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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第146章 今晚留下来


第147章  今晚留下来

    药架上的瓷瓶被秋风吹得叮叮作响。

    桑落看着颜如玉这话里有话的样子,突然想到一件重要的事。距离颜如玉吃那个药,已一个多月了。

    “颜大人可是总觉得心痒难耐?”问得太正经了。没有半点旖旎的情绪。

    颜如玉盯着她:“何意?”

    她继续问道:“最近可是有些异象?比如,会做一些欢爱的梦?”

    颜如玉没有答。

    不想承认他梦里都是她,不想被她知道,自己在梦里跟她做尽了所有快乐事。

    可是有一丝裂痕的表情还是出卖了他。

    “好兆头!好兆头!”桑落长长吁了一口气,欣喜地宽慰他,“杨七郎那次也是如此,刚开始会做梦,似有破土而出之兆,不出三日、五日,总之,要不了多久,就会苏醒了!”

    颜如玉神色莫辨地看着她。

    是药?

    梦见她,是药的缘故?

    桑落满心都是药效的事,只想着快些让夏景程将药起效失效的过程都记录下来。对于颜如玉的表情也没有留意:“吃了止痛的药,不出半个时辰便会好受些,颜大人好好休息,我出去忙了。”

    她转身欲走,颜如玉懒懒地道:“告诉外面那个,我会给她娘一个体面。”

    桑落闻言心中暗暗起疑,颜如玉也太好说话了些。她一偏头,又问道:“为什么鹤喙楼要杀你?”

    “是三夫人花了银子。”

    “我是说,为什么鹤喙楼明知道是你,还要接下杀你的任务?”

    颜如玉无所谓地笑笑:“你猜?”

    避嫌?不对。

    桑落将余承所说的事联系在一起,仔细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早知道那个什么大虎是三夫人的人?”

    “不知,但我知道绣使里有她的人。”颜如玉毫不避讳。也正因为他知道,所以他才会在离开直使衙门之前,“无意”掉落那只玉蝉。

    莫星河想杀他,只敢误杀,绝不敢用毒。毕竟还要顾及鹤喙楼里的人。下毒的事,只能是三夫人的人来做。

    桑落明白了。

    颜如玉跟自己一样,也是以身作饵。

    那日他在这里拦着自己杀三夫人,说那一句“我来”,引得三夫人起了这个杀心。

    天子脚下,绣衣使者里有三夫人的人,还联合鹤喙楼来刺杀太妃最宠信的权臣。这才能让太妃下定决心对整个国公府动手。

    颜如玉与三夫人的仇,不可能只是四年前那一杯媚酒这么简单。更不可能是强迫他成为面首这么简单。

    桑落没有再去追问。但她确定,颜如玉说要给三夫人一个“体面”,绝不是真正的体面。

    门外岑陌依旧跪着,看见桑落出来了,满怀希冀地望向她。

    桑落说道:“颜大人伤口疼得难以支撑,吃药睡了,你先起来吧,别跪了。”

    岑陌却倔强地不肯起来:“我等着颜大人醒来。”

    “若令堂之事能够被网开一面,也不是你跪出来的。”桑落示意众人将她拖起来,带回屋内好生安顿,再拽着夏景程研究药物。

    夏景程一听便立刻明白了:“看来,这个药的起效时长与吃的药量关系很大。”

    若能精确到具体的浓度和用量,则可控制药物失效的日期。

    可这有什么用呢?

    桑落在他耳边如此这般地一说,夏景程双眼一亮:“我这就去试药去!”

    晚上用过晚饭,知树也醒了。

    倪芳芳脸臭哄哄地将药端过来。知树中毒不深,但右臂被绑得结结实实地挂在胸前,左臂虽然能动,却也缠满了绷带。

    见到倪芳芳送药过来,他说了一声“多谢姑娘”,就伸出缠满绷带的左手去接药碗。

    倪芳芳怎么可能如他的意?她红唇一勾,将药碗挪开,眼睛里满是算计:“柯老头说你受伤了,我得亲自喂你吃药。”

    知树还未反应过来,倪芳芳上前一步,踩在他两条腿之间,吓得知树不自觉地向后靠,她抬手就将他下巴捏住,另一只手端着药碗,猛地灌了下来。

    知树呛得毫无血色的脸也泛起了红,抬头去看倪芳芳,想弄明白这姑娘怎么这么大的火气,谁知人早已端着碗溜了。

    到了晚上李小川来给他换药。倪芳芳很主动地跑来帮忙。也不等知树和李小川两人说什么,她捏着药棉使劲往伤口上按,知树咬着牙,最终还是忍不住低声“嘶——”了一声。

    李小川见她这劲儿,跟那天杀兔子差不多,心有余悸地道:“芳芳姑娘,要不——您去帮夏大夫弄兔子?”

