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无相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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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7章 无相之意
夜听澜是因为昨天陆行舟的话,感受到了对徒弟的歉疚,才想一起吃个早饭,表达一下师父对徒弟的关怀。
但是当独孤清漓真的一颠一颠跟在身边出门的时候,夜听澜的脑袋就开始有点冒烟。
因为已经明牌了的缘故,现在独孤清漓不偷了,光明正大就拉著男人的手招摇过市。
她夜听澜原本是拉著手的,离开国观就不好意思面对京师民众的目光,松开了,反倒只能眼睁睁看著徒弟牵著陆行舟,她跟在旁边像个慈祥的长辈。
那心中不知道有多少次想竖掌切在两人相握的手上,手都快憋抽筋了。
到了早餐铺子,时间很早,人并不多。里面只有极少桌子有人在喝粥,看见这三个进门,全都傻了眼。
民众认识国师的没几个,并不知道这戴面纱的婀娜道姑是谁。但陆行舟的知名度还是很高的,以及独孤清漓特异的外表,京爷们可比春山郡的乡下人懂行,一眼就知道这是定远侯与天瑶圣女。
所以那个道姑是圣女的护道者吧?
看座位就知道了,圣女和定远侯挨著坐,那个道姑就面板板的坐在对面,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感觉随时要砍人。
夜听澜都快悔死带独孤清漓出来了,本来和小男人重温天霜国的柔情蜜意的,结果尽看他们秀恩爱去了。
实际上陆行舟并没有和独孤清漓怎么秀,大庭广众之下谁那么干啊————就只不过是小二端上白粥和糕点之后,陆行舟很自然地从盘子里端给了独孤清漓,然后才端给更远一点的夜听澜而已。
就这点区别就让夜听澜拳头硬了。
「侯爷慢用。」小二点头哈腰地走了。
独孤清漓看著琳琅满目的糕点,很是好奇地问:「哪种好吃?」
陆行舟掂了一块桂花糕递到她嘴边:「试试这个?」
独孤清漓直接伸著脖子叼走。
「咔嚓~」夜听澜捏断了筷子。
下一刻陆行舟第二块糕就塞进了她嘴里:「先生喜欢蜂蜜冰蓉糕。」
夜听澜面无表情地咀嚼著,气又发不出来了。
小男人依然清晰记得自己的喜好————
话说这个冰蓉糕不是天霜国特产吗?啥时候京师也有了————
陆行舟自己也吃著糕点,随口道:「现在外贸越做越上道了,昨天和齐退之以及其他官员们了解了一轮,莫说现在大干乱七八糟,但国库反倒比以往有钱。」
夜听澜阴阳怪气:「都是定远侯开此源流,主持得好。但我怎么听说在此事上获益更大的是妖域呢?龙崖上的树都可以挂丝绸了吧。」
陆行舟干咳:「咳,共赢,共赢嘛。阿糯在那住著,不能穷了孩子不是?」
独孤清漓道:「不能穷了哪个孩子?」
陆行舟闭上了嘴。
师徒俩对视了一眼,又很快错开目光,两人各自蠕动著腮帮子,感觉好怪。
有种师徒齐心对外的感觉,然而这种齐心像话吗?
