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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江南富,可敌国矣


王家彦顶着暴君词条的威压,自武官队列踏出半步。

    绯袍犀带映着殿外青冥天色,这位兵部尚书将笏板举过眉心,“臣斗胆请陛下明示,关外四军欲以何制立之?”

    朱由检脸上怒气顿消,面上却浮起玩味神色,“王卿有何高见?”

    “天启二年设关宁军制。”王家彦从袖中掏出本泛黄簿册。

    “关宁一军,计战兵五万员,辅兵十万众,匠户五万余。”

    “战兵岁支饷银五十两,辅兵二十两,遇战另赏。”

    “单此十五万众年耗四百五十万两,甲胄火器尚需百万。”

    “辽东苦寒,五谷仅一熟,纵不加赋,所产仅足匠户家眷糊口,大军岁需关内输粮九十万石,发民夫十万转运四月,途耗二十万石。”

    说到这,王家彦略微停顿一下。

    朱由检心里也清楚,之前每年调拨给吴家父子的六百万两辽饷是真的勉强够用,吴三桂和吴襄俩人真没贪多少。

    而且以这个时代军中的风俗,上下将领肯定要过过手沾点油的。

    再加上之前工部和兵部不当人,以至于关宁军连根箭矢都要自己造。

    吴三桂为了养活关宁军,也为了让自己过的好一点,只能放任走私,甚至支持走私。

    以此来挣点银子。

    这也就是为什么,朱由检明明拿下了吴三桂和吴襄,却始终没痛下杀手,而是给了个国公爵位,高高捧着。

    毕竟这俩人,在牛鬼蛇神遍地走,看谁道德底线低的明末社会里,已经是难道办实事的将领了。

    见朱由检不说话,王家彦才继续说道。

    “今若立四军,耗银当翻四倍至两千二百万两,征夫五十万,运粮六百万石,更需工匠如云。”

    “而我大明去岁岁入还不到五百万两,谈何新建四军!?”

    王家彦的意思很明确,我不反对新建四军,但你朱由检没钱,拿什么建?

    雨声渐疏,檐角滴水砸在金砖上的脆响清晰可闻。

    朱由检背对群臣望着龙椅,龙袍广袖无风自动。

    大殿内陷入一片死寂。

    过了一会之后,朱由检才缓缓开口,“那依卿之见”

    王家彦说的他早就想过了,甚至连解决办法都已经准备好。

    但此刻他突然想看看,这个一直以直臣模样示众的兵部尚书,究竟是能臣还是凡臣。

    “臣请陛下暂缓关外四军之事。”王家彦突然撩袍跪地,额头重重磕在地砖上。

    “三千营精骑可由英国公统率巡边,登莱水师遣郑将军扼守渤海,趁此间调左良玉北上,史尚书及周王部西进,黄得功领京营精锐南下,三路合围李闯。待内乱初平,整顿两淮盐税、重开市舶司、清丈江南田亩,岁入可增千万。再练新军、铸重炮,积十年之力,雷霆扫穴.”

    “十年?”朱由检突然轻笑,转身时十二旒玉藻扫过王家彦肩头。

    “王卿可知建奴今年又掠了多少人口?多尔衮上月往科尔沁娶了几个福晋?”

    他踱到丹墀边缘,靴底碾过左都御史咳出的血渍,“莫说十年,你信不信建奴连三年都不会给朕!”

    王家彦攥着笏板的指节泛青:“然则国库.”

    “月前查抄京师,得银几何?“朱由检突然看向户部尚书。

    “合合计三千七百万两。”

    “周王府献银多少?”

    “五十万两。”

    “南京送来多少?”

    “八百万两。“

    皇帝每问一句便下一级台阶,最后停在王家彦面前,“这些还不够建关外四军?”

    “陛下明鉴!”王家彦猛地抬头,“查抄之财终有尽时,此乃特例”

    “那便再找特例!”朱由检突然暴喝,“贪官杀不尽,蠹虫抓不完!前日廉政院报江西布政使私卖学田,昨日锦衣卫查获扬州盐运使通敌,今日.”

    他突然抓起王家彦手中簿册掷向文官队列,“尔等倒告诉朕,这些账册上的亏空都喂了谁!?”

