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清晨。

    苏澄出门以后，苏天言就迫不及待地来到楼下拿专家团队们的评估报告。

    他很想知道自己昨天的表现能有多少分。

    而专家给他的回复是：“苏总，在排除道德和人性这两个点以后，您的哭戏堪称满分！”

    “咱们的专家一致认为您的情绪非常到位，在您这个教化单元中，是有积极地推动意义的。”

    前半句话苏天言自动忽略掉了，只听到了‘满分’以及后面的话。

    苏天言也觉得自己哭的很好，他把自己这辈子伤心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绝对够真实。

    他这场哭戏能够非常好的推动激发臭小子心中的积极力量。

    除了完美这个词，苏天言想不到第二个评价。

    尤其是他让臭小子主动去打扫老婆的房间，更是堪称点睛之笔！

    苏天言之前一直留心着不让苏澄看到那些照片。

    那些不是照片，是他们对臭小子的爱。

    苏澄看到以后，还不得感激流涕地哭出来啊。

    事实也正如苏天言想象的那样，臭小子偷偷抹了几滴眼泪。

    白子华忍不住提醒：“那个，苏总，其实那是嫂夫人对少爷的爱。”

    苏天言：？

    “那不一样吗？”

    “呃，要说一样那也一样。”

    “嗯一样就行。”

    这是苏天言留的一招杀手锏，他在这里用上了。

    一方面，他要让苏澄知道，父母有多么多么爱他，还带他去了很多地方旅游。

    另一方面，就是有其他考虑了。

    苏天言想要加强一下苏澄与田家的联系。

    “苏总，这个事情不一定就加强少爷和田家的联系，也有可能会出现逆反行为。”

    “无所谓，小问题。”苏天言解释说，“这只是附属作用，有没有都行。”

    此时。

    一位专家在大屏幕上调出了昨天晚上在苏澄房间的监控录像。

    苏澄正站在窗边，遥望着远方。

    这个背影和侧影看起来有些许的落寞和孤寂。

    “苏总，您看这个画面，重点看少爷此时的表情。”

    一位专家将画面放大，镜头集中在苏澄的脸上。

    专家详细讲解了苏澄一般在什么情况下会做出这样的表情和神态。

    “我们比对了过去二十多年的数据库，少爷这么多年来只有4次做出这样的姿态。”

    苏天言愣了愣，追问：“什么意思，他在想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少爷在想什么。”

    “但少爷有78%的概率坚定了某种信念。”

    “21%的概率是受到了挫折，心力受到了打击。”

    “两者都有的概率是70%。”

    苏天言认真地听着专家的汇报：“还有呢？”

    “还有2%的概率是想轻生。”

    轻生？

    跳楼吗？

    苏天言敛目低眉，他觉得苏澄不会做那种傻逼的事情。

    只有被打击到痛不欲生，丧失信念才会跳楼。

    这几天他又没怎么打压苏澄，也就是用了一些其他的教育方式而已。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让别人说了几句就受不了了？

    哪儿有这么玻璃心的。

    假设这么脆弱的话，那说明苏澄现在还完全没资格继承帝豪集团。

    动不动就跳楼，这怎么能行？

    还有上次。

    还他妈烧炭。

    当时把苏天言吓个半死，他都想及时中止接班人计划了。

    这次应该不会，因为他才刚刚带着臭小子祭拜了小薇，而且还给苏澄看了小时候小薇带他出去各大景点旅游的照片。

    他怎么会想着跳楼呢？

    应该没这个可能。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大门口。

    “有人在家吗？”

    咚咚咚~

    这是……苏澄的声音？

    众人听到苏澄的声音以后脸色突变，所有人不寒而栗，紧张到了极点。

    信息录入人员立即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其余人暂停了自己目前的行为，生怕搞出一点动静。

    苏天言更甚。

    他已经忘记了呼吸，直到肺部发出警告，他才轻轻地吸了一口气。

    白子华指挥着终端组，调出了门口的摄像头。

    门外的画面立即取代昨晚的窗口画面，呈现在了大屏幕上。

    只见苏澄端正地站在门口，轻轻地敲着大门：“新年好？有人在家吗？”

    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两分钟后，苏澄离开。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什么情况？”

