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一惊。

    后，便连忙跑出尚书房，朝着酒肆奔走。

    跑了一段路，便开始气喘。

    自己的身体还是有些差劲。

    缓了缓，朱标便又开始奔走。

    徐允恭连忙劝说道：“皇上，您如此奔走，身体会不适的。”

    “还是慢些，等人抬龙撵来。”

    朱标却直言说道。

    “龙撵太慢，若是怠慢片刻，有可能和父皇的相见，就是下次了。”

    “谁也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说完，朱标便再度奔走，见状，蓝玉等人也只得跟在其身后。

    好在，酒肆距离皇宫的距离，不算远。

    历经朱标的边跑边走的速度下，也很快便抵达了酒肆。

    看着微开的酒肆大门。

    朱标心中大喜，于是对着蓝玉四人开口询问道：“我现在面貌，可有不妥之处？”

    听着朱标略微气喘的声音。

    徐允恭摇了摇头。

    得到其答复，朱标心中一喜，而后便朝着酒肆大门走去。

    徐增寿这时候也是十分识趣的来到酒肆大门口。

    将大门拉开。

    和永乐朝的情景不同。

    在没有进入酒肆，是看不见酒肆里面的场景的。

    只能看见星雾弥漫，漫天星空，将整个酒肆都灌满，密不透风。

    朱标怀揣着激动的心情，踏入酒肆。

    一进门。

    就看见，朱棣和朱高炽，朱高燧正傻愣的站着。

    一句话也不敢说。

    气氛稍显有些尴尬。

    而朱棣的面前，此时正坐着一位浓眉大眼，其气势混正忠厚的中年男人。

    不用看其面庞，就知，这人定是父皇。

    因为朱标是来自洪盛朝。

    门口铃铛，自然是没有响动。

    朱元璋也没有察觉到，门口的变化。

    只是依旧询问道：“高炽，想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想清楚吗。”

    “咱不是记得，你很是聪慧吗。”

    “不用怕，将你心中的想法说出来。”

    “老四要是敢在这里动你分毫，咱就砍了他。”

    朱元璋认为，是朱棣在这里，朱高炽这才不敢说话。

    毕竟，朱高炽在他面前，是侃侃而谈。

    而在朱棣面前的时候，却稍显自卑。

    因为朱棣一直都不是很喜欢这个胖儿子。

    这件事，他自然是知晓。

    朱高炽于是扑通一声，终究没能做出决断，开口求情道：“皇爷爷，孙儿实在无法做出决断。”

    闻言，朱元璋只是愣神片刻。

    道：“靖难之事，你老四和这老东西掀起来了。”

    “咱相信你是被迫的，若是咱赦免除了主谋之外，所有人的谋逆之罪。”

    “你应该能好判断很多。”

    “总之，现在你爹和这老和尚的命，就握在你的手里。”

    “只要你说，燕王死罪，咱立马就砍了他。”

    “不用你沾血，也不用你背骂名，这些都咱做。”

    “你只需要说一句话。”

    朱高炽支支吾吾的。

    而一旁，朱棣悬着的心，却不知道为何，放下了些许。

    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的生死交给朱高炽决定。

    那自己肯定是活的。

    哪怕朱高煦这么为难朱高炽，但朱高炽心怀仁心，一直维护朱高煦这个弟弟。

    更何况，自己这个父亲呢？

    同时，朱棣心中也有些害怕。

    虽然朱高炽仁慈，可自己常常刁难他，况且……朱高炽的太子之位，刚刚被废。

    若是其记恨自己这个父亲。

    恐怕，劫难恐难逃脱。

    就算返回永乐朝，说实话，他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这个实力和朱元璋斗。

    永乐朝的文官，有绝大部分，都是洪武朝提拔起来的。

    像夏元吉，蹇义便是此列。

    自己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顺。

    而朱元璋则是绝对的正统，未必不能用武力，将自己拉下马。

    不过，这种情况不太可能。

    谁让爹洪武朝，杀了那么多勋贵群臣，就算让其来永乐朝。

    恐怕能够号召的，也就只有朱家子嗣，还有一些文官。

    最起码，军队恐怕未必会听太祖皇帝的号召。

    朱高炽犹豫良久，最终还是跪道：“孙儿恳请皇爷爷，能饶恕我爹的罪过。”

    “若是让孙儿选，孙儿定然会赦免父皇。”