    施邦曜躲闪不及被砸中额角,鲜血顺着皱纹流进眼里。

    老臣颤巍巍捧起簿册,泛黄纸页上墨迹被血水洇开,恰似崇祯初年辽东雪地上的血冰。

    “朕这里不是菜市场,你们也不是卖炭翁!”

    “今天你说不建就不建,明天那个说献城就献城,后天是不是要朕举国投降才能让你们满意!?”

    “有明一朝,不和亲、不纳贡、不赔款!”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死则死矣!”

    “这些银子,朕宁愿用在大军之上,被建奴堂堂正正的击败,也不愿在朕死后,被建奴拿去继续奴役我大明之民!”

    “拟旨。”朱由检甩袖转身,“着兵部尚书王家彦总领关外四军事,靖南侯黄得功协理,三个月内重筑宁远、广宁、锦州、义州四城,工部即日征发匠户五万”

    “陛下!”王家彦膝行两步,眼见无法劝阻,只能伸手拽住龙袍下摆,“纵使要建,亦当先复广宁卫!彼处西通蒙古,东扼辽河,万历年间熊廷弼”

    “王卿。”朱由检俯身扳开老臣手指,低声似耳语,“广宁城下埋着罗一贯的三千忠骨。”

    王家彦浑身剧震。

    天启二年那个雪夜又浮现在眼前,广宁参将罗一贯死守孤城,火药尽后用砖石砸敌,城破时三千守军无一人降,尸首被建奴垒成京观。

    “当年弃广宁者该杀。”朱由检直起身时,眸中血色比丹墀前的血渍更浓,“今朕要重立广宁,王卿可愿为罗将军雪耻?”

    老尚书花白须发在穿堂风中乱舞,喉头滚动数次,终是重重叩首,“臣领旨。”

    惊雷再起时,玄甲卫已将瘫软的左都御史架出殿外。

    朱由检望着雨中飘摇的宫灯,忽然想起马二柱咽气前塞给他的半块麦饼,那孩子到死都以为皇帝和他吃的一样。

    因为皇帝说过,食则同食,衣则同衣!

    深深叹了口气,无论哪个时代,百姓永远都是上层人眼中的一个数字。

    是和钱财、粮食、军械等挂钩的财产。

    “选定吉日祭祖,祭祖前就不要再开朝会了。”

    “退朝。”

    王承恩尖细的嗓音刺破雨幕。

    千官跪送时,皇帝突然驻足,“传旨光禄寺,今日起减半宫中用度,省下的银子吗……”

    他瞥了眼瘫坐在地的施邦曜,“给英烈祠添三百斤香油。”

    ……

    回到乾清殿,朱由检并没有着急休息。

    而是拿出纸张笔墨,开始书写关外四军的基础架构。

    朝廷改制这么复杂且烧脑的大方向他都能写出来,小小的军队编制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之前他就大体想过关外四军的具体编制。

    只不过现在能确定下来而已。

    首先就是军队架构。

    虽然他很想把关外四军做成常备军,但没有庞大的资金支持,没有健全的军队行政机构,这么做就完全是催生四个军头而已。

    常备军必须从京营开始,也只能从京营开始。

    那样他才可以完全掌控。

    当然,如果抽出忠诚词条就当他没说。

    朱由检的设想是将关外四军打造成给大明练兵的基本盘,战区制的雏形。

    以现在大明军制为基础,五人一伍,两伍一什,五什为一小旗,五小旗为一总旗,四总旗为一千户,两千户为一司,五司为一营,总数一万人。

    营内所有士卒全是战兵,领同京营军饷,不必劳作,只管作战和训练,且营也是最大的独立编制。

    之后调动也是以营为单位调动。

    比如要设立广宁军,就可以调五个营过去,再从军机处空降一个主帅,兵部出一个参谋部,这便是一军,或者说一个战区。

    营便是主战单位,而一切杂兵辅兵则由兵部直接调派。

    营的军饷粮草军械乃至兵员补充,都由兵部直接负责。

    而杂兵辅兵则由当地布政使司负责。

    进一步做到让战兵完全为战斗而生。

    这样也大大限制了军头的滋生。

    以广宁军为例,先就地组建五个营,熟悉新环境和新规制,等五个营都形成战斗力,再拆分轮换至其余三个军,以老带新,以强带弱。

    尽最大可能平衡四军的战斗力。

    也能防止主帅掌控某支部队。

    除战时外,主帅只有政治和调动部队的权利,而营级轮换则由军机处直辖。

    这也是朱由检所想的战区制。

    等全国军权收回来后,就先按照这种办法改造,将两京十四道分为若干个战区,每个战区调拨若干个营,三年或五年轮换一次。

    等到常备军设立完成,就逐步裁汰掉这些地方兵。

    轮换时各营必须回京重新进入京营序列。

    而要轮换的部队也由京营调出。

    可以说除了损耗太大之外,没有任何缺点。

    毕竟这玩意是真的烧钱啊!

