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河神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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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戟定睛望去,心道一声有趣。
这些兵勇虽是活人,可身上竟然有一丝香火灵性。
仔细打量,发觉这些香火灵性源于他们身上的衣甲与兵刃,逸散出丝丝水汽,的确是河神香火荫蔽。
不过本朝规矩照旧,私藏甲胄视同谋反。
所以这些人身上的甲只是厚些的麻布包裹着树皮与藤条做成。
倒是武器过得去,枪刀盾俱全,几人站位隐隐看得出有几分行伍出身的痕迹,只是没有杀气。
应当是请了老兵教导。
看来这河神果然有些手段,能找来这么一群人护村,还配发香火祭炼过的兵甲,寻常鬼怪也打不过这护村队。
只是可惜走了邪路,否则凭此功绩,教化水族,护佑两岸百姓,三次考评后至少可获甲上评价,调去担任独立河神。
陈戟摇摇头,不去多想。
修行之路便是如此,一步踏错后续便是步步错了,没有后悔可言。
这河神既然选择走上这条路,如今应当也早有预料才是。
看似想了许久,实则不过一瞬。
陈戟收回念头拱手望向兵勇。
“听闻上河村河神要娶亲,我是神女娘家的亲戚,特来送亲的。”
兵甲对望一眼,皱起眉头。
“王家娘子确实有个弟弟,不过不是你这模样,你是什么亲戚,平时怎么没见你来过?”
“还有新娘的父母如何不来,反倒让你来送?”
“几位说的是陆小有吧,他也是我弟弟,只是听闻姐姐要去侍奉河神激动不已,无法行事,这才让我前来送贺礼。”
“至于新娘的父母则是担心女儿去水府后日后再难相见,当面看更难忍伤心,才在家中祈祷。”
陈戟说着从身上摸出两贯红纸包着的铜钱,又摸出些散碎的铜板。
整贯的晃一下便收回怀中,散碎的则递给拦路兵勇。
“旁的东西家中也不知道送什么好,便凑了这两贯铜钱,也不知道去了河神水府能不能用得上。”
“我们小门小户也是第一次攀上这般贵气的亲事,若是有做的不周的地方,还要几位多担待。”
“这样啊。”
兵勇们听着话已经面善了几分。
再看送上的铜板,就几乎要笑了出来。
他们虽是村中护村队,可额外的收入并不多,只有往来商队孝敬,可那些也并非他们独享,还要与旁人分。
这样的孝敬倒是可以收入囊中。
于是伸手抓过后弯起嘴角。
“河神娶亲是村里大事,原本是不允许生人入村的,不过你既是娘家人,那就是自己人了,进去吧。”
“多谢多谢。”
陈戟复拱手道谢,这才进入村子。
直到避开兵勇,泥鳅妖的声音才悠悠响起。
“道友你这骗人的本事是天生的吗?”
“什么骗人?”
“你方才同那些人说的事情,什么娘家亲戚,那不是骗人么?”
泥鳅妖感慨道。
“难怪水族都说不要和人打交道,人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我先前还以为道友你与别的人不一样,没想到竟然也是如此啊。”
陈戟低头想了片刻,敲击葫芦口。
“我说过陆小有拜师希云道友的事情吧?”
“说过。”
“那我与希云道友是什么辈分关系?”
“这……”
泥鳅妖愣了片刻,仔细思考,半晌,索性开口念叨起来。
“你和老观主也互称道友,和希云道友也互称道友,你们这关系,到底是道友还是师叔?”
泥鳅妖算不出来,念叨了几句后干脆询问陈戟。
“这不重要。”
陈戟轻笑一声。
“总之,陆小有至少要喊我一声师叔,对么?”
“没错。”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既然是他师叔,做他个干爹难道有问题?如此算来,这要嫁人的还是我干女儿呢。”
“说是河神娘家人,难道有错?”
