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王爷跟着老太跑
众人心思各异,朝里走去。
“这是……”
“怎的都是孩子的东西?”
“府上添丁了?”
林立以为女儿乱来,刀子的眼神剐过去。
林燕儿忙摆手:“爹爹不是我。”
“老身瞧着这些东西泛旧,非眼下时兴的。”裴知予观察细致:“莫不是林小姐儿时的?”
“林夫人爱女,有许多母亲会留着孩子儿时的东西。”
林燕儿上前翻翻,看看,摇摇头:“不是我的,虽然许多东西和我儿时的一样,但这些太新了,我的东西……”
她羞囧的摸摸脸:“我小时侯都玩坏了。”
裴知予暗暗猜到了什么,提出:“今夜方便老身在贵府住一夜么?”
“老太是乡下来的,高门的规矩,她怕是不懂,本王也留下。”封君衍道。
林大人差点瘫在地上。
这位阎王,出了名的事儿精。
怎愿意在别人家住。
阎王住家中,林大人像个小厮似的,亲自伺候。
夜,到来。
裴知予和封君衍霸占了林大人的房间。
二人席地而坐,烛光已灭,余下月光从软软的窗纱倾泻进来。
封君衍睨向裴知予,长指在膝上轻敲:“有时你不像老妪。”
裴知予的心猛跳。
他看出了什么?
稳了稳心神:“确实许多人说老身更像老头。”
封君衍的思绪被拐个弯,正要纠回,便见裴知予做噤声状,神色严肃。
封君衍知道,老太要等的邪祟来了。
她早早在地上铺了层面粉,面粉是用来记录鬼脚印的。
面粉上呈现出一排歪扭的鬼脚印。
只是这脚印很小,像小孩子的。
鬼脚印的目的地很明确,只奔林夫人建的密室去了。
裴知予给衍王打了个手势让他跟上。
密室内,裴知予看着这只小鬼约莫只有婴孩大小,他奋力的把密室里的小玩偶、木马还有小衣裳装进了麻袋里。
搬空后,小鬼满足的叉了会儿腰。
待它想走时,转头看见裴知予愣住了。
它呲牙,散发着鬼气想要冲出去,却被裴知予做的法阵拦住,摔了个大马趴。
“小鬼你是谁?为何偷东西?”裴知予故意这么问。
小鬼果然生气,’鬼’话连篇。
“你说你是这儿的主人?这些都是你娘亲给你的?”裴知予道。
小鬼骄傲的点头。
裴知予明白了,她偏头同封君衍道:“这只小鬼是林夫人的儿子。”
封君衍并不惊讶:“可以用这小鬼招了林夫人的魂。”
“王爷和老身的想法不谋而合。”裴知予道。
这便是用子招母。
出不去的小鬼急得转圈圈:“小鬼,老实些,奶奶便让你见娘亲。”
裴知予盘膝而坐,一抖招魂符,燃起的蜡烛忽明忽灭,阴风自他们周身环绕。
封君衍睁开眼,他也感受到了。
林夫人并非是横死的,故死相不凶。
她面容温和,不吵不闹,还福了个礼:“老太大师,敢问召我前来有何事?又……”
看了眼抱着毛驴玩偶的儿子小鬼:“为何将我儿圈禁起来?他虽是鬼,却从未做过恶事。”
裴知予看的出她们母子二人的鬼魂很纯净。
从未沾过人血。
裴知予问:“你可知你死了?”
林夫人一怔:“知道,我久病缠身,早晚都是这条路。”
裴知予道:“你的病是心病,心病引了身病,林大人和令千金为你寻了许多良药,你都扔了。”
林夫人一梗,她怎的知道,逃避般低垂着眸。
裴知予不是来同她谈心的,马上要天亮了,该解决的事要尽快:“你同林大人恩爱,成亲后不久便有孕了,你怀的是双胎,但却只生了一个,另一个在腹中窒息而死,你心中抑郁,却因要照顾刚出生的林小姐,又不想让林大人担心,你便将这苦闷忍到夜里。”
“长期以往,你抑郁了,身子状况也是每况愈下,身魂松动时,你常常梦到你窒息死去的儿子。”
憋闷许久,第一次有人探到她心中,林夫人无声的流泪:“是,他命运不济,原本可以和姐姐一同出生,可……”
她声音哽咽:“我时常梦到这孩子不着寸缕,没饭吃没水喝没人哄睡,我这个当娘的心啊,疼得要被剜出来了啊。”
“为了弥补他,我每次给燕儿买东西时,也会给他买一份,还特意给他建了个房间。”
“他知道我是他娘亲,也知自己死的早,却不怨恨我。”
“我也知道同他这样一个婴灵接触时间久了,我会失了阳气,但我愿意。”
“我夫君家业有成,燕儿也大了,他们不再需要我,可我儿需要我,我愿为我儿变成鬼魂,照顾他一辈子。”
裴知予不说废话,带着林夫人的魂魄依次来到他的夫君女儿房间。
林立喝得烂醉如泥,日渐消瘦,痛苦不堪,嘴里念着夫人的名字。
林燕儿蜷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喊着娘亲。
林夫人捂着胸口:“我能怎么办?”
自古不能两全啊。
裴知予平静道:“你阳寿未尽,魂魄未归,地府中人还未寻到你,若是寻到你,理应觉得是小鬼缠了你,会收了他。”
“不要。”
“既不要,便有一条路可走。”裴知予道。
“是,什么?”林夫人紧张。
“人走人路,鬼走鬼路。”
“可我的儿子……”
“你的时间不多,天亮之前给我答案。”裴知予看起来不留情面。
林夫人思忖,忍痛做出决定。
小鬼头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待看到母亲的魂魄离他愈来愈远后,急得发出悲鸣音,眼底是绝望和失落。
公鸡鸣晓,林立父女早早在房门口等着,看到裴知予紧张的问:“大师,我夫人(娘亲)如何?”
裴知予这把老骨头熬了一夜有些累了,声音沙沙的:“自己进去看吧。”
林夫人苏醒了,一家三口喜极而泣。
可她的悲伤涌上心头,她的小鬼儿子……再也见不到了。
林大人感谢裴知予,问她想要什么,尽管提。
帮人消事,要用钱消因果。
她不矫情,要银子,这是她最缺的东西。
她说:三日后,老身会还礼。
林家不以为然。
封君衍问:“你要还什么礼?”
过了三日,裴知予登了林家的门,把礼给了管家:“劳烦转送给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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