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敢做,就要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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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权私权的概念,是一个政治学抽象概念。
对于其的探讨,想要在如今的这个时代得到一个结果,那是相当的困难。
不过,当京报上贴出了赵大户和李二平关于田亩的交锋,并想要就这个事件收集关于公权和私权的讨论后,整个顺天府都沸腾了起来。
不过,讨论的议题不是关于公权和私权。
而是关于地属于谁的问题。
就因为把自家的地分摊到了泥腿子的头上,让他帮咱大善人交了个税,结果这地就成泥腿子的了?还被卖给了皇帝?
看到这个结果,整个顺天府境内的大户们,都陷入了一阵阵的惊恐之中。
赵大户将自家田亩挂在了平民的名字下,别以为这个事情只是个例,而是整个顺天府辖区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么搞。
现在,皇帝干的这个事情,不知让多少人直呼卧槽。
将田亩收归皇庄,这件事情不知在多少人的眼里,连巧取豪夺这个词,都成了
这是明抢,简直就是明抢。
对于宫里从泥腿子手里花银子买田亩这件事,民间的大户们相信吗?
以己度人,鬼都不信。
你皇帝想要人大户的田亩了,你花钱买,哪怕是强行贱买呢,花点儿,花不了几个银子。
你是皇帝啊!
对于皇帝这手操作的后果,起初毕自严并没有察觉到其不对的地方。
等到从通政司那边收到民间风声不对的时候,已经晚了。
民间四处都流传着,皇帝在强抢大户田亩的消息。
这还没开始春耕呢,顺天府就陷入了一阵恐慌之中。
“失策,失策。”
看着眼前明显是来和自己找茬的毕自严,朱由校表情讪讪的道。
“陛下。”
看着眼前面色尴尬的小皇帝,毕自严深吸一口气,将怒火都压回了肚子中。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民间的这股流言,要如何处理。”
“如果任由这股歪风邪气这么吹下去,吹的遍天下都是,那我大明离乱也就不远了。”
“从流程上讲,朕没做错什么。”
听到了毕自严的话,朱由校眼珠子一转,开口道。
“朕的的确确,是花银子从那个李二平手中买到的田。”
“但那地,不是李二平的。”
闻言,毕自严强调道。
“是赵大户家的。”
“那地是在谁名下登记的?他交税了吗?”
手指在眼前的桌面上敲了几下,朱由校出声问道。
“地登记在人家李二平的名下,人家李二平也交税了,按照国法,那地就是李二平的。”
“可这事不是简单的登记与交税。”
明白皇帝的意思,毕自严出声道。
“大明至今已有两百余年,沉疴旧疾无数,民间田亩投献者,不知凡几。”
“陛下的皇庄且不论,诸位藩王上缴的田亩册中,不知有多少都是民间百姓将自家的田亩挂靠在了藩王名下。”
“如果悉数都按国法施行,那不知道又要有多少百姓的田亩,都将沦为他人之物。”
“此外,还有往年功名免征的田亩,那更是不知有多少之数。”
“如果都按此处理,天下人将会如何看待陛下?”
“毕师是个厚道人,但朕不是个厚道人。”
听到毕自严维稳的话,朱由校看向对方没好气的道。
“敢偷税漏税,就要做好田亩归了别人的打算!”
说着,朱由校将手中的茶杯敲在了桌子上。
“民间土地兼并之事,已经严重到了什么程度,毕师知道吗?”
看着毕自严的双眼,朱由校冷笑着问道。
“过年之时,南海子军民同乐,朕从那些个士卒家眷口中,才知道如今顺天府周边田租高到了什么程度。”
如今的佃户,分为两种。
一种是“大种地”,也就是佃户自备房舍,有牛有车,有全套农具,而地主只提供耕地,每年按照实际收成进行分成,一般都是五五开,地主佃户各得一般。
而另外一种,就是高付出,低回报的“批子地”了,由地主提供住房、农具,但最后的收成分配上,不能说高,只能说离谱。
“给人种那批子地的,麦二八,秋三七,上的柴火十抽一。”
“按季种的麦子,佃户只能拿走两成,八成都是人家地主的,八成啊。”
“秋收之后,三成归佃户,七成归地主。”
“此外还有柴火,高粱杆、包谷杆、芝麻杆,这种高过腰带的柴火,只给佃户留一成,九成都是地主的。”
“这种苛待百姓的虫豸,朕不砍了他们,都已经是看在大明律中没有明文规定,地租最高收多少的份上了。”
“朕都不敢收如此之高的赋税,他们却敢收这么高的佃租。”
“还有那挂靠田亩之事,他们为什么敢挂靠?”