    杀兔子总好过杀人啊。

    倪芳芳放下药棉瞥一眼知树,哼了一声,扭头走了。

    知树怔然:“倪姑娘怎么了?”

    “也不能怪芳芳姑娘,”李小川在脖子那里比划了一下:“大侠,你差点把她掐死。脖子都掐肿了呢。”

——

    国公府。

    大夫人房中。

    “大夫人,”一个最寻常不过的布衣老妈子跪在门边,恭敬地说着话,“家宴的食材都备齐了,乐伎也都排练好了。各家都回了话,只剩下颜府——”

    一个锦衣婆子从里屋出来,挥挥手,示意她退下去:“行了,大夫人都知道了。”

    锦衣婆子赵嬷嬷回到屋内,示意提着香笼熏床榻的婢女也退出去。

    再净手擦干,仔细为大夫人方氏褪去钗环。

    “颜如玉受伤的事,老奴也是多番打听才知道那天夜里,是遇到鹤喙楼的杀手了。”赵嬷嬷拿起象牙梳子替方氏梳着头发。她想了想,低声在方氏耳边说道:“他不来才好,老三那个骚蹄子更翻不了天。”

    方氏皱着眉:“今日怎么没见老三出来?”

    “谁知道?反正她的念想是彻底断了。”赵嬷嬷冷笑了一声。

    国公府这几年为了袭爵,真是斗得够够的了。大少爷成亲这么多年,家里外面怀的,没一个保得住。定然是她在使坏。

    三夫人仗着那一点芝麻绿豆大的功劳,在国公府作威作福十几年,原以为是彻底斗不过了。谁知三夫人为了让岑陌延续香火,什么手段都用了,反倒露出了马脚。

    大夫人发现岑陌的秘密,便立刻设下这“美人计”。

    既然岑陌认为自己是个女子,就必然逃不脱男人不顾一切的真情。

    方氏抿抿唇,捻着一颗猫眼儿石耳坠子:“吴焱可有消息?”

    “前日还送了消息回来,说岑陌那小妮子刚净了身,他要好好照顾。说好了后日一起回府。”

    倒真是情真意切啊。

    世家小姐和穷书生,亡命天涯有什么意思,还是要让他们为情为爱,站出来勇敢面对世俗的偏见,才是最感动他们自己的路子。

    大夫人想了想,不喜欢夜长梦多:“别后日,就明日,你找人亲自去接,接来了就弄到我院子里关起来,等到后日,给她穿女装,再用点老三最喜欢的酒”

    赵嬷嬷会意地一笑:“大夫人足智多谋。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次日一早,赵嬷嬷就去丹溪堂了。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却被门口的绣衣使者给堵了来去的路。

    同样被堵在路上的,还有顾映兰。

    他从太妃那里求得了不少白缅桂,又听太妃说颜如玉被鹤喙楼和三夫人的杀手所伤,被送到了丹溪堂诊治,正好过来看看。

    绣使当前,他有礼有节地说了来意。余承早得了太妃的授意,进去通报。

    桑落一听顾映兰带了白缅桂来,想着颜如玉对顾映兰一直有些成见,也不好再引他进丹溪堂,免得横生枝节。干脆放下手中的东西,出门去迎。

    一出门,顾映兰一身素色长衫,抱着一只大木匣子,满头是汗地站在绣使中冲她笑。

    见她走过来,便将木匣子打开,放到她手中:“桑大夫,我托人寻了一些新鲜的,只是不知够不够。毕竟都已入秋了,花大多都谢了。”

    匣盖一掀,就有浓郁的花香溢出来。花似龙爪一般张着,正是盛开的模样。只是玉白的花瓣带了锈,正如顾映兰所说,开过了季。

    桑落收了匣子,连忙行礼道谢。看着顾映兰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有一些过意不去:“原本应当请顾大人进去吃茶的,只是——”

    顾映兰了然地笑道:“我明白。绣使在也不方便。听说颜大人受了伤,在这里治伤。也不知颜大人如何了?”