    “他在干嘛？”

    “好像是发传单……”

    苏天言皱紧眉头：“发传单？发什么传单？他不是去找郑嘉伟玩了吗？”

    此时情报小组的外勤信息传了过来：“苏总，我们的人把消息传过来了，少爷好像没有去找郑嘉伟，而是去了一趟咱们的门店，拿了很多宣传活动单。”

    “他tm拿这玩意儿干鸡毛？”

    “这可能只有少爷知道了。”

    “可能是想着给邻居介绍一下？”

    “苏总，今天是大年初一，少爷可能是想着借着拜年，给街坊邻居都宣传一下咱们的产品？”

    苏天言沉默不语。

    这在主观上是确实是好事儿，为家里的生意着想。

    但在客观上是给苏天言他们找麻烦。

    苏天言忍不住吐槽：“这大过年的给人家发广告啊？”

    这个时候给人发传单，有人会觉得喜庆，而有的人会厌恶，觉得很晦气。

    白子华不得不站出来，为苏澄的行为解释：“苏总，按照您的人设，您确实是能做出来这样事的人。”

    “而且您还会主动带着少爷去拜访邻居，并且炫耀一下您儿子在京州工作。”

    苏天言：？？？

    他的角色这么傻逼吗？

    怎么比他理解的还要傻逼啊。

    “这小子是不是去其他楼层了？”

    “是的苏总，少爷目前在二楼。”

    “给四楼和三楼的人发消息，告诫他们不要给臭小子开门，不要被他发现端倪。”

    “明白！”

    苏天言通过耳麦里白子华的指挥，很轻松地避开了苏澄，来到了负一楼的地下室。

    然后装作刚刚在地下室的模样，踩着楼梯往上走。

    耳麦里白子华的声音很清晰：“苏总，您大概15秒以后会碰到少爷……5，4，3，2……1。”

    “诶爸，你怎么在这儿啊？干嘛去了？”苏澄突然出现在苏天言的面前。

    苏天言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到地下室找了点东西……你不是去找你那个同学了吗，这是弄啥嘞？”

    “他没接我电话我就先回来了，我这会想着给邻居拜年，顺便发个传单。”

    苏天言立即板起了脸：“你发啥传单你发，这大过年的。”

    苏澄压根没去找郑嘉伟，他和郑嘉伟约的不是今天，说找郑嘉伟只不过是声东击西而已。

    刚刚起来以后，苏澄就直接去门市上拿了一些活页。

    他想着的是拜访一下他的这些‘邻居们’。

    但奇怪的是，他敲了好几户的门，都没有人回应。

    只有二楼的老太太开门了，但老太太连话都说不清楚，还得扶着行走架才能活动，苏澄就没再继续打扰。

    结果这栋楼还没拜访完，就把老东西给招来了。

    该说不说。

    苏天言刚刚在指挥中心被苏澄敲门，心都快跳出来了。

    “你把宣传单发出去了吗？”

    “发了。”

    “发给谁了？”

    “二楼老太太。”

    苏天言摆出一副无语的模样：“老太太都八十多了，话都说不清楚，你把传单发给她有啥用？”

    “发给她没用，但她儿女有用啊，她儿女看到咱们的宣传单，说不定就会找我们呢？”

    “行了你别整这出了，今年大年初一看到你给人家发广告还不够晦气的慌，人家今天都是拜年的。”

    “那咋了，咱们做生意的呗。”

    一句那咋了，让苏天言无法反驳，心中生出一股无力感。

    确实。

    做生意确实是这样子的。

    如果苏天言真的在运营一家颗粒漆的店铺，他也有可能会大年初一出来发传单。

    因为大过年的，大家基本上都不会驳面子。

    不过苏澄没再继续往下跟老登多说什么。

    老东西都已经被他招来了，继续拜访邻居不太可能取得成果，只好作罢。

    ……

    年初二。

    苏天言早早地就带着苏澄去了姥姥家，避免苏澄再有‘骚扰邻居’的行为。

    万一有人要外出被苏澄碰到，那可就解释不清楚了，装傻充愣是不可能的。

    不到八点。

    苏天言就和苏澄来到了老宅院。

    苏澄还看到了田勇和田坤他们。

    据了解，昨天晚上大舅二舅他们在老家喝多了没回去，所以就直接在姥姥家里睡的，待会还要出门去他们的丈母娘家。

    “姑父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姑父给你们开包。”

