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中，方思源与宋威迎面坐下。

针对巡查组入驻宏安市的情况，宋威也简单说了一下。

“也就是说，你们入驻以来只是施压。”方思源轻笑，这样的办事风格他很满意，并没有一开始就打草惊蛇。

“没错，毕竟这一次的主角应该是你才对，很多工作我们做了是没有意义的，反正终究都会浮出水面。”宋威轻笑着，给方思源到了杯茶。

方思源有些惊讶，不得不说，宋威这个人看局势实在是太清晰了。

对于巡查组来说，他们是组织要求入驻京南市，抓到一些东西，的确对他们的工作来说会很亮眼，但那样就会削弱方思源问政的功劳。

或者换一种角度来说，他现在做些什么，是在给方思源分摊伤害，这恐怕也是宋威不愿意看到的。

“宋组长有心了。”方思源微微点头。

宋威则是暗中打量着方思源，初次接触不卑不亢，很难看出深浅。

于是乎，在宋威眼中，方思源同样被打上一个聪明人的标签。

能和聪明人做队友，这是一个非常省心的事情。

两人又聊了一些，当聊到吴用这个人的时候，宋威笑了。

“只是没想到，周常军如此决绝，居然能够做出这样蜥蜴断尾的事情，不过也从侧面应证了，他现在很慌。”

方思源点头，“周常军这个人可不简单，我之前和他接触过，黑白两道……”

话说到这里，方思源也不说明了，不过宋威已经懂了。

“几十年前的风气，总会有些人觉得站在一个位置上，自己就是这个地方的土皇帝，但这样的想法，往往会害了他们自己。”

话音落下，方思源轻笑，“宋组长不怕？”

宋威笑着回应，“那方部长，你怕吗？”

两人相似一笑，皆是不语。

方思源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他怕什么？

既然上次没有死在周常军手里，那就说明他该终结这一切。

黎志元的死，他如今尚且还在历历在目，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黎志元最后说的那些话，恐怕只是想在死前，摆脱自己脖颈上的狗链子。

权利，就是一根根无形的链子，将人们汇聚起来。

但那终究是邪道。

“之后的工作方式，我会小心。”方思源说着语气一顿，“秉承一个原则，直接、委婉、快速、安全。”

对于这四个词的方针，宋威表示认同。

两人相商了一些细节之后，下午的光景，京南市政府传出一个人人惶恐的消息。

问政京南将陆续展开工作，届时央视工作组也将入驻，作为问政京南的主办方。

问政京南这件事，能够上升到如此高度，这是京南市政府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但或许，周常军早就收到了一些消息。

只不过，央视工作组和中纪委的巡查组入驻，他也不敢在这种强度下，做什么操作。

某一处茶室中，周常军的脸色十分阴沉，“方思源……”

这个名字被说出的时候，周常军那脸上的杀意，几乎已经宛如实质。

他早该想到，当初黎志元死的时候，那个东西没拿回来就是潜在威胁，但不在方思源身上，会是在谁身上。

想到这里，周常军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周总督，这么晚了，是有什么指教啊？”电话里传来李玉渊熟悉的声音。

周常军脸色有些难看，低沉着声音道，“没呢，就是想和李市长简单聊聊。”

“简单聊聊吗？我现在在应酬，你看明天方便不？”

李玉渊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周常军不说，他为什么要掺和？

反正那份证据，他会用一个最妥当的方法，直达天听。

“李市长，我们明人就不说暗话了吧？”

“周总督的意思是？”

周常军冷笑，“清水县这么大的案子，之前我作为国土资源厅总督，的确是监察失职啊，现在这不马上要问政了吗？这个案子的详情，你看有空说说不？”

听到这话，李玉渊顿时反应过来，这是急了。

不过李玉渊也是老狐狸了，只是轻笑，“诶，清水县的案子，这么罔顾法律的事情能发生，这是每一个人都不想看到的，不过还好，现在案子已经顺利结案了，周总督想要了解些什么的话，其实去翻看卷宗更好。”

话音落下，周常军的脸色瞬间黑了，李玉渊的态度让他更加确定，这个人就是在跟自己装傻，恐怕什么都清楚。

但李玉渊他还动不了，虽然在京南市他有一些手段，但手还没能伸这么长，胆子更是还没有这么大。

一个常务副市长，可不是随便就能动的。

“李市长，你看我这不是想从你这里……”

话音未落，李玉渊开口，“周总督，您说什么？我这里信号太差了，听不清。”

“我说。”

“周总督，你看我明儿个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细聊，怎么样？”

‘嘟嘟嘟——’

电话里，只剩下占线的忙音。

“草！”

周常军直接忍不住爆了粗口，那种多年从未出现的无力感，在此刻忽然爬上心头。

沉默……

良久的沉默之后，周常军陷入沉思。

不久后，他再次拨通了一个电话。

……

与此同时，方思源正在加班和龙尘确认涉及检举的官员详细信息。

问政本身就是民意反馈和实际证据的真真假假，已经在青龙县实践过一次的方思源对这些细节很清楚。

只不过，这一次的布局，是央视下手，在各方面上肯定是要遵循严谨的原则。

容不得一点出错，但凡有一点错误，那些京南市的反对势力定然会抓住机会大放厥词。

这是方思源不能容忍的。

而龙尘操作中，进度正在一步步更新，方思源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是李玉渊打来的电话。

今晚李玉渊压根没有应酬。

“思源，还在忙？”

方思源回应，“对，明天就要民意收集，很多事情要确认，这次央视主导容不得差错。”

话音落下，李玉渊明显比较满意，缓缓开口道，“在京南那边，你一定要注意，有人已经开始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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