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罗森很清楚，老妪必然知道袁业文与他所达成的交易。

而暴走油机团也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它拥有着完善且充沛的武库。

只不过由于暴走族的特性，许多重型装备都只能躺在仓库里吃灰。

远不如那些经过改造的武装机车那么吃香。

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老妪也不是个单纯的老太太。

她可是狠角色。

尤其是那一手催眠的能力。

应该是将催眠术和精神力结合了起来。

而且运用得非常巧妙。

若不是罗森开辟了识海，对这种外来的精神力入侵格外敏感，要是他只修武道，以当前的修为说不定都会中招。

关于废土世界有对精神力的运用方法倒是不足为奇。

那些天赋卓绝的脑控飞手，基本上都是精神力天赋突出的年轻人。

甚至在战前就有相当完善的精神力研究。

顶级的脑控飞手能做到在不借助设备的情况下，操控特制合金梭镖以5马赫以上速度进行爆发式穿刺。

这样的精神力强度快要能够对标八荒界的第三阶的静息修士了。

当然，是没有施展任何法门的修士。

此外还有些类似念动力的操作。

诸如用精神力来掰弯金属勺子，或是短距离内的隔空摄物。

这样的研究在战前虽然并不为大多数普通人所知。

但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绝密级概念。

现在看来，眼前的老妪必定是利用了催眠的能力，自上而下地把持整个暴走油机团。

说不定连暴走族这个概念，都是为了方便进行催眠和潜意识植入所特意选择的主题所改编的。

因为面前这個没有透露姓名的老妪无论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暴走族。

虽然心中念头翻涌，但罗森的表面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甚至他还默念《守神诀》。

这个简单的法诀能守护心神，防止念头和情绪波动被窥视到。

识海全开，古朴钥匙持续散发出温润的光辉滋润着神念。

坐在对面的老妪笑容满面，似乎把刚才催眠失败的事情给抛在了脑后。

“实不相瞒，小伙子。”

“你要的东西我手头上都有。”

“对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洪雪岩，你可以叫我洪姨。”

说完她还伸出枯槁的手抚了一下额旁垂落的青丝，似乎有些多余的补充了一句。

“我其实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老。”

……

罗森微微张嘴，随意的“噢”了一声。

随后又以小辈的身份喊了句：“洪姨好。”

他更关心生意的事，并不想听对方的故事。

身为势力的大头目跟她交流过密的话，只怕被卖了都得帮她数钱。

因此罗森的策略其实很简单。

能谈生意那就谈。

在不缺钱的情况下，如果可以直接用钱搞定的问题，那可比付诸暴力或是其它花里胡哨的手段要好得多。

要是实在办不成他就再想办法。

废土中的发展策略其实很简单，走穷兵黩武的路子准没错。

至于其它方面的发展问题，也是等到有了一定基础后才需要考虑的。

洪雪岩轻轻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我们组织并不是很缺钱。”

“正常来说，无论是中程弹道导弹、核弹头、还是像动力甲这样的装备都是不出售的。”

罗森闻言眉头微挑。

这个时候，洪雪岩的话锋忽然一转。

“但也不是不能破例一回。”

“50台T-30拦截者动力装甲、4辆乌鹫四足坦克、12辆悬浮坦克、20辆丛林侠盗皮卡，30枚5000吨当量级核弹头、10枚5万吨当量级核弹头、3枚20万吨当量级的氢弹头。”

“这是价目表，还有可选择的导弹。”

“如果你有需要，我的工厂也能接受一定程度的改装要求。”

“对了，所有军械不接受还价。”