    正是倒反天罡。

    朱标嘴角微微抽搐，儿子赦免父亲，爹和老四到底再搞什么东西。

    不过，靖难之事，父皇会如此气愤，倒也正常。

    就在朱标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朱元璋又道。

    “若是咱执意要杀燕王呢？”

    “孙儿斗胆死谏，愿和父皇，同生共死，绝不苟活。”

    朱棣此刻的内心，情绪复杂。

    只得呆呆的望着自己父亲的背影。

    这时候，庄牧却发现，这老朱貌似嘴角上扬。

    是在笑？

    感觉完全不像是要杀朱棣的样子。

    就在这时候，沉默良久的朱标，开口说话了。

    “父皇，其实老四做的没有错，既然允炆没有能力保住自己的皇位。”

    “那这就是他的命。”

    “老四有无反心另说，但被迫谋逆，此乃事实，不能分开事实而论。”

    “况且，老四已经为自己的过错，做出了改变。”

    听着这道声音，朱元璋微微一愣。

    朱棣听着自己大哥为自己的辩言。

    也是心中大喜。

    “大哥，你来了。”

    朱标拍了拍朱棣的肩膀，笑着说道：“放心吧，有我在。”

    说完，朱标便将朱棣护在身后。

    这一幕，也让朱棣回想起往事。

    每每犯错，被惩罚的时候，大哥都是这般将自己护在身后。

    多年过去，始终没变。

    朱元璋听着这道声音，也是缓缓站起身，转头望去。

    看着气质已经不似当年俊朗意气风发的标儿。

    刚开始，朱元璋还没认出来。

    直到朱标微微拱了拱手，后跪拜道：“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才让朱元璋认出，是标儿！？！

    和刚才对朱棣不同，面对朱标的行礼，朱元璋走上前。

    笑着将其搀扶起来。

    有些惊喜的笑道。

    “哈哈，快起来，快起来。”

    脸上没有了些许冰冷，多了丝丝暖意的笑。

    这让站在其身后的朱棣看着这一幕。

    心中微酸。

    眼神里，也有些羡慕和嫉妒。

    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朱棣心中的落差感很大。

    朱元璋好生打量着的面前的朱标，丝毫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喜悦，赞道：“咱的标儿，成长了。”

    “和咱真像，英俊霸气，帝王风范。”

    “不过，倒是少了些许的锐气和稚嫩。”

    言语中，略有些感叹。

    显然，朱标也被朝廷琐事，磨平了棱角。

    当太子的气质，和当皇帝的气质，截然不同。

    还是太子时期的朱标，意气风发。

    如今，两鬓已有白发，脸上也有了皱纹。

    朱标拱了拱手，轻声道：“人哪终归会成长。”

    “当了皇帝，才知晓父皇之艰辛，知晓儿臣位于太子之时的愚钝。”

    “还请父皇恕罪。”

    直到当了皇帝，他才知晓，自己父亲这一路走来，到底有多艰难。

    每天都在舍与得之间做决断。

    拥有的更多，失去的也会更多。

    皇帝真的不能拥有太多情绪，不然，迟早会崩的。

    朱元璋笑着扶着朱标的肩膀，朗声笑道：“成长，便是好事。”

    “不会，可以学，态度端正即可。”

    “咱当年都是一步一个脚印走来的。”

    “这人啊，在每个时期，其思想都会不一样。”

    父子俩在一起，侃侃而谈，时而怅然往事。

    时而谈谈治国。

    朱棣站在一旁，仿若外人。

    朱高炽看着自己父亲眼神中的失落，他自己就是深有体会。

    毕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也像是现在的朱棣一般。

    仿若外人。

    朱棣和朱高煦在旁欢声笑语。

    这时，朱标开口询问道：“父皇，儿臣刚才听闻，您想要杀老四。”

    朱标随即退后两步，和朱棣站在同一条线上。

    后，跪在了地上。

    朱棣见状，也跪在了地上。

    随即说道：“儿臣还请父皇，能够宽恕老四的罪。”

    望着此幕，朱元璋双手叉腰，脸色怅然。

    “标儿，老四犯的是谋逆之罪，夺的也是允炆的皇位。”

    “你……当真不介意？”

    朱标起身，眼神坚毅的望着朱元璋。

    道：“刚开始的时候，儿臣确实很介意，不过后来想了想。”

