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师专。

    外界的风起云涌，新闻风向的变幻，暂时还没有影响到暑期中的校园，烈日高悬下的校园，显得很安静。

    不时有蝉鸣声传来。

    某教师宿舍中，曹胜坐在电脑前，正在凝神码字，宿舍环境虽然简陋，但他加装了空调，很凉快。

    在这样的高温天气，待在空调房里码字，反而比其它季节更容易聚精会神，因为高温下的校园，比其它季节更安静。

    他正在码《洪荒演义》，《拳霸》在米国的逆风翻盘，他暂时还不知道。

    一整个下午，他都在码字，手机习惯性地处于静音状态。

    一直到傍晚时分，码完下午的第二章，他拿起手机，才发现手机上多了几十个未接来电和一堆未读短信。

    “嗯？这么多人找我？又出什么事了？”

    看见几十条未接来电，他疑惑自语。

    然后在一堆未接短信中，找到了答案。

    “恭喜啊老同学！你还是这么牛逼，竟然能在米国卖出高票房，厉害啊！”

    “曹胜！恭喜恭喜，《拳霸》的电影票你有吗？能不能送我两张啊？”

    “同学！我知道你平时为什么不喜欢吹牛逼了，因为你是真牛逼啊！不声不响的，你又一部电影票房大卖了，而且还是在米国大卖，你还能更牛逼点吗？”

    “学长！你真是我偶像！《拳霸》太好看了！对了，这部电影你有票房分成吗？这部电影你能赚多少呀？”

    ……

    随手点开的这些信息内容，都指向了《拳霸》这部电影。

    《拳霸》在米国的票房大卖了？

    曹胜有点意外。

    他没想到这部电影的票房，竟然还有逆转的一天。

    这部电影好不好看？以他的审美，是好看的。

    打戏很精彩，难得的是打得那么疯的一部电影里，竟然还穿插了不少搞笑的情节。

    而且，这部电影的主线——找回失窃的佛首，涉及到信仰的问题。

    这种故事主线，在影视行业是很少见的。

    对很多观众来说，应该是挺新奇的。

    尤其是在现代社会，很多人都没信仰了，这部电影里的男主角为了找回失窃的佛首，却愿意拼命，不仅会让观众惊奇，还会让很多观众反思为了信仰、值得拼命吗？

    而一部能让观众觉得惊奇和反思的动作电影，自然是难得的。

    但……

    身为网文作者，曹胜见过不少叫好不叫座的小说。

    也见过一些叫好不叫座的电影。

    如星爷的《大话西游》，上映的时候，因为大部分观众都看不懂，所以口碑很差，票房更差，直到很多年后，口碑才渐渐逆转，但那时候已经和票房无关了。

    如被誉为华语电影台词天花板的《一刀倾城》，不仅台词优秀，打戏也很出色，大刀王五的刀法、拳法都很漂亮，谭嗣同的英勇就义，也很感人，但上映的时候，票房一样扑街，直到很多年后，口碑才一点点反转。

    等等。

    所以，曹胜早就清楚一个作品的质量如何，其实跟最终的票房没有必然的正面关系。

    好电影，有可能会扑到姥姥家。

    烂电影，也可能有惊人票房。

    最近《拳霸》在内地、香江、湾湾等地的票房不佳、新闻舆论负面，曹胜看在眼里，已经在心里渐渐接受这部电影票房的现实。

    他甚至反思过这部电影票房失利的种种因素。

    如：赵汶卓的票房号召力不足。

    如：近几年来，华语动作电影的市场不断萎缩的现状。

    如：天气越来越热，很多观众不想出门去电影院。

    如：《拳霸》的明星阵容不够亮眼，主演除了赵汶卓，大部分都是国外演员，对国内观众来说很陌生。

    等等。

    票房失利的原因他都已经想出了一堆，哪料到这部电影的票房竟然还能反转？

    而且是米国那边先反转的？

    看着一堆恭喜他《拳霸》票房大卖的短信，曹胜脑中莫名地闪过一句话：米国电影市场人傻、钱多、速来。

    如果不是那边人傻钱多，那为什么同样一部电影，内地观众不买账、香江、湾湾的观众不买账、日韩的观众也不买账，只有米国的观众买账呢？

    忽然，他看见赵汶卓发来的一条短信。

    ——“曹先生！非常感谢！我刚刚给您打了几个电话，您都没接，我先在短信里跟您说声谢谢，傍晚的时候，我再打电话给您，希望您能接听一下，谢谢！谢谢！”

