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非常欣赏你当初为高盛设计的那个金融架构——虽然是针对静海银行和三家制造企业的陷阱，但我们行里的博士、硕士们在研究破解时，都夸那简直是天才之作。这说明你在这类工作上的天赋非同一般。”

    “第二，这件事纯属我个人私事，我不想把静海银行牵扯进来，也不希望有更多人知道内情。你现在已经远离金融圈，正是最理想的人选。”

    “还有，你是我同学我信得过你。当然，报酬方面我一定会让你满意。”方青叶最后诚恳说道。

    张冬雯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道：“好吧，你有什么具体要求？”

    “只有一点——要让敏天系，特别是它的实际掌控者萧剑桦，完全看不出这是个诱饵。得让他心甘情愿吞下去，一旦触发条件立即引爆。”

    “好，我试试看，按你说的来设计。”

    方青叶接着谈了自己的一些构想，也交换了对敏天系旗下几家重要公司的看法，最后商议还是以恒泰证券作为金融产品的主要载体。

    两人聊着，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当地方言：“小雯，家里来客人了？”

    方青叶抬头，看见一男一女拉着装满玉米的平板车进了院子。看来是张冬雯的父母。

    男人身材高大，偏瘦，面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显沧桑。不过，如果张冬雯是家中长女，她父亲张大福的年纪应该也就五十出头。

    张冬雯立刻起身招呼：“爹、娘，是我大学同学方青叶，来临沂开会顺道来看看我。”

    说着她便出门帮忙，方青叶也礼貌地喊了声“叔叔阿姨”，跟着走到院子里。

    “不用不用，”张大福连忙阻拦，“小雯，你跟同学聊去，我跟你娘做饭就行。”

    “叔叔您别客气，我待会儿就得走了。”方青叶赶紧解释。

    张大福是个典型的豪爽山东汉子，一听就不乐意：“来了怎么能不吃饭？待会儿咱爷俩喝两杯！”

    我#￥%……

    方青叶没法再推辞。

    沂蒙山区农村流行“晚三顿”：大清早先去地里干活，九十点钟才回家吃早饭。张冬雯和她母亲进了厨房忙活，方青叶没事做，就一边帮着搬玉米一边和张大福闲聊。

    “叔叔，今年收成不错吧？我看这玉米棒子挺饱满的。”

    “嗯，收成是还行，就是价格上不去，才九毛一斤，一亩地挣不了几个钱。”张大福叹了口气。

    确实如此。

    方青叶想起和乔永峰在巴西收购大豆贸易企业时了解到的情况——当地今年玉米价格折合人民币才七毛五一斤，比国内还便宜。可人家是规模经营，一家农场少则几十亩多则几百亩。

    而我们，人均土地实在太少了。

    这个问题眼下无解，方青叶不便多说，两人聊着聊着话题转到了张冬雯身上。

    “小方，你也在申城工作？具体做什么的？”

    “我没在申城，在我老家县城的一家银行上班，不过离申城很近经常过去。”方青叶回答。

    “你也在银行啊？俺家小雯原来也在银行，干得好好的不知为啥突然说不干了，非要回来当老师。”张大福说着，又叹了口气。

    “可能是压力大吧。在申城生活成本高工作竞争也激烈。”方青叶只能这样解释。

    “小雯没细说，但我猜也是这样……回来就回来吧，当老师也挺好。人嘛，知足常乐。就是她念了那么多书，怕是用不上了……哎。”

    确实有点可惜。

    方青叶不知该怎么接话。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张大福被妻子喊去挑水，他才挑起水桶走出院门。

    这时张冬雯从厨房走出来，低声问：“我爸刚才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就聊到现在种地不挣钱，还有你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用不上，有点可惜。”方青叶实话实说。

    “哦……那就好，只要没提我嫁不出去的事就行。”张冬雯低声嘟囔了一句。

    这个……

    张冬雯和方青叶同岁，今年也三十了。在申城这样的大都市不算什么，但在这个小村庄恐怕真是个大问题。

    方青叶不由想起远在川西A坝州的李烨。

    真是造化弄人啊。

    或许是因为方青叶的到来，张冬雯父母特意推迟了早饭时间，直到中午十一点多才开饭。

    桌上摆着沂蒙炒鸡、香煎门挂子、豆钱儿小酥肉炖冬瓜……酒是自家酿的包谷酒，酒劲不算太大。可惜方青叶酒量一般，岳凯要开车也不能喝，最后是张冬雯陪父亲喝了几盅——用的不是小酒杯，而是搪瓷缸。

    饭后，方青叶告辞离开，张冬雯一直把他们送到村口。

    “青叶，等设计好了我发你邮箱。”

    “好，有空来申城玩。再见。”

    “再见。”

    离开石窝沟村，两人驱车赶往费县县城未作停留便直接前往临沂市区。休息半天后，第二天一早启程返回申城。

    晚上在家，方青叶和白藕聊起这趟临沂之行，说起去找张冬雯的经过。

    白藕听后轻轻叹了口气：“虽然我没见过张冬雯，但听你这么说，她也是个很优秀的人。与其这样，当初还不如就和李烨一起留在A坝州呢。一样是教书至少还有个真心喜欢她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方青叶反驳，“像李烨那样能一辈子扎根贫困山区的人有几个？他家里有矿，不用为生活和父母养老发愁。但张冬雯不同，我去过她家，还住着八九十年代的老瓦房，种地也挣不到什么钱……就算当初和李烨结了婚，她自己生活无忧，可父母怎么办？我猜，张冬雯能上大学、读研究生，家里也没少花钱供她。”

    白藕听罢，又是一声轻叹。

    “有什么好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自己觉得值得就好。说不定张冬雯回到家乡，也能遇到真爱过得幸福自在呢。”方青叶说道。

    “希望如此吧。”

    方青叶在申城只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坐车返回南新。这次出门一周多，单位积压了不少事等他处理。

    当然，他也在等张冬雯那边的消息。

    眼看国庆将至，白藕带着孩子回南新休假。这天晚上，方青叶终于等到张冬雯发来的微信，说金融产品已设计完成，发到了他的邮箱，如有问题再联系。

    方青叶立刻走进书房，打开电脑登录邮箱，下载附件word文档，一份金融产品设计方案出现在屏幕上——

    名称是：“凤凰”累计期权（Phoenix  Accumulator）。

    方青叶用鼠标拉下滚动条。

    好家伙，足足有42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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