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剑桦此言一出，在座的林子峰与萧剑桦的助理陈默都大吃一惊，夏荷也怔住了。

    她没料到萧剑桦竟如此疯狂！

    心底暗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定注视着萧剑桦，仿佛要将他心底的盘算看穿。

    过了下她忽然展颜一笑：“真没想到，萧总有这样的魄力.可以！不过，下面这条款就得改。”

    夏荷指向其中一项条款：“这一条——一旦股价跌破13.0元的致命门槛，合约即自动激活敲入条件：必须以远高于市价的初始行权价20元，每日以倍数接盘对手方抛售的万家文化股票，直至合约到期或累计接盘量达预定上限。”

    “我要求将13元改成15元。也就是说，只要万家文化股价跌到15元，合约就自动激活！”

    15元！

    而此刻万家文化的股价也不过21.3元。市场稍有风吹草动，价格随时可能被打至15元！

    “萧总，请冷静！”回过神的陈默忍不住急声劝阻。

    一旁的林子峰也皱了皱眉，温言提醒：“萧先生、夏女士，作为第三方，摩根大通希望双方在签署这份合约时，能保持理智与冷静。”

    其实他心里明白，此刻的双方已经像赌桌两端杀红了眼的赌徒，谁的话都听不进。

    果然，萧剑桦听了大笑：“够痛快！就这么办！”随即转向林子峰：“林先生，麻烦重新拟定合同。”

    林子峰无奈摇摇头。

    赌局已定，双方似乎各自都手握必杀底牌，有恃无恐？

    合同很快重新拟好，三方各自签字、用印。

    合约正式生效。

    正事完毕，众人未再多聊各自离去。

    一出摩根大通总部，坐进奔驰车，陈默从副驾驶座回头忍不住开口说道：“萧总，您实在不该修改合同，太可怕了，一旦万家文化股价跌至15元，我们就将陷入‘死亡螺旋’，现金流很快会被抽干！”

    “有区别吗？”萧剑桦看着他语气冰冷，“如果赵蔚的龙薇传媒成功收购万家文化，股价必然继续上涨；若是失败必然大跌。跌到15元还是13元有区别吗？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可我们现在——急需现金！”

    陈默这次真的沉默了。

    若赌赢了，每月3000万的现金收入确实能缓解敏天集团眼下的窘境。

    可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是一杯毒酒。

    “别担心，赵蔚会成功收购万家文化的，那女人早已不是从前的小燕子。我对她有信心。”

    这话仿佛在说服陈默，也好像在安慰自己，

    另一边，夏荷在安保人员陪同下乘坐丰田Alphard回到半岛酒店。一进房间她便兴奋地对方青叶说道：

    “萧剑桦简直疯了！居然主动加码！”她将修改合同的经过细细说了一遍。

    方青叶正陪女儿看《猫和老鼠》，听到微微一笑：“看来敏天集团不是一般的缺钱。”

    “是啊，穷疯了。”夏荷咯咯笑起来，随即又想到什么，语气变得认真起来：“青叶，万一赵蔚收购成功，万家文化股价跌不下来，那我们可就亏大了……你不会怪我擅作主张吧？”

    “赵蔚能成功收购？你真以为她是《还珠格格》里那个有皇阿玛撑腰的公主？”方青叶冷笑，“动用50倍杠杆收购，纯粹就是找死！”

    “我告诉你，事实会证明，容嬷嬷拿银针扎的，没一个好人！”

    夏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青叶，这话你可千万别在公开场合说，不然得掀起多大风波！”

    “那些所谓的明星，我才懒得评价。”方青叶淡淡道，“还不如陪青青看猫和老鼠。”

    既然香江的事已办妥，方青叶便准备返回内地。

    夏荷虽然不舍，却也明白，如今的方青叶并不只属于她一人。

    方青叶离开后，夏荷也带着女儿返回新加坡。而萧剑桦并未离开仍住在四季汇的套房里。助理陈默正向他汇报最新情况：

    “萧总，刘部长已按您的指示，详细调查了夏荷的基本资料，并已发来。”

    “说吧。”萧剑桦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烟。

    “摩根大通提供的资料基本属实，但有几处细节遗漏。最关键的是：夏荷在调任东方行纽约分行副行长之前，曾在静海南新支行担任三年行长，时间是2007至2009年，属于空降历练。”

    “静海南新……”萧剑桦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那个方青叶是不是在南新有个苗圃，每年都邀请参加乌镇峰会的互联网大佬去喝茶？”

    “是的。据调查方青叶也是南新人，并且曾在东方行南新支行工作——那时夏荷正是行长！”

    萧剑桦猛然抬头：“消息可靠？”

    “这一点应该无误，很容易查到。”陈默如实回答。

    “夏荷竟然和方青叶有交集……有意思。”萧剑桦低声自语，“后来呢？”

    “夏荷于2009年9月调回省分行，方青叶则在同年11月辞职离开南新支行，随后开始创业，主要在股票、期货市场获利……一度被封为‘期货天王’。”陈默继续汇报。

    “这些我都知道。夏荷与方青叶之后还有交集吗？”萧剑桦更关心这一点。

    “从现有资料看不出来。”陈默答道，“夏荷在省分行担任市场分析部副部长，2012年秋调往纽约任副行长；而方青叶一直活跃于国内金融与互联网投资领域。从事业与地域上看，两人并无交集。”

    萧剑桦沉默片刻，又问：“夏荷掌管的那只新加坡私人信托基金，能查到是谁设立的吗？”

    “难度很大。”陈默坦言道：“依照新加坡法律，私人信托基金的持有人、受益人及信托内容均严格保密。当然，如果愿意费一番周折，或许能探得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萧总，您看是否需要？”

    萧剑桦沉默了下又摆摆手：“算了，合约已签打听这些已无意义……你先回去休息，我想静一静。”

    “好的。”陈默退出房间轻轻带上门。

    萧剑桦独自坐在沙发上，指间烟雾缭绕久久未动。

    一束夕照穿过窗户落在他脸上，却未给他带来半分暖意。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一句古诗莫名浮上萧剑桦的心头。

    一阵悲凉，无声漫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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