    苏天言拉开衬衫拉链，把手伸进胸口内兜里摸出红包，发给田曼曼和田宇轩。

    不时。

    小姨也到了：“新年好，哎呀天言哥你来的挺早啊！”

    苏天言笑着说道：“我们也刚到，正好，来，给小薛发包。”

    薛彦笑着接过苏天言的红包：“姨父新年好！”

    苏天言笑眯眯地回了一句：“新年好新年好。”

    薛彦一上手就发现这个红包比一般的要厚一点，他原本以为里面是一张50或者100呢，但这个厚度能用一小叠来形容了。

    这种厚不是红包封皮厚，里面的钞票厚才有的手感，薛彦估摸着少说也有六百以上。

    “诶呀姨夫，这么大的红包呀！”

    田蕊也看出来这个红包的厚度了，笑呵呵地说：“你姨夫现在开装修公司，赚大钱了。”

    薛彦很识趣地除了‘新年好’以外额外补充了一句：“姨夫恭喜发财嗷，今年一定赚大钱！”

    “好好好。”

    苏天言先给三个小辈发了红包，按照常理来说接下来该田勇田坤还有田蕊给苏澄发红包。

    原本大舅都已经把手伸进口袋里了，二舅一句话又让他把手拿了出来。

    “小澄已经工作了，二舅就不给你开包了啊，哈哈哈哈~”

    没等苏澄说什么，老登就立马接上了话：“没事儿，不用发不用发，孩子都大了，这马上都快结婚了还发什么发。”

    苏澄：？？？

    傻逼？

    他大不大是他的事儿，田坤发不发是田坤的事儿啊。

    这一码归一码。

    老东西掺和什么？

    苏澄不是在乎这点钱，他账户里躺着小两百个，但田坤这样的态度苏澄很不喜欢。

    哦你家儿子收了红包，然后你不给别人家儿子发红包。

    没见过这样的。

    大舅欲发又止。

    原本嘴巴很厉害什么都能插一嘴的田蕊这时候不说话了，就在一旁跟着大家伙儿一块笑。

    她默认了不给苏澄发红包的提议。

    傻逼。

    一家子傻逼。

    几家坐在一起先客套的说了会话，几人相约着初五去小河水库冬泳。

    田家除了围棋和毛笔字，另外一个传统就是冬泳。

    因为冬天去冰冷的河水里面游泳，可以彰显自己的意志力。

    从他们的谈话里得知，二舅和小姨说他俩都已经坚持了几十年冬泳了。

    苏澄之前打扫老妈的房间的时候，确实在衣柜里看到了老妈的一套碎花泳衣，他在相册里保存的也有老妈冬泳时候拍的照片。

    苏澄不会游泳，他是个标准的旱鸭子，只要掉水里就上不来了。

    他挺想学游泳的，但没人教过他，也没机会学。

    田蕊向苏澄发起邀约：“小澄也一起跟我们去玩吧？”

    “不了，我过两天就走了。”

    “这么快呀？”

    “诶，人家是大忙人，”小姨夫罕见的张口说话，“我们高中都才放到初五呢，哪儿像你啊放假到小年以后了。”

    很快时间就到了九点多。

    田坤收拾东西带着田宇轩先走了。

    田勇磨蹭了一会，到九点半才走。

    临走之前，田勇招呼苏澄：“诶小澄，过来帮我拎个东西。”

    田勇把苏澄叫到了宅院外。

    他从口袋里摸出十几张崭新的红票子。

    田勇轻轻地拍了拍苏澄的胳膊，笑着解释道：“你二舅身上没有现钱，刚刚让我发给你的。”

    “别多想哈。”

    诶？

    大舅这是给二舅擦屁股呢？

    这兄弟俩一唱一和的。

    跟老登说的一样，苏澄觉得大舅人还是可以的：“没事儿大舅，你留着吧，我就不要了。”

    “诶，你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大舅。”

    “好吧。”

    苏澄把钱揣进兜里。

    “跟你姥姥说，我走了哈。”

    “好，路上注意安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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