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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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邻居
74路公交车停在溪桥北站,谭落在这里下了车。
晚上七点,天已经黑透了。
半小时前,一场暴雨猝不及防地浇灭黄昏,把秋夜涤荡得清澈透亮,也把她浇成了一只落汤鸡。
湿发黏在她瘦小的脸颊上,又凉又痒。谭落抹了把脸,此时此刻她的嘴角向下耷拉着,不太高兴。
不怪这场雨。
每次去探监,她的心情都会变成一滩烂泥。
她那服刑中的父亲日渐消瘦,已然成了行尸走肉。
伤心?同情?
谭落扪心自问,她好像也没有这种想法。
毕竟谭永德是个人渣,对她不好,又确实犯了法。
他受苦,那叫罪有应得。
对于国内练习书法的青少年来说,她是阎王爷一般的存在,英名与恶名同时远扬。
怎么说呢,这对她来说确实是小事一桩。
一个月前,小秘密被同班的一位女生偶然发现了。
尽管不太情愿,她还是每个月都去监狱,就像确认笼养的小白鼠是否还活着。
由于谭永德锒铛入狱,财产被法院没收,其中也包括谭落居住的房子。
她并不是要谭落直接平地起高楼,而是由她提供原稿,请谭落重新誊抄。
迄今为止大大小小的书法比赛,只要她参加,别人只能争第二。
过去,蒋雪很少和谭落说话。自打那天起,谭落常常能感受到来自她的嘘寒问暖。
谭落探完监,心情本来就不好,听到这个要求更是一阵无语。
可她不太想帮这个忙。
代写情书。
她婉拒了蒋雪,不料,遭到蒋雪的软磨硬泡。
谭落是一名书法特长生。
她已经彻底不想看了。
蒋雪一直很想跟池倾阳表白,但她不敢。
纵使谭永德从没爱过她这个女儿,谭落终究不是铁石心肠。
情书这东西不都自己写吗?哪有找人代写的……
这栋小红楼是私人住宅,属于一位老爷爷,他叫池问海,也就是谭落的房东。
向他吐露情意的姑娘都被伤透了心。
如今,无家可归的她独自在外租房,就住在这里。
她无非是想通过自己,进一步了解喜欢的男生。
蒋雪求她帮忙,代写一封送给池倾阳的情书。
房东爷爷有个孙子,叫池倾阳。
这件事就像二人之间心照不宣的小秘密,谁都没在学校提起。
不过,就在半小时前,谭落收到了蒋雪发来的微信。
她夸谭落的字是艺术品,相信池倾阳起码会看完。
好吧……谭落想,蒋雪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蒋雪的要求比较特殊。
基本上,有漂亮姑娘把他叫去走廊时,这位爷都是冷着一张脸出去,又板着一张脸回来,仿佛找他的都是要债鬼。
谭落回忆起往常那个男生面对表白的反应。
谭落脑子里乱得像是狂风过境。一会儿想起自己蹲监狱的爹,一会儿想起蒋雪的委托。
蒋雪说,自己的字太丑了,恐怕池倾阳刚看第一行就要撕掉。
小红楼独门独院,翠藤攀墙,岁月的痕迹早已渗入一砖一瓦,难以磨灭。
直到这会儿,兜里的手机还在疯狂震动,是蒋雪的消息如同连珠炮一样砸过来。
离开车站后,她拐进一条银杏树夹道的幽长小巷,在巷子尽头有一栋三层高的红砖小楼。
谭落和他既是前后桌,又是同住在小红楼里的邻居。
头疼得要死。
她只是烦闷,亲眼目睹一条生命枯萎,无异于经受钝刀子割肉。那么疼,还给不了一个痛快。
因为池倾阳是标准的少女杀手,杀人不眨眼的那种。
个中缘由,谭落心知肚明。
那人叫蒋雪,是他们学校校花级别的美女。
湿漉漉的衣服叫冷风一吹,冻得刺骨。她稍微清醒了些,抱着瑟瑟发抖的身体,快步跑向小红楼。
红楼外,一圈砖墙砌出了小小的庭院,正对巷子的地方开了一扇铁门,从那里进去便是私人区域了。
院里有棵梧桐,和三层小楼齐高,树下摆着花架,金灿灿的叶子落了大半,掉在花架附近,没来得及打理。
秋天了,看不见花,只有几株谭落认不出的植物还勉强绿着。再过几日,寒潮来袭,它们也会逐渐蔫去,光是今天这场大雨就把这群小家伙浇得够呛。
她绕过花架,继续走向红楼的正门。进了门,不用往一楼深处走,左拐便是楼梯,从那里可以直接上三楼,不会打扰到房东一家。
路过二楼时,谭落蓦然顿住步伐。
二楼的楼梯口正对浴室,里面传来阵阵水声。
有人正在洗澡。
浴室门是水纹玻璃,看不清里头,只能隐约窥见人影绰绰。
门后映出个少年的身形。
松竹般清瘦,个子高挑。那个倒影好似纸灯笼罩住的火苗,模糊又热烈。
除了池倾阳,没人使用这间浴室。
<div class="contentadv"> 谭落鼻翼翕动,沐浴液的淡香从门缝里散出来,在走廊里漫游,将她勾绕撩拨。
隔着一道门,她能看出来少年正在抓洗头发,他的脖颈向后舒展,抻出个修长的弧度。
她甚至能想象水珠从那人湿软的发丝滴下,顺着线条峭厉的颌线一路滑滚,最终没进刀子般锋锐的锁骨。
大概是热水澡洗得太惬意,少年在无意间发出了一声喟叹,舒爽满足。
他的声音不大,只是被氤氲的水气蒸腾后,在浴室里形成了奇妙的混响,听上去颇为销魂性感。
霎时间,谭落眼睫扇动,瞳孔缩颤。她吞咽了一口躁热的空气,脸颊烧得通红。
那个叹息声色气满满,她一下子走了神,完全没注意到水声已经停止。
直到浴室的门把转动,她才恍然神魂附体,一步跨三级台阶往楼上跑去。
“谭落?”