“因为姑息贿政。”
手指了指外面,朱由校看着眼前的毕自严,开口问。
“当年,张太岳曾给应天巡抚宋阳山一封信,叫做【答应天巡抚宋阳山论均粮足民】。”
“其中有一段是,自嘉靖以来,当国者政以贿成,吏朘民膏以媚权门。而继秉国者,又务一切姑息之政,为逋负渊薮,以成兼并之私。私家日富,公室日贪,国匮民穷,病实在此。仆窃以为贿政之弊,易治也;姑息之弊,难治也。何也?政之贿,惟惩贪而已。至于姑息之政,倚法为私,割上肥己,即如公言。”
“当年张居正就已经将话说的再清楚不过,就是因为国法他没有被人遵守,有人在偷奸耍滑,有人在假公济私,有人在苟且偷安,毫无原则的宽恕掉本应该严惩的错误。”
“人人互相姑息袒护,以此酿成了天下之大弊。”
“大弊不除,天下如何长治久安?”
“可是陛下。”
闻言,毕自严吸了口气,看向皇帝问道。
“藩王田亩,该如何处理?”
“天下挂靠田亩最多者,无非藩王、功名两类。”
“如此时严行律法,那些田亩就都归了藩王,如果藩王苛待百姓,陛下又将如何?”
“功名大户苛待百姓,陛下又将如何?”
说着,毕自严表情严肃的道。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急不得啊。”
“大户朕管不了,但藩王朕能管。”
听到毕自严问到了这个问题,朱由校也不装了,直接摊牌,将自己长久以来的打算说了出来。
“朕打算,将藩王田亩悉数收归皇庄,而后依照皇庄的一到三成比例,收取佃租,由当地县衙代管。”
“至于功名的挂靠之田,毕师觉得,有几个泥腿子,能将自家的田亩投献到别人的名下?愿意这么做的,全都是些大户人家。”
“朕说了,敢偷税漏税,就要敢承担后果。”
看着毕自严,朱由校一字一顿的强调道。
“今天,朕送给毕师一句话,人生在世,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
“朕还是那句话,不服气,就造反。”
“可这种事情在民间。。”
闻言,毕自严有些犹豫。
这种现象在民间,那可是太过于广泛了。
如果严格按照律法执行,恐怕得闹个大乱子出来。
“乡警是做什么的?巡检司是做什么的?朕养的京营是做什么的?”
手在身前的桌子上敲了两下,朱由校看着毕自严问道。
“你在陕西时是布政使,如今更是内阁首辅,朕说过多少次了,你这个首辅要拿出当国之人的气魄来。”
“当年的张居正调戚继光至蓟州练兵,为其变法护驾,现在朕亲自练兵,就是给你这个首辅护驾。”
“毕师,谁都能退,但你是首辅,你不能退。”
“臣。。。明白了。”
听完皇帝的话,毕自严深吸一口气,从椅子上站起,向皇帝拱手告了辞。
看着毕自严离去的身影,朱由校叹了口气。
当年的一个高拱,一个张居正,耗尽了大明的元气。
不是国家的元气,而是人材的元气。
当年,不管是高拱,还是张居正,对于变法都有一套自己的理论。
但是如今的大明,如今的毕自严,完全就是个娃娃手中的陀螺,一抽一转。
即便是毕自严组织了多次六部讨论,但毕自严还是缺少一份变法的总纲。
对于为什么做,做什么,怎么做,缺少一个明确的认识。
从抽屉中拿出了虎贲卫的调兵虎符,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后,朱由校在校场上寻来了曹文诏。
“末将参见陛下。”
到了校场上,来到正在看球的皇帝身后,曹文诏拱手行礼道。
“你带着虎贲卫的前中后三营,再去城建营挑五营的新兵,准备一下,到顺天府境内巡查。”
示意身边的刘时敏将圣旨递给曹文诏,朱由校转过身来,吩咐道。
“这一次,你要做两件事。”
“第一件事,清缴山贼流寇。”
“第二件事,打黑除恶。”
“待到春耕开始,你带人在顺天府境内,从州府到县城,再到各乡村,进行拉网式清缴。”
“将那些个整日无所事事,在街头厮混的地痞流氓,还有顺天府境内各家士绅大户的家丁打手,还有那所谓的家人,都给朕抓回来,送到西山挖煤去。”
“陛下,这。。。”
听到皇帝的这话,曹文诏伸手挠了挠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做。
“这地痞无赖好说,但各家各户的家丁护院,还有打手家人,不好分辨啊。”
“你要分辨什么,分辨谁家的打手是好人,谁家的家人是恶霸?”