    光大军行军三月,要烧的钱就是个天文数字。

    不过朱由检不在乎,只要等他将海关打开,以华夏民族与生俱来的种地天赋,和接近饱和的中原大地。

    朱由检有理由相信,不出十年,整个东亚地带都将是汉人的天下。

    明朝的海商,能将大量的丝绸茶叶运抵欧洲,换来他所急需的银子。

    这些银子最终也会变成一个个词条和一柄柄钢刀,反过来继续保护经商的百姓们。

    以欧洲的体量,外加刚刚开发的美洲、还未开关的倭寇、尼格成群的黑非,朱由检敢说五年后明朝的税收就能达到一亿两白银!

    虽然他现在连一千万两都拿不出来……

    将军队架构写完之后,朱由检这才交给王承恩,让他交给王家彦。

    复又叮嘱道,“再去叫一下张煌言,让他来见朕。”

    王承恩点点头,拿着朱由检刚写好的宣纸就走出大殿。

    看着空荡荡的大厅,朱由检不由的哀嚎一声。

    “我怎么这么穷啊!”

    跟多尔衮干了一个月,京师的存粮几乎消耗殆尽。

    不太可能撑到秋收。

    还有阵亡将士的抚恤要发,整改军队也需要大量银钱,还有他心心念念的常备军,大量的武器兵甲缺口。

    新建广宁军也需要大量词条做打底。

    现在朱由检恨不得一两银子掰成两半花。

    北地几乎干净了,朱由检就盼着江南能给点力。

    想着想着,朱由检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张煌言已经站在了大殿之中,只是不敢打扰朱由检而已。

    阔别一月,这个未来元辅变化不可谓不大。

    眼中的青涩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沧桑。

    朱由检上来便直奔主题。

    “江南有多少银子?”

    张煌言清清嗓子,简短的回了一句,“江南富,可敌国矣!”

    “详细说说。”

    烛火摇曳间,张煌言从怀中摸出本泛着咸腥气的簿册。

    封皮上隐约可见盐字朱印,边角残留着暗褐色血迹。

    “去岁两淮盐引总数六十万引,实发一百四十万引。”青年手指划过密密麻麻的墨字,“扬州八大总商,家家都有织造局的织机。”

    朱由检指尖轻叩御案,“说人话。”

    “回禀陛下,每引官盐二百斤,私盐八百斤,盐运司的船队出扬州时吃水六尺,到武昌只剩四尺,卸的不是盐,是压舱的官银。”

    “八大总商宅院里的太湖石,都是从洞庭东山整座运来,上月查抄周王府得银五十万,不及扬州郑氏半座园子。”

    “臣三日前方抵通州,这上面记着三百二十七家盐商,一千四百处私港,七百七十九条通倭海船。”

    “苏州知府派了六波死士,臣不得不绕道登州”

    “扬州至凤阳驿站,驿丞全是江浙两党之门生。”张煌言从靴筒抽出卷发霉的塘报,“陛下请看天启七年扬州府奏折。”

    泛黄纸页上民贫地瘠四字被朱由检指尖按得凹陷,下方却附着工部批文,准拨修堤银八十万两。

    “钱去了哪?”皇帝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

    “回陛下,前年黄河决口,扬州盐商捐银百万助赈。”张煌言突然冷笑,“可他们捐的是新铸的嘉靖通宝,成色不足的私钱!”

    他抖开幅绢布,扬州城舆图上密密麻麻标着红圈,“这些钱铺当铺背后是南京六部。吏部尚书钱谦益的族弟,光在瓜洲渡就有十二间银库。”

    “您说,如此上下其手,这江南之富能不敌国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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