    这条短信内容，让曹胜微微笑了下。

    其实，最近《拳霸》票房不理想，他偶尔想起，总觉得有点愧对赵汶卓。

    因为这两年赵汶卓对他付出了很多。

    别的不说，各种功夫教学视频，这两年赵汶卓就给他发了几十个，每次和他通电话的时候，对他也很尊敬。

    结果，他回报赵汶卓的《拳霸》，票房失利的情况下，与其说是回报，更多的却像是报复。

    让他挺不好意思的。

    由此他甚至联想到很多观众对《大时代》这部电视剧的一种评价：丁蟹报恩家破人亡、丁蟹报仇点到为止。

    《大时代》是很老的一部电视剧了。

    但当年上映的时候，曾造成万人空巷的轰动效应。

    这部电影里的大反派丁蟹，其脑回路和正常很不一样。

    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典型。

    这个大反派有很多很神奇的地方。

    比如：他想要报恩的时候，被他报恩的人家，家破人亡。

    而他想要报仇的对象，只要仇人跟他认错，他就大度地大手一挥，一笑泯恩仇了。

    就很难评。

    最近曹胜就有点怀疑自己在回报赵汶卓的时候，自己被丁蟹附体了。

    明明是想回报，却弄出了报复的效果。

    好在《拳霸》的票房在米国逆转了，否则他以后都不好意思再接赵汶卓的电话了。

    放下手机，曹胜上网搜了一下《拳霸》在米国的票房。

    网上已经有相关新闻。

    如：“《拳霸》墙里开花墙外香，内地票房不佳、米国票房节节攀升！”

    “《拳霸》是中原一点灰的滑铁卢？不！它是中原一点灰实力的又一次证明！”

    “赵汶卓的翻身之作《拳霸》，轰开米国市场！”

    “国人不懂徐客+中原一点灰+赵汶卓的魅力，米国人懂！”

    “华语电影第一编剧——中原一点灰名符其实！”

    ……

    曹胜看着网上自己随手一搜，就搜出来的一堆新闻标题，忍不住失笑。

    感觉国内媒体在夸人的时候，总是很夸张。

    当然，在踩人的时候，也从不手软。

    总是喜欢走两个极端，要么把人捧上神坛、要么把人踩进深渊。

    他随手点开几篇新闻，一目十行地扫了几眼，就大概了解了情况。

    原来《拳霸》在米国上映十几天，已经拿到1300万美金的总票房，而且，上映规模也一再扩大。

    从一开始的几十块荧幕上映，已经扩大到520块荧幕。

    所以，可以预见这部电影在米国的票房数据还会大幅增长。

    1300万美金，看似不多。

    但在这个时代，对华语电影来说，已经很多了。

    很多华语电影上映后，总票房加起来都突破不了1000万人民币。

    而《拳霸》在米国的票房，已经超过1300万美金。

    曹胜关了电脑，拿起手机和钥匙，起身出门，准备去食堂吃晚饭。

    这个时候，外面依然很热。

    假期的校园里，人影稀疏。

    学校食堂的大部分窗口都是关闭的，只有小炒窗口在对外开放。

    这还是因为学校食堂被人承包了，承包商本着蚊子腿也是肉的原则，即便是暑假，也开放小炒窗口，想挣点钱。

    食堂里人很少。

    曹胜要了一份火锅肉、麻婆豆腐，和一道西红柿蛋汤，等着窗口后面的师傅现场给他做。

    在他等菜期间，食堂里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暑假没回家的学生，一个个在他身后排队。

    忽然，身后的男生开口跟他搭话。

    “恭喜啊学长！”

    曹胜回头望去，看见一个陌生男生的笑脸，曹胜回以笑容，“谢谢！”

    陌生男生笑容更灿烂了，“学长！您一部电影应该能赚很多钱吧？怎么还来吃食堂啊？您怎么不去外面吃？”

    曹胜：“天热，懒得出门。”

    这时，后面排队的几个男女生，都看着曹胜，一个女生露出笑容插话，“曹胜！《拳霸》这部电影，你能赚多少钱呀？票房高了，你能多挣一点吗？”