咱自己的事还没掰扯清楚呢。
算了,还是吃东西吧。独孤清漓觉得这里的糕点挺好吃的,师父的眼光真不错,那个蜂蜜冰蓉糕果然比桂花糕好吃。嗯,找男人的眼光也不错,所以师父看上啥,跟著就对了。
夜听澜哪知道徒弟的思维扩散到这里去了,见徒弟跟著自己的口味吃,心中反倒软软的,低声叹了口气:「清漓,为师自幼都没带你吃零食买衣裳,你————
怪师父么?」
独孤清漓摇了摇头:「我本也不在意那些。」
你就在意能不能和我男人在一起是吧?夜听澜憋了一下,还是道:「以后师父有空,会多陪你。」
独孤清漓道:「我现在有行舟陪。」
夜听澜差点就想掀桌。
却也知道徒弟不是故意上嘴脸,她就是这样的风格,那口气憋得差点背过气去。
夜听澜磨了磨牙,声音仿佛从齿缝里挤出来:「你既然与你家行舟定情了,需不需要为师给你筹备亲事?」
独孤清漓:「你做伴娘?」
夜听澜:「————我是长辈!」
独孤清漓:「是让行舟喊你岳母的时候你更高兴吗?」
陆行舟差点喷出来,夜听澜双手搭在桌台上,死死控制住掀桌的欲望。
独孤清漓又道:「我不成亲的,那东西没用。」
夜听澜深深吸了口气:「没用你骗我敬茶?」
独孤清漓:「————所以师父,为什么不直接一点,你以后还想给元慕鱼敬茶吗?」
夜听澜大怒:「她配吗!」
陆行舟:「————」
独孤清漓:
夜听澜忙道:「本座说的是,这男人我都不要了,敬个什么茶?」
独孤清漓「哦」了一声,掂了一块糕喂到陆行舟嘴边。
夜听澜:「你在干什么?」
独孤清漓道:「你都不要了,还管我在干什么?所以你到底要不要?」
夜听澜糕没吃两块,气都气饱了:「你们吃,本座要去早课讲法!」
说完怒气冲冲地走了。
陆行舟无奈道:「你干嘛一直刺激她?」
独孤清漓道:「反正我知道她已经同意我和你一起了,那我自己的男人,我自然可以亲热。我不懂,她自己的男人,为什么不敢亲热,还得看别人亲热生气。而既然生气,说明她不愿意让,却又为什么要说让。」
陆行舟觉得哪不对,但逻辑无懈可击。
只是明明这个早餐是想讨好先生的,莫名就变成这样了————陆行舟叹了口气:「我还是得回去看看她。」
独孤清漓点头:「我也吃够了,回去修行。」
两人回了国观,弟子们在早课,夜听澜果然在讲法,倒也不完全是气跑的,是真有事。
独孤清漓回了自己屋中修行,陆行舟就在夜听澜的法坛之后等著。
讲法时间不长,大致半个时辰就收了坛,夜听澜转向后方,陆行舟一直等在那里。
夜听澜没好气道:「不去和你的小妖精互相喂糕,在这里等个什么?」
陆行舟道:「清漓思维与众不同,你别怪她。」
夜听澜沉默片刻,叹了口气:「她说的都对。包括我离开后她说的那句。」
敢情跑路了还在偷听。
「明明是我自己的男人,我到底为什么要躲著让著,生生变成了妹妹?」夜听澜自嘲地笑笑:「行舟,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
陆行舟道:「并不可笑,人总是会有各种顾虑,能像清漓一样纯粹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夜听澜和他并肩向国观后院走去,走著走著就再度到了之前独孤清漓摘花瓣的水池。
水池并非活水,花瓣依然在,有水流顺著假山往下流淌,花瓣在涟漪之中打著转。
夜听澜坐在池边静静地看著花瓣,低声开口:「直面本心,才是修行。枉我教了清漓十八年,最终却反被她指点了一回。」
陆行舟陪著坐在身边,没有回答。
夜听澜道:「从心所欲而不逾矩,这是无相之道,对于清漓是天生,对于我们是一世的修行。」
陆行舟道:「我看已知的无相者,境界体现并非如此。」
「各人有各人的路,或者他们困顿于太清之途,行事便有了扭曲。我相信在他们突破无相的时候,绝对不是现在这般蝇营狗苟之辈。」
陆行舟点了点头:「或许。」
「我连看你们手牵手都生气,看你们互相喂食更是想掀桌子,口中却要说,我退出————言不由衷,自欺欺人。」夜听澜终于转头看他,笑了一下:「陆行舟,你心里是不是很得意?」
陆行舟摇头:「这两天我心中只有忧惧,怕转个头就失去你了。」
夜听澜相信这一点,他几次三番地抱著,那身躯的微颤她能领会。
夜听澜磨了磨牙,终于道:「她说得很对,我自己的男人,为什么要让来让去,为什么不敢亲热,为什么要眼睁睁看别人亲热我却只能生闷气?小蹄子心若冰雪纯净,就不知道这冰雪看见男人和别人在一起,会不会沸腾。」
陆行舟:「?」
夜听澜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往面前拖了几分,又一手摘掉面纱,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在屋中盘坐修行得好好的独孤清漓忽然感到一只无形的大手捞了过来,一把将她捞在了池水边上,眼睁睁看著师父摁著她的男人,亲了个不亦乐乎。
独孤清漓眼睛红了。
夜听澜心中一直绷得紧紧的弦一下就崩断开来,感觉连修行都长进了几分。
这才是师父做的事对吧?
凭什么是我看著你们亲热生气?明明应该反过来,我霸占你的男人怎么了,你咬我啊。
你是先来的?那你男人不还是在我手里!
无相之意,本座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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