陈戟说完,泥鳅愣在原地怎么都缓不过神来。
这话听着好像没有错,可怎么就是感觉不太对劲,但想了数息也没有想出哪里有问题。
便一头扎进葫芦仔细思索去。
陈戟也不理他,左右张望一圈,发现村子内四处披红挂彩,主路两侧的人家墙壁与门口都贴满大红的囍字,连树干上都绑有红绳。
尤其是村中一棵巨大的守村树上,更是绑着十多条红绳,上面还有木牌飘摇。
还有个白发老者正在贴红字。
手中粗陶碗盛了一碗浆糊,用锅刷蘸上一圈刷在门上与墙上刷几下,随后便张开囍字贴在上面。
又细细用手推挤平整,这才蘸着浆糊叹一口气,似有几分悲伤。
再看远处,虽然大多数人都兴致高涨,可也看得到一些人面色难掩悲痛。
陈戟望气术下感受到这老丈的情绪并非喜悦,知晓他身上一定有什么经历。
于是上前打了声招呼询问起来。
“老丈,这些囍字都是为河神娶亲准备的么?”
“除了河神爷,还有谁能有这个排场?”
白发老丈淡淡回道,说着话又扭头盯着陈戟,打量了几眼后顿时面生警惕。
“你是什么人,如何能进来村子的?”
陈戟也没想到才遇到一人便如此警觉,于是又说出先前在村口说的那套话。
白发老丈才松了口气。
“你是娘家人,没来过此地,那难怪不知道了!”
老丈缓缓开口。
“河神娶亲是我们村里的大事,已经有几十年了,只有这河上下的村子才知道。”
“既然是大喜事,老丈为何看着不开心?”
老丈瞬间面色惨白,惊站起身直直盯着陈戟,连声音都在打颤。
“你……你这外乡人胡说什么呢!”
“老夫哪有不开心?”
“老夫开心着呢!老夫恨不得不能更开心,老夫……老……我比谁都开心啊!”
老丈边说边流泪,皱巴的脸上老泪横流,声音也哽咽起来。
陈戟见状便知晓自己的确是猜对了。
于是上前搀扶起老丈。
“老丈啊,我也是要来送神女的娘家人,不如同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何村里人看起来有的高兴有的不高兴?”
“你……”
老丈抬眼望向陈戟,似是想说,却又谨慎望着村口与村中方向,嘴唇轻碰树下,发出极细微的声音。
“后生,你走吧,这事我不敢说。”
“你走了,我就当没有听到这事情,你也莫要问别人,赶紧回去吧!”
“为何?”
陈戟闻言却是生出疑惑。
老丈闻言脸上浮先出怒意来。
“你这后生好不讲道理,这事情不能与你说清楚,你问别人说不定要送你去见护村队。”
“老夫好心劝你莫要问,你还说什么胡话呢?”
“赶紧走!速速从我家出去,老夫就当从来没有见过你。”
说罢竟是要直接推陈戟出门去。
陈戟心生敬佩。
此人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可却有一身风骨与善心,的确不是常人了。
望气术下,更是看不出半点旁的心思。
于是站起身郑重行礼。
“老丈见谅,方才有些顾虑,没有说出真实身份,如今见你坦诚,再藏着掖着就有些不好了。”
“我确实算是神女的半个娘家人,不过并非凡人,而是坟山镇城隍。”
“先前有人状告此地河神无道,采用活人祭祀,违背神庭律令,我特来查探……”
“滚!滚出去!”
老丈闻言抽杖大叫。
“我不知道你装城隍想干什么,但我告诉你,就算是真的城隍来了,我也是这个反应!”
“狗入的城隍,瞎子一样,什么都不顾,还有什么脸做城隍!”
这般反应也让陈戟有几分意外。
先前看老人反应,还以为是这河神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没想到竟然对城隍也有这么大的怨气。
只是……
陈戟望向左右,感慨幸好自己早有准备,用呼风法控制住四周的气息,免得这声音传出。
否则此刻早都惊动了旁人。
到时候说不清还是小事,若是因此惊动河神这才是麻烦。
见陈戟没有反应,老丈干脆举起手杖逼近过来。
陈戟叹一口气。
“老丈,得罪了!”