说罢，洪雪岩轻咳了两声，立刻有侍者奉上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特制终端。

她在上面操作了一下，给罗森发来了一份价目表格。

仅是这批动力甲的总价就高达850万黯晶。

算下来单价为17万黯晶。

这个价格要比拍卖会当中重型动力甲平均成交价还高出不少。

可是放在势力交易中，又还算公道。

就如洪雪岩所言，这些军械正常来说是不会出售的。

连袁业文当初表态时，也只是说需要动用某些权限和名额才能调用总部的军械物资。

毋庸置疑的是暴走油机团手中掌握的战前军备肯定很丰富。

往后的悬浮坦克的价格在32万黯晶、乌鹫坦克则高达107万黯晶。

原因是它们都附带了装备。

但实际上，这样的定价比例对比战前的生产成本而言其实并不合理。

单论成本的话，一辆悬浮坦克抵得上三台重型动力甲。

而乌鹫最少能抵得上十五台重型动力甲。

只是在大破败过后，战前的成本比例就不完全适用了。

原因也很简单，动力装甲是当之无愧需求量最高的装备。

它的适用性最广。

无论是成群结队的佣兵、抱团的掠夺者还是浪迹废土的独行侠都对动力甲有着需求。

单人可以轻松操作动力装甲，但却无法驾驭乌鹫和悬浮坦克。

除非愿意再花大价钱给那些战争载具搭配上神经元AI系统。

在大破败前的战争时期，为了防止信息入侵。

像火控之类的核心功能都是需要乘员授权的。

这一点被写入所有载具AI的底层逻辑里。

要么重新编写一套新的程序，还得冒着被入侵的风险。

要么就更换更高级的AI系统。

因此多乘员模式才被保留了下来。

无人化有好处也有坏处。

战前的人们早有定论。

不管怎样，这些军械都是罗森无法拒绝的诱惑。

不过他还是面露难色。

假如按照这个订单进行采购，加上预计要购买的导弹。

那么这单的总额将达到数千万黯晶。

即便是罗森与金耳朵合作赚钱，也要省吃俭用一两年才能攒够。

如果仅是购买轻武器与单兵支援型武器的话，花费个几十万黯晶都能买上一车皮了。

要知道一把手枪也才二三十黯晶而已。

而在这里，几十万黯晶才堪堪是个零头。

洪雪岩一直在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她知道这么一大笔钱究竟意味着什么。

对于这个自称张振宇的小家伙她进行过初步的调查。

知道他亲手创建了一个营地。

还了解到他与金耳朵有密切的合作关系。

对方有钱，但肯定还没有富裕到能眉头不皱一下的拿出这么一大笔黯晶。

罗森认真思忖。

他自诩什么诱惑都能抵御，只有军械是他无法放弃的。

军械作为武力的一部分，若是要罗森放弃，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洪姨，实不相瞒，我暂时没有这么充足的资金。”

罗森坦诚地说道，语气中有些无奈。

正当洪雪岩准备开口的时候，他又及时地补充道。

“不过，我有个预备的方案。”

“我可以提供优质的罐头、氮封蔬菜来作为这批军械的采购款。”

闻言，坐在对面的洪雪岩顿了顿，旋即露出一抹恍然的神色。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你就是金耳朵背后的那个神秘供货商？”

金耳朵出货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不过由于他们有意封锁了罗森的信息，所以大部分人差不多内情。

但其实有心观察的话，还是不难猜出谁是供货商的。

毕竟金阳光的货车常常往返于申海到杭城之间。

大致供货者的区域肯定就在这个范围内。

现在罗森主动提议，倒是让洪雪岩一下就猜出了真相。

面对她的追问，罗森只是点头。

这个时候，洪雪岩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可是还有个问题。”

“你串货给我，岂不是违反了你与金耳朵的贸易协定？”

“还是说你与金耳朵压根就没有签订合约？”

这个问题其实是个试探。

不管是罐头还是纯净食品都是利润丰厚的生意。

金耳朵能做，她暴走油机团也能做。

如果有机会的话，洪雪岩也不介意抢个独家代理。

却见罗森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嗤笑。

“呵呵…当然签订过合约。”

“只不过我与金耳朵签订的供货协议只选定了华东、华中、华南三个区域。”