闻言,朱由校冷笑了一声道。
“不用分辨,没个正经营生,敢三五成群的在外面闲逛的,都抓了,宁抓错,勿放过。”
说着,朱由校将虎符丢给了曹文诏。
“朕稍后会将武略院的在训生员调遣部分给你,再传诏让上下官员配合,你就当打一场治安战,让我看看,你训练的虎贲卫士卒,到底有没有达到朕要求的戚家军那样。”
“末将遵旨。”
见到皇帝如此严肃的提到了戚家军,曹文诏当即一抱拳,大声的喊道。
就当朱由校调遣京营,准备给毕自严配合时,经过了一路的摇晃,毕自严终于回到了文华殿。
步行进宫,还没喝口水,毕自严就见到了早已等候在此的周应秋和袁世振二人。
“见到陛下了?陛下可有说,要如何处理?”
看着脱下官帽的毕自严,袁世振上前焦急的问到。
“今日始知,昔年张太岳为何曾言,贿政之事易解,姑息之弊难除啊。”
从文书的手中接过了茶盏,喝了一口后,毕自严感叹道。
“当年的张居正是个急性子,我们的皇帝陛下性子更急。”
“我的好首辅啊,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从毕自言手中夺过茶杯,放回小桌上,袁世振焦急的到。
“现在这民间到处都在传皇帝巧取豪夺大户的田亩,这事到底要怎么辟谣啊。”
马上春耕了,结果顺天府闹腾出这么个事情。
现在顺天府境内的大户是人心惶惶,本来应该准备安排春耕的时候,现在大户们却是在四处奔走相告,打听着皇帝到底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辟谣?辟什么谣,皇帝就是那么想的。”
闻言,毕自严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袁世振和周应秋。
让你们盯着顺天府,盯着顺天府。
结果现在就盯出来这么个结果,给了宫里如此大的一个操作空间。
整个案子中,皇帝的操作有问题吗?
完全没有问题。
田亩登记在李二平的名下,人家也交税了,按照大明律,那地就是人家的!
你赵大户家既然敢投献,就必须要做好面对这一切的准备。
“皇帝真的要兼并大户家的田亩?”
闻言,周应秋和袁世振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毕自严。
“那赵大户,就是活该。”
看着眼前的两人,毕自严开口到。
“陛下对民间的大户以高租苛待百姓很不满,只是苦于大明律中没有条目杀之,否则早就举起屠刀了。”
“陛下现在想的,就是收拢田亩归于皇庄,由各县代管,以低租养民。”
“毕竟,大户朝廷不好收拾,官员还不好收拾嘛。”
说着,毕自严看向周应秋道。
“你行文通政司和宣政司,让他们发期京报,对此案进行澄清,将事情的前后都说清楚,一定要强调,此案中,宫里的所作所为,都是符合大明律的,是那赵大户偷奸耍滑。”
“理是说的通的,但民间。。”
就当周应秋对于如何做发愁时,一阵惊呼声传了进来。
“阁老,圣旨到了。”
焦急忙慌的冲进了毕自严的班房,那文书声音惊恐的说到。
“圣旨到了,陛下要虎贲卫开拔,巡视顺天府,扫除境内为非作歹的黑恶势力,要度支司拨三万人三月之粮给虎贲卫。”
“黑恶势力?”
闻言,在场三人对视一眼,有些搞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文书明显是被太监嘱托过的,当即开口解释道。
“就是山贼流寇,地痞流氓,还有。。。”
说着,文书犹豫了一下道。
“士绅豪右豢养的家丁护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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