她跑到转角处,池倾阳在楼下喊:“你站住。”
谭落被那仨字绊了个趔趄,眼瞅着要扑倒在楼梯上。
电光火石间,有人攥紧她的手腕,停住了下坠的趋势。
那只手很白,像白桦木的枝杈,筋条因为用力而凸起,有种嶙峋的骨感美。谭落的皮肤触了电一般,灼得发烫。
她想抽回手,奈何池倾阳攥得很用力,她没能成功。
“跑什么?小心点。”池倾阳把她拽直,很自然地松开了她,表情稀松平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谭落第一次见到池倾阳,是在学校的荣誉榜上,某人的半身照贴在橱窗里,位于第一排第一个,那是属于年级第一的位置。
当时,她多少有些不厚道地想:这照片是P的吧?真有人长这样?
直到后来,她在校会上见到本尊。
那一天——
她,捧回书法大赛的金杯。
他,拿下物理奥赛的优胜。
当时,她和池倾阳一齐站在领奖台,被校长大声夸赞。
谭落用余光打量右手边的少年,不禁凝思……原来女娲真能捏出帅哥。
那人的眼珠极为深邃,仿佛用最浓的墨,以最重的力度点下去。
他的瞳色那么深,可神情却寡淡,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此时,那双黑水晶般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盯着她。
池倾阳用毛巾揉搓湿发,随口问了句:“上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
往常谭落每月去探监,基本能在下午三点前回家。今天是因为大巴线路出了点问题,才拖得很晚。
虽说她干什么都和池倾阳没关系,但是这个人太聪明了,她怕引起对方的怀疑。
在大家眼里,她是个普通的独生女,父母在外忙碌,没空管她。
自从升上高中,她始终在精心维护这个谎言。
同学们不知道她的父亲进了监狱,也不知道她的母亲早已去了国外,重组新的家庭。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
男生清亮的嗓音低低悬在头顶,谭落垂着眼说:“看电影去了。”
由于撒谎,她的声调有些发颤。
“看电影?”男生玩味地重复着她的回答。
脚步声从身后绕至她身前,一双拖鞋出现在她视野里。再往上瞧,是紧致结实的小腿,看得出经常运动。
池倾阳堵住了上楼的去路,谭落暗暗替自己捏了把汗,想把谎话编得更真:“周五,王翠星不是推荐了一部动画片么?我去看了。”
她扬起头,看着池倾阳的领口。他穿了一件干净清爽的白T,肩上搭着一条灰色毛巾,T恤圆领被发丝滴落的水洇湿。
“你自己去的?”男生问。
“不然呢?”
池倾阳倏然凑近了半步。
这个距离过于微妙,谭落慢慢向后退。
少年饧着眼,歪了下头,一丝猜疑在那双黑眸里徘徊。
紧接着他又问:“有人陪你吧,是男生?”
池倾阳的眸光比平常冷硬,有质问的意味。
谭落被盯得莫名其妙。
搞什么啊……
他这么八卦吗?
她嘟嘟囔囔怼了一句:“你管不着。”
少年的薄唇间漫出笑声,揶揄味十足:“心虚了?”
谭落耳根泛红,一股无名火蹭蹭往上窜。
她脑袋一热,露出个甜甜的微笑,略显腻歪地叫出男生名字:“池倾阳,你吃醋啊?”
话一出口,谭落立刻后悔。
恶语犯上,这不得被怼个对穿?
她都搞不懂自己哪来的勇气说这种话……绝对是被冷风吹傻了!
池倾阳的反应和她预想中不太一样。
少年闻言,眉心瞬间蹙了个浅结,又很快舒展。像被风揉皱的湖面,转眼归于平静。
他牵动唇角,俯下`身,笑得游刃有余,似是蓄了满满一腔坏水。
她听见池倾阳低哑的嗓音磨过耳畔:“对,我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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