“如果您有把握可以销往其它区域，自然能够拿货。”

“氮封食品存在保质期的限制，但罐头奶粉之类的东西可没有这些桎梏。”

罗森摊了摊手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这让洪雪岩若有所思。

江城位于华中区域，算是泛亚联合的腹心地带。

她既可往北或西北走，也可以扩展西南区域的业务。

只是运输问题不好解决。

走空中的话，没有足够的运力。

大型运输机上天后很容易吸引大群的飞行异种。

只有那种高速巡航的空天运输机才能相对安全的飞行。

可是江城并没有这种型号的飞机。

而走陆运的话，那些氮封蔬菜运抵北方或西南的聚居地后只怕保质期就不剩几天了。

罐头倒是没这方面的顾虑，可是利润要差许多。

但要是他执意用罐头抵货款的话，洪雪岩也毫不介意。

前提是他能拿出这么多数量的罐头。

“那就用罐头吧。”

洪雪岩挪动了一下椅子，轻声回答道。

“对了，再来一批酒水、新鲜蔬菜和肉食。”

“我留着自己吃。”

罗森微笑，这也是他想要的效果。

“如您所愿。”

言罢他也发了一份价目表过去。

这个价目表就是他与金耳朵的供货价表。

是经过两次连续提价后的价格。

其实要比那些商店问散户的收购价高出不少。

但散户搞战前食品的货源毕竟不稳定。

而且品质也比不上罗森的货。

得益于金耳朵这段时间的出货，他罐头的品质口碑算是打出来了。

洪雪岩看了看价格，踌躇了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由程序计算，双方确认无误后敲定了首批交货的数量和地点。

由于总额太大，又是以物易物的方式。

因此只能分批交付。

时间在两个月，有时可能会出现一两周的浮动。

凛冬将至，暴雪随时会覆盖大地。

届时大部分异种将冬眠，但厚达一两米的积雪和零下三十度严寒也将干扰物流运输的顺畅。

在结束谈话前，洪雪岩给了罗森一部卫星通话器并约定了交流暗号。

那其实是个通话模块。

可以安装在大部分战前适配的动力装甲上。

洪雪岩租了一条卫星的通讯专线。

那颗卫星归属于另一个聚居地的大佬，通讯会被监视，所以要采用暗语交流，达成共识后，罗森略微松了一口气。

老奸巨猾的洪雪岩也在催眠失败后，第一次露出满意的笑容。

坐在旁边的袁业文始终面带笑意。

他选择性地无视了洪雪岩的怀表与催眠。

看来应该是潜意识被改写了。

罗森没有去管这件事。

看破不说破，还是好朋友。

袁业文算是暴走油机团内部的高层。

按照油机团的分级，他的地位仅次于洪雪岩这个大头目。

与武德保、臧秋和其它金勋头目并列。

早已有了深度捆绑的关系。

罗森没有必要告诉他真相，就算告诉了也没用。

正当他与洪雪岩闲聊的时候。

会客室的房门再次被敲响。

罗森选择了噤声，老妪洪雪岩则看向房门说道。

“进来吧。”

不多时，房门就被打开了。

小太妹打扮得臧秋吹着泡泡糖搂着齐慕走了进来。

“嘿嘿，小慕是第二名哦。”

“怎么样洪妈，我们没给你丢脸吧。”

臧秋的语气里竟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

望着两个养女，洪雪岩的眼眸中也泛起了慈爱的光泽。

“伱们表现的很好。”

“小慕，等到晚宴结束，或许你可以跟小张好好聊聊。”

“探寻身世这种事急不得，很多时候真相或许就在不经意间。”

她看了一眼罗森，主动暗示道。

齐慕笑靥如花，抿嘴轻笑。

“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

屋内的气氛变得轻快了不少。

罗森保持沉默，他也插不进话。

然而众女的交流没有持续太久，新的敲门声就出来了。

“咚咚咚。”

“老太婆，开门。”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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