房，也来问韩梅拿钱。

    眼见儿子、儿媳妇这个两个出钱的主力眼巴巴盯着自己，林父想了想，也点头道：“好！”

    他这会儿也不好说你们自己还欠那么多钱的话。说了好像是在指责亲家不为女儿、女婿考虑似的。而且，明澈既然敢说这个话，应该拿出来不算太为难。

    看他们都同意了，方明澈道：“那就这样，你们各自去找房子吧。上限就是一家三万啊，多的我们也拿不出来了。”

    呼，总算是皆大欢喜的解决了。而且，买房这么大的事他们都支持了。以后旁的事不管也是完全说得过去的。到时候谁都不能再指责他们！

    方明澈道：“那行，就这样吧。我还得回去继续看书呢。”

    方父和林父都道：“嗯，你忙你的正事。”

    两边就各自去寻觅合适的房子了，约好了找得近一点方便走动。到时候找林嫣拿钱就是了。反正旅行社和家里管钱的都是她。

    方明澈就继续复习，最后的冲刺阶段，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一忙活一直到83年1月考完研究生入学考试，他才算是松了一口气。他是把能填上去的都填上去了，结果如何不由他掌控。

    至于稍后的期末考试，那都不叫事儿了。就剩下的一两门专业课和几门选修课。用考研的库存去考，随意发挥就好。

    这一个多月他爸妈和岳父母找房，暂时都还没有结果。至于林怿，元旦红头文件一下，他就去提交了停薪留职两年的申请。上限就是两年，但到期可以再续。如今已经正式到旅行社当司机了。

    林父，他自从知道有35年工龄的退休可拿原工资的90%，心思其实也有些活泛了。原本退休就比在职的工资拿得要少一点，差不多就是90%——95%这个比例。

    这也就是说，他现在退和到了年龄退其实没太大差别。他现在不可能升职了，顶多就是按年限涨工龄工资。要不，就退了吧。

    他生了此意，林嫣、林怿还有林母就打铁趁热的在他耳朵边上轮流念叨。最后就说好了，站完最后一班岗。农历年前把提前退休的手续办好。至于卖工作的钱，直接贴进房款里。

    他们二老和韩梅已经把攒的钱拿出来了。二老攒了2000，韩梅也拿了2000出来。加上卖工作的钱至少能有1000。那到时候就只需要借25000了。

    方明澈出了考场，坐上自家的小轿车。是司机开来接他的，直接就往城外老王他们那个俱乐部开。

    林嫣不是充值一千么，还送了二百。但四个孩子习武的花销都包含在学费里。他们两个又都没空，真还没来消费过。

    这会儿开过去，方明澈打算在里头好好歇几天。半道拐到另一个考场，接上了高翔。

    考场是根据报考的院校定的，所以两人不在一处。

    高翔那边，还让谢娉给他送了些东西来。方明澈是老板，歇就歇了。他还得干活呢。元旦之后是财务人员最忙的时候。他歇一天，就准备要干活了。正好跟着老板去俱乐部消费，包吃包住的。

    方明澈招呼谢娉，“走啊，一起进去玩玩。里头也有适合你们玩的。”

    谢娉摆手，“不用了，你俩进去就是。”

    林嫣都不去，她去做什么？更何况，她还是哺乳期妇女呢。

    这冰天雪地的，谢娉肯定不是自己骑自行车。是小货车送她过来的。她挥挥手上了车，两边就分开了。

    方明澈和高翔都是一脸的疲倦，考研可一点不轻松。

    进去之后，俱乐部里挺清净的。方明澈有些惊讶，“生意不好啊？”

    他原本以为生意很好的，还打电话让老王给留个标间。

    高翔看车上没外人，司机也是方明澈用了很久的，这才道：“去年十月底之后，这些二代、三代就都消停了很多。这里的生意自然也沉寂了不少。”

    那之前嘛，倒确实是红火了半个月。好多人都晓得这儿开了个高消费场所，还可以骑战马、打真枪。有来商务洽谈的，出于各种目的来照顾生意的也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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