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应让沉声道：“他不会让我顺利回京的，这次没能成，肯定还会再出手，他这次让我出京来凉州，应该就没打算让我全须全尾的回去，打定主意要毁了我好顺理成章的扶韩应德上位做太子，我不可能坐以待毙，”

“如今，出其不意，起兵反了他，夺了他的江山，杀了柳氏母子，屠尽柳氏，才不枉费他对我一番苦心孤诣，杀母之仇，也是时候跟他还有柳氏讨回来了。”

提起杀母之仇，韩应让难掩怨恨。

怎么能不恨？

他的母后，本是多好的女子，明明是皇帝自己为了巩固地位拉拢周家引诱求娶的，可把人娶了利用干净，上位后就嫌她碍事。

恨她妨碍了自己和自己心爱的人，恨她的存在让自己心爱的人只能做妾，竟然丝毫不顾夫妻情分，让她怀上孩子产子而死，做的干干净净。

踩着他母后的尸骨，这么多年和柳氏酿就佳话，多可笑的，一家三口如此美满，他没了母后，他的妹妹被养废，认贼为母，母子女三人都成了牺牲品。

沈婥忧虑道：“殿下若要这样安排，那我也只能听了，总不能妨碍殿下的正事，只是，你确定现在起兵，有胜算么?”

韩应让道：“有一半吧。”

沈婥惊道：“才一半？那不够啊，这是在冒险啊。”

韩应让定定看着她，缓缓道：“沈婥，如今的本王，没有别的选择了。”

要么坐以待毙，要么起兵夺了一切。

沈婥哑然片刻，无力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劝殿下了，可惜我什么都没有，家世不行，也没什么能耐，帮不了殿下什么，只能听殿下的安排，等着殿下的好消息了。”

他若娶的是一个家世好有背景的女子，是可以帮他的，多多少少都可以。

但是她，真的丝毫帮不上。

韩应让笑了笑，不以为意道：“本来娶你的时候，也没想过需要你帮什么，你好好的就行，我不是他，不需要依靠女人来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你就好好养伤，等我事成之后接你回去，如若……”

顿了顿，他垂眸低声道：“如若我败了，你就不要再回去，我的人会给你送一笔丰厚的银子，护送你去安全的地方，隐姓埋名，安乐无忧的活着。”

沈婥望着他，无力的轻声道：“殿下，我不想找个地方安乐无忧地活着，我还是想回去，想做皇后，所以，你一定要成，别让我失望，好不好？”

韩应让耸耸肩，故作轻松，“只是说万一，你放心，本王会成的，若失败了，不知道要连累多少人死，周家也必定不复存在，如此，我可没脸去见我母后，我输不起的。”

输不起，所以必定要全力以赴。

哪怕要输，对方也别想赢。

大不了同归于尽。

然后，再在临死前安排好，过继一个嗣子，让她做掌政太后。

她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以前没受过好的培养，所以受到了局限，以后只要好好学，日后未必不能独当一面。

沈婥认真的想了一下，无力道：“殿下，你不用等解毒的人来再送我去了，既然要做大事，最好是出其不意，如今陛下的人一定在附近盯着你，你得想个办法在不惊动陛下的人的情况下脱身，暗中去安排部署，这样胜算是不是会更大？”

韩应让挑眉，“你的意思是……”

沈婥道：“殿下，我的毒既然周表妹解不了，不如你送我去求医吧？”

韩应让侧目。

沈婥道：“你这样在意我，这次我的腿险些废了，毒还没解，你哪有心情回京？就让那些官员自行回京，而你，什么也顾不上了，要亲自送我去求医解毒，不是很合理么？”

“至于送我的是殿下自己，还是找个人乔装顶替混淆视听，那些跟踪的人不敢靠近，只要有心糊弄，他们是辨认不出来的，反正只要殿下现在不回京，又让人猜不到你真正的动向，准备起来，不是更周全？”

“或许，可以在原来的五成胜算在，再添一两成呢。”

身体太虚弱，说到这里，她几乎没什么力气了，说的话都是气音。

韩应让顺着她说的想了一下，笑了，道：“王妃的提议，甚好。”

说着，他有些心疼的看着她道：“此事我会好好琢磨，跟表兄再商量具体的，你身体虚弱，先别说话了，再等会儿，膳食送来，吃了有力气再说。”

沈婥也不想说话了，点了点头。

过了会儿，湘兰送来了膳粥，韩应让也去找周致明商谈沈婥提议的事情。

吃过后，沈婥感觉自己精气神好多了。

许颂这时来了。

对沈婥一阵心疼不忍的。

她闷声道：“要是我跟你们去了凉州，那天我也在，或许你也不会遭这个罪。”

沈婥默了默，“……可别了，你要是在说不定遭罪的就是你，那我和殿下可没法跟姑母交代了，说不定姑母知道这事儿，还得冲进宫和陛下拼命。”

许颂一想，好像是会这样。

沈婥问她：“你跑来这里了，玉书呢？”

许颂道：“他也来了，混在我带的人里。”

如此，倒是不担心玉书会对高丞相出手了。

“他竟然肯跟你来，也是难得。”

“本来他在淮州也找不到机会做什么，淮州全城戒严，驿馆周围层层把手，没有我这里的漏洞，他根本进不去，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盯上周姐姐了，才会跟我来。  ”

沈婥不解，“什么意思？”

许颂道：“现在高丞相的毒还没解，周姐姐就因为你这里的变故来了这里，可如今只有周姐姐可以帮高丞相解毒，他应该是想对周姐姐出手，绝了高丞相解毒的可能。”

沈婥急道：“那可得防着……”

许颂道：“放心，我防着呢，他也没机会。”

许颂说的笃定，沈婥就放心了。

“我尽量拖着他，等回到京城，再想办法弄清当年的事情，如果高陵真的有问题，真的是他的仇人，等表哥成事，就由他去跟高陵算了，但我不能让他门的恩怨，影响到表哥的大业。”

高陵的支持，对韩应让也是挺重要的，得尽量稳住。

沈婥无奈笑道：“这样好像不太好，像是在卸磨杀驴。”

许颂不以为然道：“又不是表哥要杀高陵，算什么卸磨杀驴？他自己的个人恩怨惹来这样的麻烦，遇刺中了毒，表哥让周姐姐给他解毒，他帮表哥谋事是交易，以后就算让他死，只要不是表哥做的那就不是卸磨杀驴。”

这样一说，好像也有道理。

许颂道：“反正这个事你不用操心了，有我盯着，不会让玉书坏了表哥的大事，好好养你的伤才是正事。”

“好。”

韩应让等人连夜商量了接下来的计划，沈婥参与不了，该睡就睡。

第二日，韩应让告诉沈婥，他已经决定，等她伤势好些，就亲自送她去求医，让许颂等人先随大队伍去淮州和高陵汇合，等周毓宁给高陵解毒，就先一道回京。

周致明则是先带人去整顿人马，以待时机。

而他，带人亲自护送沈婥南下求医，找机会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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