    “老四有错，但允炆的错更大，若非逼死了自己的亲叔叔，他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无识人之能，无用人之才，无宽广之气，更无仁慈之心，虽有些悲痛，但这或许便是他的命数。”

    “怨不得旁人。”

    听着这些话，朱元璋轻声笑了笑。

    这番回应，果然和自己预想的一样。

    随后，朱标继续说道：“况且……我之所以能够活着，也全亏了老四，功过虽不相抵。”

    “然，功可盖过。”

    “老四之功，亦盖过其之过错。”

    朱元璋的眸光落在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朱棣。

    淡然道：“行了标儿，你不用解释这没多。”

    闻言，朱标以为朱元璋还是不肯饶恕老四，准备继续开口谏言。

    却被朱元璋的一句话给打断。

    “其实，咱什么都知道。”

    “就算你不劝，咱也不会杀老四。”

    此言一出。

    全场顿然，朱棣猛地抬起头，望着自己父亲。

    朱标，姚广孝，朱高炽，朱高燧等人都茫然的望着朱元璋。

    “那您刚才那番话是？”

    毕竟，刚才朱元璋可是实打实的冷言冰语。

    根本不像是开玩笑一般。

    对此，朱元璋也是做出解释。

    “老四，你不是喜欢吓唬高炽玩吗？怎么，咱吓唬吓唬你，就受不了了？”

    “高炽多好一个孩子。”

    “你瞧被你吓成什么样了？”

    “咱刚才说那些话，就是为了让你也体验一下，被吓唬是什么滋味。”

    “省的老是吓唬高炽玩。”

    朱棣闻言，心中的失落少了几分。

    同时，也是笑眯眯的望着朱高炽。

    既然朱元璋能说这番话，说明他早就知晓这些，且原谅了自己。

    可其还是这么吓唬自己，就说明，朱高炽这胖小子绝对和爹说了些什么。

    打小报告，老大，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朱高炽懵圈了。

    “爹，真不是我。”

    朱高燧这时候也是煽风点火。

    “我说老大，你可以啊，有了皇爷爷做靠山，来吓唬老爷子，手段高明啊。”

    虽然朱棣表面没有说些什么，不过其眉色，便表明了其内心。

    而朱高炽此时却是百口莫辩。

    “爹，我真没有和皇爷爷说这些事情。”

    “皇爷爷，您可得为我做主啊。”

    他有些欲哭无泪，自己确实什么话都没有和朱元璋说。

    可为什么，朱元璋会知晓，永乐朝的事情。

    毕竟，吓唬儿子玩，也是永乐朝的事情。

    在洪武朝，朱棣只是表明不喜欢朱高炽，并没有经常吓唬朱高炽。

    甚至看都不怎么看，更不会有心思去吓唬朱高炽。

    看着朱棣那眉色，朱元璋轻哼一声。

    “行了，这些事情，不是老四告诉咱的。”

    朱元璋自然是没有必要说谎话。

    可这也让朱棣有些好奇。

    不是朱高炽……老和尚？

    姚广孝连忙摇了摇头。

    于是，朱棣便将目光朝着庄牧望去。

    庄牧也是耸了耸肩。

    奇怪，那还能是谁？要是没记错的话。

    接触了自己父皇的，也就庄牧，姚广孝，还有朱高炽。

    既然三人都不是。

    那自己父皇是如何得知永乐朝的事情。

    看着朱棣那番猜忌的眸色，朱元璋心中感叹。

    朱标像自己，更像是有文化的自己。

    朱棣也像自己，但其相似面，更多是武功方面的自己。

    当然，朱棣多一点，那就是朱老四的猜忌之心，也很重。

    和自己一模一样。

    朱标则是不同，猜忌之心，没有朱元璋和朱棣的那么重，但还是有的，是皇帝都有猜忌之心。

    “行了，别看了。”

    “告诉咱这些的，不是这里的任何人。”

    “其实，在没来这里的时候，咱就知晓，老四未来会成为皇帝。”

    朱标和朱棣茫然。

    “爹，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早就知晓我未来会成为皇帝？”

    朱元璋眼睛一眯，双手附于身后，语气平静的说道：“咱不仅知道，其实，老四能当皇帝，还是咱亲手策划的。”

    这句话，宛若惊雷，在酒肆内轰然炸开。

    什么？

    原来靖难的罪魁祸首，竟是我爹？

    什么？

    原来靖难的罪魁祸首，居然是太祖皇帝？

    什么？

    太祖皇帝谋反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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