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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第189章 一起去吧


第189章  一起去吧

    一听山月这样说,周夫人眉头紧拧,眼看着又嘤咛一声低泣了出来:“是的呀!两兄弟素来是好的,也不知昨儿个晨哥儿做了甚该死的事,倒把苏哥儿逼得挥拳打人了!”

    所以,在周夫人的认知里,常豫苏打的人,都该死。

    合着,常豫苏就是京师判官,真正做到了应打尽打。

    周夫人止不住地流眼泪,丝帕抹着眼角:“往日都还好,打的要么是平民,要么是小官小吏,打了便也就打了这,这,这怎么还能打到自家人头上呢!”

    周夫人是真伤心,女儿刚下定就守了望门寡,儿子也被拘进了京兆尹。

    可再一想想,也觉得有些运气在身上的,一边想着,一边顺嘴就溜了出来:“万幸的是,祝妹妹死得巧,薛太保也不中用了,薛枭虽混账,却万不肯给继室出的弟弟冒头的——左右没人给薛晨出头了,万望这事儿就此不了了之得了!”

    只可惜了薛家的家产!

    等等,如若豫娘守着望门寡嫁进去,还有可能得到薛家嫡枝的家传吗?

    周夫人话音刚落,身侧的妈妈便撞了撞她的肩膀。

    周夫人一愣之后才想起眼前之人是祝氏招来的青凤当着人家的面,说打死祝氏儿子的时机还不错——是有些不太合适。

    周夫人手朝前一搭,呜咽一声哭道:“月娘,你且就当我在说胡话罢——昨儿个使人去京兆尹探了风声,如今还没回话,我这心里头也是着急着的!”

    山月神容诚挚,身形不自觉前倾,离周夫人更近些:“您使人没回话,侯爷呢?侯爷执掌西山大营,京师的关系上通下达,怎会找不对人?“

    周夫人边流泪边苦笑:“别提了,侯爷总是倦了苏哥儿四处惹事,往前还赞叹一句是他们常家将门虎子的秉性,自前几年帮苏哥儿平了他当街骑马踏死一个八品小吏的案子后,侯爷便总想好好管教管教他。”

    “昨儿晨哥儿被苏哥儿揍死的消息传回来,侯爷便说‘送到京兆尹约束一下也好,左右京兆尹不敢真动我的儿子,好好吓唬吓唬他,叫他知道天高地厚也不是什么坏事’——我便晓得侯爷要存了心要叫他吃些苦头的!”

    周夫人说到伤心处,明亮有神的眸子淌着泪,将对襟立领半拉下来给山月看:“你看看吧!我昨日求上侯爷管管苏哥儿,侯爷对我动的手!”

    脖子上两处青紫的掌印。

    紫得斑斑点点,一看便是两只手掐住脖子使劲的印记。

    周夫人身侧的妈妈无奈地扫了眼周夫人,又立即侧眸打量了山月的反应。

    见山月有些咂舌又有些心疼,面生的妈妈便叹了口气,在旁边打原场:“侯爷着实气着了这才下了狠手,往常侯爷与夫人也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

    山月忙颔首应是:“那是自然!”

    又着急地转了话头:“侯爷不管,难不成大长公主也不管?难不成绥元翁主也不管?”

    说起靖安大长公主,周夫人缓和了两分:“昨晚就找过了,据说昨日京兆尹留守的官吏硬着骨头不接招,今儿个换值的人是咱们江南出来的,或许能买几分账。”

    周夫人看了眼窗外的天色,面色生出几分焦灼:“这样晚了也没消息,我也不敢上门催问,只能像热锅上蚂蚁似的安心等着。”

    因为京兆尹值守的班次是酉时正轮换,如今还不到时候。

    山月如将心比心般言辞熨帖,宽解周夫人:“天儿都还没黑呢,有些事天亮着不好办,您且耐心些——我陪您等着。”

    周夫人感激地向山月伸出一只爪子,爪子纤长白皙,看起来周夫人利用有限的物资把自己照顾得挺好的。

    爪子的中指上闪闪发亮,恰是周夫人拿到山月仿画分成买的一颗海蓝宝。

    山月赶忙伸手握住周夫人,言辞恳切:“总归晨哥儿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叫大少爷也折里头吧?我托人问过,照大魏律,若是薛家出一封谅解信,大少爷不至于判处问斩,丢命。”

    周夫人不假思索当即回道:“问斩?我从未想过要问斩?我想的是苏哥儿毫发无伤地出来——就像这件事压根没有发生过一样!”

    山月愣了愣。

    周夫人便笑道:“瞧你是个傻孩子。只等京兆尹打开进口,我们要么送一个顶罪的下人进去,要么送一份对方原就有大病的诊书进去,那日‘打行’看热闹的人太多了,送人进去李代桃僵不太方便,咱们便只需提供一份薛晨往日不得治的旧疾诊疗方子即可,如此一来,谁也判定不了究竟是不是咱们苏哥儿打死的人。”

    周夫人说得风轻云淡又自然熟稔,一听便知此事没有少干。

    山月调动嘴边的肌肉,勾出一抹笑来应和周夫人:“真是缜密呀——往前那位被马踏死的八品小吏,也是这样解决的吧?”

    周夫人手指竖放在嘴唇前,冲山月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此法虽简便,却不好宣之于口的。”

    山月“了然”,神色也缓和几分:“您既已有了对策,刚刚的着急忙慌又是为何呢?”

    周夫人说起来便又是一包泪:“京兆尹是人待的地儿吗?我是心疼我家苏哥儿要睡硬板子床、吃糟糠饭、喝凉井水!若是能叫我进去,我好歹送点缎料子床褥、鸡汤呀、牛乳呀进去呀——再者,我也好奇他究竟是中了哪门子的邪,非得要叫自个儿妹夫去死!”

    山月脸上安抚的笑,已练得炉火纯青。

    面上岿然不动,心头却陡生出一汪直冲天灵盖的怒气。

    旁人死了,不论是谁死了,也不论他到底该不该死为凶者之母,首先要紧心疼的是,自家儿子睡不了绸缎料子的软榻,喝不到热气腾腾的鸡汤和甘甜醇厚的牛乳

    世间万物万道,竟不公不正不义至此。

    山月觉可悲,亦觉激励。

    若她凭借蜉蝣撼木一般的孤勇,便能将百百千不公不正中的一二三四桩消除湮灭,不光是为了母亲——此举纵然渺小,纵然如螳臂当车,但也是有价值的,有意义的。

    “扣扣扣——”

    廊外有人叩门。

    山月随着周夫人望过去。

    这个嬷嬷,不面生,她见过。

    是绥元翁主傅明姜身侧的贴身妈妈。

    山月笑容一敛。

    “京兆尹通了,我们翁主也同您一块去,如今正在门口候着呢,周夫人您有什么着紧的便快着些,闲的杂的分清楚主次,莫叫咱们翁主等久了。”嬷嬷双手交叠于腹间,态度很客气,言辞却不算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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