    “还好,只是恢复尚需时日,待过些日子,我必请顾大人吃茶。”说得很是真诚。

    顾映兰望着她。

    这一身血渍和药渣,头发也乱哄哄的,只用一支木珠簪子随便固定着。

    原本应该很是狼狈的她,却显出几分洒脱和利落。

    他不禁想起在宫里,太妃得知自己是替桑落求白缅桂时说的话:

    “这小姑娘很是有趣。像是一株极顽强的花,开在最恶劣之处。”

    叶姑姑听了这话,笑道:“太妃这是说的‘玉苁蓉’吧?”

    顾映兰不知“玉苁蓉”的来历,只记得太妃抿唇笑而不语,随手就应了自己摘花的请求。

    他笑了笑,从袖子里取出两朵白缅桂的花骨朵来,那花骨朵用细铁丝穿在一起,又留了一个扣方便挂在身上:

    “我们江州的姑娘,每到这个季节都会将这白缅桂串在一起,戴在身上,比什么香粉都好。昨日我看整棵树上就这两个花骨朵,就做了这个,桑大夫戴着玩吧。”

    “多谢顾大人。”桑落是不喜欢配香的。当大夫,身上带香不方便区分药物的气味。但毕竟对方是一片好意,不过两朵花儿,就接过来套在腰间了。

    “桑丫头——”柯老四从门边伸出个脑袋来,满是戒备和敌意地扫了一眼顾映兰,“你来看看这药。”

    “桑大夫去忙吧,等忙过这一阵,记得请我吃茶吃饭。”

    顾映兰温和地笑着拱拱手,告辞离开。

    国公府的锦衣婆子看见桑落要进去,连忙叫住她:“我们是肃国公府的,我家公——小姐在你们这儿诊治,想来病也好了,特来接她回府。”

    “你且等着。”桑落看她一眼,回到院中将木匣子交给桑陆生:“快去交给大伯,拿去给堂兄治眼睛。”

    桑陆生一愣,眼睛里满是错愕:“你怎么知道了?”

    “回头再说。这花不经放,久了就会锈,爹快去吧。”

    桑陆生这才抱着一匣子花走了。

    桑落进屋去见颜如玉。

    一宿过去,颜如玉已经能坐起来了。他披着衣裳靠在床头,一脸阴沉拿着一本卷宗看着。

    桑落觉得他不太对劲,只站在门边:“颜大人,国公府的人来接岑姑娘了。可要送她回去?”

    “不送。”言简意赅。

    “吴焱呢?”桑落是不放心放吴焱回去的。

    “扣下。”

    “若国公府坚持要带走,又该如何?”

    颜如玉看向桑落,朝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些。

    桑落警觉地只迈了一小步。

    某人很是不悦:“桑大夫这是背着我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可没做亏心事,只是不喜欢麻烦。明明感觉到这男人心情不佳,靠近了未免会殃及池鱼。

    榻上的男人满脸的寒意,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味,下了令:“过来。”

    桑落深吸一口气,向前一大步。

    颜如玉一抬手就扯掉了她腰间的白缅桂,揉成了碎屑,洒在地上:“桑大夫,你说放眼整个芮国,谁敢跟本使抢人?是不想活了吗?”

    满满的威胁之意。

    桑落瞪着满地的花屑,正想骂他几句,就听见门外余承来报:“颜大人,国公府的三夫人,也派人来了,说是要接国公府的二公子回府。”

    一个说姑娘,一个说公子。绣使也有些糊涂。

    颜如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底情绪翻滚着,却叫人根本读不清:“告诉他们,本使明日亲自送她回国公府。”

    “是!”

    “还有,”颜如玉的眸光锁定在桑落的脸上,却是对外面余承下的命令,“你去将轻语楼的姚霜儿一并请来,明日本使要携佳人赴宴。”

    余承自然明白这是要收网的意思了,立刻抱拳:“是!”

    桑落被颜如玉盯得有些不自在,手指搓了搓衣摆:“颜大人若无吩咐,我就先出去忙了。”

    “桑大夫,”颜如玉叫住她,“今晚你留在我这里过夜。”

    身体有些不适,写得不满意(过度章,最让我头疼。明天进入主情节,就会顺一些)

    发布晚了。请大家多多包涵。

    大概率明日还会做一些局部调整,但是大情节不会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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