这才抬手,呼风禁锢住老人,又吐出一口火焰,沿着老丈周边形成一条龙。
同时召唤出泥鳅妖与铜蟾妖。
“还请二位显真身与老丈作证。”
“好。”
两妖答应地痛快,正好一路行来也憋屈了好久,此刻能够透气便铆足了劲力。
老丈家中也有一口水井。
泥鳅妖迎风便涨,顷刻功夫从手指粗细变成水桶粗细,身上隐隐显露出龙的特征。
纵身跃入井中,溅起丈许高的水花,复从水中探出脑袋。
望向老丈口出人言。
“老丈莫要怀疑,吾等真是城隍一行!”
“啪!”
老丈手中拐杖掉地,怔在原地发呆。
铜蟾妖就干脆了许多。
收回铜傀,自己便从一枚铜币开始恢复身形,直到变成车轮大小的铜蟾才作罢。
也不说话,只是张嘴吐出一地铜钱。
等到地上堆满,众人无处下脚后才停嘴断了术法。
老丈不信邪,捡起一枚铜币放在嘴里狠狠咬下,接着满脸震惊,不敢相信。
“这是真的?”
老丈喃喃自语,随后望向陈戟顿时变了颜色。
“哗啦!”
地上的铜币散开,老丈竟是跪倒在地,看向陈戟一行面色惊恐。
“你……你真是城隍?”
“如假包换。”
陈戟缓缓开口,又送去清风扶起老丈。
老丈却又连忙跪倒在地。
“城隍爷你大人有大量,莫要怪我方才胡言乱才是……”
“老……不!小老儿一定管好嘴,什么都不瞎说,只求城隍爷能够饶我一命。”
陈戟摇摇头,再度扶起老人。
“老丈说笑了,我与老丈素未谋面,何故说这些,莫不是老丈与先前的城隍有什么恩怨不成?”
“先前的城隍?”
老丈一头白发颤动,眼中闪过惊讶。
陈戟这才说明坟山镇城隍被带走,自己暂代城隍一事。
“何时发生的?”
“前些时日。”
陈戟说完,老丈激动的双眼流泪,跪倒在地,朝向东方止不住地磕头。
“苍天有眼啊!终于把那昏官给带走了!”
陈戟这次没有阻拦,等老丈发泄完情绪后才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提到城隍就这般生气,还有村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来话长啊,且容小老儿慢慢说。”
老丈平复心神缓缓开口。
陈戟听着,便觉得果然是世事无常。
按这老者的话说,这河神一开始并非是如此行事,每年的河神祭祀只要准备瓜果与鸡即可。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便开始变成三牲,若是没有三牲,祭祀必定失败。
又过了几年,干脆变成了活人,每次祭河神都要找女子或者童男童女才行。
这老丈的女儿便是之前几年的河神祭祀选中的女子。
他亲眼见到女儿沉入河中,再也没有了性命,而妻子也受不了这个打击,干脆陪女儿而去。
他便孤家寡人这么活了一辈子。
而他憎恨城隍也源于此。
河神毁了他全家,他找人写诉状去状告城隍,结果城隍竟然没有丝毫回应。
“我去了上百次,连城隍庙的大门都没有进去。”
“守门的小鬼说他们没有香火都进不去。”
“后来好不容易凑齐了香火,可城隍却连看都不看便让我们回去等着。”
“还说什么我们这种泥腿子家庭,能有一门亲事攀上河神,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让我们莫要找麻烦。”
“我真的想不通,这城隍究竟是什么东西,如此草菅人命的邪神不去管,偏偏要盯着我们这些穷苦人!”
说着又想起什么,摇头擦拭眼泪。
“城隍爷见谅,一时间说的激动,没有忍住,我是说他们,不是说你……”
“你能除掉上一个城隍,已经是好事,只是太晚了些啊。”
陈戟默然。
也难怪这老丈看到河神祭便藏着愁容,听到城隍便怒上心头。
这是河神的好日子,可也是他失去女儿与妻子的日子。
满村红妆,是河神的囍妆,却是他心头的孝绢。
而陈戟也终于明白,为何他进村之后便觉得不太对劲。
这红绳之下便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这村子中间的大树上,挂着的就是十多个冤魂。
“老丈节哀。”
陈戟不知如何劝说,便轻声宽慰一句。
顿了顿,重新开口。
“我今日既然来了,便不会让河神娶亲再次发生了。”
“至于老丈你的妻女,等此事完了,我看能不能再让你见她们一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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