    曹胜微笑摇头，“我只是卖个剧本而已，票房高低，跟我没多大关系。”

    另一个男生插话，“不会吧？至少这部电影票房高了，你下次再卖剧本的时候，能多要不少剧本费，对吧？”

    这话引得大家纷纷附和。

    曹胜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他懒得解释自己已经对写剧本没什么兴趣了。

    之前之所以先后写出那么多剧本，他只要是因为《天地玄黄玲珑塔》这本小说需要用到一些原创电影，捎带手弄出了一些剧本。

    例外的情况很少。

    比如：《非诚勿扰》、《天下无贼》剧本，就不是因为《天地玄黄玲珑塔》剧情需要。

    “你的菜好了！”

    这时，窗口里面的厨师，将几盒饭菜递出窗口，喊了一声。

    曹胜上前接过，拿到不远处的餐桌那儿开吃。

    饭菜口味还行，比平时在食堂吃的大锅菜好多了。

    曹胜吃得津津有味，吃着吃着，他的手机就响了。

    拿出手机的时候，他以为是赵汶卓打来的。

    掏出手机，却发现是姜晓霜打来的。

    “喂？”

    “恭喜呀！你又一部电影火了，怎么样？今晚出来一起庆祝一下？”

    手机里传来姜晓霜的声音。

    曹胜莞尔，“你想怎么庆祝？”

    姜晓霜：“一起吃个饭呀！对了，你晚饭还没吃吧？”

    曹胜：“正在吃。”

    姜晓霜：“啊？你这么早就开始吃了？太阳还没下山呢！你这……”

    曹胜：“太阳还没下山，说明太阳应该还没吃晚饭，跟我吃没吃，没必然关系。”

    姜晓霜扑哧一笑，“嘁！还学会耍贫嘴了，那我们约个宵夜？你宵夜总还没吃吧？”

    曹胜目光看向窗外的夕阳，觉得这么热的天，半夜出去吃宵夜，是个不错的选择，可以吃烧烤、喝冰啤酒。

    “可以。”

    两人又聊了几句，就结束这次通话。

    片刻后，他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次终于是赵汶卓打来的了。

    “喂？”

    “曹先生！终于打通您电话了，我本来是想尽快来徽州当面感谢您的，不过，经纪人已经帮我安排了不少行程，其中有不少是配合电影宣传的，发行公司那边希望我们电影主创开启第二轮宣传，所以，很抱歉啊！可能要等我忙完这一阵，才能来当面向您致谢了。”

    电话里，赵汶卓的语气很诚恳。

    曹胜笑了笑，“没事！不用！你忙你的，我能理解，你也不用特意来当面感谢，你也帮了我不少，对吧？”

    他指的是赵汶卓拍给他的那些练功视频，对他写作上的帮助。

    但赵汶卓却以为他在说客气话。

    “不不！曹先生，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一定要过来当面表示感谢，真的，否则，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所以，请您给我一次表示感谢地机会，好吗？”

    曹胜失笑，“行！等你不忙的时候，来吧！我这里随时欢迎。”

    赵汶卓：“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忙完这一阵，就第一时间来找您。”

    ……

    通话结束后，曹胜继续吃着面前简单的饭菜。

    接下来一段时间，赵汶卓、徐客等人频频出现在内地、香江各大小媒体上。

    曹胜偶尔上网，也看见一两段采访。

    其中一段采访视频上，节目主持人问：“徐导！请问您有想过《拳霸》这部电影，能在米国卖出这么高的票房吗？”

    徐客沉默数秒，挤出一点笑容，摇头道：“说实话，我真没想过，我本来以为这部电影在内地和香江能卖出不错的票房，米国的票房……我没敢抱什么希望，没想到我全料错了！”

    主持人：“卓哥！《拳霸》现在不仅米国票房大卖，在内地、香江、湾湾等多地的票房都开始大幅上升，取得这么好的成绩，您心里最想感谢的人是谁呀？是徐导？还是您爱人？”

    赵汶卓笑容满面，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徐客，点头道：“首先肯定是很感谢导演的，其次我最感谢的是编剧中原一点灰。”

    主持人很诧异，“您爱人呢？您爱人排到第三位了吗？您这么说，不怕她生气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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